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刺——妖神传》正文 第四章 入道门 登天梯
李青苔再次看着眼前的门柱。
不知材质的玉石凝成,高耸直插云霄。有四人合抱粗细,上饰图腾神明。因年代久远,已无法看清,上面的字银钩铁划,一股杀伐之意迎面而来。字中又寓意深远,使得李青苔不得不好好揣摩一番。
两根门柱之间就是所谓的道门,刚才老者也言说,这道门,非大机缘者不可入。机缘是什么?气运。古往今来哪个成大事者不是气运滔天,自身又有强硬的本事。那这样看来,这大道天宫里的人,每个都有大机缘气运。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李青苔自小鲜与人交谈,所以养成思考的好习惯。如今他想到这里,对入大道天宫拜师学艺更加渴望,越是强者,越对这世界了解深邃透彻,这是简而易见的道理。
李青苔抬起一只脚,轻缓的越过门柱之间并不存在的道门。
胸腔里咚咚作响,李青苔也莫名紧张。然而,很简单的,一只脚迈过去,另一只脚也紧随其后。
什么也没有发生。
李青苔反而有些迷惑,自己真的具有大气运大机缘?
不及多想,高高的天梯已在眼前。想来这道门都轻而易举,天梯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青苔提步而上。
第一阶。
一只脚刚刚落下,周遭场景顿时发生变化。山脉远去,四周黑暗,没有尽头。李青苔向前摸索前行,忽然,一道光明刺痛他的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尸骨,以他为中心四面八方的蔓延开去。这里的天空一片血色,连身旁的风也包裹着浓烈的血腥。这场景似曾相识。
是的,就是十年前他的噩梦,他此生最恐惧的回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不在是当年那个无能为力的孩子。他站在尸骨中央,闭上双眼,听到周围的风,听到风里的梦呓。
他什么也听不清。
何况从北雪原离开,就是为了寻找当年事情的真相,这场景也许很残忍血腥,但是谁又能说,为了接近这个真相他不会遇到同样残忍血腥的场景?
在大风中张开眼睛。
天梯依旧如同普通的石阶,李青苔的一只脚还踏在上面。刚才经历的仿佛只是一个恍惚回忆。李青苔定了定神,继续迈出另一只脚。
第二阶。
巨大的压力令人窒息,似乎连骨骼都要被压迫碎裂。这疼痛虽然难忍,但是效果上来说,远远不如第一阶。
李青苔继续拾步而上。
第三阶。
周围几个曼妙的人儿翩然飞舞,对着李青苔搔首弄姿。李青苔看也不看,提步而上。
第四阶。
第五阶。
…………
第九十九阶。
走到大雾深处,李青苔都有些怀疑他是向上前行还是原地踏步。周围已经被浓浓的雾气包裹,明明没有风,他却听到有人在吟诵,在唱着古老陌生的诗句。
“仙路漫,道难言。
望处莲华灿烂,
回首灯火阑珊。
意欲忘,碧海青天。”
回过神来,已然走完整个天梯,大雾早已散去。他眼前的,是六个人。
左边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身上的袍服似乎陪伴了他漫长岁月,旧的非常明显。再左边,是一位中年女妇,看上去雍容华贵,样态风韵。然后是一位不很显眼的老人,佝偻的站在人群中间,却并不容易让人注意。第四个,慈眉善目,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气质倒是与那位不起眼的老人非常相似。第五位,看着像是一个屠夫大汉,只是在那处一站,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便令人难以立足。最后一位,是个衣着整洁的中年男人,头发都梳理的一丝不苟,用小巧的玉簪束起。
屠夫大汉样貌的男人率先开口:“老子最讨厌白脸书生,这般秀气,这人我可不要。”
样态风韵的女妇倒是说:“这孩子资质根骨都是上乘,不如跟我去了小峰,我定把这孩子教成一顶一的高手。”
她说完并没有看李青苔,而是看向中间的慈眉善目的老者,老者笑笑,并不说话。
衣着干净的中年人轻咳:“能经过四层考验走到我们面前的,哪个不是天纵之资?莫师姐这就要抢人,未免有些不厚道吧?况且小峰只收女弟子,怎么今天要破例,收下这秀气少年?”
