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试镜（一）
一周过得快得很，方煦宜觉得自己都还没太做好心理建设呢，就已经跟着于欣兰进了皇霆的大楼了。
试镜在19层，张阳从进门就候着，一路说说笑笑上去，进了间小休息室。
厉秉行那一边说是已经到了，想必在另一处。
试镜下午三点开始，于欣兰也不跟张阳客气，直接就问怎么轮顺序。
陈知了看了方煦宜一眼，发现他有点走神，用包磕了磕他，张阳的秘书正好拿了个玻璃罐子进来。
“这是干什么？”于欣兰柳眉一挑，“还抽签？”
“公平起见，”张阳掏出手帕擦擦汗，笑得仿佛手帕上擦掉的都是糖水，“总不好亏待了阿宜。”
罐子里有十枚签，从零到九，厉秉行和方煦宜分别抽一次，按数字从小到大排先后，抽到一样的数就再来。
于欣兰跟陈知了嘀咕，“还挺会搞花样。”也没有多的话。
方煦宜捻了一枚，展开看，耸耸肩，又转过去给她们俩和张阳看。
是九。
张阳道，“那阿宜你第二个进。”
方煦宜应了声，看看时间要到了，便道，“你们两位评委也别陪着我了，我又不是第一回试镜了。”
于欣兰才从自己包里抽出卷成筒的剧本，本来想敲他两下，碍着有外人在，不好还当小孩子教训，只得递过去了事。
走前还不忘叮嘱两句，又是鼓励又是威胁，听得秘书和张阳对视一眼，张阳又拿出手帕来擦汗。
要是今天最后选了厉秉行，在场的人恐怕只有王季瑜挡得住于欣兰
这么想着，进到试镜的房间，都一脸忧色，引得李邈一直往他那里瞧。
张阳苦着脸朝他挥挥手，李邈迟疑片刻，居然也挥挥手，算是招呼回来。
张阳瞬间乐了，想问程剑这哪里捡的老同学，可太呆了。转脸看见程剑那边跟陶定家拿着剧本，勾勾画画，也不知讨论些什么。
“这怎么陶神女还在啊？”压低声音问秘书。
秘书装作给他整理衣领，也虚着气声回答，“那你得问程剑去。”
然后给他掸掸肩膀，潇洒脱离战场，徒留张阳一人面对这些豺狼虎豹。
摸摸自己的地中海式微秃，愁。
于欣兰可就没这么前有狼后有虎地顾虑，直冲着位置就过去，坐下就问旁边的王季瑜，“你们华英这是什么意思？”
王季瑜翻翻手上新鲜出炉还热乎的剧本，态度和缓，“于老板还是个急脾气。”
于欣兰不跟她废话，下巴一扬，问，“还有三分钟就开始了，陶影后有什么意见，不能过会儿再讨论吗？”
王季瑜抬头，手上一合剧本，轻描淡写，“选男主角，定家当然要留下来对戏，这不就讨论上了。”
于欣兰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意思，好不容易熄了一周的火气又蹭蹭蹭上窜。
好歹顾及着面子，强压嗓音斥道，“王季瑜！你们太过分了吧！”
试镜室空旷，又没两个人，这话一出口，其他人便都听见了。
李邈不擅长搞这些，装作神游太虚，刚才发生了啥，没听到——张阳只得又换上职业撒糖的笑容，攥着手帕，小跑到座位上，把桌上的水递给于欣兰。
“哎呀，消消气，消消气，于老板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个冲脾气啊。”
一边朝王季瑜使眼色，这又是咋啦？
王季瑜就站起来，往旁边挪了个位置，明摆着示意张阳坐到她们两个中间——
张阳的笑容都僵了。
然而于欣兰虎视眈眈，王季瑜笑里藏刀，只有硬着头皮往下坐。
还要问，“什么事值得发这么大火哟？笑一笑十年少，于老板虽然天生丽质，不像我们这些人要时刻注意保养，但多笑笑，心情舒畅嘛。”
于欣兰脸色缓下点，但凡女人，夸她好看总是能用的。
但是该发的火还是要发，当下冷冷道，“张总不如问问左边那位？”
王季瑜不以为意，直接接口，“男女主演要对戏，定家留在这儿，也没什么吧。”
张阳听了点点头，点到一半，又觉得不对。
陶定家留下对戏，那不明摆着的欺负方煦宜？她跟厉秉行当然有时间排练，方煦宜知不知道这一出都几说。
看于欣兰这么气，那八成是不知道的
领会到这层意思以后，张阳连笑都笑不下去了，只觉得左边白骨精，右边母夜叉，他就是个冤枉死的唐僧，连孙悟空都已经弃他而去。
