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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林学院》正文 第四十章 乞丐生活

  诗曰:

  莫问乞丐多贫贱,

  挥手亦能撑片天。

  人道英雄何处寻?

  落魄之时最显现。

  不知不觉天气逐渐的寒冷了起来,郑文轩却依旧穿着一个破旧单衣游走在帝都的街上。他没有目的地,也没有要寻找的朋友。当然,最主要的是没有钱,没有钱就意味着他没有地方住,更没有东西吃。然而,这些物质上的东西,远远满足不了他内心的空虚,他走了半年,也思索了半年,在这半年他经历了常人无法感受的社会体验,但是他却怎么也走不出那段深深往事,那种痛苦的煎熬。他像乞丐一般躺在西单广场的一个长椅上,或者说此时的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乞丐。北风毫不留情般蹿进了他的衣角,他哆哆嗦嗦的蜷缩着身体,不让自己感到特别的冷。广场上的游客来来往往,嘻闹的孩童也在玩着各自的滑板车,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落魄的少年。他那幼而脆弱的心灵,遭受了一场场无情的打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他的未来究竟在何方?即便他面对凶残的人贩子可以表现的很淡定,甚至与他们能够斗智斗勇,这对他来说,也不过是自己因为无聊而演的一场戏罢了。当他一个人时,唯一陪伴自己的朋友恐怕也只有‘痛苦’了。当夜幕已经来临,人们也逐渐散去,在长椅上躺了一天的郑文轩再也经受不起饥饿的“侵袭”了,他趁着四下无人来到旁边的一个垃圾桶旁,想找一下会不会有游客丢掉的食物以填饱自己的肚子。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很庆幸,他在垃圾桶里终于翻出了还算比较干净的半块面包和半瓶矿泉水,他拿在手里撕开了包装袋疯狂的大口大口咀嚼着,又打开矿泉水瓶猛的喝了两口。可他并没有注意到,在身后一个老头干咳了两声

  郑文轩赶紧丢下面包和水,向后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破烂的老头,身上背着一个透明的大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各种塑料瓶,看样子老头应该是个捡垃圾的。老头对着他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还在这里跟我们抢垃圾吃。看来,没想到连我们这行都有竞争啊!没点危机感,以后可怎么活啊?”

  “大爷,我没……”郑文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太丢人了

  “没什么?等会喝完了把那个矿泉水瓶子给我啊?”老头对他说道

  郑文轩本身就很尴尬了,一听老头这么说,拿起矿泉水瓶就朝老头砸了过去。老头从地上捡起瓶子后笑了笑:“你不喝我可喝了啊?”说完拧开盖子后‘咕嘟咕嘟’就把剩下的水给喝完了,喝完后往自己身上的袋子里一装,再次对着郑文轩说道:“孩子,这地儿冷,等会儿可以去那边地下通道睡。”老头说完,就离开了

  一股股寒风骤然升起,郑文轩看着老头离开的背影,不禁流下了酸楚的眼泪。此时的他才深深的感悟到,活着竟是那样的不容易,面对残酷的现实,自己又该作何抉择?他并未给未来做任何的规划,只是随波逐流的听命于上天的安排,如同一只在海上迷失方向的竹筏,任由命运的推送,一直将他推送到一条自己从未想过要走的路上……

  也许确实是因为太冷了,他顺着之前老人指的方向,来到了那个地下通道。通道内一片狼藉,各种垃圾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在一个角落内,有五六个人正躲在那里依次睡着,其中有残疾人,有孩子,也有刚才那个老头。郑文轩则走到了另一个角落,这里足够遮住寒风,只是依旧有些冷,但总好过暴露的广场吧?郑文轩心里想着,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郑文轩在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踢他,他赶紧揉了揉眼睛,发现身旁几个身着制服的城管,正在对他们说着什么

  “醒醒……醒醒……”对面老头那几个人也被叫醒了

  “赶紧起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睡觉的地儿吗?”其中一个高个城管凶巴巴的对他们嚷道

  老头无奈的说道:“这就走……这就走……”老头起身叫醒了身旁的几个人,自己先是向通道上面走去,其余的人也赶紧起了身,各自离去了。郑文轩站起身来,问道:“凭什么不让我们睡觉?”

