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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灵芝:苍生劫》正文 第十三章 刀光剑影辨曲直

  “哪里是什么侠士,不过山野村夫罢了。”他摆了摆手,随即忍着左手伤痛,抱手曰“免贵姓刘,名良玉。不知几位恩公高姓大名?”

  芸娘一一介绍了诸位。

  “十一?十七?这两位恩公的名字实在颇为有趣少见。”向着十一十七二人作揖,直扯得那左手才包扎好的伤口渗出血来。

  “刘相公莫要拘礼,还是伤口要紧。”芸娘忙抬手道。

  “恩公莫要折煞我,叫好良玉就好,”

  “那你也就别一口一个恩公了,咱们互相叫名字吧。”芸娘笑了笑,“为什么这么晚了,你还在这崇山密林之中?”

  “我本是从山下归家,心存侥幸想着夜行一段也无妨,不料想却被那狼群跟踪攻击。若非您几位刚才搭救,怕是已经葬身那畜生之口了。”

  “山下?这附近竟然也有村镇?”

  “是,这里离村镇骑马只需两日就到了,只不过村镇并不兴旺。”

  “那你家,就在这附近?”芸娘好奇道。

  “不,我家离这还有一段路程,所以才归心似箭,想早一日回到家中。”这良玉马上转换了话题,“不知几位恩公为何出现在这里?这一片深山密林,因为常有猛兽出没,所以少有人迹。”

  “噢,我们……我们本是想去投靠亲友,路上遇到了劫匪,所以才慌忙之中误入了这山野,结果一时不辨方向,走了几日,迷失在这林子里。这下遇到你,看来,我们倒是能出得去了。”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芸娘并不想全盘托出。

  “听你们几位口音,不像是陇山这一片人士。”

  “是,我们本是威州人。不知你们村子离这里可还远?”芸娘不想再被探问下去。

  “离这里尚有一段路程。你们这是要去往哪里投亲?”这良玉发现芸娘似乎并不想说破,反而引起了好奇。

  “我们要去往汧源。”汧源是陇州首府,是保胜军节度使辖下第一重镇,就在凤翔旁边不远。少时,芸娘曾经陪小姐一同前往看望嫁在此处的大姑奶奶。

  “哦,那你们这一路倒还有些路程了。”良玉想着几人似乎并没有坏心,便不想再继续追问下去。荒山野岭,点头之交,防范之心,乃是人之常情,毕竟他自己也没有完全说实话,又何必追问他们的苦衷缘由?“这时辰已经不早,要不我来值夜,你们几人先睡着?”

  “你受了伤,怎么能让你值守?还是我们几个轮流来吧。”想着他一把横刀,又能在这荒岭独骑夜行,想来,并不能排除是盗匪恶人,怎能让他值夜?芸娘忙安排了其他几人赶紧睡觉,自己先看着。

  那良玉倒也不推辞,抱手作揖,倒头便睡在那横刀刀鞘之上。其他三人看他睡着,便也安心休息,等着跟芸娘替换。

  卯时,曙光微现,值夜的十七添了把柴,七屠刀揣在怀里,提防着旁边的良玉,吃着未熟的青苹果,虽然有点酸,但于她而言,着实美味。

  芸娘早就醒了,先给十七用手作梳齿梳了个发髻。她已经两日未理过这云鬓,这丫头头发都乱得不成样子,可是她自己却不以为意,毫不在乎那散着的发绺。

  吃完苹果,十一也醒了,起来活动了下身子,练起了莲护所教授的一套拳法。看得旁边的十七情不自禁地拍起了手,“啪啪”两声,才反应过来旁边廷谔和良玉仍在睡着,自觉失礼,打紧打住了。

  可是这一声响,却把良玉给惊醒了。良玉坐起身在十七身后打了个呵欠,睡眼朦胧状,看着芸娘给十七束发梳髻,可是,似乎不知道看到什么,眼神从惺忪变得直愣愣地盯着看十七的后脖颈子看,迟疑着吐出一句:“你们,是彭族人?”话才出口,便觉得自己唐突。怪只怪这惺忪之间,脑子还未完全清醒过来。

