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财务总监的自白》正文 第九十七章 危情一月
第二天上班时间，上海龙飞公司总部，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来了十来个人，亮出市纪委的身份，让毕龙飞c张壮壮c我去协助调查。毕龙飞连打电话回家的机会也没有，只来得及对面前的副总经理说了声，兄弟，我不在，公司靠你费心了。
三个人被带走，分乘三辆车，自那以后，三个人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车窗被蒙住，我坐在后排，两旁坐着两个粗壮的男人。在来人亮出身份的刹那，我立即想到，大概是毕龙飞的事发了，我这做财务总监了，恐怕脱不了干系，听天由命吧。
闭着眼睛，只感觉车子先是慢腾腾的开，窗外人声喧哗，一会儿就听得车子在“呼呼”中急驶，大概是上了高速，虽然速度快，但是这段时间也最长，就这样慢慢睡着了。睡梦中，自己在大海上，独自一人，在一叶小舟上，巨浪滔天，我一个人在风雨浪间，上下颠簸，惊恐c孤独c茫然，我想大声喊出来，却喊不出来，在狂风暴雨中，一切都是徒劳，一切都是白白挣扎，猛然一个巨浪打来，我惊骇得浑身绷紧，眼睛睁开了，原来车子在上下落差很大的山路上开着，一会儿高一会儿低，难怪睡梦中有颠簸的感觉，难倒这是不祥之兆吗？在这风雨中，小舟被打翻，人被巨浪吞没，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车子在荒无人烟的山间的一座高楼前停了下来，这座高楼四面有围墙，围墙上面拉着铁丝网，门口值班室有两个武警端枪站着岗。高楼的房间的窗户上，都安装了防护栏。
我被带到一个房间，接受检查，手机c钱包c手表c胸口的玉观音挂件被拿出放在一个文件袋里，文件袋上贴上了标签，裤带c皮鞋等，凡是带坚硬的或长布条的物件，都被拿出来放在一个塑料袋里，然后和文件袋一样贴上标签，然后让我登记自己的姓名c籍贯c工作单位c通信地址等信息。
我刚想问为什么带我到这个地方来，为首的一个秃顶的中年人说道，“你是过来协助办案的，你自己做了哪些事情，你自己知道。”然后“秃顶”挥了挥手，说，带走。
两个武警一先一后，带着我走出房间，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我被带到一个房间。
“就这儿了”，一个张着鹰钩鼻模样的人说道。
这是个十来平米的小房间，房间被隔开，外间放着两张床，里间很小，刚好一个抽水马桶。鹰钩鼻进来后，把门关上了，窗外站着两个武警。
“我姓赵，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那个鹰钩鼻自我介绍道。
“赵叔你好，我小赵”，我向鹰钩鼻老赵打着招呼。
“叫我老赵吧”，鹰钩鼻说道，“你年纪不大，怎么摊上这事儿了？”
“什么事儿啊？我怎么不知道，正想问你呢？”
“不说了，休息吧，”
就这样，老赵睡里面的床铺，我睡外面的床铺，到了吃饭的时间，就会有人送吃的进来。老赵一直时挣着眼睛的，也不再和我说话，无聊了，有时候拿张报纸看看。过了大约八小时，有人过来替换鹰钩鼻老赵，替换的人是个微微驼背的人，叫老张，驼背老张陪我过了8小时，又过来个龅牙姓李的，这样鹰钩鼻老赵，驼背老张，龅牙老李，三个人轮换陪我在一个房间，窗外的两个武警也按时间换岗，我明白了，这是在软禁我，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又担心我自杀，或者做出出格行为，派人监视居住，屋外有武警。
这样过了几天，我实在闷得发慌，有时候恨不得用头撞墙。无意中一拳打在墙上，发现拳头好像打在棉花堆上，软软得不着力，再一摸墙，发现是用类似海绵一样的材料做成的墙体，而且隔音。屋内分分秒秒有一双窥视的眼睛，屋外也有一双时时刻刻警惕的眼睛。整个房间就象活棺材一样，沉闷c阴暗c压抑。
曾经有一晚，我从梦里醒来，嘶吼着要出去，老赵上前过来拦阻，被我推了个趔趄，一个屁股蹲摔倒在地，还没等我把门打开，“砰”地一声，外面已经有人把门打开了，一个武警看见坐在地上的老赵，二话不说，手持警棍朝我捅来。
“住手”，老赵断喝道。
“他不是动手打你了吗？”那个武警停了下来，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老赵。
“我自己摔倒了，小赵估计有点想家，刚从梦里醒来，误会了，”老赵站起身，对那个武警说道，“没事了，你出去吧。”
“那你小心点，”武警又回过头来朝我瞪了一眼，，“别想耍花招，这里24小时全程监控，再这么暴力，没你的好果子吃！”
说完，那个武警走了出去，重重地带上了房门，在窗外，用阴冷的目光看着我。
“对不起，赵叔，我实在是闷得慌，这么多天了，人都要急疯了，”我向老赵充满着歉意地说道。
“没什么，年轻人火气旺嘛，我理解，我也是年轻时过来的，”老赵微笑着对我说道。
