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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言语挑火

  其实黑衣骷髅并不是外表一样蠢笨,还是有一点心眼,在那一刻,看见李溪山的眼神,他看不出内容,却有刀子般锐利锥心,他本能地认为,情况不对,所以他一下子站住,停滞不前。

  现在似乎两个人的角色转变,倒像是李溪山在戏弄着别人,刺激别人,黑衣骷髅面对一个病人,一个弱女子,却胆怯不敢上前。

  手臂断了,可以自己恢复,还可以从身子离开,然后回来连接,变化只在瞬间,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刻的鬼魅变幻,李溪山也没有注意,因为他不屑一顾,在他眼里,根本没有那个黑衣骷髅,他甚至没有朝那个方向看一眼。

  他转身看着长发女子,一时闲心兴起,抬手帮忙整理女子散乱的长发,然后握住女子的手,那手果然是细腻糯软,即便是李溪山脑子乱糟糟,心神也不由得一荡,把长发女子带到身后,长发女子更是茫然,这是什么调调?难不成生死关头,来一个抒情,生离死别,奇怪,长发女子也并不排斥,隐隐还有一些期待。

  “咳,一个女孩子晚上出门,头发也不理顺来,难道是要扮女鬼,吓死那个和夜色一样漆黑的妖怪?”

  准备抒情,却听到李溪山粗鄙的调侃,长发女子不由嗔道,“那是他要作死好不。”

  说罢,自己也脸红,哪里是生死紧要关头,分明是撒娇。

  长发女子又到了懵懂中,这是个什么节奏?又好奇李溪山的说话,那真是蔑视到极点,连门缝里都不看一眼的蔑视,他在干什么?他正用言语给那黑衣骷髅挑火,似乎那个黑衣骷髅不打自己几下不罢休,非逼着那家伙下重手才舒坦。

  是的,李溪山正是这样做的,他在找打。

  只听得李溪山道,“你一个傻子,分明脑子坏了,挺大一个大个子,只长身子,不长脑子,身子还尽是鬼一样的骷髅,怎的有脸见人,脑袋给鸡毛扎住,只知道弄个黑袍子,装神弄鬼,活个什么劲?”

  装神弄鬼,一定是,黑衣骷髅终于弄明白,李溪山把这个黑衣骷髅给彻底激怒,凹陷的眼睛,漆黑看到不到底,忽地充血突出来,嘴里呀呀吼叫,黑袍里面再次呼呼作响,照着李溪山便扫过来。

  血手,指爪滴血,黑色的血。

  李溪山现在身体正是虚亏时候,才吃了药,昏暗灯光下,动作迟缓,黑衣骷髅的第一下勉强躲过去,一道阴风顺着肩头甩过去,随即那双爪子折返回来,李溪山身形一矮,还是“噗”的一声,肩头吃了一记,李溪山心口一甜,一口血就要涌出,黑衣骷髅力量果然非同一般,身体“哗啦”被带出几米之外。

  身体就要倒在地上,李溪山勉强支撑起来,慢慢又靠近,嘻嘻笑道,“骷髅鬼,就这样一点本事?还是回家吃奶的好。”

  不但是长发女子有些惊讶,便是黑衣骷髅也看不懂,这人有病么?这不是找打?

  黑衣骷髅也不答话,脚下生风,身子在空中掠过去,阴冷的感觉,速度也显得迟缓,这是使上了内劲。

  便听到“嘭”一声闷响,李溪山身体哪里转的开,只是稍微侧转身子,后肩胛骨便挨上重重一掌,一道黑色的血手印,李溪山身子站不住,飞出去有两丈远。

  长发女子刚刚还是听天由命的样子,此时早就清醒,赶紧跑过去扶住了李溪山,声音里满是哭腔,“你傻呀,你一个病人,快别逞能了,”

  李溪山挣扎起来,咳嗽,咳的脸惨白,稍微一停顿,慢慢道,“行不行的,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站起来,摇摇晃晃,指着黑衣骷髅,摇动食指,鄙视道,“我还以为你这一下多大气力,还差得远,不是你气力小,而是你胆小,我错了,不应该叫你骷髅鬼,应该叫你胆小鬼,因为你生来就是胆小。”

  还没有说话,黑衣骷髅愤恨,”你才是胆小鬼,你全家都是胆小鬼“。

  说话间,一脚踢过来,李溪山本来是侧面迎着,稍微转身,那一脚正对着胸口右下肋骨,李溪山又飞出老远,这一脚有力,而且对的准,李溪山半跪在地上,半天没有气息,忽地,一口鲜血花雨般喷出来,然后,李溪山垂下头,“地咚”,一团血块呕出来,仔细看,并不是鲜红颜色,而是黑里带乌色,伴有一股腥臭,比垃圾推里深埋的垃圾还要恶臭,仿佛身体里的肮脏,在这一刻,全部都挤出来,

  是的,腥臭,它是李溪山受伤后,气脉阻滞不畅的污血,一直淤积在体内排不出来,吃过药之后,身体的通道,高速运转,但是在胸口和脑子之间,还是有一道障碍,有一道污血堵住了,身体总是没劲,空有万千手段,也使不出来,情急之下,现在只能借助对方打击的力量,脑中计算到身体穴道分毫之间,一直在找打,其实是找寻找被击打的那一点,刚刚一脚,李溪山一侧身,正好找到着力点,那滩淤血也顺势逼出来。

  长发女子扑到李溪山身上,拦住跟上来的黑衣骷髅,果敢道,“放过他,我和你们走。”

  黑衣骷髅停步,啧啧道,“果然是有情义的一对,只是我们不是做买卖,我们是在玩命,不讲价钱,所以,你们只能叹自己的命不好,别怨我。”

  说着,似乎是给两人机会生离死别,他给时间,在等。

  半天没气息的李溪山,长出一口气,在女子身下幽幽道,“你压住我的肩膀,那里受伤了,痛,再压住,不是别人要我的命,是你杀了我的。”

  说罢,咳嗽几声,抹掉嘴角的血迹,“你现在可以站起来,是要我扶么?”

