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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至交大哥

  小伙计捂着刚刚挨了一巴掌的脸颊,满心都是委屈,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一心为东家着想,却会遭受如此待遇。

  不过没办法,不管伙计有多委屈,身份的差距摆在这儿,他也只能忍了,低着头一言不发,等着掌柜继续教训。

  好在钱掌柜刚刚那一巴掌,已经把心中火气发泄了七七八八,这家伙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傻子,虽有千般不愿,但眼下只能接受事实,进一步了解情况。

  就听他口气稍稍缓和一些,向伙计问道:“你仔细说说,济世堂想出来的小药包,究竟是怎么个章程。”

  伙计听掌柜问话,可不敢因为挨打耍性子,立刻将自己所闻所见,一股脑儿的全都说给了掌柜听。

  不得不说,这个伙计确实是个实诚人,将小药包的情况讲完之后,又好意的提醒道:“掌柜的,咱花出去的银钱不能打水漂啊,要不我这就让找来的人都散了,能要回几个铜钱就算几个铜钱。”

  伙计好心好意的提醒,可下一刻,他那一边脸也狠狠地挨了一巴掌,两边都肿胀起来,看上去倒是对称了。

  “蠢才,我们这里这么多掌柜的在这儿,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赶紧把你的狗嘴给我闭上。”

  教训完伙计,钱掌柜将脸转向众多同行,戾气尽消露出笑容说道:“各位,没想到济世堂那帮家伙,能想出如此妙招,倒是钱某之前小看他们了。

  不过,即便他们有了应对的法子,咱们派出去的人,也不能撤回来,反而要找更多的人手,继续按之前的套路行事。”

  “钱兄,既然法子已经不好使,何必再往里头搭钱呢,还不如留着银子,走走别的门路。”

  “没错,常言道打蛇打七寸,像现在这样不疼不痒的折腾,既浪费钱又浪费时间,拖的越久,咱们各家买卖受的损失也就越多。”

  不久之前,还夸钱掌柜主意好的几位同行,这时候全都变了卦,他们是商人,不愿意花冤枉钱。

  他们这么干,也算不上两面三刀,只能说是人之常情,趋利避害才是人的本能,硬着头皮往火坑里跳的,估计是个傻子。

  钱掌柜和同行们是一类人,所以他听到反驳之后没有气急败坏,面色如常的继续说道:“几位说的没错,之前的办法,确实没有了多少效果,但只要我们找充足的人手,还是能够牵扯济世堂不少的精力。”

  “钱老弟,我们要的是济世堂关门,就算不断的消耗他们的精力,恐怕短时间内,我们的目的还是达不到。

  而且,一直拖下去,恐怕咱们的消耗,比他们还要大。

  雇人花的银子就不说了,咱们各家的医馆药铺,这些天可都没生意,要是坐吃山空下去,恐怕没把济世堂累垮,咱们自己先关张大吉了。”

  一位身材发福的中年掌柜,没等钱勇把话说完,就站起来将他打断,满脸都是焦急的神情。

  中年掌柜的话说的没错,这个年代的各个行业,除了花街柳巷拼的是服务之外,其他行业间比的还是价钱。

  普通老百姓,为了少花几文钱,就算走上一c两个时辰都乐意,济世堂直接将价格减半,可见其中的诱惑力有多大。

  济世堂的生意好了,其他几家一定没生意做,所以他们绝没有时间和本钱去打持久战,他们需要的,是干净利落的解决问题。

  中年掌柜能想到的,钱勇自然也能想到,于是他微微抬手,示意同行们不要再打断自己,这才自信满满的继续道:“听我把话说完。

  牵扯济世堂,自然不是大家想要的结果,但却可以为我们,创造更多的机会。

  试想一下,咱们让姓邓的忙的脚不沾地,几天下来,定可以让他疲惫不堪,同时也会放松警惕,到时正是我们动手绝杀的好时机。”

  在场的掌柜们,到不一定都是坏人,偶尔也会修个桥补个路,做些积德行善的好事。

  然而,凡事只要一涉及到利益,绝大多数人的是非观就会靠边站,所以当掌柜们,听到钱勇说‘动手绝杀’之时,全都心照不宣的互视一眼,没有谁反对,也没有谁将其中的意思明说出来。

  过了良久,刚刚打断钱勇说话的中年掌柜,才拱拱手说道:“钱老弟,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所有事情,就全都拜托你去办了。

  需要银子的话,钱老弟尽管开口,我们大家该出多少就出多少,不会让钱老弟你吃亏的。

  要不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回去看看生意有没有什么起色,回头让伙计把银子给你送过来,保准只多不少。”