这位被叫做莫师姐的美妇,深深的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便不再言语。
中间慈眉善目的老者见此,终于开口:“好啦好啦,都是两三百岁的人,怎么还像孩子一样。这孩子确实是个好苗子,不如由我收授如何?”
其余几位闻言一惊,第一位着旧衣的老人开口道:“方宫主,万万不可!你身为道宫之主,每天处理宫中事务就已疲惫不堪,如今再收徒,只怕心分二用,更加劳累啊!”
这位方宫主听闻,也觉得有些不妥,便说:“只是这孩子我十分喜欢,既如此,便由张师兄教授武艺,你们看如何?”
被唤作莫师姐的美妇轻哼一声,却并未反对,几位也没有多言,似乎默认了方宫主的安排。
方宫主看向李青苔,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青苔不敢怠慢:“回宫主的话,我名叫李青苔。”
方宫主哈哈大笑:“青苔衣生花露滴,好名字。你既入了道门登上天梯,此生便是我大道天宫的人,以后就由这位无名峰张峰主授你武艺,拜师叩首吧。”方宫主一边说,一边指着他身侧并不显眼的老人。
无名峰,倒是人如其名。说到拜师,李青苔忽然想起,他的师傅,北雪原里的北雪原,曾经对他说:“我虽对你有授业之恩,却并不能做你的师傅,以后你就会懂得。所以以后遇到好的师傅,就尽管去拜吧。”
尽管这样说,李青苔仍旧敬他为师,毕竟北雪原把他带出地狱,养他成人,授他武艺。现在要拜人为师,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李青苔虽然想法多,但终究还是性格乖张的人。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么这师,也一定要拜了。
三跪九叩拜师礼,李青苔便随着这位不起眼的张峰主到无名峰去。
几位老者离去,张峰主随口说道:“李青苔,我名张不凡,你既入我门下,以后修道上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便是。”
说罢张不凡携着李青苔,一步一步登天而上。待到半空之时,李青苔才得以看清这座山的全貌。
齐指山,其实更该叫齐掌山。李青苔现在并不知道这一座山的名字,只是觉得像一个巨大的手掌五指张开向上托起。向下俯瞰,从天梯之上便是宽阔的空地,上用白玉雕砌。中有一台,台有八方。实在是飞的高了,下面的在难以看清。接下来看到的是五座险峰,如同五根手指从大地里伸出,参差不齐,却座座险峻。当真像是这大山下镇压着一位通天的人物,心有不甘要拔地而出,却只能伸出一只手掌。
这是何等逆天的想法!
李青苔也意识到自己想法太过荒诞,摇了摇头。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李青苔随张不凡落在了无名峰上。
峰间风景秀丽,树木葱郁,芳草鲜美,不时有飞禽脆鸣,走兽留影。本是高耸入云的险峰,加之云雾缭绕,看上去如同人间仙境。
一位女子早已在此迎接。
女子样貌清丽,双目宛若冬日落雪,晶莹透亮。唇鼻小巧可人,装束落落大方。见张不凡回峰,轻施一礼:“恭迎师傅回峰。”
张不凡摆手:“夏寒,这是你的师弟李青苔,今日拜入我门下,日后你要好好待他。”
夏寒再度施礼:“弟子遵命。”
倒是李青苔有些好奇:“师傅,这峰上,只有我们三人?”
夏寒闻言眼神黯淡:“本来你还有位师兄………”
张不凡轻叹一声,夏寒也止住言语。
大道天宫。被称作方宫主的老者负手而立,一览众山小。他的身旁并没有人,却有声音问他说:“你之所以想收下那孩子,怕是要好好的观察他吧?”
