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哑婆离去
日薄西山，天边一片火红，山谷的大槐树下，三人默然而行。
姬窟抢先一步冲到墓前，只见碑石从上而下刻着，“高阳郡主广灵夫人之墓”几个黑色的大字。
姬窟痴痴的望着碑石，伸手哆嗦的摸向广灵夫人四个大字，神情说不出来的忧伤。
姬恒上前拜了几拜，突然看到碑石的字，骇的跳了起来。
姬窟疑惑的望着姬恒。
姬恒指着碑字叫道：“这，这些字以前都不曾有过的，昨晚上都还没有，不知为何现在多出了这些字。”
姬窟闻之站了起来，向四处望了望，大声喊道：“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请现身说话。”
叫声回荡在山谷，惊得林鸟飞窜。
突然有人叹息了一声，“主上，别来无恙”声音未完，人影先到。
姬恒失声叫道：“先生”
亚伯点了点头，躬身施了一礼。
姬窟看着来人，迟疑着道：“亚术？”
亚伯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难得主上还记得小人。”
姬窟激动不已，厉声道：“寡人怎能不记得你，寡人天天想着你，你这狗贼把夫人拐到哪去了。”
亚伯略有伤感，黯淡道：“郡主身子虚弱，刚生下公子就去了。”
姬窟怒道：“夫人怎么会虚弱，若不是你带着她长途跋涉，她怎会有事，我先杀了这你狗贼给夫人陪葬。”反手拔出边上乐舒的佩剑，手腕一翻快如闪电刺向亚伯喉间。
亚伯面色木然，仿佛如释重负，看着长剑刺来，一动也不动，仿佛就等那一剑来解脱自己。
人影一闪，姬恒挡了过来，姬窟见了大吃一惊，赶紧收剑，无奈用力过猛，还是刺入了姬恒的肩膀。
姬窟一脸迷惘，喃喃说道：“恒儿，你，你这是？”
亚伯神色一变，单手拍出长剑，从腰间拿出个胡葫芦倒出些粉末糊了上去，然后拆了自己的衣袖包了个结实，做完这一切才拜倒在姬恒面前，激动的说道：“公子乃天之骄子，怎可为老朽自残，老朽实属该死之人，残喘苟延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应该去陪郡主了。”
姬恒脸色惨白，连忙把亚伯扶起，看了看姬窟，又看了看亚伯，凄凉的说道：“先生教我多年，始终以礼待我，如今弟子怎能亲眼见先生横死剑下。”
亚伯静静的看着姬恒，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公子过于仁慈，若是坐天下乃是幸事，若是谋天下则为大忌，望公子铭记”
转而又向姬窟，缓缓说道：“当年主上领兵攻打楼烦数月不归，而郡主孕有数月，整天倚望北门盼主上归来，当时城里动乱，小人得到消息，有人加害郡主，数次禀告，郡主都不予理会，直到刺客不停的来袭，而小人又力所不能及，郡主无奈才让小人安排离开。从阳城转到肥城，再到顾城，刺客一路追杀，众义士拼死护救，小人原想护送郡主回赵国，郡主却说两国正在交战，怎能让主人左右为难，坚决不回。逃至此山谷时，郡主腹痛临产，由于受到惊吓及路上劳损，生下公子数日后便去了，小人念及郡主恩情，残喘苟延活了下来，自此专心教习公子，好在公子天资聪慧，小人终有面目去见郡主。”
姬窟满面痛苦之色，静静的等他说完，沉吟半晌说道：“当年动乱之事，寡人回朝时便已平叛，你可知当年犯事之主谋，寡人要灭他九族为夫人祭祀。”
亚伯眼睛一亮，转眼又暗了下去，淡淡的说道：“此乃主上家事，小人不便枉断。”
姬窟浑身一震，连退两步，喃喃说道：“家事，家事。”
这时一道人影冲了过来，扑到姬窟脚下，痛哭不已。
姬窟一把拉起，看了看来人，迟疑着说道：“你是夫人的侍女梅红？你来跟寡人说说当年的情况”
来人连忙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哇呜哇呜一阵干嚎。
姬窟见了奇怪，捏开她嘴一看，只见舌头被割掉了大半截，不由大怒道：“是谁下的毒手。”
亚伯黯然道：“是小人干的，为了公子的安全，只好委曲她了。”
姬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梅红，顿时心里一软，他本来是个雄才大略的君主，只是一连串的打击，让他失去了理智，慢慢冷静了下来，才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此刻见这两人为姬恒做出的牺牲，不禁有些动容。
姬窟拍了拍梅红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年为了恒儿，让你受累了。”
梅红瞬时眼泪流了下来，哭着摇了摇头，走到姬恒身边，把脸贴在伤口上，过了良久又轻抚着姬恒的脸颊，一脸溺爱的望着他。
姬恒忍不住轻唤一声，“哑婆”
梅红笑了笑，把姬恒的手牵向姬窟，让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然后两脚跪地，拜倒在墓前，痴痴的望着墓碑看了半晌，一头砸在地上，顿时鲜血四溅，倒地不起。
众人大惊，姬恒更是大叫一声，冲过去抱着梅红尸体失声痛哭，哑婆不仅是他的奶娘，还是他精神上的支柱，他在山谷里生活了十多年，山谷里就四个人，亚伯整天冷冰冰，一副活死人模样，山虎则是刻意跟他保持距离，唯一能让他感受到亲情的就是哑婆，虽然哑婆从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但哑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让他感受到爱的存在。
可如今哑婆却离他而去，他觉得心都被抽空了一样，他好后悔啊，自己怎么就没好好想过，哑婆今天的反常是为了什么，哑婆想必是知道了那个人，那个父亲会来，所以做好了去陪娘亲的打算，自己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就没事先搞清楚，为什么就不知道阻拦，自己救了这么多人，为什么就救不了哑婆，想到哑婆临死前溺爱的眼神，心里一阵阵纠痛，痛的无法呼吸，他好后悔，没在哑婆临死之前叫她一声娘，为什么还叫哑婆，为什么不叫她一声娘，姬恒心痛的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姬恒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天上的月亮在跟着他一起走动，他蓦的起身发现自己躺在担架上。