  虽然人们常说无毒不丈夫,可真到了要杀人放火的时候,恐怕牵扯到的人,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赶紧把自己摘出来。

  中年掌柜如此,其他同行同样如此,一个个全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开。

  当然,这些人走之前,都和钱勇有一番心照不宣的交谈,愿意出银子将脏活交给钱勇去办。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了钱勇和伙计两个人,钱勇坐在太师椅上,伙计站在临近门口的地方,双手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

  “小猴子,刚刚是我脾气不好,不应该动手打你,在这里我给你赔个不是。”

  这时候,钱勇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竟然一反常态的向小伙计到起了歉,满脸都是愧疚的表情。

  小伙计受宠若惊,连忙把捂着腮帮子的手拿下来,挡在身前不停摆动着说道:“掌柜的,您打我也就打了,可不敢让您赔不是。”

  “总之我打你是我的不对,这样,也不说什么抱歉不抱歉的话,本掌柜请你吃顿好的,今天的事儿就算过去了。”

  见小伙计这般模样,钱勇直接走过去抬起了胳膊,只不过这次没有扇巴掌,而是搂住了小伙计的肩膀。

  如果刘坤看见这一幕,绝对会感到眼熟,他上辈子没少接私活儿,接触了不少职业帮派成员,大佬们只有要找替死鬼的时候,才会和手下的小弟如此亲昵。

  实诚的小伙计小侯,可不会有刘坤的见识,此时这只善良的小白兔,心情激动无比,心说自己今天挨的这两巴掌,值了。

  三天之后,钱勇和小猴子坐在一起喝酒,这顿酒不像平时一样喝的喜气洋洋,钱勇喝一口就叹一口气,满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经过这三天的接触,小猴子已经改变了对钱勇的称呼,此刻就听他疑惑的问道:“大哥,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兄弟我没啥本事,帮不上大哥你什么忙,您要是不嫌弃,有什么烦心事就和我说说,兄弟我帮你宽宽心。”

  “哎,兄弟,说实在的,这事情说起来着实丢人,不过哥哥我没把你当外人,和你说说也无妨。”

  钱勇又喝了一口酒,做出推心置腹的样子,继续说道:“兄弟,看起来哥哥我家大业大,可实际上,哥哥我不仅没有钱,还在外面欠了一屁股饥荒。

  说起来这也不怪别人,就怪哥哥我前两年好赌,输光了家里多年的积蓄不说,还把老宅c药铺做抵押,换了银子继续玩,结果也都输进去了。

  我和赌坊齐老大好说歹说,他才同意把药铺继续交给我经营,每年挣了银钱还账,直到把欠的银子还清了为止。

  可眼下你也知道,咱药铺没生意啊,银子光出不进,齐老大也收到了消息,昨天派人来找我,告诉我要么尽快还钱,要么一家老小滚蛋,把宅子腾出来抵账。”

  说着说着,钱勇竟然流下两行眼泪,只顾一口口的喝闷酒,不再言语。

  “大哥,赌坊姓齐的欺人太甚,我,我,我去找他理论”

  年轻人总是血气方刚的,他们有热情c有干劲,同时也最容易被别人蛊惑。

  小伙计性情耿直,钱勇只用了三天的时间,略施些手段,就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意思。

  钱勇说出这套说辞,就是想要小伙计自己往坑里跳,而小伙计确实是跳了,不过却弄错了钱勇指的目标。

  钱勇撇着嘴,在心里暗道了一句憨货,然后一把拉住已经站起身的小伙计,言辞恳切的说道:“兄弟,齐老大可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人,万一得罪了他,你爹娘c兄嫂可都要跟着遭殃啊。

  哥哥我也就是今天喝多了些,随便说两句发泄发泄心中的愤懑,哪能让兄弟你去替我出头。

  咱们俩还是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让药铺的生意运转起来,只要每月有了进项,齐老大就不会为难咱们了。”

  小伙计这时候,是真敢为自己这位‘至交大哥’豁出命去,可钱勇一提到家人,他刚刚的冲动就消了一半,跟着钱勇的思路,琢磨起怎么能让药铺重新运转起来。

  于是很快,小伙计一口将一杯酒饮下,目光坚毅口气决绝的说道:“原本咱家铺子,每月有不少进账,就是在济世堂将药钱减半之后,咱家才没的生意,这根子还是出在济世堂上面。”

  听小伙计终于提到了正主,钱勇内心在哈哈哈的大笑,不过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一脸苦闷的等着小伙计,自己将他想说的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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