方宫主直言:“是啊,这少年来历非凡,又会千年失传的古武技艺,既然对手已经出招,我们又如何不接?”
时间像沧江的水激涌东逝。
正如李青苔所想,这齐指山非常像一只手掌,五座峰脉也以五指命名。在天梯之上,他看到的六个人,分别是六峰之主,所见的袍服古旧的老者,是母峰之主陈志平;屠夫大汉模样的是食峰之主赫千夫;衣着头发都一丝不苟的是中峰之主万君往;而无名峰主就是他的师父张不凡;小峰峰主就是被唤作莫师姐的莫长生。与他们尊称的大道天宫之主方须言,这六人都是震古烁今的通天人物。这是李青苔入了大道天宫不久就很轻易知道的事。
也不知到了无名峰多少时日,李青苔只是在山间随性而行,修炼着过去北雪原教给他的术法。还有那些风里,他难以捉摸的诗句。
这一日,张不凡忽然唤来李青苔:“你入我峰也有些时日,对这峰感觉如何?”
李青苔一怔,回道:“自然是极好的,山间风景秀丽,宛若天上人间。夏师姐对我也很好。”
张不凡点头:“好,这些日子看来,你的心性资质都是上乘,今日我便教你一法。”
说罢便带李青苔来到一处竹林,丢给他一柄生锈的柴刀,道:“这竹名为玉竹,坚硬无比,你砍下一百根,再来找我。”
砍竹?任这玉竹坚硬无比,柴刀驽顿,但对于凡识巅峰的李青苔来说,手起刀落不成问题。
似乎看出李青苔的想法,张不凡笑笑:“既然是教你修炼,自然是有法子的。砍这玉竹,不可用灵力。”
李青苔诧异,手臂屈伸,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已将柴刀挥在玉竹之上!
自然没有用灵力,玉竹上只留下浅浅的白痕。
张不凡摇头:“不是这样的。”他拿过驽顿柴刀,极其缓慢的,大巧不工的一挥,柴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轨迹,丝毫没有阻涩的砍过玉竹。李青苔清楚的感觉到没有灵力流动,他的灵觉不会欺骗他。
这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
“道者,迹也,无神无象,无形无悼。”
来自风里缠绵的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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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根门柱之间就是所谓的道门,刚才老者也言说,这道门,非大机缘者不可入。机缘是什么?气运。古往今来哪个成大事者不是气运滔天,自身又有强硬的本事。那这样看来,这大道天宫里的人,每个都有大机缘气运。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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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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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多想,高高的天梯已在眼前。想来这道门都轻而易举,天梯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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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是十年前他的噩梦,他此生最恐惧的回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不在是当年那个无能为力的孩子。他站在尸骨中央,闭上双眼,听到周围的风,听到风里的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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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方宫主听闻,也觉得有些不妥,便说:“只是这孩子我十分喜欢,既如此,便由张师兄教授武艺,你们看如何?”
被唤作莫师姐的美妇轻哼一声,却并未反对,几位也没有多言,似乎默认了方宫主的安排。
方宫主看向李青苔,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青苔不敢怠慢:“回宫主的话,我名叫李青苔。”
方宫主哈哈大笑:“青苔衣生花露滴,好名字。你既入了道门登上天梯,此生便是我大道天宫的人,以后就由这位无名峰张峰主授你武艺,拜师叩首吧。”方宫主一边说,一边指着他身侧并不显眼的老人。
无名峰,倒是人如其名。说到拜师,李青苔忽然想起,他的师傅,北雪原里的北雪原,曾经对他说:“我虽对你有授业之恩,却并不能做你的师傅,以后你就会懂得。所以以后遇到好的师傅,就尽管去拜吧。”
尽管这样说,李青苔仍旧敬他为师,毕竟北雪原把他带出地狱,养他成人,授他武艺。现在要拜人为师,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李青苔虽然想法多,但终究还是性格乖张的人。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么这师,也一定要拜了。
三跪九叩拜师礼,李青苔便随着这位不起眼的张峰主到无名峰去。
几位老者离去,张峰主随口说道:“李青苔,我名张不凡,你既入我门下,以后修道上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便是。”
说罢张不凡携着李青苔,一步一步登天而上。待到半空之时,李青苔才得以看清这座山的全貌。
齐指山,其实更该叫齐掌山。李青苔现在并不知道这一座山的名字,只是觉得像一个巨大的手掌五指张开向上托起。向下俯瞰,从天梯之上便是宽阔的空地,上用白玉雕砌。中有一台,台有八方。实在是飞的高了,下面的在难以看清。接下来看到的是五座险峰,如同五根手指从大地里伸出,参差不齐,却座座险峻。当真像是这大山下镇压着一位通天的人物,心有不甘要拔地而出,却只能伸出一只手掌。
这是何等逆天的想法!
