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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雍丘城破

  在苍头军与曹军会师之后,曹操便在巨野城中召开高级将领会议,在这中间,除了跟随曹操的宿将们,剩下的便是梁啸和苍头军的几个将军。

  这次军议中,曹操没有太多废话,直接下令,大军拔营,西向扫灭叛乱的残余势力!

  先前苍头军一路攻城拔寨,已是将陈留郡东西贯通,后来曹操在巨野击败吕布c陈宫的联军,消息传到陈留郡,更多人则是悄悄改换了旗帜。时至今日,只剩下雍丘一座大城,城中之兵不过六七千人而已。

  曹操亲率大军直扑城下,当日便令大军扎营,将城池团团围住。

  因了张邈死前曾经作书一封,准备用来劝他的弟弟放弃抵抗,曹操自然没忘记这件事,便派了从事薛悌执书信去谒见张超。

  薛悌此人,是兖州本土人士,虽然反曹的兖州士人极多,但薛悌却是坚定不移地追随曹操,一年前兖州之乱初起时,便是薛悌和梁啸跟着程昱跑了范县和东阿两地。

  薛悌虽说出身寒微,但毕竟亦是士人的身份,也算机警干练,理应能够劝降张超才是。

  但是张超看到书信之后,却愤怒地将它撕成粉碎。

  “让我向曹贼投降?休想!”

  薛悌因此被赶出城外,虽未遭受处罚,但他每每想起张超的疯狂之状,便心有余悸。

  劝降不成,便只有强攻,曹操当即下令高顺c徐晃c左髭丈八c青牛角四将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时攻打雍丘。

  这四部苍头军总数近可四万人,而且是现在曹操所能够调动的所有苍头兵的兵力。

  这是什么意思?

  借坚城来消耗苍头军的力量吗?

  又或者,以破城的方式,在众军将和老牌曹军面前为苍头立威?

  怀揣着这些问题,苍头军开始了猛烈的攻势。

  而城头上的张超,望见城下这样四支兵力将城池围住攻打的时候,饶是他自诩知兵,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十余年前的黄巾之乱中,官军每每以数千人击破数万黄巾贼寇,是因为双方战斗力相差太大的缘故。后来官军没落,大量种田的农夫被简单地武装起来,成为了各地的郡国兵。

  雍丘城中的兵力,即是与郡国兵一样的类型,简单装备,简单训练,打打顺风仗还可以,若是要以孤城力抗数万大军的攻势,只怕会一朝崩溃。

  然而有张超在,守军的士气便不可能崩溃!

  即便是曹操已经收复兖州,即便此战很有可能失败,但于张超来说,自从踏上了反对曹操的路线,便绝不可回头!

  吕布自然并不是明主,况且张超也从来都没有将吕布视为主君。可吕布的错误,并不能证明曹操的错误是合理的。

  曹操擅起兵祸,屠城十万,残杀名士边让,这些罪过,便足以令张超对其发动讨伐!

  实际上,在梁啸率军击破陈留,俘虏了自己的兄长张邈之后,张超就一直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他发动全城的男丁开始训练,并首先拆毁一些老旧的民房c已经空置的府库,将木石搬到城头上准备御敌。

  讨伐曹操是势在必得,又怎会因为自己兄长的一封书信而中止呢?

  望着身旁士兵的惶然之色,张超不由大笑道:“诸君何须忧虑?此等贼军,不堪一击也,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才来攻城罢了。待他们败上两阵,便当退走。况且臧洪大人在东郡,亦将率军来就,诸君何虑!”

  虽然张超信誓旦旦,但守军将士面临如此形势,并非简单的两句话就能鼓舞士气。一个张超素来亲信的军侯在张超身后悄悄地道:“大人,袁绍c曹操和睦相处,而臧洪却为袁绍所用,该是不会擅自兴兵,原来至此吧。”

  张超大怒曰:“子源,天下义士,终不背本者!再出此言,休怪我无情!”

  “呜呜”

  城下四方同时吹响号角,黑压压的苍头兵便发动了攻城

  张超亲自坐镇城头,指挥兵力防御,但无论他如何使尽手段,他都发现,苍头军有着一股久经厮杀后别样的冷静。这种冷静并非单纯的嗜血好杀,而是面对杀人的诱/惑时,仍能保持最高效率的行为,保持着整齐的队伍,默契的配合!

  这简直不是士兵,而是杀人机器!

  虽然城头上已经竭尽全力在防御,虽然城头上仅仅在第一天就用掉了一般的城防器械,但守军的伤亡依然十分巨大——城中的正规军仅有六千人出头,可是第一天便战死了近两千人!

  张超在城头上站了一天,手中的宝剑虽然并没有杀掉多少人,但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臂膀也因用力挥动而发酸发疼。

  若是曹军持续这般的雷霆攻势,不知雍丘又能坚持多久呢?