  “哎呦……怎么着?找茬儿是吧?”另一个城管走了过来骂道

  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郑文轩无奈地忍受着这一切。转眼过了十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城管打累了,也许顾及自身的形象,其中那个高个城管最后撂下了一句话:“这次算是给你一教训,国家明文规定,三环以内严禁乞讨,卖艺,摆摊儿。下次别再让我们遇到你,否则不会像今儿这么客气了。”说完几个城管就扬长而去

  郑文轩缓慢地爬起身来,看着身上布满的血迹,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冬去春来,郑文轩依旧靠着捡垃圾和乞讨维持生计,没办法,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这样做。市政府为了净化城市,将他们肆意的驱赶着,还要时不时要躲着城管。这样的日子并未给他带来多少效益,和那些真正让人值得同情的老人,孩,以及残疾人相比,他很难得到大家的同情,大多数都是遭受到鄙视的目光或者置之不理的态度。当然,也有少数的好心人愿意给他一些零钱。或许是因为他习惯了,他的傲气与尊严不断在现实面前磨灭着,直到他发现,这样的生活可以给他带来能够让自己神经麻痹的酒时,他选择放下了一切。在此期间,他结识了更多的“同行”,当然,这些同行也仅仅是年迈的老人与身体残疾的病人,只是并没有像他一样身体健康的少年。他们白天在各自的范围乞讨,晚上则围过来将各自乞讨的钱凑出一部分买来酒肉与大家共享。他们各自讲述着自己的故事,谈天说地,醉酒当歌。这样的生活在郑文轩看来,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已经别无所求,除了酒之外的任何东西。天冷时,他们可以抱团取暖,天热时,却要忍受蚊虫的叮咬。当然,他们最害怕的就是下雨天了,他们只有躲在地下通道内,不敢出去,就连生病也只能自己扛着……

  由于是旅游季节,游客是一波接着一波,再加上周六,出来逛街的人比较多,这让他们每个人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他们各自数着自己的成果,虽说都是一块,五块或者十块这样的钱,可是加到一起就感觉很多了。其中一个断腿的中年人残疾人,一边数着今天的成果,一边嘴里唱着曲: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是真高兴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是真呀真高兴

  高兴高兴高兴

  今儿是真呀真高兴

  …………”

  “瞧你美那样儿?挣多少啊?”一个老人问道

  “不多,才三百多。”中年人说完,又问向了老头:“你呢?”

  “跟你可比不了啊?我才不到五百。”老头笑了笑

  “好你个老爷子,成心气我是不是?”中年人骂道

  “大家都别争了哈!你们知道这子挣多少吗?”又一个大爷指了指郑文轩

  “多少啊?”几个人都将目光盯在了郑文轩的身上

  “我也不知道,没数。”郑文轩是个对钱一向没有概念的人

  “嘿!就光红票,你们猜多少?”老大爷再问向了大家

  “多少啊?”大家好奇地问道

  “四张嘿!还不算零钱呐!”老大爷说道

  在大家的提议下,郑文轩数了数,说道:“一千多点。”这句话可把大家吓到了

  “牛掰啊!年轻人。”老头羡慕道

  “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才要了这么点,你怎么要这么多啊?要说可怜,你是最不应该受可怜的啊?”中年人很纳闷地问

  “你们不知道吧?丫看着挺老实,不说话,鬼着呢?”老大爷解释道

  “到底怎么要的?也给我们传授点经验啊?”大家齐声问道

  “唉……其实也没什么,这地下通道不是有个卖唱的歌手嘛!我就跟他合作一把,我就装作是他弟弟,然后让他说我得了绝症没钱治病,然后我就躺他在旁边,扮作一副口眼歪斜的样子,嘴里在装作口吐白沫。而且专门让他唱一些抓心的歌曲,就这样,没想到给钱的人还真不少。”郑文轩解释道

