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人选（七）
“哦哦，这样那当然好啊，当然好，你能这样想，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于老板那边你去说？哎呀，那真的太不好意思了，让你做这么大让步”
“对，对嘛，一切都是为了保证片子的质量我们在这行这么多年了，确实也真心想拍几个好片子”
忽然水漫出来滴到鞋上，秘书才惊觉刚才走神忘了倒完水把茶花倒进垃圾桶，这会儿洗手池有点堵上了，赶紧就是一通忙乎。
等洗完了杯子出来，张阳刚好挂掉电话，一扫今天的苦逼颓废，容光焕发，喜气洋洋。
不由疑惑，“阿宜的电话？他给你下降头了，这么高兴？”
“什么降头啊，”张阳噫了一声，旋即眉开眼笑，“阿宜就是给我下鹤顶红，我也高兴。”
秘书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张阳挥挥手，这才说，“阿宜打电话过来，是为了试镜会的事情。”
“试镜会？”秘书一怔，反应过来，藏不住的惊讶，“于老板肯让？”
张阳叹口气，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也不急着走了，重新开了电脑，才说，“于欣兰那谁知道呢”
秘书挨着给他数。
“李邈程剑我们的，就不说了，陶定家也不提了。其他人，梁继欢，黎遇，钱迪安，张天德，齐蓉
这种班底都凑出来了，八十四抬大轿吧，最后给别人做嫁衣？于欣兰忍得下这口气？”
不等张阳开口，又道，“长风这些年，于欣兰说是二老板，但大老板是她老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她又从方煦宜出道就带着，到现在方煦宜名义上的经纪人，都还是她。
方煦宜在长风持股的事情就不提了，就当年长风接连投资失利，靠着方煦宜才缓过气，一路走到今天，这种情分，啊？”
秘书站撑在办公桌前，言辞恳切。
“张阳啊，咱俩也这么多年情分，你听我一句劝。别给方煦宜灌汤，好不？釜底抽薪，搞不好引火烧身。
他是出了名的人好，可于欣兰什么人你不知道？试镜会这招，谁都知道好，王季瑜会想不到？
到现在都没给你提，咱们也没敢跟于欣兰提，为什么？还不就是”
听到这儿，张阳算是明白他俩整岔了。
打断道，“不是，我没给方煦宜灌汤。”
又强调了一遍，“阿宜打电话过来，是为了试镜会的事情。”
秘书懵了下。
随即彻底明白过来，倒抽一口气，音量拔高了一个台阶，“方煦宜主动给你提的？！！”
“那可不是。”张阳感叹。
“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他还说，于欣兰那边叫我们放心，他去劝，大家都是为了能出好作品，哎呀，公平竞争，谁行谁上。”
秘书愣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抱起办公桌上的文件，扶了扶眼镜。
“啧，方煦宜，不得了啊。”
南方的三月，空气中还带着初春的寒凉。方煦宜一边跟张阳通电话，把窗户推得更开了一点。
家里铺着地暖，热。
讲得久了，转身回去倒杯水，一抬头看到餐桌那边，用铅笔挽着长发的女孩子抱着腿，缩在椅子上，对他笑了笑。
几缕散发落下来垂在脸颊旁，原本看人有些锐气的神色就被柔和了，反显出一种平和的温婉来。
方煦宜朝她举了举杯子，示意自己有事，又转回窗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定挂断。
静静站了片刻，合拢窗户。
他不爱穿鞋，赤着脚走回客厅，一边给于欣兰发了消息过去，路过沙发顺手揪了个圆形的小抱枕，往餐桌走。
桌子上摊着《越人歌》最新一版的剧本，荧光笔勾了台词，空白处密密麻麻写着批注。
方煦宜坐下，盘着腿把抱枕搂在怀里，杯子和手机扔在桌上，拿起铅笔翻到下一页。
继续背。
不知过了多久，玄关传来开门和高跟鞋的哒哒声。
“方煦宜！”
携着雷霆之怒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嘭地重物和沙发接触的闷响。
于欣兰进门就往餐厅去，果不其然逮着人，还在背剧本。
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忍了又忍，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浑身直冒寒气。
方煦宜讨好地喊一声，“兰姐。”
起来去给她翻她喜欢的竹叶饮料。
又没穿拖鞋。
于欣兰一眼瞄到，腾地站起来，“我自己拿！坐回去！”
“哦。”方煦宜夹着抱枕滚回距离最近的单人沙发上。
于欣兰开了拉环，一口气喝掉半瓶，略带酸涩和甜意，又清凉提神的饮料才终于让她冷静了一半。
也坐到沙发上，把自己的包和文件夹拨开，对方煦宜道，“有什么要坦白交代地，说吧。”
方煦宜老老实实争取宽大处理，“我下午给张阳打了个电话。”
“嗯。”
“说试镜的事情”
话没说完，这回于欣兰的抱枕结结实实砸在了脸上。
方煦宜揉揉鼻梁，“兰姐，你就听我说完，就三句，好不好？”
于欣兰面无表情冷笑一声。
方煦宜弯腰把可怜的小抱枕够回来，一起摞在怀里。
第一句话是，“强扭的瓜不甜。”
“怎么说？”
“剧本你也看过了，”方煦宜认真道，“男主角燕王元慎，女主角罗浮雪，剧情的一半多都是他们俩互相试探，你来我往，没有明显的感情线。”
于欣兰的表情松动了一些，显然是听进去了。
“所以，如果男女主演的配合不好，或者化学反应不够，这一大部分，就会变得非常失败。”
他说，“哪怕最后是我，如果陶小姐不认同，这部剧也没有办法拍的。”
于欣兰挑了挑眉，“算你一半的道理。”
“一半？”方煦宜把下巴搁在两个抱枕上。
“第一，你和陶定家，确实是强扭的瓜；第二，你就不会让它变甜？”
于欣兰没好气道，“撒娇卖乖，不是你看家本领？”
方煦宜无奈地喊了一声，“兰姐——”
尾音拖长，是撒娇的调子。
于欣兰打住，“好，你说第二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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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于老板那边你去说？哎呀，那真的太不好意思了，让你做这么大让步”
“对，对嘛，一切都是为了保证片子的质量我们在这行这么多年了，确实也真心想拍几个好片子”
忽然水漫出来滴到鞋上，秘书才惊觉刚才走神忘了倒完水把茶花倒进垃圾桶，这会儿洗手池有点堵上了，赶紧就是一通忙乎。
