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五更依旧落花朝（中）
等闻见一阵梅香，清幽淡雅，那梅峭立一侧，此时只被满幕烟火夺去光华。众人赏烟火之际，海娴被引，只去看花，看不清那花，海娴便自苏戴手里接来宫灯，照高来看。灯火照着她精致面容，白雪红梅，似云蒸霞蔚，她一颦一笑隐在梅枝中，加之月色的朝服上绣饰瑰丽，直映得容颜愈发清丽出尘，正如桃李无色。她的卓绝姿容，教人望之不及。
等满了心意，海娴回头时，却是不知几时众人朝她去看，撇开了满空烟火，尽数愣了神。海娴脸上一红，也不多话，忙回了自个儿位置。
傅清行来立于她身畔，借着衣袖遮挡，握住她手，传与她暖意，海娴抬头，正迎上他温存笑意。
忽见门外有小太监踉踉跄跄，跑至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不好了！”
贤妃忙道：“你且说清楚了，这是甚么回事？”
那太监跪行至傅清面前，叩首道：“皇后娘娘回宫路上绊了一跤，如今大是不好，太医说有血崩势头，怕是……要早产了！”
那赫舍里夫人两眼一翻，骇的直愣愣往后一倒，幸得宫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赫舍里大人忙告失礼，傅清便道：“先将赫舍里夫人扶下去歇息，朕先往坤宁宫去，赫舍里大人不必担心。”
说罢便往外快步走去，安顺忙喊道：“皇上备驾――”
眼下四下乱作一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者大有，杂乱得毫无章法。
“皇后不安，又系皇嗣稳妥，当不应再行乐礼宴，宴席至此而终。”陆舒笉立在人前，扬声吩咐。
众人忙噤了声各自预备告退，眼见雪大了，左右思量皆是不好，陆舒笉只让淑妃理余下事务，便先往坤宁宫去了。
淑妃遣散诸人，且进殿着手理事。海娴、素微、苏合三人便结伴同行。
海娴脸色微微发白，一旁素微亦是心惊肉跳，“好端端儿的，皇后娘娘怎会在宫道上绊了一跤？”
海娴摇头，“凭理，那宫道时时有人清扫，断不会轻易滑了去，便是正下雪也不该的。”
忽料想从前种种，初入宫闱大病不愈，圣驾出巡遇刺，梅梨若机缘巧合入宫，茶盏中夹竹桃中毒，赵佩惢得幸，梓妃小产血崩薨逝，皇后除夕雪夜早产，海娴突如其来的被压得喘不来气，心中惊悸难安。
种种事端，串联了都是这宫里的惊涛骇浪。
然而，这却仅仅不过开端。
能对皇后下手，操纵背后，这足矣令人心惊胆战。
温嫔望一眼海娴，轻声道：“从来宫中不缺事端，只看大小罢了。”
海娴心中失神，点头作了回应，扶着苏戴手上了暖轿，行过小半段路，路遇贤妃暖轿，三人辇轿便停下相让，只见贤妃向坤宁宫那边去了。
素微撩起轿帘，“咱们可也去坤宁宫？”
温嫔摇头，“大可不必，此时去了碍手碍脚，更恐冲撞了皇后。”
海娴素微心下了然，俱不再提，辇轿又往前走。
再说坤宁宫这头，稳婆太医都守在床前，而皇后痛得近乎昏迷，意识不清。
宫人将皇帝与昌贵妃都拦在外殿，道是不吉，而太医院的杏林高手章太医此刻正跪在皇帝面前回话，“皇后此症凶险，幸皇嗣七月已足，下药引产或可无虞。”
傅清皱眉，追问道：“那皇后呢？”
章太医一把年纪，不由擦了擦额上汗珠：“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且凤体自有上天庇佑，想必……应不会大碍……”
陆舒笉挥手令章太医退下，一边奉茶侍候，“爷先喝茶，太医与稳婆俱在里头，如今着急也无用，爷还保重龙体。”
贤妃方至，恰听闻此话，福一福身，且道：“臣妾已命宝华殿的法师祈福，还望能保皇后与皇嗣平安。”
