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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巡视

  堰牙坡。

  山峦重迭,水流盘曲,道路弯弯曲曲的延伸,随处可见帐篷土包。

  蛮夷们光着半边膀子,头束辫尾,跪在黄土中,朝高峰山壁中一座高约百米的石像叩拜

  蛮夷重祭,祭祖c祭天c祭地c祭人神,尤其是这种活人像,高鼻深目,颧面突出,阔嘴大耳。不知何时起,祖先们将这种看似有些鬼怪的人面活像称为‘焰椤神’,奉为神灵,战前祭拜关乎能否庇佑大军胜败,半点不能马虎。

  赤焰的烈阳火辣辣的,晒得嘴干发白,黝黑的肌肉渗汗油亮。

  廪君长长的马脸,着结实黝黑的上身,双目古突,腰间两柄弯刀插在腰间。

  一头黄牛甩着坚硬的牛尾,被拉到祭台上,廪君拔出腰间弯刀,鲜血伴随弯刀划过飞溅,黄牛哼唧倒地,成了祭牛。

  前排的首领每人接过一碗牛血,一排排跪拜的男男女女将手搭在对方肩头,哼哼呀呀念唱

  廪君抬起手中牛血,阳光下将碗扣于额头,随着念唱声龇牙咧嘴的祈求叩拜,然后将牛血从头上浇灌而下,鲜血顺着头上流下,通红恐怖

  前排首领们也随之将牛血从头上淋下

  一行人朝屹立于山峰中的焰椤神磕头

  廪君站在祭台上,用古老的语言大声吆喝,大致意思就是,得焰椤神庇佑,我军必能打败敌军,战无不胜,为部族带来荣誉

  战士们一片鼓舞振奋,喔喔欢腾。

  风林府。

  大院外一片女人们叽叽喳喳的闹腾声。

  林景打开门,看到了瑜瑶身着无袖铠甲,二夫人和几名姬妾正帮她束扎玉带,看起来真像个英姿勃发的俊美少年郎。

  :“将军”众姬妾看向林景。

  林景笑着走近瑜瑶。

  二夫人上前道:“这铠甲本是将军的,妹妹们帮忙改良了一下,穿在凤阳将军身上,真是有将军玉树临风之貌,相当的合适。”

  瑜瑶头发被束成两股马尾,更显五官清爽,睁着大大的眼珠左右扫视。打扮向来都不是她的专长,从前野草也比较邋遢,没想到在这风林府,一帮子对收拾打扮颇有心得的女人,自然少不了想到要把林景之前的铠甲改良一番的心思。

  林景点头笑道:“惊鸿一现!夫人们真是蕙质兰心啊!”转身吩咐门外护卫,:“去‘僭兵府’请张大人和‘轧统领’过来。”

  :“是。”护卫得令而去。

  林景转头对瑜瑶道:“稍后,我们与张大人一同前往堰牙坡附近巡视,顺道带你熟悉一下四周地形。”

  瑜瑶点点头,正要说什么。

  二夫人疑惑挑眉,:“此战,大王甚是忧心,朝中大臣也人心惶惶,将军不亲自领兵”

  林景瞪了二夫人一眼。

  三夫人笑道:“将军,姐姐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瑜瑶姑娘,不,凤阳将军,她初来乍到,对我国不甚熟悉,怕一时不能为大王效力。”

  林景语调平稳道:“我这不正准备带她去熟悉熟悉吗?再说,你们战甲都为她准备好了,本将军相信,瑜瑶定不负重望。”

  瑜瑶简短道:“走吧!”

  :“等等”林景转而询问二夫人,:“大夫人病情如何可有好转”

  二夫人道:“昨日喝了些清淡糜粥,晨时用瑜瑶姑娘教的方法将野果捣碎喂食,似乎已有好转,方才叫我名字时声音也没那么沙哑了。”

  :“嗯!那就好,本将军去看看。”林景转眼对瑜瑶笑道:“那凤阳将军就请先稍等片刻咯!”

  二夫人道:“我去吩咐给二位将军备马。”

  :“嗯!”林景转身朝大夫人房间而去。

  四周和气的一些姬妾立刻将瑜瑶团团围住,:“将军妹妹,跟我们说说,殷商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听说你是妖妃苏妲己的妹妹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听说你是个神婆,你会跳大神吗?跳来看看!”

  :“对了,你是怎么跟将军相识的”

  :“将军为何要推举你去打仗你很能打吗?比将军还厉害?”

