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离开
我和弟弟的关系越加不能缓和，甚至已经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妈妈向来都是只维护弟弟，有时弟弟会莫名其妙的说我又打他，又在后父那里哭泣。
那天我的确看见后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想向他解释，我真的没有打弟弟，可我不敢说出口，他也不会信吧。
我挨打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我也只能忍受着，直到妈妈和后父吵架，近来我渐渐意识到后父每天基本都没有回家，我夜夜都能听见妈妈在房间里对着电话的吵架声，我不明白他们怎么突然吵架了。
后父不在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妈妈不在像以前那样开心了。
有时我碗没洗好，或者地没扫好，她便会大声的骂我，我抬头便能看见她憔悴的脸，以及泛红的双眼，她常常会对着我大声的吼叫，无论是什么理由，我都不敢言语。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能听见妈妈在房间里对着电话哭泣，寂静的夜里，一个女人伤心的哭声。
无论是以前的他们的笑声，还是现在妈妈的哭泣声，我都会像以前那样躲在被窝里哭，不会哭出任何声，只是自己安静的蜷缩在被窝里，抱着被子哭。
以前听着他们刺耳的笑声，我觉得我是多余的。
现在听着妈妈悲伤的哭声，我也觉得我是多余的。
家里的气氛每天都是死气沉沉的，我想起以前，那个男人，还有这个弟弟没有到这个家里的时候。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我和妈妈过得很好，真的很好，比起现在。
弟弟还是会大哭大闹，这次，我直接明了的对着他说：“你能不能别在哭了，吵死人了！”
他的哭声越加大声，很是刺耳，我不耐烦的皱起眉头，突然妈妈从转角处出来，她手上拿着鸡毛掸子，像是刚起的样子，头发也没梳，我还没反应过来，她扬起手中的鸡毛掸子对着我身上就是狠狠的打。
那细细的木棍打在身上，我只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疼，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难受的哼唧了声，妈妈喘着粗气，瞪着红红的眼睛，朝着我身上一下一下的打。
疼啊，真的很疼，我疼的叫出了声音，被她打得直后退。
妈妈每打一下就愤恨的对我说，“我让你在惹他，我让你在惹他！”
我只是让弟弟别在哭而已，为什么要打我？我抱住胳膊的手指被木把柄用力的敲击，那种疼痛感让我再也忍受不住，一下子大声哭了出来。
听到我的哭声，母亲仍然没有停下，我双手抱住头蹲在地上大声哀求道：“不要打我了，不要打我了。”
她还是不管不顾，我想找地方躲却找不到，直到我被妈妈打趴在地上，我躺在冰凉的地板双手护住头，闭着眼睛止不住的哭泣，我只感觉身上手上都是火辣辣的疼。
眼前是一片黑暗，弟弟的还是在哭泣，我听见鸡毛掸子被扔在一边，妈妈一下子坐在地板上，她也哭了。
我从来没有看见妈妈哭过，我也从未感觉这样混乱过，弟弟的哭声，妈妈的哭声，我的哭声，回荡在家里一直响不停。
唯一会笑的时候，就是在学校了，临近期末考试，我同桌邓云老是嘲笑我的数学成绩，每次都考得不好，然而我语文是好的。
这次期末考试她和我打了一个赌，说是我这次数学成绩能有90分，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她就给我做一个星期的作业，我笑了，也答应了，相反如果我输了下学期开学我就得替她做一个星期的作业。
临近考试前的一个星期，难得妈妈不在像以前那样心情不好，我也不敢惹怒她，我把作业都完成后，自己默默打开电视看，下午的阳光透进了家里，看着好笑的动画片我也渐渐的开心起来，恍惚中我听见母亲在叫我，我立刻起身赶紧跑过去生怕又怎么了。
妈妈显然是午睡后没多久，头发散乱的也没扎起，她的眼睛最近总是红红的，整个人越来越憔悴了，弟弟也不看我，只顾玩着手里的玩具。
我对着妈妈小心翼翼问道：“干嘛？”
妈妈用手撑起身体，沉默了一下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我，过了会她才缓缓的开口，“佳儿，我想和你说件事。”
我内心越加不安，只能点头道，“你说吧。”
妈妈的眼角有点湿润，她说，：“我想把你送到你爸爸那里去。”