  “有才……有才……”中年人赞叹道

  “按照你这赚钱的速度,不出半年都可以在帝都买房了,首付绝对够了。”其中一个残疾大爷说道

  “行,子,凭你的脑光,以后你就是乞丐中的霸主,丐帮帮主啊!”老大爷也赞叹道

  郑文轩笑了笑:“什么丐帮帮主?我也就是运气好罢了!等着,今天我请客,请大家吃顿好的。”说完起身就像上面走去。等郑文轩回来时,大家眼睛都红了,酱驴肉,烤鸭,宫保鸡丁,水煮鱼再加上几盒白米饭,几瓶白酒

  “年轻人,你这也太浪费了吧?今天你运气好,丰收了,但不是每天都有这样的运气啊?一连两三天要不到钱的时候,你忘了?”老人劝郑文轩道

  “没事,大爷,今天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大家吃啊?”郑文轩不屑地说

  “对,大家就别辜负了这位兄弟的心了,开吃。”老大爷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对啊!想那么多干嘛?”中年人也开始动起了筷子

  “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难得有缘聚到一起那个……讨饭。”老人笑了笑

  “行了,别说了……就你身上味道大。”老大爷对着老人说道

  “还说我,你好像一年都没有洗澡了吧?身上肯定长满了虱子。”老人反驳道

  “谁说的?前几天下雨,我趁着没人,早把身上搓干净了。”老大爷不服的说

  郑文轩看着斗嘴的两个老大爷,不由得笑了笑:“彼此彼此,我不也几个月没刷牙了?”

  “没办法……唉……”中年人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来,喝酒。”老大爷劝道

  郑文轩也从自己买过来的一次性纸杯里抽出了一个,并倒满了酒,说道:“也对,来,我敬大家一杯。”

  “来。”几个人也举起了酒杯全都干了下去

  “孩子,大爷一直想问你,你这么年轻怎么不找份工作,来这里要饭呢?”老人问完就目光盯在了还在喝酒的郑文轩

  郑文轩摇了摇头:“一言难尽啊!”

  “喝酒才是真的,想那么多干嘛?”中年人表现出了满脸的不情愿

  “怎么了?怕想起往事丢人吧?”老大爷奚落着笑了笑

  老大爷的话反倒引起了郑文轩的好奇,随即问道:“大爷说说怎么回事呗?”

  “不准说……”中年人脸色黯沉了下来

  “你这点事大家谁不清楚?今天给这位兄弟讲讲呗?更何况吃人家的嘴短。”老人对着中年人劝道

  “好啊!要说大家都说,不能光说我的事儿。”中年人猛的喝了一口酒

  “可以。”几个人早就无所谓了,所以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都是赌博惹的祸……”中年人叹了口气

  “赌博?”郑文轩惊讶地问道

  “是啊!以前靠着做生意也曾身价上亿过,后来交了几个赌友之后,就整天沉迷于赌博,生意也不怎么管了。最后,输的是倾家荡产,还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贷。房子卖了,老婆也跟我离婚了,就连我这条腿……”中年人再次喝了一口酒

  “他这条腿啊……就是被那些要账的黑社会给打残的……”老大爷替他说道

  “万事莫沾赌,赌怡情,大赌破产啊!”老人叹道

  “赌博害死人啊!”中年人说完痛哭了起来

  “唉……大老爷们儿哭什么哭?再说都过去的事了。”老大爷对他说道

  郑文轩先是抿了一口酒,淡淡的说:“当年sh滩的黄金荣曾说过这么一句话‘逢赌三分骗,不骗谁开店?’,赌博这东西,确实害人不浅啊!”

  中年人也许是触及到了往事,也许是对自己曾经所作所为的悔恨,开始一句话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喝酒,看来不把自己灌醉了,他是不会罢休的,大家也知道他心里难受,也都没有再打扰他。

  “您呢,大爷?”郑文轩问向了老大爷

  “他呀,更别提了,年轻的时候是吃喝嫖赌抽啊!在外面还养三儿呢?后来老婆知道就跟他离婚了,孩子也不再认他。老了无人养,只能到街上要饭了?这就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人笑着说

  “你个老不死的,还笑话我?你倒是是好老公,好父亲,最后呢?儿女不孝,还不是把你从家撵出来了?”老大爷讽刺道

  “唉……有什么办法呢?喝酒……”老人也不愿再提及往事了,劝大家喝了起来

  “对,一切的言语,伤心,泪水都在酒中,干。”郑文轩对着他们说的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