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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第二天后,她妈妈向外婆要了奶奶家房子的钥匙,她跟她妈妈去了静安区奶奶家,那时候是他们买的新房子,可现在看来已经成了旧物,这里只有六楼,奶奶家就住在五楼,她妈妈走到门前,看了两眼,打开房门走进去,房间是三室一厅的,大概一百多平米,屋里的设施很旧,到处都残留着时光的记忆,她在客厅里逛了逛,又去了她小时候的房间,她拉开她床头的小柜子,里面居然是她小时候玩的玩具还有一些故事书,一时有些回忆,红了眼眶,在房间呆了一会,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去找她的妈妈,之前看她看过了客厅还有奶奶的房间,现在应该在她跟她爸爸的房间里,她打开她们房间的门,她妈妈坐在床的边缘,用手抚摸着裸露的木床,那个位置曾经是她爸爸睡过的地方,她看着眼前这样伤感的人,转身回到客厅,留给她怀念的空间。

  许舒瑜坐在床边摸着曾经他睡过的地方,你知道吗?我真的挺想你的,去德国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决定,也许不去那里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是吗,呵呵,到现在我还在为自己的贪婪和自私找借口,你一定很恨我吧,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和妈等着,我一定下来给你们当面赔罪,用不了多久了,真的。

  屋里的人痴笑着,给破旧昏暗的房子添上了一丝诡异。

  她等了好久,她妈妈才从房间里出来,她心情似乎很好,一直都是笑着对着她,跟她聊的也很多,晚上回去时,妈妈把frank给她的房子变卖的钱全给了外婆,她不惊讶,也许她是因为这么多年没有照顾外婆,想弥补她,所以才给了外婆,外婆一直不肯要,说自己的钱够花了,她以后用钱的地方肯定很多,干嘛都给她,妈妈说,你有不就行吗,以后我要是想用钱直接从你这拿不就好了,省的我乱花,外婆一听也有道理,琢磨着琢磨着也就收下了。

  一家人又坐在饭桌上吃着饭,聊聊闲事,很是开心。

  后来半个月时间,她妈妈一有时间就会去奶奶家,她一有时间就会去奶奶的墓地,她闲的时候去逛了一下汽车销售公司,想买辆车,她妈妈身体也不好,经常要出门,还有她外婆,她不想她们那么劳累,出门也方便,虽然她没有很多存款,基本都在德国回来时花的差不多了,但是她可以贷款,等她稳定了工作,再慢慢还。

  半个月的时间她们每天都是吃了早饭后,就会出去转转,转到哪里就在哪里吃中饭,然后再回去互相帮着做晚饭,后来她妈妈跟外婆抢着做饭,也不让她们进去帮忙,做的饭菜虽然没有外婆好吃,但她想她们已经知足了。

  她最近开始找工作,上海知名有实力的企业很多,她想找自己擅长的领域,她也会趁有时间去附近一些知名的企业逛逛。

  今天下午的时候,外婆说晚上吃饺子,在家准备了饺子皮和馅,包好了好晚上吃,她们本来在一起包饺子,外婆中途去厨房看了下,发现吃饺子的醋没有了,她要下去买回来,她说她去,让外婆呆在家,外婆非说不用,她又不清楚路,再说也没有多远,拿着个小钱包就出了门。

  她跟妈妈在客厅里默默的包着饺子,这是她第一次包饺子,笨拙的跟她妈妈学着包饺子的方法,妈妈偶尔笑着望她一眼,她笑着回应她,不知是太安静了还是她妈妈早就想说话了。

  “小忆”

  “嗯”她答应,手里的动作依然没有停下。

  “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爸爸的事你会怎么办”她妈妈边说边忙着包饺子,一个接着一个,没有抬头。

  她停下,望着低头忙碌的她,很是不解的说“妈,爸爸已经去世那么久了,你怎么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她不明白

  “那么如果是你爸爸的死呢”她终于抬头,眼睛毫无躲藏的看着她。

  “妈,你在说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她的身体僵硬,声音也比平时大了许多,手里拿着的饺子微微颤抖。

  “你爸爸是我害死的,我为了要嫁给frank”她直视着她,似乎不像是自己再说一件很残忍的事。

  “什么”她有些耳鸣,脑子里只有我害死的这几个字,她看着自己昔日爱戴的妈妈,身体有些抖,她不信。

  “妈,你是在开玩笑吧,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啊,万一被外婆听见了多不好”她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抖着。