乐舒和山虎一前一后抬着担架，见姬恒跳了下来，连忙上前拜倒，嘴里喊道：“公子”
姬窟在前面听到动静，过来摸了摸姬恒额头，开口说道：“梅红葬在了你娘亲边上，你就不要再感伤了，此时前线军情紧急，待为父得胜回朝，再把你娘亲和梅红迁回国内厚葬。”
姬恒面色木然，对山虎问道：“先生呢。”
山虎跪在地上哽咽道：“亚伯说他心愿已了，不想四处漂泊，此生为郡主守墓，叫小人下山终身侍奉公子。”
姬恒呆了片刻，转身向姬窟行礼道：“父，父亲，孩儿想去陪娘亲和哑婆一晚，明天一早，孩儿再去跟你们会合。”说完跪地上磕了一响头。
姬窟连忙把他扶起，表情复杂的看着他，柔声说道：“你自己注意安全，为父等你回来。”
姬恒点了点头，再度躬身施礼，然后转身奔去。
山虎见了，连忙爬起来跟了上去，却听到姬恒的声音远远的飘来，“山虎不要跟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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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窟痴痴的望着碑石，伸手哆嗦的摸向广灵夫人四个大字，神情说不出来的忧伤。
姬恒上前拜了几拜，突然看到碑石的字，骇的跳了起来。
姬窟疑惑的望着姬恒。
姬恒指着碑字叫道：“这，这些字以前都不曾有过的，昨晚上都还没有，不知为何现在多出了这些字。”
姬窟闻之站了起来，向四处望了望，大声喊道：“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请现身说话。”
叫声回荡在山谷，惊得林鸟飞窜。
突然有人叹息了一声，“主上，别来无恙”声音未完，人影先到。
姬恒失声叫道：“先生”
亚伯点了点头，躬身施了一礼。
姬窟看着来人，迟疑着道：“亚术？”
亚伯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难得主上还记得小人。”
姬窟激动不已，厉声道：“寡人怎能不记得你，寡人天天想着你，你这狗贼把夫人拐到哪去了。”
亚伯略有伤感，黯淡道：“郡主身子虚弱，刚生下公子就去了。”
姬窟怒道：“夫人怎么会虚弱，若不是你带着她长途跋涉，她怎会有事，我先杀了这你狗贼给夫人陪葬。”反手拔出边上乐舒的佩剑，手腕一翻快如闪电刺向亚伯喉间。
亚伯面色木然，仿佛如释重负，看着长剑刺来，一动也不动，仿佛就等那一剑来解脱自己。
人影一闪，姬恒挡了过来，姬窟见了大吃一惊，赶紧收剑，无奈用力过猛，还是刺入了姬恒的肩膀。
姬窟一脸迷惘，喃喃说道：“恒儿，你，你这是？”
亚伯神色一变，单手拍出长剑，从腰间拿出个胡葫芦倒出些粉末糊了上去，然后拆了自己的衣袖包了个结实，做完这一切才拜倒在姬恒面前，激动的说道：“公子乃天之骄子，怎可为老朽自残，老朽实属该死之人，残喘苟延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应该去陪郡主了。”
姬恒脸色惨白，连忙把亚伯扶起，看了看姬窟，又看了看亚伯，凄凉的说道：“先生教我多年，始终以礼待我，如今弟子怎能亲眼见先生横死剑下。”
亚伯静静的看着姬恒，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公子过于仁慈，若是坐天下乃是幸事，若是谋天下则为大忌，望公子铭记”
转而又向姬窟，缓缓说道：“当年主上领兵攻打楼烦数月不归，而郡主孕有数月，整天倚望北门盼主上归来，当时城里动乱，小人得到消息，有人加害郡主，数次禀告，郡主都不予理会，直到刺客不停的来袭，而小人又力所不能及，郡主无奈才让小人安排离开。从阳城转到肥城，再到顾城，刺客一路追杀，众义士拼死护救，小人原想护送郡主回赵国，郡主却说两国正在交战，怎能让主人左右为难，坚决不回。逃至此山谷时，郡主腹痛临产，由于受到惊吓及路上劳损，生下公子数日后便去了，小人念及郡主恩情，残喘苟延活了下来，自此专心教习公子，好在公子天资聪慧，小人终有面目去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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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梅红，顿时心里一软，他本来是个雄才大略的君主，只是一连串的打击，让他失去了理智，慢慢冷静了下来，才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此刻见这两人为姬恒做出的牺牲，不禁有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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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红瞬时眼泪流了下来，哭着摇了摇头，走到姬恒身边，把脸贴在伤口上，过了良久又轻抚着姬恒的脸颊，一脸溺爱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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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虎跪在地上哽咽道：“亚伯说他心愿已了，不想四处漂泊，此生为郡主守墓，叫小人下山终身侍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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