傅清仍不能被分去半分思绪，只随意点头，“贤妃费心了。”
待海娴至长春宫，宫人守在门槛外，水心迎上来换过新手炉，在旁回禀道：“以往调派侍候梓妃娘娘的宫人多，现永和宫闲置，内务府将永和宫的大半宫人遣散，只留日常洒扫，宫人分配各宫来，如今分了燕儿，芳菊，藕香来承禧殿，另外二处各分了两人去。”
等回转屋子，海娴褪下大氅，坐到暖炕上，“原先承禧殿的宫人便不少，这会子再多了些，外人瞧着大是不好，加之你们也都是清闲差事，少有忙不及的时候，不如退回去便罢。”
水心正要应下，却是晴凝又道：“旁的也还罢了，长春宫里三位主子，时常宫人调动大，难免有手脚不干净，做事无分寸的混进来，往后可需得仔细些。”
海娴喝茶的势头一顿，“这又怎么说？”
晴凝便道：“分来的燕儿，梓妃娘娘仙逝的那日，原是她值守床前的。她平素最是机灵，想那日是偷懒作死了，否则哪里又会出后头的事？幸而无人迁怒她，只顾梓妃去了，想必这才一并与旁人分来了咱们宫里。”
海娴心头一顿，片刻默然，忽而抬头吩咐道：“那燕儿且留下罢，分到屋里来侍候，另外二人做些粗使活计，不必许她们见着旁人。”
那头素微正进来，水心领命去了，素微不由道：“娘娘这是甚么回事？”
海娴见人皆在外殿，却又摇头：“她机灵，自然放她来屋里。永和宫的人往日作威作福，跟红顶白惯了，倒也挫一挫另外那二人锐气，不要为长春宫惹了事端。”
素微正饮茶，接道：“却是先头益寿斋那边打发人来问茹萱，可分了谁来履绥殿，我只道奇怪。”
海娴若有所思，“平嫔上心些宫人的事，未必不好。”
素微便道：“说起梓妃一事，我却觉着不对，偏偏，又说不上来。”
海娴听罢，吩咐外殿宫人皆退去，内殿也只留苏戴茹萱在，素微见了诧异，又自忖确是失言，但听海娴问道：“你觉着何处不对？”
素微索性又道：“梓妃小产当日，并无大碍，缘何夜半腹泻脱水以至胎漏下血？便是小产过后，亦并无不妥，安安稳稳的过了半日，晌午都未曾听传不好，却近傍晚得听血崩，如何先前毫无征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等满了心意，海娴回头时，却是不知几时众人朝她去看，撇开了满空烟火，尽数愣了神。海娴脸上一红，也不多话，忙回了自个儿位置。
傅清行来立于她身畔，借着衣袖遮挡，握住她手，传与她暖意，海娴抬头，正迎上他温存笑意。
忽见门外有小太监踉踉跄跄，跑至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不好了！”
贤妃忙道：“你且说清楚了，这是甚么回事？”
那太监跪行至傅清面前，叩首道：“皇后娘娘回宫路上绊了一跤，如今大是不好，太医说有血崩势头，怕是……要早产了！”
那赫舍里夫人两眼一翻，骇的直愣愣往后一倒，幸得宫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赫舍里大人忙告失礼，傅清便道：“先将赫舍里夫人扶下去歇息，朕先往坤宁宫去，赫舍里大人不必担心。”
说罢便往外快步走去，安顺忙喊道：“皇上备驾――”
眼下四下乱作一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者大有，杂乱得毫无章法。
“皇后不安，又系皇嗣稳妥，当不应再行乐礼宴，宴席至此而终。”陆舒笉立在人前，扬声吩咐。
众人忙噤了声各自预备告退，眼见雪大了，左右思量皆是不好，陆舒笉只让淑妃理余下事务，便先往坤宁宫去了。
淑妃遣散诸人，且进殿着手理事。海娴、素微、苏合三人便结伴同行。
海娴脸色微微发白，一旁素微亦是心惊肉跳，“好端端儿的，皇后娘娘怎会在宫道上绊了一跤？”
海娴摇头，“凭理，那宫道时时有人清扫，断不会轻易滑了去，便是正下雪也不该的。”