  十七的心思都在十一那里,并未听到这句话。芸娘听得这话,心里一惊,转身看向良玉,把十七的头发都拽得疼了,“哎呦哎呦,娘亲,疼。”芸娘马上放了手,直教那头发从手中散落了下去,十七觉得奇怪,回身看向芸娘和良玉。只见良玉满脸疑惑,芸娘却神色紧张肃穆,气氛古怪而紧张。

  “这是怎么了?”十七问道。说着,廷谔也醒了,不远处的十一看到芸娘举止有疑便奔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彭族?”芸娘一改昨日的笑意,眼神里隐隐似有杀意。为了保护好这两个孩子,她什么都敢做。

  良玉看了看当下的场景,廷谔满脸狐疑但警惕地半卧在身侧、渐渐直起身来,门口处是回身而向的芸娘、十七,门外还立着十一,个个脸色凝重。

  良玉故作一笑,摊着双手竖立于胸前,似乎是要表示自己手中并无武器,说道:“不,可能是我看错了。”

  “你怎么知道彭族的?”芸娘再一次沉声问道,一字一顿。气氛顿时异常紧张。

  良玉一看这架势,明白自己并未看走眼,至少,眼前的十七确实是彭族人。他又笑了笑,试图缓和这氛围,说道:“切莫紧张,我并无恶意。”

  “快说,你是怎么知道彭族的?”这一句里,已然是威胁。

  “因为……我,就是彭族人。”良玉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堆着的尴尬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镇定严肃。

  “不可能。”听到良玉的话,十一、十七二人份外惊讶,而芸娘则认为对方定然是在欺骗她,只有廷谔摸不着头脑,但做好了防备,待会一旦动手,他便扑上去绝不让对方有拿到横刀的可能。

  “我真的是彭族人。而且,我还知道,这孩子只是个半血,绝非纯种彭族。”良玉脱口道,生怕说错或者迟疑便会两厢里厮打起来。

  芸娘聚焦在他身上,盯着他,并不答话,想看看他到底会说些什么。

  “你们不信,可以查验下我左耳后的彭族胎印。”良玉看芸娘并没有回答,继续说道,两手仍然竖在胸前。

  芸娘看了眼廷谔,让他上前查看。廷谔得了命令,爬起来先摁住了横刀刀鞘,然后再掀了良玉散下来的发绺,看着左耳后似乎有一块紫斑,对芸娘道:“芸姨,他左耳后有一块紫红色胎记,但光线太暗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胎印。”

  “你出来,让我们看看。”

  良玉爬起来要钻出洞外,完全没有顾上横刀,廷谔立马将横刀拿在手里,生怕被对方夺了去。

  “我真的是彭族人,所以才知道这个秘密。”说着,撩开了发绺和发根,在晨曦之中,赫然一枚灵芝胎印,只是比十七的来得更为深重,呈现出暗红色。

  十七和十一二人面面相觑看了一眼,觉得这世界实在太小了。芸娘却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因为,莲护亦是彭族人,而那神秘的族庙,亦是彭族人。谁说是彭族人,就不是恶人呢?

  “即使你是彭族人,但我如何信你。”她从廷谔手中接过了横刀,抵在良玉身后。

  “我并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好人,只能证明自己是彭族人。如果你们信不过我,大可以一刀杀了我,反正我的命也是你们救回来的。”良玉倒是毫不紧张,不疾不徐地缓缓说道。

  十七、十一看向了芸娘,不知道芸娘会作何打算。廷谔则在芸娘身边悄悄说了几句。

  芸娘正声道:“你的包袱里,为什么有孩子的虎头鞋?”

  “那是给我小女儿准备的。”

  “纸伞绢帛呢?”

  “那是给我大女儿的。”

  眼前的人看着不过20出头,却已经有了两个女儿。

  “你为何半夜出现在这密林里?”

