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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萧烟

  瑜瑶和野草刚迈入国贞司的大门,看见了门口蓝袍冷眼的伊滑。

  :“你们当国贞司是什么地方?别以为抓了只怪物立了点功,有大王庇护,本掌使就奈何不了你们。”

  :“不是的,掌使大人,我们方才在路上遇到山贼了,跟他们打了一会,才回来得晚了些。”野草随口胡掐。

  :“是吗?”伊滑看了看瑜瑶。

  瑜瑶随即嗯了一声。

  :“那是你们的事,本掌使定点传授观象之法,所有弟子能等,天象不能等。罚你们抄写契经一千份,扫院两月,还要修砌北殿的祭祠。”

  :“是。”野草低声抱怨,该死的贾五,可把我们害苦了。

  此时,贾五正春心荡漾的提着一篮子茶,送小鸟和丁岺回南府呢。

  丁岺看着贾五色咪咪的模样,横眼道:“贾兄可是还想再进去坐坐?”

  贾五将篮子递交丁岺,干笑道:“不了,不了,下次,下次吧!你们进去吧。”

  小鸟朝贾五微微欠身,不经意的轻轻勾起了唇角,:“多谢壮士!”

  贾五痴痴的目送她们进府,回味着小鸟的娇笑,愉悦的返回驻地。

  南华和霓蓉见小鸟乖乖回来,十分满意,:“小鸟,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丁岺将今日出现的两位贞人大致说了一遍。

  南华眉头一拧,:“你真听见她们说小鸟的姐姐救过她们其中一个?”

  丁岺思考道:“那名用刀刺伤我的贞人十分敏锐,在下也只是远远躲在茶林中,前面听得不大清楚,但是后来确有一位贞人拉住小鸟,说她姐姐救过她的命,如果小鸟有事可去国真司找她,她叫小瑶。”

  南栗淡然的弹了弹挖耳屎的小指头,:“小瑶,就是那个力大如牛的小师妹?”

  南华凝神思忖,:“算了,丁岺也没得罪她们,她们毕竟是外族人,插手不了朝中大事。”

  霓蓉夫人转眼道:“看来,小鸟已经可为将军所用了。”

  南华眼中无波,沉静的点了点头。

  瑜瑶快速的身影在厢房里律动,不一会功夫,两千份契经便抄刻完了。

  野草瞠目惊叹,:“人才呐!有这绝活,别说两千份了,五千份也不怕啊。”

  两人拿着扫帚,从容镇静的走向各处院子,野草负责把风,瑜瑶负责打扫

  没人来,瑜瑶如同乘二十的快进键,嗖嗖开扫,有人来,野草拿起扫帚跟瑜瑶慢慢悠悠的划

  北殿的祭祠相对复杂些,房梁被大风谢了顶,柱台上的神兽被砸得缺胳膊断腿,打造修砌需要加水和泥土,再快也得等风干,修了几日,才勉强完成了四角石柱。

  贾五每日去茶山等侯小鸟,却再也没见她出现过

  这天一早,贾五收拾包袱准备回秸国,路径南府,忍不住走过去盘旋,很想跟小鸟道个别。

  皇天不负有有心人,真看见小鸟从南府出来了,旁边还有南华将军和护兵,贾五躲到一边,跟在身后,直到小鸟纤弱的背影随南华入了宫门。

  南华将军带小鸟进宫做什么?带着疑问,贾五躲到了宫门对面的草丛中等候。

  国贞司的卜辞会在每日的卯时送往宮中,整理后排列于大殿的石台上,大到战争c年景c祭祀c天气,小到出行c心理c用人c狩猎。

  这些卜辞,几乎事无巨细,每日出现在大殿石台,如同早报,等同奏折。

  纣王随手翻阅着甲骨,看着一块卜辞笑道,:“嗯,丁卯日的狩猎赛推算为吉,今年的受典宜西,就定于‘棋山’吧。”

  负责狩猎赛的多亚邱罡,多射‘佐斌’两位大人上前道:“是,大王。”

  纣王抬头不见南华,:“南华怎么还没来呀?”

  吴大人正要上前,南华迈步走了进来,躬身道:“大王恕罪!”

  纣王摆手道:“正在说狩猎赛的事,今年定在棋山,都城护军的安排不可马虎。”

  :“是,臣与邱大人和佐大人商议之后,再向大王禀报。”

  纣王点了点头,低头翻看甲骨,抬头正要说什么,见南华定定不动,神色怪异。

  :“有话就说。”

  南华道:“臣有事禀报。”

  :“何事啊?”

  南华扭头看了看萧叔侯,:“有一女子,声称要找萧侯爷讨公道,被护兵抓获,臣不敢擅自做主,将她带来,请大王定夺。”

  众臣诧异,萧叔侯为之一怔,神情恍惚待看清南华领进来的女子容貌后,更是目瞪哑言

  小鸟上前叩拜,:“奴婢拜见大王,各位大人。”

  纣王的目光落在小鸟身上,惊艳而疑惑

  :“哪里来的奴婢,敢找萧侯讨何公道啊?”

  小鸟顺着南华的目光,看见了目光呆滞的萧叔后,:“奴婢奴婢是有熊氏‘岩托’家的小婢女,唤做小鸟,有个姐姐叫小鱼,曾侍奉新王妃。数月前,萧侯爷前往慰问,新王妃不忍送姐姐人祭,萧侯爷出面解围,重金将姐姐买下,说要带回殷商献于大王,谁知谁知这背后竟隐藏了天大的悖逆阴谋。”

  纣王不禁凝起了粗眉,转眼瞅了萧叔侯一眼。

  萧叔侯苍白的面上眼珠晃动,哆嗦着嘴唇,:“你你胡说八道,是谁让你在大王面前诬陷本侯的?”萧叔侯狠厉看向南氏兄弟,:“哪里跑来的贱奴,莫要信口雌黄!”