只得支支吾吾，站起来打望，“这个嘛我觉得，咱们听导演编剧的意见，好吧？他们专业，专业。”
一边悄悄按开了兜里的手机，赶紧按商量好的，给秘书挂了个快捷拨号的电话。
陈知了在休息室门口守着，清净没有三十秒，就收到方煦宜召唤，说想喝水。
看一眼离方煦宜三步远的饮水机，和他面前摆着的矿泉水，陈知了还是任劳任怨，从包里拿出空杯子，接了一半递过去。
“凉”方煦宜抱着自己画得花花绿绿的剧本，不伸手，“要热的。”
陈知了心平气和，去把烧水的开关按开。
方煦宜说，“我现在就想喝。”
转身，从包里拿出他的保温杯，放到桌子上。
方煦宜深吸一口气，心想这他妈也太齐全了，怼着对付我呢。保持笑容端起杯子，意思意思喝了一口。
放下保温杯，就继续开始作妖，“知了——我想喝咖啡。”
陈知了看他一眼，还是波澜不惊，往她那个仿佛小叮当口袋的包里一翻，拎出一条速溶咖啡粉。
方煦宜拿剧本捂住脸，是真的服气了。
陈知了摊摊手，拉了个椅子坐回门边，按于欣兰叮嘱地把人给看住了。
消停两分钟。
方煦宜又放下剧本，走到椅子前，十分礼貌客气地把陈知了请起来，拉开门——
“我想喝现磨的，麻烦你到茶水间跑一趟啦，谢谢谢谢，回来给你发红包。”
把陈知了推出门。
“阿宜！”陈知了抵住门，狐疑地望着人。
方煦宜说，“我真的不会半路跑掉兰姐最近脑残电视剧看多了吧我为什么要干这种送人头的事啊？”
陈知了心想那只有天知道，又实在拗不过他，只能没脾气地问，“那你保证不跑？”
“保证。”
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这才终于把人半信半疑地送了出去。
方煦宜看着她走远，撤回身子关上门，立马就是一个反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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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镜在19层，张阳从进门就候着，一路说说笑笑上去，进了间小休息室。
厉秉行那一边说是已经到了，想必在另一处。
试镜下午三点开始，于欣兰也不跟张阳客气，直接就问怎么轮顺序。
陈知了看了方煦宜一眼，发现他有点走神，用包磕了磕他，张阳的秘书正好拿了个玻璃罐子进来。
“这是干什么？”于欣兰柳眉一挑，“还抽签？”
“公平起见，”张阳掏出手帕擦擦汗，笑得仿佛手帕上擦掉的都是糖水，“总不好亏待了阿宜。”
罐子里有十枚签，从零到九，厉秉行和方煦宜分别抽一次，按数字从小到大排先后，抽到一样的数就再来。
于欣兰跟陈知了嘀咕，“还挺会搞花样。”也没有多的话。
方煦宜捻了一枚，展开看，耸耸肩，又转过去给她们俩和张阳看。
是九。
张阳道，“那阿宜你第二个进。”
方煦宜应了声，看看时间要到了，便道，“你们两位评委也别陪着我了，我又不是第一回试镜了。”
于欣兰才从自己包里抽出卷成筒的剧本，本来想敲他两下，碍着有外人在，不好还当小孩子教训，只得递过去了事。
走前还不忘叮嘱两句，又是鼓励又是威胁，听得秘书和张阳对视一眼，张阳又拿出手帕来擦汗。
要是今天最后选了厉秉行，在场的人恐怕只有王季瑜挡得住于欣兰
这么想着，进到试镜的房间，都一脸忧色，引得李邈一直往他那里瞧。
张阳苦着脸朝他挥挥手，李邈迟疑片刻，居然也挥挥手，算是招呼回来。
张阳瞬间乐了，想问程剑这哪里捡的老同学，可太呆了。转脸看见程剑那边跟陶定家拿着剧本，勾勾画画，也不知讨论些什么。
“这怎么陶神女还在啊？”压低声音问秘书。
秘书装作给他整理衣领，也虚着气声回答，“那你得问程剑去。”
然后给他掸掸肩膀，潇洒脱离战场，徒留张阳一人面对这些豺狼虎豹。
摸摸自己的地中海式微秃，愁。
于欣兰可就没这么前有狼后有虎地顾虑，直冲着位置就过去，坐下就问旁边的王季瑜，“你们华英这是什么意思？”