我知道，老赵刚才保护了我，不然那个武警手里的警棍即便不会将我击晕，也会把我打得浑身抽搐。我听市的宋所长说过，高压电棍，利用高压发生器及可充电池供电产生4万伏以上的强电击，使被击打者产生一种强烈的触电感觉，全身麻木，浑身无力，瞬间丧失动作能力。高压电棍，不能击打人的头部和心脏部位，否则容易在致人死亡。
“赵叔，我不知道倒底犯了什么罪，把我关押在这里。”
“没有说你犯罪啊，只有法院才有资格这样说，你只是配合调查。”
“配合调查也不能没完没了啊，我在这里快要憋出病来了。”
“是啊，我这不也是在陪你嘛，有家不能回，也不能给家里打电话，老婆孩子指不定骂死我。”
“怎么得，给我个痛快话，说我犯罪，请拿出证据来，这样和外面隔绝，连找律师的机会也没有。”
“你不知道吗？他们已经交代了，只有你没有交代，这样就等于你在这里替他们背黑锅，你值不值啊？”
“他们交代了？毕龙飞，张壮壮吗？”
“你的两个朋友都交代了，正在争取宽大处理呢，只有你还在这里硬撑着，你还年轻，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交代什么呢？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被带到这儿来，为了什么事？”我愤愤地说道，“如果说真有事儿，我还真有得交代。”
“哦，”老赵的眼睛放光了，“相信你赵叔，说出来吧，这样人也轻松了。”
“唉，大概是去年的这个时间，和三个流氓斗殴，把一个流氓的眼睛打瞎了，还有两个流氓脸上被破相了。”
“呵呵，小赵，这能叫事儿吗？我们这儿不管那些打架斗殴的破事儿，只管那些贪污腐化c行贿受贿的事儿，”老赵听了我说的这些，差点笑了起来，“打架斗殴的主，有这个待遇吗？专门房间，专人陪护，还有武警站岗放哨保护着。”
“可是，我真得不知道那些事儿啊”
“唉，叫我说你什么好？他们两个人都交代了，就你在这儿硬撑着，熬得过去吗？说出来，就没你事儿了。”
这一夜，是在迷迷糊糊中度过的。
夜里，头脑乱成一锅粥，猜想这事儿肯定与毕龙飞那一千万借款有关，可以凭发票报销的是300多万元，后来毕龙飞又从家里拿出来100多万发票出来冲账，这报销冲账的合计有500万元左右，几乎每张发票都是金额巨大，珠宝玉器c名贵药材c高档烟酒c名人书画c高档餐饮c高尔夫会员卡费等等，当时看得我是瞠目结舌，还有500万元借款，毕龙飞一下子拿不出发票，会不会和现金交易有关？这就是毕龙飞一贯挂在口头上说的，要敢花钱，花小钱办大事。难怪上海龙飞公司从一年只有1亿元左右产值的小公司，在短时间内，可以遥控几十亿元的项目工程。
那个张壮壮是否真正参与这些事情，我不清楚，单从借款人c报销单据的经办人都是他张壮壮，肯定脱不了干系。
现在鹰钩鼻老赵说，他们两个人都交代了，把屎盆子朝我一个人头上扣，他们怎么能这样？
北京我没有去过一次，老任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连市的主管基建的副市长c筹建处负责人老周，我都没有单独接触过，这些都是毕龙飞的核心关系资源，毕龙飞从不让我接触，每一次活动，都是他毕龙飞单枪匹马去接待的。至于我赵二强，接触的都是中低层，如刀伟c曹小帅c宋行长c宋所长等人，招待他们无非是吃吃饭c唱唱歌，逢年过节给每个人弄个千把元节日礼品，谈不上行贿吧。
直到天刚放亮，才迷迷糊糊睡去，连老赵叫我起来吃早饭也没搭理。
上午，驼背老张接替鹰钩鼻老赵，继续监视我，鹰钩鼻老赵临行前，对我说，“小赵，把知道的真相说出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能够救你的，只能是你自己！”
我点了点头，看着老赵转身而过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悲伤。
不久，我听到了窗外的说话声，然后房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两个工作人员，和驼背老张打了下招呼，说，要把人带走，驼背老张点了点头。
我跟着两个工作人员，来到了一间大房间，刚到这里遇到的那个秃顶也在里面。
他们让我坐下，然后在我的两耳间戴上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仪器，几个工作人员盯着电脑，在启动着软件。
“你是赵二强吗？”秃顶看着我，突然发问，我点了点头。
“你公司的两个朋友，都如实交代了，只有你还在硬撑，有意义吗？”秃顶继续盯着我问道。
我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鹰钩鼻老赵不知道在我耳朵说过多少次了，我还要重复多少次？索性不予理睬。
“今天，带你到这里来，希望你如实回答问题”，秃顶的眼光变得锐利起来，“这里的测谎仪，无论是部委大领导，还是贫民百姓，江湖好汉，都熬不过去，准确率达100”。
我点了点头，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这冰冷的仪器，怎么能知道我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么冷酷无情的家伙，竟要主宰我的命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牙一咬，心一横，反正老子已经死过好几回了，今天就豁出去了！想到这里，挺起了胸膛。
