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云思派长老
（一）
数日之后，两人带上凌雪心来到德音城外。德音城是逸雅首府，也是诸夏闻名遐迩的学城。
女人挽着凌雪心，两人身披罩衫掩盖身上的服饰，疾步而行。男人行踪不定，忽而出现在她们附近，忽而不见踪影。凌雪心未掌握男人的规律，不敢贸然逃跑。
两人过石桥。
一个穿黑色粗麻布衣裙c头披黑色粗麻布盖头，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容貌秀丽，皮肤白皙不似本地人的女人，左手执一根嵌有黑色宝石的青竹杖1，正用云思方言念悼词。
“仇家？”女人驻足问。
穿着丧服的女人没有理她，专注念悼词。
“如果不是，滚远一点好。”女人不耐烦说。“免得提前去陪你的死鬼儿子。”
“你戾气这般重，尘世可能比较不适合你。”穿丧服的女人转用官话说。她说云思话和官话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语调，后者听上去更柔婉。
“好啊，果真是仇家！”女人说。
仅仅一招，女人就被穿丧服的女人打到在地。凌雪心没有看清穿丧服女人所施展的招式。
男人似蝙蝠般飞扑过来。丧服女人手中的竹杖宝石迸发出点点星光。
凌雪心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的太阳。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刑场内。男人被捆绑在木柱上，似乎被太阳烤晒很久。
丧服女人麻木看着他。她用竹杖锤击男人的胸膛。男人衣服破裂，脖子上挂的项链露了出来。竹杖上的宝石碰触到项链，光芒瞬间消失，凝化为一块石头。
他们重回桥上。
丧服女人很是惊讶！
这时，一个人从身后袭来。
雪心连喊：“小心！”
话音未落，雪心被一道法术打中，当即昏过去。
（二）
凌雪心从床上醒来，犹感自己还在做梦，熟悉的床c气息c窗户以及阳光，好到不真实。
她忘不了手被铁链栓在床脚，蹲坐冰冷地板上的日子。
深夜，雪心冷得瑟瑟发抖，蹲久腿麻，伸直了腿，手臂酸痛不说，手腕还被铁链绞出血来。她手腕上的伤口逐日加深，大半只衣袖都是血。
然而，伤痛不是最紧要的。
冷！没经历过彻夜寒冷的人无法体会。她渴望得到一张被单。全天下所有物品，她只想要一张被单。
‘有了被单，伤痛也会缓解。’她满心想着，但从未实现。
她右手抓紧被子，柔软c舒适c厚实的被子让她感到安心。美中不足的是，这不是她的。不睁眼也能分辨出，被子上的刺绣牡丹大而俗气，正好在她手可以触碰到的位置。
她想到此，警觉睁眼，检视屋子。
果真！
除了大件家具没有变，其他的已经不是她的。在她走后，她的房间给了别人。她生不起来气。不是出于人之常情而产生体谅，而是这样的事要往后排，秋后算账。
凌雪心整理头发c中衣裙。她掀开衣袖，发现可恶的凤凰还在，一阵嫌恶。她稍微平复心情，走出屋洗漱。
途径纾樱c柔枫房间，窗户开着。两姊妹坐在塌上聊天。
“她又回来了”柔枫语带抱怨说。“这样的祸害，倒宁肯花些钱送走，留在家里真是堵心。”
“唉真不知为什么要找到她。”纾樱叹息。
雪心一震。她走路的声音被纾樱察觉。
纾樱从窗户探出半个头来，露出亲切笑容：“姐姐，你醒了？”
“醒了！”她说着，直径走开。
（三）
雪心洗漱完，正在挽髻。
黄蕖走进来，急切说：“你还在这里耽误什么？”
黄蕖拖着她到了客厅。那个人竟然在！凌雪心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希望多么渺茫，都要去云思拜师。她万万没想到，救了她命的恩人来她家。
‘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在处理完事后就潇洒走了？’她深感震惊。
凌雪心模糊的意识里，救命恩人将她交给德音城的仙灵驿站2。她听见救命恩人在和逸仙派的人交涉，安心昏睡过去。她以为是逸仙派的人将她送回来的。
哥哥也在这里。
此刻，她无瑕关心其他人。
救命恩人换了一身蓝色茉莉刺绣襦裙，银灰雪花刺绣外衫，头上戴一支嵌有暗粉色宝石c珍珠，蜘蛛款式的金钗，杂以其他宝石点缀，左手腕上戴翡翠玉镯。恩人容貌甚美，肤色细腻c白皙，一看就不是曼方逸雅一带的人。
救命恩人露出温柔笑容：“身体怎么样？”
凌雪心觉得恩人整个人都在散发光彩。
“好多了！”她答。
凌熙介绍说：“她是云思派靳司柳长老。”
“你还不快谢过靳长老的救命之恩？”黄蕖敦促。
凌雪心恍然大悟，连忙跪下谢恩。
靳司柳将她扶起来，笑说：“这也是上天安排！”
靳司柳讲诉经过：“被害的捕快叫顾桐，是我徒弟。那天，我在罗盘上发现属于顾桐的光茫消失。我的弟子皆以罗盘为武器。他们对自己的罗盘很是珍视，如同自己性命一样。我知道出了事，急忙从云思赶来。官府的人将他遗体放在停尸房。”
她摇头叹息。“他是个善良c热心的孩子当初不该放他下山。我将他下葬以后，一路追查凶手行踪，从客栈遗留下的物品和曾盗窃药铺的药物，猜想他们应该是打算逃去中土。我急忙跑到德音城，在防守最为松懈的西门等候。果真是来了。可惜，还是百密一疏，未料到他们还有同伙，一时大意让他们跑了。真气煞我也！”
凌熙道：“哪里的话！若非有靳长老，找到那三个贼人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现下他们受了重伤，跑不远。相信师兄师姐们很快就会将他擒拿归案，到时候一报令派顾师兄以及我们施长老之仇。”
“没有长老出现，我女儿命休矣！”凌祯声音沙哑。
