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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最是烟村好人家

  杏灵村,是杏九长大的地方。这个村子里满山遍野都种着桃c杏c李,属杏树最多。还曾传说某天傍晚霞光大盛,云彩组成了硕大的一朵杏花,金光耀眼,人们都说是杏花仙子显灵,村名也是这么得来的。

  村子处在西南偏远地区,一年四季,气候分明。虽山高皇帝远,却也民风淳朴,算得上是一片乐土。只是近年来魔气日渐炽烈,附近山上有时都能看见红雾缭绕,孕育出现怪物是迟早的事情。村民们因为害怕,便逐渐搬迁到有强大防护的国都附近,村里就还剩下十几户实在不想离开的人家。

  杏九是青山捡回来一手带大的,青山会上山采药或教书写字来贴补家用,后来发现了杏九的“天赋异禀”就教她行医辨药,现在也已经是这里远近闻名的小神医了。

  这些都是这个月来严霁从杏九那里听来的。

  他站在院门外,望着百花争春的山林和云遮雾绕的远山,眼前恍惚飘过一缕白衫,迎风送来叹息般的呼唤,言哥哥

  “嗯——”头又开始痛了。

  “严哥哥,严哥哥,”原来是杏九。

  “你身体还弱呢,不要站在那里吹风,快来帮我采花。”

  杏九如今跟严霁已经很熟了,整天严哥哥长严哥哥短地在他耳边唠唠叨叨。

  也许是因为寂寞了太久太久,严霁并不嫌弃她的多话,总是默默听着。杏九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听她碎碎念的人,虽然不怎么回应,却也是万分难得。

  所以,这两人一拍即合,成天腻在一起。看在青山眼里,真有一种喜鹊围着一颗千年冰树在叽叽喳喳的即视感。

  严霁听到叫唤便回到院子里,杏九已将木梯搭上了院中一颗开得最好的杏花树下。

  “严哥哥你知道吗?这杏花花期可短了,这几天正是开得最茂盛的时候,得赶紧多采一些来酿酒喝,要再过几天就慢慢地全掉啦!”

  杏九边说边又将一个竹篓子找了出来背在背上,并示意严霁帮她扶着梯子,她要爬上去摘。

  严霁并没有扶梯子,而是拿过背篓单肩背上,准备自己爬上去摘。

  杏九忙将他拦住:“你伤都还没好全呢,这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不能爬树,何况你只有一只”本想说他只有一只手不方便,可杏九怕他伤心,忙打住了,只催说:“快将篓子给我!”

  严霁并不介意,摇了摇头,避开杏九,很快就爬到了树上。虽说自己只有一只手,且早已经脉尽断,但作为一个曾经的仙族,气力比杏九这个人类小丫头还是要大的。

  此时正值清早,树上的杏花开得密密麻麻还带着露水,稍一动衣服便湿了一大片,凉丝丝的,还带着杏花的芬芳气息。

  杏九见严霁已经上去了,便在下面指挥,要他捡那些开了一大半还没完全开好的摘。

  严霁只有一只手,摘起来十分不利索,好半天才能摘小半篓。

  不过杏九一点也不介意,专心地在下面仰着头盯着他,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掉了下来。而严霁从树上的花隙中往下看,杏九那张因紧张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就显得分外可爱。

  等到终于摘得差不多了,杏九便迫不及待地催他:“好啦好啦,严哥哥快下来吧,篓子里的花都快冒出来了。”

  严霁回头看看自己背上的背篓,果然已经有整整一篓,但离冒尖还差远了呢!但瞧着杏九着急,便听话小心翼翼地爬了下去。

  杏九在下面扶着梯子,待他下来后,便接过那满满一大篓的杏花,高兴极了。

  “今年的杏花开得可真美,酿出的酒肯定也特别香!”杏九深吸了一口气,美得不得了。晃眼看到严霁的衣服全被露水给浸湿了,忙推他进屋去换件干爽的衣服。

  说起来,严霁的衣服也都是后来杏九给他改的,用的就是青山以前的旧衣服。好在他俩身形差不太多,改起来很方便。

  趁着严霁去换衣服了,杏九将那一篓鲜艳欲滴的杏花抬到屋后的泉水池边,仔仔细细地清洗干净。

  刚换完衣服的严霁又过来帮忙了。

  在杏九的指挥下,他们俩将杏花分成四份。第一份留锅底加蒸水蒸馏,上蒸篦子,再铺上第二份花,在花上面铺上早已泡过十二个时辰的糯米。

  杏九做得十分仔细,在锅边上也放上好些花,防止粘锅。

  铺好米后,他们又在米上再铺上一层花,并加了点糖块。然后就盖上锅盖,让严霁生起了大火,先让水汽升起来,再换小火慢慢蒸上一个时辰。

  趁着蒸米的空档,杏九在另一边灶上起锅,将第三份花熬成了杏花水,并在晾到温热的时候加入了酒曲。再将第四份花拌上了烧酒,放在一旁待用。

  待到杏花糯米蒸好并凉至温热后,杏九让严霁拿来洗好晾干的几个小巧瓷坛,将坛中放入酒曲和蒸好的糯米,再放入拌过烧酒的杏花,然后一个一个仔仔细细地将它们密封得严严实实。

  “好啦!”杏九拍了拍手,“终于大功告成。”她看着一个个沉重而密实的酒坛,高兴得合不拢嘴。连严霁脸上也似乎隐隐现出了笑意,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参与的一次完整酿酒过程。

  这个过程让他忘记了自己的残缺,忘记了自己的卑弱和仇恨,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杏花和糯米的醇香中,让他感觉浑身轻松并且觉得十分有趣。

  “真是太棒啦,我们明年就又美酒可以喝了!”杏九喜滋滋的,抱着瓷坛摸了又摸。

  “是什么这么香呀?”

  门外传来青山的询问,伴随着锄头c扁担c背篓落地的声音。

  “哥,你回来啦?”杏九忙抱了一个坛子跑出去。

  “快来看看我们酿的杏花酒!”

  青山放下工具又去洗了个手才过来接过小瓷坛,用手掂了掂,还在封口处闻了闻。

  “嗯,不错,挺香,这次应该是甜的。”他点点头,“咱家的小杏子什么时候成了酿酒小能手啦?”他笑眯眯地朝杏九眨了眨眼睛。

  “哪有!”杏九不撅噘嘴,不自在地道:“我酿酒一直都很厉害的呀!”

  “是吗?”青山摸摸鼻子,哂笑着盯住杏九,“可为什么我记得前年某人”

  “啊哥,我们不应该把这些酒埋到地下去吗?”杏九根本不让青山把话说完,推着严霁就往外走。

  “严哥哥走我们去挖坑吧!”

  严霁离开的时候还隐约听到青山唠叨着:“居然能把盐当成糖放进了酒里面,那一个是块状的,一个是颗粒的,怎么能放错呢?头一回让你帮忙,就害得我少喝了一年的杏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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