“可以开始了！”秃顶挥了挥手。
“赵二强，你用什么装载100万元现金送人，是用蛇皮袋，还是拉杆箱？”一个语气冰冷的声音传来。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接触过100万元现金，”我感到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奇妙，这年头谁还用现金去送啊，麻烦死了。
“从银行提取100万元现金，是你单独一个人，还是有人陪你去的？”
“从来没有接触过100万元现金！”我斩钉截铁地答道。
“你是什么时候让出纳网银付款，再去提取现金的？”
“我从来没有接触过100万元现金！”我心里有点不耐烦了。
“你把100万元现金交给人，他清点了吗？”
“我从来没有接触过100万元现金！”我实在恼火那个冰冷的声音，简直是弱智嘛，已经说过了没有接触过100万现金，还再重复同样的问题，十几双眼睛盯着我，电脑的屏幕一闪一闪的，嘛玩意儿？
“你什么时候把100万元现金交给毕龙飞的？”
“我从来没有接触过100万元现金！如果涉及到用款，毕龙飞可以直接打张借条，直接到财务部门就可以支取现金，民营企业都是老板说了算！”我压住了烦躁，耐心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100万元现金送给了人，你是怎么做账处理的？”
“我压根就不知道100万元送人的事儿，何谈处理？”
“100万元现金送出去后，你在哪里弄到发票去报销冲账的？”
“我压根就不知道100万元送人的事儿，弄什么发票冲账啊，神经病！”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送出去100万元现金后，假如对方事情没办成怎么办？会不会担心被老板误解为没送这笔巨款，私下吞了下来？”
“吞个屁啊？我从来没有接触过100万元现金，更谈不上拿100万现金去送人。”
“你支使或委托这100万元现金送人了吗？”
“我从来没有接触过100万元现金，不知道100万元送人的事儿，更谈不上支使别人去做。”
一个接一个问题，足有几十个，也可能上百了，都是围绕着“100万元现金送人”这个主题展开，我觉得毛发快竖立起来了，感到头皮发炸，委屈c恼火c狂躁，头脑“嗡嗡”作响，既然这个仪器设计的问题这么无聊，对于问题，我索性只用同样的回答：我从来没有接触过100万元现金，从来不知道有100万元现金送人的事儿。无论冰冷的声音怎么问，我都是同样的回答。
直到秃顶说，测试结束了，我还是那样机械地回答：从来没有接触过100万元现金，从来不知道有100万元现金送人的事儿。
我被带回房间时，一头栽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从那时起，每天接受秃顶的询问，问的都是行贿的事情，无论秃顶怎么旁敲侧击，我都是一问三不知。
慢慢地，我的头脑麻木迟钝起来，眼睛也直呆呆地，有时候看东西，半天也不愿移开目光。
老赵和我说话时，我再也不理睬，我只感到鹰钩鼻老赵c驼背老张c龅牙老李和秃顶是一伙的，变着法子，软磨硬泡，想让我承认我巨额行贿的事儿，这不是陷害我吗？
与外界隔绝，没有任何联系，没软禁在这里，这是要把人慢慢地逼疯的节奏。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日落日出，刮风下雨，眼睛迷茫而呆滞，再也没有一点朝气蓬勃的生气了。
直到有一天，秃顶让我签字，拿回我的手机c钱包c玉观音，还有其他物件，我只是麻木地机械反应。
“你自由了！”秃顶开口说着，拍了我一下肩膀，我也没吭声，麻木地跟着工作人员上了车，然后倒在车上昏睡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送我的工作人员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醒来吧，已经到了上海市，你家在哪里？”
“我家在河北，”我机械地回道。
“小伙子，醒一醒，这是上海，我们只能送你回上海的家。”
我抓了抓头，然后慢慢地想着，告诉了他们我租住房屋的地址。
大约过了个把小时，车子开到了楼下，工作人员打开了车门，我走出了车。
工作人员伸出了手，我没有搭理，慢慢地挪动脚步，向楼间走去。
“唉，这一个月够折磨人的，这孩子八成是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咱们走吧，”我隐约听到了身后送我的工作人员的说话声，随后有汽车发动的声音，车子开走了。