“哪里！这是仙灵人士的本分。”靳长老说。“
“若非长老及时出现，我险遭他们毒手。”凌雪心伤心哭起来。“他们要我同行，是以为我是落单的逸仙派弟子，想从我这里讨得符咒，通过关隘离开诸夏。要是没遇上长老，进了德音城，他们发现我写不出来，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我。”
“也亏得你先前符咒写得好，才让他们留你性命。这是你自己的造化。”靳长老说。
“说来，当时我也以为你是逸仙派弟子，才将你送往逸仙派驿站。驿站的人说你没有玉符，不是逸仙派弟子。有个逸仙派弟子说他曾见过你，立即传书通知你哥哥。这才知道你身份，带你回家。”靳长老说。
“我的符咒不过随便写写，和逸仙派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凌雪心说。
“以后拜入逸仙派，肯定会有所提高。”靳长老说。
“令妹原先是打算拜入我派门下，只可惜因那两贼人，掌门决定提前封派闭关，不再招收新弟子。”凌熙说。
“如此倒也可惜”靳长老感叹，她突然想到说：“若是不嫌弃云思地处偏僻，路途遥远，倒是可以来云思宫一试。”
凌雪心眼睛发光。
凌祯正欲说凌雪心已定了去商南派。
凌熙便抢先说出令雪心此生十分感激的话：“不知以令妹的资质，能否高攀上云思？”
“高攀谈不上，但云思宫是否招收，我事先可说不准。”靳长老说。
“自然自然能去一趟云思朝圣，我已经憧憬感激万分。哪怕拜师机会渺茫，我也要竭尽全力一试！”雪心坚定说。
“有此心意很好！”靳长老带着期许目光看着雪心。
雪心心中狂喜。
喝过一盏茶，靳司柳向他们告辞。她在县里还有其他事，今天是估算凌雪心该醒了，抽空前来探望。
“云思宫会在八月十五铺路9，供想拜师的人前往宫里。芙霆到云思，路途遥远。没有其他事妨碍的话，可以开始着手准备。”长老提醒道。
凌雪心点点头：“我会立刻准备。”
凌熙拱手：“承蒙长老照顾！熙c雪心铭记于心。”
靳司柳摆摆手走了。
注释:
1齐衰杖期：楚人为祖父母c君主c丈夫c妻子c嫡长子服丧（各地有细微差别，楚西南地区是为所有子女），需衣着粗麻衣c手执杖（不同地区或是为不同人，选择树木不同），服丧期一年。楚西南地区，长辈为晚辈服丧，需将粗麻衣染为黑色。
2驿站：仙灵驿站，专门提供给仙灵人士歇脚c入定c疗伤c交流情报的地方。像云思c逸仙等大派在不少地区拥有自己的专属驿站，不对外开放。
3云思c珩幽c瑶瀚三宫皆无路可寻，唯有该宫弟子可自由出入。云思宫会在某些时候“造”出一条路供非宫中弟子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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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两人带上凌雪心来到德音城外。德音城是逸雅首府，也是诸夏闻名遐迩的学城。
女人挽着凌雪心，两人身披罩衫掩盖身上的服饰，疾步而行。男人行踪不定，忽而出现在她们附近，忽而不见踪影。凌雪心未掌握男人的规律，不敢贸然逃跑。
两人过石桥。
一个穿黑色粗麻布衣裙c头披黑色粗麻布盖头，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容貌秀丽，皮肤白皙不似本地人的女人，左手执一根嵌有黑色宝石的青竹杖1，正用云思方言念悼词。
“仇家？”女人驻足问。
穿着丧服的女人没有理她，专注念悼词。
“如果不是，滚远一点好。”女人不耐烦说。“免得提前去陪你的死鬼儿子。”
“你戾气这般重，尘世可能比较不适合你。”穿丧服的女人转用官话说。她说云思话和官话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语调，后者听上去更柔婉。
“好啊，果真是仇家！”女人说。
仅仅一招，女人就被穿丧服的女人打到在地。凌雪心没有看清穿丧服女人所施展的招式。
男人似蝙蝠般飞扑过来。丧服女人手中的竹杖宝石迸发出点点星光。
凌雪心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的太阳。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刑场内。男人被捆绑在木柱上，似乎被太阳烤晒很久。
丧服女人麻木看着他。她用竹杖锤击男人的胸膛。男人衣服破裂，脖子上挂的项链露了出来。竹杖上的宝石碰触到项链，光芒瞬间消失，凝化为一块石头。
他们重回桥上。
丧服女人很是惊讶！
这时，一个人从身后袭来。
雪心连喊：“小心！”
话音未落，雪心被一道法术打中，当即昏过去。
（二）
凌雪心从床上醒来，犹感自己还在做梦，熟悉的床c气息c窗户以及阳光，好到不真实。
她忘不了手被铁链栓在床脚，蹲坐冰冷地板上的日子。
深夜，雪心冷得瑟瑟发抖，蹲久腿麻，伸直了腿，手臂酸痛不说，手腕还被铁链绞出血来。她手腕上的伤口逐日加深，大半只衣袖都是血。
然而，伤痛不是最紧要的。
冷！没经历过彻夜寒冷的人无法体会。她渴望得到一张被单。全天下所有物品，她只想要一张被单。
‘有了被单，伤痛也会缓解。’她满心想着，但从未实现。
她右手抓紧被子，柔软c舒适c厚实的被子让她感到安心。美中不足的是，这不是她的。不睁眼也能分辨出，被子上的刺绣牡丹大而俗气，正好在她手可以触碰到的位置。
她想到此，警觉睁眼，检视屋子。
果真！
除了大件家具没有变，其他的已经不是她的。在她走后，她的房间给了别人。她生不起来气。不是出于人之常情而产生体谅，而是这样的事要往后排，秋后算账。
