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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画上句号

  秦年为了我,找过方皓睿两次。

  第一次,是拉着我到酒吧一起找方皓睿的那次,我跑掉了。

  当时秦年找方皓睿,跟他讲的是:“顾辰辰是我从小捧着长大的,我从未让她受过什么委屈。如果你没有自信能做到没有原则地信任她,毫无保留的爱护她,而是让她这样失魂落魄般地伤心难过,那我就不会跟你客气了。”

  方皓睿说:“其实听到他说的话,我心里非常排斥,非常不接受。为什么要毫无原则毫无保留?我当时并不认可。可是辰辰,后来我才知道,我心里那些排斥和难受,只是因为不愿意承认自己做不到,而我做不到的这些,他都可以理所当然地轻松做。我更不愿意承认,我被当时自己的处境圈住,根本没有去感知你对我的好,没有去顾及你的感受,而非要别人来提醒。”

  秦年第二次找他,是在准备和我出国的前一天。我当时受的打击不小,整天发莫名其妙的脾气,逮着秦年的时候,不是对着他黯然神伤就是撒泼耍赖,一度让他很是头疼。他于是去找了方皓睿,他说:“这次,我要把顾辰辰带在身边。你不要找她,你不会再有机会让她伤心。”

  秦年对我的好,这些我是知道的,他从来都见不得我受什么委屈,所以什么都要管着我,他对方皓睿说这样的话,我也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心里有些难言酸涩的感动。

  方皓睿继续说:“其实,那时候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真的很羡慕秦年。他比我更了解你,比我更加亲近你,更义无反顾地待你好,比我知道你要什么,也比我有能力给到你想要的。”

  “可是那时候,你们是不一样的。我从未拿你们做任何比较,我也不需要你像他那样待我。”

  方皓睿听到我的话,转头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着天空,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是啊,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太优秀,你身边的人也太优秀,我一直想让自己更配得上你。他来找我,质问我的时候,我竟无言以对。当时的境况,我有些自顾不暇,也要求我变得更优秀。我心想的是,是不是等我足够匹配的时候,才能有资格去找你。”他忽然低下头笑了一声,“其实现在我才明白,这不过是我当时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找到的一个借口。这两年的时间,是我亲手错开的,我从未敢与你联系,怕你责怪我,又怕你已经不责怪我。”

  他忽然站住,我回过神赶紧站住,转过身抬头看他,昏黄的路灯把他的轮廓映照得虚幻模糊,我却能清楚地看到他眼里散落的点点星光。他说:“辰辰,我其实一直想问,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我不曾想他会这样问我,呆滞了一下,微微点头说:“挺好的。”

  确实挺好的,除了前半年那些钝痛和凌乱的心情,后面的一年半,我埋头在工作和学习,无论是公司收益,还是个人技能,都提升得很快。至少这一点,我是满意的。

  他嘴角微微上扬,向我走过来说:“我知道秦年会把你照顾得很好。你没怎么变,这样很好!”

  我慢慢跟上去:“那你呢?方皓睿,你过得好吗?”

  他沉默了一下,停下来已经站在我们小区的门口,他看着我说:“说实话,我过得不是很好。有时候我很想你。”

  我忽然被这句话轰顶了般,心里一股难言的情绪蔓延到脑里,我抬头看着他说:“方皓睿,你不能只是说想我。你需要告诉我,是不是还喜欢我?”

  我的声音微微有些变调,双手垂立在两边紧紧地拽着裙子的两角。他似乎有些意外地看着我,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

  这沉默的时间,让我觉得特别煎熬,但是我坚持地看着他,似乎只要得到答案,不管是什么,我都能够从此心安。

  或许我看他的眼光太过急切热烈,他朝我走了一步竟又退回去,皱着的眉头让我觉得他在矛盾为难,然后我听到他轻轻地说:“辰辰,我之前觉得只要我足够优秀,我便有能力待你更好。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这两年来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我们也已经不合适。我希望你继续往前走,能一直被无微不至地保护和关爱,而这些,从始至终我都没办法跟秦年那样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可以办到。”

  他说:“辰辰,就算我还喜欢着你,但是我已经失去和你在一起的资格。”

  我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星星挂饰,心里反反复复地听到他说的这句话。

  他说他还喜欢着我,可是他说我们已经不合适,为什么?他说秦年对我太好而他办不到,可这件事情和秦年有什么关系?

  我琢磨了好久,我还是想不通他的逻辑。他那句还喜欢我,却在我脑海里萦绕着,越来越深刻,而心里觉得开怀又不安。我暂时想不通,我能做些什么,我想要做什么。

  晚上注定又是睡不着了。我翻了个身实在想的难受,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秦年。他倒是接的很快,接起来便沉着声音说:“干什么?两点多了还不睡觉?”

  我倒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低声地说:“睡不着那个,我今天见到方皓睿了。”

  秦年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说:“嗯,我知道。唐糖跟我说了。”

  我吸了一口气,轻轻地说:“他说你之前去找他了,给我讨说法。他还说你对我好,连他都做不到。秦年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他听我这样问他,笑了一声,说:“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啊?先不说这个,我想知道,你们聊得怎么样了?你心里浮起来的那点小火苗是不是被人家无情地给掐灭啦?”

  我心想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心里却有些不忿,嘴里干巴巴地说:“什么小火苗!我只是想给自己的感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他笑着问:“画上了没?”

  我想了一想,叹了口气说:“好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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