  长发女子跳起,欣喜道,“你没事了?”

  还活着,李溪山苦涩道,“有事。”

  肩头痛感强烈,肩胛骨应该碎了,倒地的瞬间,他听见了破碎的响声,身体一感到痛,脑子便清醒,弯腰咳嗽着,大口喘气,全身却火热起来,身体每一个关节开始血液贯通。

  身体里面,一棵棵树木苏醒过来,根系在飞速奔跑,它们在互相连接,相互提供养分,身体破损的地方也在修复。

  长发女子也看见了变化,惊奇的眼睛瞪圆,虽然李溪山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现在的状态却好的出奇,面上有了血色。

  刚才那一脚实在用力,便是黑衣骷髅自己也有些惊骇,身体也在抖动,并有火辣辣的感觉,又看见远处李溪山嘴里嘲讽的笑意,心里的火再次烧起来。

  夜色还是漆黑,黑衣骷髅的眼睛突出来,闪闪绿光。

  像是两个球在水里面上下沉浮,黑衣骷髅忽地弹射上前,手臂刺穿黑衣,横着就扫过来,“耶,哪里来的毛猴,打不死的家伙,有两把刷子,来来来,抓你上西天。”

  李溪山清醒过来,像是换了一个人,在那一刻,脑子里全部清空,所有的动作在眼里异常清晰,对方一出手,脑子便已经出现他的下一个动作。

  此时在李溪山眼里,黑衣骷髅的手法就像是孩童表演,破绽百出。李溪山不退反进,一脚踏进到旋动的风中,抬手抓住黑衣骷髅暴涨的手臂,一拧,在空中轻盈一晃,黑衣骷髅掉换个方向,身形踉跄,站不住。

  随即反手啪地将手臂拧断下来,倒过来,用那个尖利爪子横扫过去,黑衣骷髅一口血和着牙齿“扑”地喷出,黑衣骷髅后退几步,指着李溪山,一脸惊恐,想要说什么,满嘴却都是血,嘟嘟囔囔说不清。

  手臂连接还有一根细绳,那也是有生命,黑衣骷髅指着李溪山,细绳便蠕动起来,带动血手爪子反转,朝李溪山抓过去过。

  李溪山一哼,“我还是教教你吧,你这个骷髅鬼,不打醒来,终究是孤魂野鬼,终究是见不得太阳。”

  说着,不待对方站稳,腰还是弯曲的时候,李溪山将细绳扯出来,里面白色灰粉突突飞出,这家伙居然没有倒地,李溪山扯过黑衣骷髅手臂,往身边一带,用那细绳将黑衣骷髅捆的结实,膝盖朝他的肚子顶去。

  黑衣骷髅便像是投石机投出的巨大石块,呼啸着飞出去。

  这边的短发女子身手矫健,闪躲腾挪,一柄短刀削铁如泥,舞起来虎虎生风。对方也是狠毒,不管人员伤亡,前面人受伤了,不哼不叫,后面人不断线,紧跟着补上。时间一长,面对气力蛮横的男人,短发女子就抵挡不住,左支右绌,身上已经被长刀划出两道口子,鲜血把一条胳膊染得通红,再这样下去,不但是掩护不了同伴,就是自己也要交代在这里,这么一迟疑,手脚动作更加变形,脸上也现出焦急神色。

  对方看出来了,这女子是要拖住自己,掩护另外一个逃跑,为首人叽哩哇啦说几句话,

  有人应答,队形又有了变化,两人从队伍中央离开,从身后就要绕过去。

  短发女子一见,脸色变得难看,一咬牙,又刷刷攻上去,招数还是花花闪亮,其实已经是勉力支撑,只是花架子,已经不见开始的力量。

  有人从侧面一棍棒闷打在短发女子的肩上,这个女子倒是坚韧,肩上受伤,却翻转身体,手上一亮,鬼魅一般,就在对方手腕处一划,一股血飙出去,自己却也是身形露出破绽,其余的人已经攻进来,一条棍棒扫到女子腿上,女子腿一软,就要跌倒在地上,头顶边有铁棍呼呼闪过来,劈头盖脑,短发女子反应不及,情势极其危险,就要倒在这儿了。

  正在艰难时刻,远处飞来一个大物体,体积大,速度快,黑色衣袍呼呼作响,呼啸着,直接撞击短发女子对面,呼啦啦扑倒正在打斗的几个人,正是李溪山踹飞的黑衣骷髅,那家伙胸腹受了李溪山重击,血水早就在蠢蠢欲涌,身体又被同伴挤压,一股激流忽地喷涌而出,全喷在同伴脸上身上,紧接着“恸”的一声巨响,一伙人被黑衣骷髅扑倒在地上,血水火辣辣,如黄蜂在身上蜇出道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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