  “我们村在荒山之中,虽自给自足,算得上是丰衣足食,但有些物品,必须下山才能采办。所以,时常会下山以医家的名义为附近村民诊治,换得所需。”

  “诊治?你们如何诊治?”芸娘难以想象。

  “自然是医理那一套,望闻问切罢了。”良玉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诧异。

  芸娘刚沉浸在彭族之秘中,才反应过来药石亦可行医。又问道:“这里距你们村寨还有多远?”

  “恕在下难以奉告。”

  芸娘没想到他竟然宁死也不肯逗漏村寨的秘密。

  十七看芸娘似乎在思考,便问道:“你们村都是彭族之人?”

  “是的。”

  “可有像我们这样的半血之人?”

  “没有,因为半血无法繁衍子嗣,所以无法通婚。”

  十七看了眼十一,又转过头来继续问道:“昨日你说你是归家心切,所以才侥幸夜行,对吗?那这么说来,你们的村子在这崇山峻岭之中?可这山里猛兽横行,并不安全啊,怎么会把村寨安在这里?”

  良玉看这几人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想来或许只是受了他那一问的惊吓,自若道:“你们也是彭族之人,自然知道人心可怖远胜过猛兽了。”说着,看向十七,“刚才你说‘我们’,意思是你们这几个都是半血?”

  十七并不答话,继续问他:“你们村子在这山间,有多久了?”

  “世代居住于此,每每有人烟靠近,便继续往深山中搬去。”

  “可是,你的口音,并不像关陇口音。”芸娘终于明白了最开始她觉得奇怪的地方。廷谔在旁边听得点头。

  “我确实不是关陇人士,是因为婚配才来的此村。”

  “那你来自哪里?”十七追问。

  “恕我亦难奉告。”

  “这横刀你从何得来?这明明是兵士才配的刀,如你所说,不过山野村夫、偶尔行医,何以拥有此刀?”廷谔悄声对芸娘说了什么,芸娘点头,问道。

  “此刀非我所有,是我当年来此村的路上,正值藩镇四起、互有征伐,死伤无数,我便拾得此刀。”

  他们几人不信,觉得这个解释太过牵强。

  良玉见他们几人并不相信,便说:“我若要骗你们,何必讲这样的故事。不如说自己曾经当过兵,不是更容易取信于你们嘛?”

  听到身后廷谔似乎又附耳在芸娘处,身后的横刀松了松,没有径直抵在良玉身上。说时迟那时快,良玉一个闪身,痛劈一掌在芸娘执刀之手上,一把夺过横刀,那廷谔便要扑上来,他飞身一脚踢在廷谔身上。十七忙掏出怀中七屠向良玉而来,良玉又是一个闪身,横刀而去,差点刺中十七,可这时他却偏了刀锋,贴着十七而过。十一手无一物、拳向良玉,但双拳难敌横刀在手,一刀袭来,却并无伤他之意,良玉将刀划出个斜线,绕着十一而过,从身后踹了十一一脚。

  转身看去,芸娘四人或站或扑倒在地上,良玉手执横刀向着他们四人。一时,四人生死皆在良玉刀锋之上了。

  “我并无恶意,更无加害你们的意思。”良玉执着横刀,踢飞了一旁的七屠刀,“我看你们灰尘仆仆,连驿道也不敢走,只得在这高山密林中行路,想来,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看你们几人的衣服上,虽然清洗过,但血斑犹在,也猜得到你们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我只想说一句,我并无恶意,希望你们相信我。”说罢,从廷谔手中夺过刀鞘,利落地收刀入鞘。

  芸娘看他刚才本可伤了十七、十一,但都偏刀而过,这才相信了他,赔礼道:“很抱歉,我们也是为了自保。”

  “没事,换做我,也不会轻信他人的。良玉刚才无礼,还望诸位恩公见谅。”说着便抱拳作揖。

  十一看着这人,钦佩道:“真是好身手,望以后还能得兄台指教一二。”