王季瑜翻翻手上新鲜出炉还热乎的剧本，态度和缓，“于老板还是个急脾气。”
于欣兰不跟她废话，下巴一扬，问，“还有三分钟就开始了，陶影后有什么意见，不能过会儿再讨论吗？”
王季瑜抬头，手上一合剧本，轻描淡写，“选男主角，定家当然要留下来对戏，这不就讨论上了。”
于欣兰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意思，好不容易熄了一周的火气又蹭蹭蹭上窜。
好歹顾及着面子，强压嗓音斥道，“王季瑜！你们太过分了吧！”
试镜室空旷，又没两个人，这话一出口，其他人便都听见了。
李邈不擅长搞这些，装作神游太虚，刚才发生了啥，没听到——张阳只得又换上职业撒糖的笑容，攥着手帕，小跑到座位上，把桌上的水递给于欣兰。
“哎呀，消消气，消消气，于老板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个冲脾气啊。”
一边朝王季瑜使眼色，这又是咋啦？
王季瑜就站起来，往旁边挪了个位置，明摆着示意张阳坐到她们两个中间——
张阳的笑容都僵了。
然而于欣兰虎视眈眈，王季瑜笑里藏刀，只有硬着头皮往下坐。
还要问，“什么事值得发这么大火哟？笑一笑十年少，于老板虽然天生丽质，不像我们这些人要时刻注意保养，但多笑笑，心情舒畅嘛。”
于欣兰脸色缓下点，但凡女人，夸她好看总是能用的。
但是该发的火还是要发，当下冷冷道，“张总不如问问左边那位？”
王季瑜不以为意，直接接口，“男女主演要对戏，定家留在这儿，也没什么吧。”
张阳听了点点头，点到一半，又觉得不对。
陶定家留下对戏，那不明摆着的欺负方煦宜？她跟厉秉行当然有时间排练，方煦宜知不知道这一出都几说。
看于欣兰这么气，那八成是不知道的
领会到这层意思以后，张阳连笑都笑不下去了，只觉得左边白骨精，右边母夜叉，他就是个冤枉死的唐僧，连孙悟空都已经弃他而去。
只得支支吾吾，站起来打望，“这个嘛我觉得，咱们听导演编剧的意见，好吧？他们专业，专业。”
一边悄悄按开了兜里的手机，赶紧按商量好的，给秘书挂了个快捷拨号的电话。
陈知了在休息室门口守着，清净没有三十秒，就收到方煦宜召唤，说想喝水。
看一眼离方煦宜三步远的饮水机，和他面前摆着的矿泉水，陈知了还是任劳任怨，从包里拿出空杯子，接了一半递过去。
“凉”方煦宜抱着自己画得花花绿绿的剧本，不伸手，“要热的。”
陈知了心平气和，去把烧水的开关按开。
方煦宜说，“我现在就想喝。”
转身，从包里拿出他的保温杯，放到桌子上。
方煦宜深吸一口气，心想这他妈也太齐全了，怼着对付我呢。保持笑容端起杯子，意思意思喝了一口。
放下保温杯，就继续开始作妖，“知了——我想喝咖啡。”
陈知了看他一眼，还是波澜不惊，往她那个仿佛小叮当口袋的包里一翻，拎出一条速溶咖啡粉。
方煦宜拿剧本捂住脸，是真的服气了。
陈知了摊摊手，拉了个椅子坐回门边，按于欣兰叮嘱地把人给看住了。
消停两分钟。
方煦宜又放下剧本，走到椅子前，十分礼貌客气地把陈知了请起来，拉开门——
“我想喝现磨的，麻烦你到茶水间跑一趟啦，谢谢谢谢，回来给你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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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宜！”陈知了抵住门，狐疑地望着人。
方煦宜说，“我真的不会半路跑掉兰姐最近脑残电视剧看多了吧我为什么要干这种送人头的事啊？”
陈知了心想那只有天知道，又实在拗不过他，只能没脾气地问，“那你保证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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