我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是我听错了吗？她怎么会这样说，我楞了，她以前不都是不让我见他的吗？我问：“为什么？”
妈妈没有直视我的眼光，她低头看着床沿，“因为你叔叔他不要我们了，我一个人，我实在没有办法负担起你们两个。”说完她深深看了一眼旁边的弟弟。
我很是抗拒，为什么要让我离开，这里是我的家，我不想离开这里，我对着妈妈摇了摇头，“不，我不想去他那里。”现在爸爸对我来说完全就是陌生人，我一点也不想去他那里。
“可是妈妈真的负担不起你们两个了，妈妈也不想送你走，但是佳儿，妈妈养了你这么多年了，现在也是时候该你爸爸负责了。”妈妈认真的对我说。
我还是很抗拒，“负担不起，你就不要我了吗？”
妈妈听见我这样说，眼泪已经流出来了，她低着头，“佳儿，不是妈妈不要你，但是妈妈现在真的没有这个能力，我只能把你送到你爸爸那里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把目光看向了床上的弟弟，他还是只顾着玩玩具，我扭头去看房间外的阳光，不知所措。
我问：“那我还能回家来吗？”
“既然让你去他那里，就是让你和他一起生活啊，而且市里离这里很远，你要怎么来？”
不能回来，可能他们也不想让我回来吧，我也低下头没有说话。
“考试完以后，你就去他那里吧。”妈妈声音低低切切的，她做了这个决定就一定会把我送走。
我知道，我要离开了，我也渐渐在脑海里理清思路，我知道后父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会和妈妈吵架，为什么妈妈会把脾气发到我身上，全是因为我在这家里已经是个多余的存在了。
突然脑海里猛地闪现出爸爸那张模糊的脸，对于他的长相我已经不大记得清了，我仅有的回忆是妈妈和他离婚之前那些美好的回忆。
妈妈要我走，那我就走吧。
虽然我要走了但是考试我还是很用心的，我努力的答了考卷上的每一道题目，在走出学校的时候，我抬头望着蓝天，我在想我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临走前，我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去领成绩单的那天我差点迟到，我慌慌张张的急忙跑进教室，却见讲台上黄老师笑盈盈的看着我，她说：“胡佳，这次你语文期末考试得了第三名，快来讲台上领你的奖状。”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可置信的望着黄老师手里那张金灿灿的奖状，心里很是高兴，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奖状，以前都是看着别人拿，现在我也拿到了，我傻笑着拿了奖状和成绩单，打开一看两科都有90分。
我完全忘了我要走的事情，带着略微趾高气昂的气息坐到邓云身边，把手中的成绩单拿给她看，她圆圆的眼睛瞪得老大，像是不相信一样，接着小说嘀咕着“你肯定是抄了。”
我立刻否认道“我才没有呢！”
离开学校的路上，大家都很欢快，因为放假了，换作以前我也会很开心吧，可是现在我却高兴不起来，我手拿奖状，在阳光下它很是耀眼，邓云跑到我身边对我说，“既然你都考了90分，那我输了，下学期我给你做一个星期的作业。”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邓云说我要走了，还是我的心里有那么一丝念想，想着或许开学的时候我就能回来，能回到学校，回到家里，我淡淡的对她笑道：“好。”
几名小男生从我们身边跑过，其中一人嘲笑道：“邓云笨蛋，和胡佳打赌打输了，要给她做一个星期的作业！”
说着，他们哈哈大笑的跑向前去，听到他们这样嘲笑邓云气得嘴巴都歪了，立刻就追上去了，我在操场后面望着她们奔跑的身影，我真的不想离开他们。
操场上，跑到一半的邓云忽然回头对我说，“胡佳快过来打他们。”说完就笑嘻嘻的去追他们。
我笑了笑，也跟跑上去。
一行人到了校门口，阳光下我拿着奖状对邓云挥挥手，跟她说了声“再见。”就跑了，我没有回头就这样一直跑，或许我真的回不来了吧。
到了家里，我以为妈妈见到我手里的奖状他会很高兴，可是她完全没有一点反应没有，还大声的斥责我让我把门关上，换作以前，妈妈要是看见我拿奖状肯定会很高兴的，可是现在一个多余的人拿的奖状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吧。
我失落的走到自己房间，把奖状折叠起来，夹放到我最爱看的一本天文书里面，我趴在床上，翻覆打开我的奖状，最终我还是没有带走它，我把书放在枕头下面，想着有一天我还能再次见到它。