  良玉爽朗地笑了笑:“你的身手也不错,我只是出其不备而已。兵家之道,不过奇诡二字,而打架之事,则更是如此了。来来来,我看你们干粮都已经没有了,不如尝尝我从山下带来的美食吧。这啊,本来是给令欢令姜她们二人的,所以才急着赶路,希望在坏掉之前让她们尝一尝。”说着,便回身洞内在包袱中翻找出十几个半透明的糍糕来,里面隐隐透出一朵豆沙色的花形来,甚是好看,只是一路颠簸,有几个碎了、花色无端。

  “透花糍?”芸娘惊喜地喊了一声。

  “不知道是否合各位的口味,只是小女令欢尤爱这甜品,每每出门前,便要缠着我一定要带糍糕给她。”说着便分给几人。

  芸娘连连摆手道:“这怎么好意思。这是令嫒心爱之物,我们几人怎么能夺孩子的所爱。”

  “无妨无妨。我啊,本来日夜兼程回村,还来得及,可现在没了马,估计走到村里,这糍糕也该坏了。不如咱们几个把它吃了,也免得浪费。”说着便一人分了两个,“来,尝尝看。”

  廷谔看着这糍糕,很是欢喜。这东西在威州,他只见过,也闻过,甚至还帮老乞丐买过,但从来没吃过。今天能一偿夙愿,高兴坏了。看了眼良玉,又看了眼芸娘,得了他们一笑,才大口吃起来。这甜味,真是再好不过的了。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大概也就是这样子了吧。

  十七拿着透花糍,新鲜好奇,看看糍糕,看看十一,又看看良玉,向着芸娘问道:“娘,这个透花糍里面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花呢”

  良玉听着十七的话,一时有点纳闷,虽然说透花糍未必人人都吃得起,但也知道这透花糍里是豆沙做成的馅儿,这一带最有名的童谣头一句便是“灵沙臛,透花糍,更比樱桃毕罗甜。”

  “这里面的花啊,是灵沙臛(豆沙)。外面这一层是用上好的糯米舂捣成糍糕,将灵沙臛填在其中,塑成花形。你尝尝看,可甜了。我以前最爱吃这个了。”

  十七吃着这透花糍,那暖糯裹着甜味,袭满唇齿舌蕊,每嚼一口似乎都软绵绵、犹如踩在棉上,直让她两眼弯成月牙,脸上绽出笑来,边吃还边不好意思地冲着良玉一笑。

  吃过这透花糍,几人又分吃起了果子。十七带着廷谔在这洞口四处寻摸七屠刀和其他散落的东西,而十一则端坐在不远处结印做着功课。

  良玉为人爽朗,向芸娘问起了他们的身世经历,为何这几个孩子都是半血之身。芸娘看良玉确实不是坏人,如果要害他们,刚才就已经得了手,便简单说了下如此种种,听得良玉眉头紧锁,慨叹不已。

  “难怪你们看我是彭族之人,亦是小心谨慎。”

  “刚才之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哪里的话。如果是我,遭遇这种种人心善恶,也不会轻信于人。唉。”良玉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问道,“那,眼下,你们将去往何处?”

  “我也不知道,本是想去凤翔,可是这一路山高水长,前路迢遥,不知几多凶险。就算到了凤翔,也不知道老爷夫人是否会接纳我们,是否会接纳十一。”芸娘一时忧心不已,脸色暗淡了下来。

  良玉听了,思忖了片刻,沉吟道:“凤翔离这里大约还有十几日路程。你们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理当涌泉相报。再则,你们亦是彭族中人,我更不能见死不救。如果你不嫌弃,要不就随我一起回陈家村吧,好歹也是个安身之所。”

  芸娘听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有点语塞,“如此叨扰,我们怎么……”

  良玉又是一阵爽朗大笑,打断她道:“恩公不必推辞。这不只是我报答各位救命之恩。实在是我家新近开的荒,确实需要人帮忙。所以,谈不上叨扰。怕只怕各位嫌弃深山寂寞不愿久待。”

  “头有一瓦遮身、立有一锥之地,芸娘自已感激不尽,何来嫌弃之理?芸娘在此代这几个孩子向你行礼了。”说罢,便向良玉肃拜再三,直让良玉不得不起身抬手扶起稍止。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