一个月了，原来我在那座“牢房”呆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现在只想找一个地方痛痛快快地喝一顿酒，大醉一场，忘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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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十来个人，亮出市纪委的身份，让毕龙飞c张壮壮c我去协助调查。毕龙飞连打电话回家的机会也没有，只来得及对面前的副总经理说了声，兄弟，我不在，公司靠你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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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被蒙住，我坐在后排，两旁坐着两个粗壮的男人。在来人亮出身份的刹那，我立即想到，大概是毕龙飞的事发了，我这做财务总监了，恐怕脱不了干系，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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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赵，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那个鹰钩鼻自我介绍道。
“赵叔你好，我小赵”，我向鹰钩鼻老赵打着招呼。
“叫我老赵吧”，鹰钩鼻说道，“你年纪不大，怎么摊上这事儿了？”
“什么事儿啊？我怎么不知道，正想问你呢？”
“不说了，休息吧，”
就这样，老赵睡里面的床铺，我睡外面的床铺，到了吃饭的时间，就会有人送吃的进来。老赵一直时挣着眼睛的，也不再和我说话，无聊了，有时候拿张报纸看看。过了大约八小时，有人过来替换鹰钩鼻老赵，替换的人是个微微驼背的人，叫老张，驼背老张陪我过了8小时，又过来个龅牙姓李的，这样鹰钩鼻老赵，驼背老张，龅牙老李，三个人轮换陪我在一个房间，窗外的两个武警也按时间换岗，我明白了，这是在软禁我，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又担心我自杀，或者做出出格行为，派人监视居住，屋外有武警。
这样过了几天，我实在闷得发慌，有时候恨不得用头撞墙。无意中一拳打在墙上，发现拳头好像打在棉花堆上，软软得不着力，再一摸墙，发现是用类似海绵一样的材料做成的墙体，而且隔音。屋内分分秒秒有一双窥视的眼睛，屋外也有一双时时刻刻警惕的眼睛。整个房间就象活棺材一样，沉闷c阴暗c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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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老赵断喝道。
“他不是动手打你了吗？”那个武警停了下来，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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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说你犯罪啊，只有法院才有资格这样说，你只是配合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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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这不也是在陪你嘛，有家不能回，也不能给家里打电话，老婆孩子指不定骂死我。”
“怎么得，给我个痛快话，说我犯罪，请拿出证据来，这样和外面隔绝，连找律师的机会也没有。”
“你不知道吗？他们已经交代了，只有你没有交代，这样就等于你在这里替他们背黑锅，你值不值啊？”
“他们交代了？毕龙飞，张壮壮吗？”
“你的两个朋友都交代了，正在争取宽大处理呢，只有你还在这里硬撑着，你还年轻，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交代什么呢？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被带到这儿来，为了什么事？”我愤愤地说道，“如果说真有事儿，我还真有得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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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大概是去年的这个时间，和三个流氓斗殴，把一个流氓的眼睛打瞎了，还有两个流氓脸上被破相了。”