当拿着行李站在路边等车时，我才意识到我真的要离开了，我从妈妈的脸上看到她的嘴边微微有点笑意，是我看错了吗？还是我的错觉，我们上车时，我扭头回首这里的一切，匆匆跟着妈妈上了车。
车，慢慢的启动，我望着一路熟悉的景色，天阴沉沉的，这个车内也灰蒙蒙的一片，我双手抚摸着车窗，看着窗外略过的风景，我才回过神来，我走了。
不，我一点也不想走，我还等着邓云和我兑现打赌的承诺，我还有那些熟悉的小伙伴，还有那张我夹在天文书里的奖状，我知道，我都失去了。
车毫不留情的快速开着，窗的景色都变得很陌生，而我，也离开了那个长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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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的确看见后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想向他解释，我真的没有打弟弟，可我不敢说出口，他也不会信吧。
我挨打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我也只能忍受着，直到妈妈和后父吵架，近来我渐渐意识到后父每天基本都没有回家，我夜夜都能听见妈妈在房间里对着电话的吵架声，我不明白他们怎么突然吵架了。
后父不在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妈妈不在像以前那样开心了。
有时我碗没洗好，或者地没扫好，她便会大声的骂我，我抬头便能看见她憔悴的脸，以及泛红的双眼，她常常会对着我大声的吼叫，无论是什么理由，我都不敢言语。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能听见妈妈在房间里对着电话哭泣，寂静的夜里，一个女人伤心的哭声。
无论是以前的他们的笑声，还是现在妈妈的哭泣声，我都会像以前那样躲在被窝里哭，不会哭出任何声，只是自己安静的蜷缩在被窝里，抱着被子哭。
以前听着他们刺耳的笑声，我觉得我是多余的。
现在听着妈妈悲伤的哭声，我也觉得我是多余的。
家里的气氛每天都是死气沉沉的，我想起以前，那个男人，还有这个弟弟没有到这个家里的时候。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我和妈妈过得很好，真的很好，比起现在。
弟弟还是会大哭大闹，这次，我直接明了的对着他说：“你能不能别在哭了，吵死人了！”
他的哭声越加大声，很是刺耳，我不耐烦的皱起眉头，突然妈妈从转角处出来，她手上拿着鸡毛掸子，像是刚起的样子，头发也没梳，我还没反应过来，她扬起手中的鸡毛掸子对着我身上就是狠狠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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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不管不顾，我想找地方躲却找不到，直到我被妈妈打趴在地上，我躺在冰凉的地板双手护住头，闭着眼睛止不住的哭泣，我只感觉身上手上都是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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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妈妈真的负担不起你们两个了，妈妈也不想送你走，但是佳儿，妈妈养了你这么多年了，现在也是时候该你爸爸负责了。”妈妈认真的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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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一点也不想走，我还等着邓云和我兑现打赌的承诺，我还有那些熟悉的小伙伴，还有那张我夹在天文书里的奖状，我知道，我都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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