  南华道:“她还什么都没说,侯爷出言威胁,莫不是心中有鬼?”

  纣王一手拍于石台,冷冷注视小鸟,:“萧侯爷隐藏了何其悖逆阴谋?从实道来,如有半句虚言,寡人就把你丢到‘虿盆’去。”

  (‘虿’,是毒虫的总称,包括蝎子,毒蛇等,‘盆’就是大坑,将人的衣物剥光,投入大坑中,喂食毒蛇和毒虫,让他们亲眼看见毒虫和毒蛇爬向自己,然后被慢慢咬食致死,有的人会被吓死,有的人挣扎,惨叫。这并非殷商明确的刑法,纯属暴君变态的行为。)

  小鸟吓得花容失色,抖动着眼敛,:“是奴婢奴婢不敢萧侯爷他他确实心怀不轨。”

  小鸟从袖口中拿出两个巫蛊泥人,泥人额头上的符咒显示八字,一个是纣王,一个是妲己,浑身扎满了竹签。

  萧叔侯惊骇大叫:“老臣,老臣绝无做过这等悖逆之事,大王请不要听信这个贱奴妖言惑众”

  纣王看着手里的泥人,暂憋怒气,继续问小鸟:“此物,从何而来?”

  :“此乃我有熊氏的‘射偶人’蛊术,是一种致命的媚术,需要将合好八字的泥偶放入一方成长之地,用‘胡蔓草’排阵埋入。奴婢奴婢听说姐姐遇害,于祖屋寻找祭物时,发现的”

  众臣一阵喧哗(有熊氏善于巫蛊之术。)

  萧叔侯震颤后退,正要辩驳,纣王倏然起身,大家吓得纷纷闭嘴

  纣王瞪着萧叔侯,重重地问小鸟:“中蛊之人会如何?”

  :“中蛊的男子会被渐渐迷惑,对女子言听计从,折寿萎靡,死于非命!”

  三亲只见纣王怒涨的脸,慌忙谏言:“大王不可听信此奴片面之词”

  :“住口!”纣王愤然道:“萧翊山,你处心积虑想扶正贤妃打压贵妃,这些年,寡人早看在眼里,还妄想借用巫蛊之术迫害寡人,难怪那女子身怀妖力,原来会巫蛊之术。”

  萧叔腿一软,侯扑通跪下,:“大王冤枉啊!老臣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断不敢行此悖逆之事,老臣是被奸人所害,老臣冤枉啊”

  萧叔后转身怒视南氏兄弟和小鸟,冲上前一把抓住小鸟脖子,:“说,是何人指使你胡说八道的?”

  纣王勃然呵斥,三亲急忙上前拉开萧叔侯

  :“大王,容臣说句公道话。”箕子道:“站在侯爷的立场,见侄女饱受大王冷落,贵妃欺压,心中难免郁结,想必以侯爷的为人,献美人这种事,断然不是他想出来的。贤妃自幼傲娇,受不得什么气,买个美人来与贵妃争宠,就算自己得不到恩宠,能气气贵妃也好,这本属后宫妇人之见,侯爷生性贤德,断不会做出此等越举之事,望大王明查!”

  南华不屑道:“那箕王觉得,贤妃不得大王恩宠,侯爷一心想扶正贤妃,算不算越举?”

  :“南华,你休要强词夺理。”比干冷冷道:“侯爷对贤妃有爱怜之心,实属情理之中,萧家世代为我大商效力,萧侯爷亦是三朝老臣,断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吴大人道:“丞相此言未免太过武断,萧氏祖上确实有功,亦是门庭显赫的贵族,可是萧侯爷似乎不懂感恩知足,试图扰乱后宫干政,其心可诛!”

  微子见纣王越发怒气的脸,上前狠狠地拉住小鸟道,:“你可知你都做了些什么?随口污蔑朝中重臣,是大罪!你这般娇小的身子,怎能如此阴毒?睁开你的小眼看看清楚,给豺狼虎豹引路的羔羊,亦会被豺狼虎豹所吞噬,愚蠢,你真是太愚蠢了!”

  小鸟身型不由一晃,额头渗着汗,眸子大大的睁着,透出了明显的惊恐之意。

  南华一把将小鸟拉开,:“不过是个据实禀报的奴婢,微王何必吓唬她。”

  薛大人道:“萧侯爷胆敢借献美人,行巫蛊之术谋害大王,三位亲王如果再予求情,似乎有些于理不合了。”

  纣王目露寒气,伸手摸向腰间剑柄

  萧叔侯紧紧拉住纣王裙脚,:“大王老臣以列祖列宗名义发誓,老臣从未想过对大王不敬,更不会与任何人施蛊谋害大王,如此蛊惑罪名,老臣不敢领啊”

  纣王拔出金灿灿的佩剑,三亲与一部分众臣跪拜,:“大王息怒!请三思”

  纣王扬起孤傲的头,:“寡人是天子,性命不可被人要挟,三朝元老也不可以”

  :“啊”的一声惨叫,佩剑穿过萧叔侯的身体,染红了纣王的裙脚,萧叔侯重重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大王”三亲痛心疾首,闭眼叹息。

  小鸟吓得呆滞,脑中闪现着方才微王的话。

  纣王拔出佩剑,若无其事道:“南华听命,今日起,萧家兵收编都城护军。”

  :“是。”南华嘴角上扬,上前领命。

  三亲面面相觑,陷入悲痛,无力惋叹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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