“呵呵，小赵，这能叫事儿吗？我们这儿不管那些打架斗殴的破事儿，只管那些贪污腐化c行贿受贿的事儿，”老赵听了我说的这些，差点笑了起来，“打架斗殴的主，有这个待遇吗？专门房间，专人陪护，还有武警站岗放哨保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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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叫我说你什么好？他们两个人都交代了，就你在这儿硬撑着，熬得过去吗？说出来，就没你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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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公司的两个朋友，都如实交代了，只有你还在硬撑，有意义吗？”秃顶继续盯着我问道。
我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鹰钩鼻老赵不知道在我耳朵说过多少次了，我还要重复多少次？索性不予理睬。
“今天，带你到这里来，希望你如实回答问题”，秃顶的眼光变得锐利起来，“这里的测谎仪，无论是部委大领导，还是贫民百姓，江湖好汉，都熬不过去，准确率达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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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银行提取100万元现金，是你单独一个人，还是有人陪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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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出去100万元现金后，假如对方事情没办成怎么办？会不会担心被老板误解为没送这笔巨款，私下吞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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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秃顶说，测试结束了，我还是那样机械地回答：从来没有接触过100万元现金，从来不知道有100万元现金送人的事儿。
我被带回房间时，一头栽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从那时起，每天接受秃顶的询问，问的都是行贿的事情，无论秃顶怎么旁敲侧击，我都是一问三不知。
慢慢地，我的头脑麻木迟钝起来，眼睛也直呆呆地，有时候看东西，半天也不愿移开目光。
老赵和我说话时，我再也不理睬，我只感到鹰钩鼻老赵c驼背老张c龅牙老李和秃顶是一伙的，变着法子，软磨硬泡，想让我承认我巨额行贿的事儿，这不是陷害我吗？
与外界隔绝，没有任何联系，没软禁在这里，这是要把人慢慢地逼疯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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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由了！”秃顶开口说着，拍了我一下肩膀，我也没吭声，麻木地跟着工作人员上了车，然后倒在车上昏睡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送我的工作人员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醒来吧，已经到了上海市，你家在哪里？”
“我家在河北，”我机械地回道。
“小伙子，醒一醒，这是上海，我们只能送你回上海的家。”
我抓了抓头，然后慢慢地想着，告诉了他们我租住房屋的地址。
大约过了个把小时，车子开到了楼下，工作人员打开了车门，我走出了车。
工作人员伸出了手，我没有搭理，慢慢地挪动脚步，向楼间走去。
“唉，这一个月够折磨人的，这孩子八成是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咱们走吧，”我隐约听到了身后送我的工作人员的说话声，随后有汽车发动的声音，车子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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