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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冤家上门

  刘坤一家闲聊一阵,便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刘坤跟着娘亲去了书房,开始今天的课业。

  就在刘坤去书房的路上,仇五走过来向夫人和少爷施礼,就见他双拳相扣c躬下身子,一揖到地。

  然而,这一下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正式,可仇五的脸上,却不停的挤眉弄眼。

  这货弯着腰,刘坤娘亲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刘坤个子矮,正好和仇五脸对着脸,全都看在了眼里。

  仇五可没有待着没事做鬼脸的毛病,他这么干显然是有事情要跟自己说,看来之前让他捎的口信,应该已经带到了。

  “娘,您先去书房等我吧,我早上吃的有点儿多,先上个茅房再过去。”

  刘坤借着屎遁的由头暂时脱身,仇五在一旁听到了他的话,所以加快脚步,在府里绕了一圈,率先去茅厕那里等刘坤。

  二人碰面,刘坤问道:“消息送到了没有,有什么状况传回来?”

  “少爷,我把您的原话,都说给医馆掌柜了。

  他回话说,昨天晚上城里城外几家医馆c药铺,就给他送去了拜帖,说今天要登门拜访,看来是收到消息,上门兴师问罪的。

  医馆掌柜让我问您,要不要暂时避其锋芒,济世堂先歇业几天,等少爷您这里把灵丹妙药配好了,再敲锣打鼓地重新开张。”

  说话的时间有限,仇五大致的说了下医馆的情况,显然医馆邓掌柜知道刘坤半个月去不了,有点儿想要认怂的意思。

  “你告诉他,该开张开张,该降价降价,人家要是上门了,该招呼招呼。

  别人说好听的,笑脸应对,别人说难听的,也要笑脸应对,别人放狠话威胁,同样笑脸应对。

  你让他记住,咱们坏了规矩,理亏,暂时受点委屈是应该的,怎么也得先让别人痛快痛快。

  不过,嘴上可以妥协,但实际上却不能退后半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受他们的影响。

  而且,你让他告诉那群人,如果痛快过了,他们还得理不饶人,耍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那就别怪咱们剑走偏锋,让他们在滦州地界待不下去。”

  对于怎么处理这群同行,刘坤早就在心里定下了基调,那便是死皮赖脸当滚刀肉,嘴上跟你说好听的,可该怎么干,还是按我自己的规矩来。

  整个滦州地界,光有济世堂一家医馆肯定是不够的,如果把其他几家都弄的关了门,不符合刘坤的初衷。

  最理想的结果,就是一直拖下去,拖的其他几家也被迫降价,老百姓才算是得到了真正的实惠。

  至于医药行业的利润,无论古今中外,其中的水都深的很,相信价格砍掉一半之后,大家还都有得赚,能够生存下去。

  得了吩咐,仇五又去济世堂传话,邓掌柜听过之后,先是沉默一阵,再重重地点头应允,眼下看来只能按照刘坤的办法干了。

  巳时一到,医馆开门营业,话说小神医出世和价格减半的消息,影响力着实不小,医馆门口早就聚集了不少人。

  其中,有等着瞧病的,不过更多的人,则是为了看个热闹,瞅瞅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小神医,长什么模样。

  对这部分人而言,显然他们要失望了,医馆门板打开,邓掌柜出来,对门口百姓作了个罗圈揖。

  待到人群安静下来,就听他清了清喉咙高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想必大家已经听说了,从今日起,济世堂的诊金药费一律减半,大家伙儿如果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尽管进来看病抓药,邓某人绝不失言。

  除此之外,我济世堂出了位小神医的消息,大家肯定也都知道了。

  大家听到的消息没错,我济世堂确实出了位医术盖世的小神医,不过不凑巧,小神医最近半个月要闭关配药,无法来医馆坐堂,所以这半个月里头,还是由吴大夫给大家整脉瞧病。

  咱家吴大夫的医术,想来大家应该早有耳闻,虽说比不上小神医,但也是滦州城里首屈一指的医者,保证能够药到病除。

  该说的话,邓某都说完了,需要瞧病的里面请,没病没灾的就散了吧。”

  话音落后,邓掌柜又对四周拱了拱手,便退回医馆之中,像平日里一样,站在柜台后,等着给人抓药算账。

  门口失望的人们一阵吵嚷,不过也无可奈何,说两句发泄一下,就各自散去了。

  真正来瞧病的人,这时候则是有了两个念头,一个是等半个月再来找小神医,另一个则是直接找老吴大夫瞧病。

  所谓的小神医出世,能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噱头,而诊金药费减半,却是实打实的实惠。