  张超的心底霎时闪过这个问题,他甚至不敢去想结果,因为他知道,答案一定是极短的时间。

  夜凉如水,南风呼呼吹,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袭上张超。

  张超此时形容狼狈,却是再也不顾什么名士风度,一屁股瘫坐在了女墙下,嗅着近在咫尺的血腥和杀气,张超竟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对于雍丘之战的经过,后世的史书《三国志》中说,“魏王以苍头攻城三日,城破,张超死,灭其族。”

  这极其简略的几个字,已经成为了张超在史书中的剪影。

  由此,历时整整一年的兖州之乱,也终于宣告结束。

  曹操命大军移驻陈留,犒赏三军,并立刻以兖州牧的名义封赏了在此次兖州大战中立下了功劳的谋臣猛将。在庆功大宴的当晚,梁啸再一次躲开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刚出大厅没多久,身后便有一个人跟了上来。

  原来是曹昂,此时的曹昂满面红光,嘴角眉梢都挂着笑意,正在兴头上。见到梁啸离席,曹昂似乎并不感到惊讶,反而拉着梁啸的手道:“梁兄,昂知道一个清幽去处,来不来?”

  他说着举起一个酒壶晃了晃,那酒壶却是有些小,只能装一斤左右。

  梁啸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只是生性不喜热闹,况这段时间心中积压的事情太多,便溜了出来。但他喜好冷清,却不代表不可以接受别人的示好。面对曹昂真诚的邀请,他没有理由不接受。

  两人走到后院的一处水池边坐下,开始了漫无边际的闲聊。

  “梁兄可知道,曹昂生平见过最奇怪的人是谁?”

  “最奇怪的人?”梁啸喃喃道,“该不会是我吧”

  曹昂一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表情,旋即淫/笑道:“那梁兄可知,曹昂这十九年来见过的人中,谁最有趣?”

  “最有趣?这次该不是我了。”梁啸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只觉得美酒虽然香甜,酒味却是太淡。

  “非也,非也,其实便是梁兄。”

  曹昂的答案让梁啸唯余苦笑,但既然人家声明在先,是“我觉得”,那梁啸也无话可说。

  “再问一个,梁啸可知道,曹昂生平所见,最深浅难测的人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梁啸几乎要条件反射式地回答说是,但提及高深莫测,梁啸还是认真地想了下。

  所谓高深莫测,就是大牛呗。

  曹昂见过的大牛有多少?

  大多都在曹营中,然而既然曹昂在梁啸面前提起,可见此人梁啸也是比较熟悉的。

  所以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想必是令尊大人吧。”

  一定是曹操,不可能不是曹操,梁啸很笃定地想。

  “唉非也,非也。父亲虽然城府极深,才略极强,让曹昂难以望其项背,然而父亲的深度是众所周知的,并非深浅难测。曹昂所说的人,还是梁兄你啊。”

  梁啸:“”

  “嘿嘿曹昂如此,并非妄言。梁兄时而聪明睿智,时而拙朴蠢笨,时而机敏无双,时而反应迟钝。许多时候曹昂都在想,梁兄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因为你身上的两种特点差别太大,让我时而觉得你是城府深沉的枭雄,又有时觉得你不过是一个从未长大过的孩子,天真得让人心疼。”

  梁啸起初是面带戏谑,到后来则是渐渐敛容,及至最后,已经有些震惊。

  他从未想到,曹昂对他的评价竟如此令他动容。

  自己真的是那样的吗?

  许多事情梁啸甚至都从未想到

  “对了,父亲说,曹昂的冠礼要延后一阵子。延后延后再延后都要到二十了。”

  望着脸上突然显出孩子气的曹昂,梁啸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满了二十一岁,却尚未加冠的事实。

  曹昂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回眸幽幽地问道:“若昂没有记错,梁兄是不是也尚未加冠?”

  “是,还没。”

  提及冠礼,梁啸忽的有了一丝黯然。他当然不是着急,而是想起了父亲,想起了梁师隰。

  父亲是希望自己争夺天下的,可自己却并不能满足他这个仅有的愿望。作为人子,大抵也可算作是不孝了吧。

  曹昂也觉察出了空气中一丝压抑,连忙笑嘻嘻地举起了酒壶:“喝一杯,喝一杯”

  夜已深了,远在漳水河畔的邺城,此时也渐渐进入一片昏黑之中。

  邺城内最豪华的府邸便是州牧府,州牧府里住着的当然就是州牧。现在的冀州牧不是韩馥,而是袁绍。

  对,就是那个弱冠之际便海内知名,担任反董卓联军盟主,此时已经占有冀州和并州两州之地的袁绍。

  袁绍占有的两州之地中,冀州人口众多,钱粮广袤,并州民风剽悍,并有胡骑可用,相对于他的盟友兼小弟曹操来说,袁绍的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在与北方公孙瓒对抗的战斗中,袁绍已经渐渐占据了上风,为两人所争夺的青州之地,也已经逐步地纳入袁绍的治下。相信不用过太长时间,袁绍就能统一河北,成为天下间最强大的诸侯了。

  但事业一帆风顺的袁绍,却有一件事始终难以释怀。

  他的大儿子袁谭死了有整整两年了。

  袁谭虽然有些刚愎自用,但自幼文武双全,要说不受袁绍的喜爱那是不可能。在原有的历史轨迹中,袁绍后来更加青睐于小儿子袁尚,但此时幼子袁尚才十岁出头,又如何能取代袁谭在他心目中地位?