凌雪心整理头发c中衣裙。她掀开衣袖，发现可恶的凤凰还在，一阵嫌恶。她稍微平复心情，走出屋洗漱。
途径纾樱c柔枫房间，窗户开着。两姊妹坐在塌上聊天。
“她又回来了”柔枫语带抱怨说。“这样的祸害，倒宁肯花些钱送走，留在家里真是堵心。”
“唉真不知为什么要找到她。”纾樱叹息。
雪心一震。她走路的声音被纾樱察觉。
纾樱从窗户探出半个头来，露出亲切笑容：“姐姐，你醒了？”
“醒了！”她说着，直径走开。
（三）
雪心洗漱完，正在挽髻。
黄蕖走进来，急切说：“你还在这里耽误什么？”
黄蕖拖着她到了客厅。那个人竟然在！凌雪心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希望多么渺茫，都要去云思拜师。她万万没想到，救了她命的恩人来她家。
‘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在处理完事后就潇洒走了？’她深感震惊。
凌雪心模糊的意识里，救命恩人将她交给德音城的仙灵驿站2。她听见救命恩人在和逸仙派的人交涉，安心昏睡过去。她以为是逸仙派的人将她送回来的。
哥哥也在这里。
此刻，她无瑕关心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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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恩人露出温柔笑容：“身体怎么样？”
凌雪心觉得恩人整个人都在散发光彩。
“好多了！”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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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快谢过靳长老的救命之恩？”黄蕖敦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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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长老出现，我女儿命休矣！”凌祯声音沙哑。
“哪里！这是仙灵人士的本分。”靳长老说。“
“若非长老及时出现，我险遭他们毒手。”凌雪心伤心哭起来。“他们要我同行，是以为我是落单的逸仙派弟子，想从我这里讨得符咒，通过关隘离开诸夏。要是没遇上长老，进了德音城，他们发现我写不出来，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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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当时我也以为你是逸仙派弟子，才将你送往逸仙派驿站。驿站的人说你没有玉符，不是逸仙派弟子。有个逸仙派弟子说他曾见过你，立即传书通知你哥哥。这才知道你身份，带你回家。”靳长老说。
“我的符咒不过随便写写，和逸仙派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凌雪心说。
“以后拜入逸仙派，肯定会有所提高。”靳长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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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此心意很好！”靳长老带着期许目光看着雪心。
雪心心中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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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思宫会在八月十五铺路9，供想拜师的人前往宫里。芙霆到云思，路途遥远。没有其他事妨碍的话，可以开始着手准备。”长老提醒道。
凌雪心点点头：“我会立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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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齐衰杖期：楚人为祖父母c君主c丈夫c妻子c嫡长子服丧（各地有细微差别，楚西南地区是为所有子女），需衣着粗麻衣c手执杖（不同地区或是为不同人，选择树木不同），服丧期一年。楚西南地区，长辈为晚辈服丧，需将粗麻衣染为黑色。
2驿站：仙灵驿站，专门提供给仙灵人士歇脚c入定c疗伤c交流情报的地方。像云思c逸仙等大派在不少地区拥有自己的专属驿站，不对外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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