李青苔也意识到自己想法太过荒诞,摇了摇头。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李青苔随张不凡落在了无名峰上。
峰间风景秀丽,树木葱郁,芳草鲜美,不时有飞禽脆鸣,走兽留影。本是高耸入云的险峰,加之云雾缭绕,看上去如同人间仙境。
一位女子早已在此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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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不凡摆手:“夏寒,这是你的师弟李青苔,今日拜入我门下,日后你要好好待他。”
夏寒再度施礼:“弟子遵命。”
倒是李青苔有些好奇:“师傅,这峰上,只有我们三人?”
夏寒闻言眼神黯淡:“本来你还有位师兄………”
张不凡轻叹一声,夏寒也止住言语。
大道天宫。被称作方宫主的老者负手而立,一览众山小。他的身旁并没有人,却有声音问他说:“你之所以想收下那孩子,怕是要好好的观察他吧?”
方宫主直言:“是啊,这少年来历非凡,又会千年失传的古武技艺,既然对手已经出招,我们又如何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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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李青苔所想,这齐指山非常像一只手掌,五座峰脉也以五指命名。在天梯之上,他看到的六个人,分别是六峰之主,所见的袍服古旧的老者,是母峰之主陈志平;屠夫大汉模样的是食峰之主赫千夫;衣着头发都一丝不苟的是中峰之主万君往;而无名峰主就是他的师父张不凡;小峰峰主就是被唤作莫师姐的莫长生。与他们尊称的大道天宫之主方须言,这六人都是震古烁今的通天人物。这是李青苔入了大道天宫不久就很轻易知道的事。
也不知到了无名峰多少时日,李青苔只是在山间随性而行,修炼着过去北雪原教给他的术法。还有那些风里,他难以捉摸的诗句。
这一日,张不凡忽然唤来李青苔:“你入我峰也有些时日,对这峰感觉如何?”
李青苔一怔,回道:“自然是极好的,山间风景秀丽,宛若天上人间。夏师姐对我也很好。”
张不凡点头:“好,这些日子看来,你的心性资质都是上乘,今日我便教你一法。”
说罢便带李青苔来到一处竹林,丢给他一柄生锈的柴刀,道:“这竹名为玉竹,坚硬无比,你砍下一百根,再来找我。”
砍竹?任这玉竹坚硬无比,柴刀驽顿,但对于凡识巅峰的李青苔来说,手起刀落不成问题。
似乎看出李青苔的想法,张不凡笑笑:“既然是教你修炼,自然是有法子的。砍这玉竹,不可用灵力。”
李青苔诧异,手臂屈伸,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已将柴刀挥在玉竹之上!
自然没有用灵力,玉竹上只留下浅浅的白痕。
张不凡摇头:“不是这样的。”他拿过驽顿柴刀,极其缓慢的,大巧不工的一挥,柴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轨迹,丝毫没有阻涩的砍过玉竹。李青苔清楚的感觉到没有灵力流动,他的灵觉不会欺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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