  袁绍更加怀念长子,便更加仇恨黑山贼和梁啸。

  河北一地的黑山贼已经没有了,而梁啸这家伙,竟然在司隶和兖州出现,还率领黑山贼军帮助曹操击败了吕布,真让人难以相信。

  听曹操军阵营内的卧底传来的消息说,梁啸这家伙投降了曹操,将数万大军都献了上去,自己反倒成了一个没有实际兵权的军议校尉。

  袁绍不禁嘲笑梁啸的愚蠢,你若是手握重兵的大将,阿瞒要杀你还要犹豫几分,可你眼下不过是一个傀儡,要把你弄死还不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梁啸你竟敢害死显思,我必让你受千刀万剐而死!

  满怀仇恨的袁绍得知梁啸此刻身在曹操的麾下,便立刻写信,打算让曹操把此人交/出来,恭恭敬敬地送到河北,至于怎么处置,袁绍现在倒还没想好,只是唯一确定的一点是,绝不可以让他轻易就死!

  今夜感情丰满的袁绍写起书信来,比往常来讲朴素了许多,因为毕竟提到了自己的真感情,写着写着,文采上便疏忽了。

  袁绍不知道这封信竟然写了这么长这么晚,等他命人将信笺封好准备连夜送给曹操的时候,侍从忽然来到了门外。

  “沮授大人求见。”

  “沮授?”袁绍略微皱了皱眉,不知道沮授这么晚了究竟要过来说什么,本不欲接见,但想到如此一来恐怕怠慢了名士,便将书信递给侍从:“让他直接进书房吧。这封信火速送到曹操处。”

  “是。”

  侍从从视野中退出之后,沮授便急步走了进来。

  “主公,授有事要说。”

  “公与且坐下说话。”

  “将军累世公侯,皆为显赫朝中的辅政大臣,忠义之名天下皆知。如今朝廷颠沛流离,宗庙毁坏,皇权沦丧,而天下各地州郡皆以勤王的名义来起兵,其实不过是为了自己扩张势力,未有意图保卫皇室和安定天下之心者。如今本州初定,冀州士民安定,府库充盈,勒兵十万,纵横于河北,便是将军逢迎天子的时候了。将天子安置在邺城,一来向诸侯宣示正统,二来更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以堂堂正正之名,积蓄力量讨伐不守臣节之州郡,又有谁能抵挡将军的兵锋呢!”

  袁绍点了点头道:“挟天子以令诸侯,公与所言甚是。可恨那黑山贼厮,先坏我儿性命,又劫持天子,该当讨之!“

  在当时,出身黑山贼的苍头军从西凉军手中救出了皇帝,并将天子行营安置在洛阳一带——于乱世之中,此举虽然出人意表,但总得来说并非是过人的举动。知道前些日子梁啸率领苍头军加入兖州战场,沮授对天子c对兖州都仍是观望的态度。但数日前传来消息,说苍头军已经向曹操投降,便让沮授坐卧不安了。

  苍头军向曹操投降,那苍头军所控制的河南郡已经驻扎在洛阳的天子呢?

  不论洛阳是否残破,是否适合仍然做都城,曹操都必须掌控天子,都必须将天子放到自己的腹地内,而非是曹操毫无势力根基的洛阳。

  如此以来,曹操控制天子,对北方的袁绍便大大不利,虽然在过去曹操名义上是依附于袁绍的小军阀,但经过了最近几年,曹操连番取胜,已经基本上脱出了袁绍的控制。

  数年前沮授就曾建议袁绍加强对曹操的控制,但袁绍以为曹操是他的好友,自立一方也并无不可,便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此时曹操已经完全脱离了袁绍的掌控,还成为了盘踞河南之地的一股强大势力,怎能让沮授不上心?

  为此,便更不能让曹操抢先得到天子!

  见到主公从善如流,沮授心中的喜悦是不言自喻,深恐袁绍中途翻悔,于是趁热打铁地道:“如今天子在洛阳,周围驻有近两万兵力护卫,河内太守段煨最近又向天子效忠,如此一来,洛阳的防御力量只怕不小。主公既然已经决定,不妨派遣张合将军,帅军三万取道河内,迎回天子如何?”

  听到这话,袁绍稍稍犹豫了下,须臾答道:“张合只怕威望不足,我改日着颜良率军前去,自有安排,公与勿忧。”

  见袁绍话说到这儿,沮授也不好再过强求,他不便赖在袁绍的书房,就只能告辞了。

  谁知,仅仅到了第二天,袁绍便收到了东郡太守臧洪发来的急报。

  臧洪在信中说,名士张超和雍丘城眼下正为凶残的曹贼曹阿瞒所围攻,我打算率军去救,但苦与兵力不足,很可能不是曹操的对手,因此请州牧大人发兵前往,营救义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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