  对平日看病有困难的普通百姓而言,噱头弄的再好,也不如实惠来的重要,于是更多等着看病的人走进医馆,只有个别人迟疑一会儿,转身离开。

  看着前厅里一大群等着看病的人,邓掌柜和吴大夫心里一阵唏嘘,自从他们记事以来,济世堂里从没有出现过如此盛景。

  人生在世,一是图名,二是为利,且不说银钱上会有何等变化,单是名气c名声,今日的济世堂,已经比昨日高上了一大截。

  正是如此,让邓掌柜c吴大夫多了几分干劲,少了些许顾忌,就连帮忙的小伙计,都显得比平时精神。

  虽说减半之后的费用,仍然把大多数病人挡在门外,但多出来的能够跨过门槛的人,也足以让邓掌柜c吴大夫好一阵忙活。

  这二位直到天擦黑,才把病人们都送走,其间有几个小厮模样的人,来济世堂看了几次,似是在观察里面的情况。

  这几个小厮,正是其他医馆药铺,派过来查看情况的人,他们将这里的场景,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他们的主子。

  也恰恰是因此,在病人走干净之后,其他几间医馆药铺的掌柜,很快就齐聚于济世堂。

  这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很客气,没有谁打算直接撕破脸,不过只要细细观察,会发现他们眼神中都充满了戾气,恨不得一把火把济世堂烧个精光。

  “邓掌柜,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您和吴大夫正好没吃饭,要不咱们去神仙居喝上几杯,再去迎春楼听听曲儿,给姑娘们瞧瞧病,所有花销钱某人一力承担。”

  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岁的中年人,站起身微施一礼,他姓钱,是其他掌柜们选出来的代表。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邓掌柜知道对方要先礼后兵,所以同样站起身拱拱手,说道:“钱掌柜,饭菜伙计们已经备下了,如果各位也都没吃饭,就在邓某人这里对付上一口,喝酒听曲儿我看还是免了吧。”

  邓掌柜这番话听起来平淡无奇,但很明确的拒绝了对方的提议,这也就相当于摆明了态度,大家已然不是一路人,有话直说,没话走人。

  一众掌柜,个个都是人精,哪能听不出里头的意思,脸色瞬间都难看到了极点,看来今天不撕破脸是不成了。

  为首的钱掌柜,还算有些城府,依旧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既然邓兄好意,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还劳烦伙计们把饭菜上来吧。

  钱某估计以后,大家要常来邓掌柜这里蹭饭,家里揭不开锅了,实在没有办法,还请邓掌柜不要嫌弃。

  不过,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我们一个个儿的坏习惯都不少,饭菜不好我们可吃不下去,要是不满意,还有可能发些小脾气,到时候闹出什么误会,请邓掌柜见谅。”

  一席话绵里藏针,听着着实是刺耳,邓掌柜在滦州医药界,可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以前可没有同行敢跟他这么说话。

  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要砸人家的饭碗呢,人家找上门来说几句厌恶话,也不是不能理解。

  更何况,刘坤已经给他定下了基调,于是邓掌柜没理会姓钱的,对着在身后侍立的伙计说道:“上菜!”

  “邓掌柜,光有菜可不行,你也知道,苏某人一向无酒不欢,还劳烦贵店伙计,去珍香坊打两壶好酒来。”

  “邓掌柜,我这个人不好酒,不过顿顿都要吃三两燕窝c三两鲍翅c三两人参炖雪蛤,还劳烦您准备好了。”

  “邓掌柜,我是个糙人,吃饭喝酒不像他们那么讲究。不过,家里老婆孩子伙计们还等着吃饭呢,还请贵店做上一桌给家里送去,总不能我一人吃饱,让全家老小都饿着吧。”

  无理的要求,一个接一个的被提了出来,就差让邓掌柜的老婆出来接客了。

  而反观邓掌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不管对方提什么无理要求,他都笑着点头称是,全部都答应下来。

  众人见邓掌柜如此,既有些得意,又有些不解,他们觉得姓邓的,绝不会这么好欺负。

  果然,宴客用的餐桌摆好,伙计们端着饭菜上来,既没有美酒,又没有佳肴,两大饭桶蛋炒饭,被摆上了桌。

  刚刚还得意的掌柜们,一个个的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可邓掌柜依旧旁若无人似的笑着说道:“饭菜已上齐,还请各位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邓掌柜看着面前一张张难看的脸孔,心道小神医出的主意真是妙招,表面上自己忍着挨着,可真正难受的,却是他们那群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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