  “你爸爸是我找人撞死的,那时我在公司的客户那里认识了frank,当时我就意识到了自己理想中的生活和现实中的生活差别有多大,我不想你爸在拖累我,就找了人撞死了他然后伪造成车祸”她毫无愧疚之意,语气平松的说完了整件事。

  在yi没有发现的角落她妈妈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妈,你说的都是真的”她盯着她再次确定

  “真的”她也希望这件事不是她做的,可是事实就是她做的,她无法不承认。

  “妈,你后悔吗”她压制着恐惧的心问。

  她妈妈久久没有回答,她感觉自己的心快要炸开了,忍不住要爆发,扔掉手里的东西,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门。

  一口气跑下了楼,有些腿软,外面时不时会有来来往往的人,悲伤的情绪将她掩盖,她跑到一处墙的角落里,旁边有一颗树,她背对着墙,将一切的情绪遮掩住不让别人看见,对着墙尽情的发泄,脑子里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她怎么也想不到,害死爸爸的凶手居然是她,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这么残忍无情,她感到恐惧,这么多年,她一直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她曾经怀疑过,在她爸爸死后的就怀疑过她,但她在爸爸的葬礼上抱着她哭的那么伤心,她就再也没有怀疑过,甚至她在爸爸的葬礼后就开始装扮自己去迎合别人。

  她努力控制那种情绪,她知道那是恐惧,她的妈妈杀死了她的爸爸,这足够让她恐惧。

  靠着墙角静静的哭了很久,她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对待她的妈妈,她该怎样和她相处下去,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妈妈是杀害她爸爸的凶手,她爱她的妈妈,可是她犯了错,犯了一个她永远都不可能原谅她的错。

  哭过之后,她瞪大着眼睛看着地下,开始有些放空,呆滞,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的事情,所以她只能不去想,也不想去想,这个世界已经有太多复杂的事,就连她的亲人之间都存在着这么复杂的事情,她忽然有些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活着,难道就是为了看她们彼此之间对生活和生命的挣扎吗。

  如果不是她外婆的电话,她想她可能会一直待在这里,她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七点了,回去之后她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妈妈亲手包的饺子她一个也没吃。

  从这之后她外婆就发现了她跟她妈妈之间的气氛不对,以为是她们为了什么事闹的不愉快了,可外婆却没有发现,她从不是一个闹事的人,第二天她被外婆叫出来吃饭时,她妈妈一直对着她慈爱的笑,仿佛昨天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她不抬头,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吃着饭,吃过饭后就匆匆进了房间,坐在窗口静静的发呆,她在想,到底要用什么方式面对她的妈妈,面对她的外婆和爸爸。

  如果她能发现她妈妈的不对劲,就能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不回答她的问题,故意对她不在乎的笑,如果她能发现,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

  第三天她早早的出了门,在外面的打印社打印了几份简历,去了附近找工作,如果真要她想出某种平衡的方式,那就给她一点时间吧。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她还是没有回去,坐在河边的一个长椅上,简历放在一旁,她在国外上的名校,又有在国外工作的经历,促使面试很多家企业都通过了,而且她又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成绩颇好,可是她却一点也不高兴,她觉得她面对的是一个无知无感的世界,你在怎么对它好,它不会反馈给你一丝一毫的好处,她就静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望着远方,忽然想起了ken带她第一次出海。

  她似乎坐了很久又似乎就坐了十几分钟,她的电话响了,她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十分,是外婆的电话,她接起,

  “喂,外婆”

  “小忆啊,你有没有跟你妈妈在一起啊”外婆很着急

  “没有”她拉回思绪,放在外婆的话题上,轻轻皱了皱眉

  “哦,你妈妈中午跟我一起吃了饭就说自己出去逛逛,不让我跟着她,还劝我没事的话去找你何阿姨聊聊天,我想她肯定是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也没注意,就去了你何阿姨家,可现在都四点了,还没见她回来,所以我就着急了”外婆情绪很激动。

  “外婆,你先去楼下找一找她,我去奶奶家,看她在不在那里”她边说边拿起一旁的简历起身向马路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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