忽料想从前种种，初入宫闱大病不愈，圣驾出巡遇刺，梅梨若机缘巧合入宫，茶盏中夹竹桃中毒，赵佩惢得幸，梓妃小产血崩薨逝，皇后除夕雪夜早产，海娴突如其来的被压得喘不来气，心中惊悸难安。
种种事端，串联了都是这宫里的惊涛骇浪。
然而，这却仅仅不过开端。
能对皇后下手，操纵背后，这足矣令人心惊胆战。
温嫔望一眼海娴，轻声道：“从来宫中不缺事端，只看大小罢了。”
海娴心中失神，点头作了回应，扶着苏戴手上了暖轿，行过小半段路，路遇贤妃暖轿，三人辇轿便停下相让，只见贤妃向坤宁宫那边去了。
素微撩起轿帘，“咱们可也去坤宁宫？”
温嫔摇头，“大可不必，此时去了碍手碍脚，更恐冲撞了皇后。”
海娴素微心下了然，俱不再提，辇轿又往前走。
再说坤宁宫这头，稳婆太医都守在床前，而皇后痛得近乎昏迷，意识不清。
宫人将皇帝与昌贵妃都拦在外殿，道是不吉，而太医院的杏林高手章太医此刻正跪在皇帝面前回话，“皇后此症凶险，幸皇嗣七月已足，下药引产或可无虞。”
傅清皱眉，追问道：“那皇后呢？”
章太医一把年纪，不由擦了擦额上汗珠：“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且凤体自有上天庇佑，想必……应不会大碍……”
陆舒笉挥手令章太医退下，一边奉茶侍候，“爷先喝茶，太医与稳婆俱在里头，如今着急也无用，爷还保重龙体。”
贤妃方至，恰听闻此话，福一福身，且道：“臣妾已命宝华殿的法师祈福，还望能保皇后与皇嗣平安。”
傅清仍不能被分去半分思绪，只随意点头，“贤妃费心了。”
待海娴至长春宫，宫人守在门槛外，水心迎上来换过新手炉，在旁回禀道：“以往调派侍候梓妃娘娘的宫人多，现永和宫闲置，内务府将永和宫的大半宫人遣散，只留日常洒扫，宫人分配各宫来，如今分了燕儿，芳菊，藕香来承禧殿，另外二处各分了两人去。”
等回转屋子，海娴褪下大氅，坐到暖炕上，“原先承禧殿的宫人便不少，这会子再多了些，外人瞧着大是不好，加之你们也都是清闲差事，少有忙不及的时候，不如退回去便罢。”
水心正要应下，却是晴凝又道：“旁的也还罢了，长春宫里三位主子，时常宫人调动大，难免有手脚不干净，做事无分寸的混进来，往后可需得仔细些。”
海娴喝茶的势头一顿，“这又怎么说？”
晴凝便道：“分来的燕儿，梓妃娘娘仙逝的那日，原是她值守床前的。她平素最是机灵，想那日是偷懒作死了，否则哪里又会出后头的事？幸而无人迁怒她，只顾梓妃去了，想必这才一并与旁人分来了咱们宫里。”
海娴心头一顿，片刻默然，忽而抬头吩咐道：“那燕儿且留下罢，分到屋里来侍候，另外二人做些粗使活计，不必许她们见着旁人。”
那头素微正进来，水心领命去了，素微不由道：“娘娘这是甚么回事？”
海娴见人皆在外殿，却又摇头：“她机灵，自然放她来屋里。永和宫的人往日作威作福，跟红顶白惯了，倒也挫一挫另外那二人锐气，不要为长春宫惹了事端。”
素微正饮茶，接道：“却是先头益寿斋那边打发人来问茹萱，可分了谁来履绥殿，我只道奇怪。”
海娴若有所思，“平嫔上心些宫人的事，未必不好。”
素微便道：“说起梓妃一事，我却觉着不对，偏偏，又说不上来。”
海娴听罢，吩咐外殿宫人皆退去，内殿也只留苏戴茹萱在，素微见了诧异，又自忖确是失言，但听海娴问道：“你觉着何处不对？”
素微索性又道：“梓妃小产当日，并无大碍，缘何夜半腹泻脱水以至胎漏下血？便是小产过后，亦并无不妥，安安稳稳的过了半日，晌午都未曾听传不好，却近傍晚得听血崩，如何先前毫无征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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