等洗完了杯子出来，张阳刚好挂掉电话，一扫今天的苦逼颓废，容光焕发，喜气洋洋。
不由疑惑，“阿宜的电话？他给你下降头了，这么高兴？”
“什么降头啊，”张阳噫了一声，旋即眉开眼笑，“阿宜就是给我下鹤顶红，我也高兴。”
秘书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张阳挥挥手，这才说，“阿宜打电话过来，是为了试镜会的事情。”
“试镜会？”秘书一怔，反应过来，藏不住的惊讶，“于老板肯让？”
张阳叹口气，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也不急着走了，重新开了电脑，才说，“于欣兰那谁知道呢”
秘书挨着给他数。
“李邈程剑我们的，就不说了，陶定家也不提了。其他人，梁继欢，黎遇，钱迪安，张天德，齐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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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张阳开口，又道，“长风这些年，于欣兰说是二老板，但大老板是她老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她又从方煦宜出道就带着，到现在方煦宜名义上的经纪人，都还是她。
方煦宜在长风持股的事情就不提了，就当年长风接连投资失利，靠着方煦宜才缓过气，一路走到今天，这种情分，啊？”
秘书站撑在办公桌前，言辞恳切。
“张阳啊，咱俩也这么多年情分，你听我一句劝。别给方煦宜灌汤，好不？釜底抽薪，搞不好引火烧身。
他是出了名的人好，可于欣兰什么人你不知道？试镜会这招，谁都知道好，王季瑜会想不到？
到现在都没给你提，咱们也没敢跟于欣兰提，为什么？还不就是”
听到这儿，张阳算是明白他俩整岔了。
打断道，“不是，我没给方煦宜灌汤。”
又强调了一遍，“阿宜打电话过来，是为了试镜会的事情。”
秘书懵了下。
随即彻底明白过来，倒抽一口气，音量拔高了一个台阶，“方煦宜主动给你提的？！！”
“那可不是。”张阳感叹。
“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他还说，于欣兰那边叫我们放心，他去劝，大家都是为了能出好作品，哎呀，公平竞争，谁行谁上。”
秘书愣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抱起办公桌上的文件，扶了扶眼镜。
“啧，方煦宜，不得了啊。”
南方的三月，空气中还带着初春的寒凉。方煦宜一边跟张阳通电话，把窗户推得更开了一点。
家里铺着地暖，热。
讲得久了，转身回去倒杯水，一抬头看到餐桌那边，用铅笔挽着长发的女孩子抱着腿，缩在椅子上，对他笑了笑。
几缕散发落下来垂在脸颊旁，原本看人有些锐气的神色就被柔和了，反显出一种平和的温婉来。
方煦宜朝她举了举杯子，示意自己有事，又转回窗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定挂断。
静静站了片刻，合拢窗户。
他不爱穿鞋，赤着脚走回客厅，一边给于欣兰发了消息过去，路过沙发顺手揪了个圆形的小抱枕，往餐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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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煦宜坐下，盘着腿把抱枕搂在怀里，杯子和手机扔在桌上，拿起铅笔翻到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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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玄关传来开门和高跟鞋的哒哒声。
“方煦宜！”
携着雷霆之怒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嘭地重物和沙发接触的闷响。
于欣兰进门就往餐厅去，果不其然逮着人，还在背剧本。
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忍了又忍，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浑身直冒寒气。
方煦宜讨好地喊一声，“兰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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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穿拖鞋。
于欣兰一眼瞄到，腾地站起来，“我自己拿！坐回去！”
“哦。”方煦宜夹着抱枕滚回距离最近的单人沙发上。
于欣兰开了拉环，一口气喝掉半瓶，略带酸涩和甜意，又清凉提神的饮料才终于让她冷静了一半。
也坐到沙发上，把自己的包和文件夹拨开，对方煦宜道，“有什么要坦白交代地，说吧。”
方煦宜老老实实争取宽大处理，“我下午给张阳打了个电话。”
“嗯。”
“说试镜的事情”
话没说完，这回于欣兰的抱枕结结实实砸在了脸上。
方煦宜揉揉鼻梁，“兰姐，你就听我说完，就三句，好不好？”
于欣兰面无表情冷笑一声。
方煦宜弯腰把可怜的小抱枕够回来，一起摞在怀里。
第一句话是，“强扭的瓜不甜。”
“怎么说？”
“剧本你也看过了，”方煦宜认真道，“男主角燕王元慎，女主角罗浮雪，剧情的一半多都是他们俩互相试探，你来我往，没有明显的感情线。”
于欣兰的表情松动了一些，显然是听进去了。
“所以，如果男女主演的配合不好，或者化学反应不够，这一大部分，就会变得非常失败。”
他说，“哪怕最后是我，如果陶小姐不认同，这部剧也没有办法拍的。”
于欣兰挑了挑眉，“算你一半的道理。”
“一半？”方煦宜把下巴搁在两个抱枕上。
“第一，你和陶定家，确实是强扭的瓜；第二，你就不会让它变甜？”
于欣兰没好气道，“撒娇卖乖，不是你看家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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