  瑜瑶眉头一皱,游目四看,眨眨眼,道:“殷商地大物博,山脉起伏,黑野莓很好吃。妲己姐姐赐我姓名,义结金兰,教我制毒骗人,她死时我不在殷商都城。我不是神婆,但见过她们跳大神,对我无用,所以并未学会。联军破了殷商都城后我与林将军相识。将军推举我打仗实乃约定交易。我确实比他厉害。”

  众姬妾楞了楞,忽而异口同声地问:“是何约定交易啊?”

  瑜瑶眉头又是一皱!

  林景来到大夫人屋内。

  大夫人急忙从榻上起身

  :“别起来了,躺好,感觉好些了吗?”林景坐到床边。

  大夫人微微一笑,靠在林景肩头,还有些沙哑的嗓音道:“谢将军挂怀!今日已感觉好多了,那位姑娘不用药方就能看好我的病,真是多亏了她,不用吃那些苦药,感觉舒服多了。”

  林景轻轻握住她纤细的手,:“为了操持这个家,你受苦了!”

  大夫人摇摇头,另一只手抚上林景厚重温暖的大手,:“将军乃我国神将,国事繁重,能为将军分忧解劳,打理府中上下,乃是我分内之事。”

  林景眼闪一丝感动,贴上她柔软的耳垂,富有磁性的低声道:“睡一会吧!睡眠是最大的治愈方式,等你醒来就会好了。”

  感觉耳垂被温柔的气息瘙痒,心里里暖暖的,大夫人莞尔一笑,:“将军有事就去忙吧!我休息会便没事了。”

  林景忽而从体内震出一股热气,轻抚上她带笑的眼眸

  大夫人半眯的双目垂下闭合,甜甜的睡去

  林景从手中震出圣石,将大夫人发炎的喉咙消散治愈。这才收回圣石,帮她盖好被子,退出屋内。

  :“你说啊!”

  :“是什么约定交易?”

  :“将军妹妹你倒是说啊!”

  瑜瑶还被一群姬妾围着,感觉头都大了!楼上楼下凑热闹的还悠闲扇着扇子。

  :“好了!别闹了!”林景从大夫人房间走出,对二夫人道:“大夫人睡着了,没什么事就别让下人去打扰了,让她多睡会。”

  :“是,我知道了。”

  林景走到瑜瑶面前,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走吧!将军妹妹。”

  门外的马匹已经准备好了,张大人和轧统领也侯在府外了,:“风林将军,凤阳将军。”

  :“张大人和轧统领久等了。”林景淡淡一笑。

  :“刚到,刚到”张大人和轧没有进去,而是侯在府外,因为早就见识过风林府的百花齐放,只怕进去挨个施礼就算不把他们给累死,也能闪得半月直不起腰。

  院内的嘈杂声又转为了一堆堆窃窃私语。

  瑜瑶跟着林景上马,她还是有些搞不懂这些女人之间的闲言碎语意义何在。

  林景则是一脸怪笑的侧目审视。

  林景和张大人一路跟瑜瑶介绍周边山道,指着左右前方地势,瑜瑶频频颔首点头

  绕过一处山高密林后,停在了一处陡坡上,:“前面就是堰牙坡了。”张大人道,:“此地,宜于我军埋伏,之前我与柳大人前来看过,北面,南面都是陡峭”

  瑜瑶摇头道:“此地不可设伏。”

  张大人疑惑道:“为何?”

  瑜瑶回忆着地形图道:“此处虽然南北陡峭,但是东边连着主山头,西边则是开阔草坡,敌军到达此地,山高林密必不可入,开阔草坡无险可守,退防必是最好选择。”

  张大人不禁点了点头,觉得不无道理。

  林景道:“如果两军交战于方才路过的‘钺虎山’,又如何?那里四面均以平地,只有起伏山丘,唯有东南方向隆起山脉,都不甚高,连成一片。”

  瑜瑶点头道:“钺虎山倒是适宜开战,但是攻守方面还需细细斟酌。”

  :“那我们再过去看看。”

  :“好。”

  沿山道到达钺虎山,瑜瑶指着北边,:“北面山丘后是一片草场,山溪围绕,东面山木甚多,西边悬崖陡坡,南面山道小径多,如果不能一击或胜,无论是撤退还是增援都会有些困难。”

  张大人和林景不约而同地看着瑜瑶。

  轧统领道:“凤阳将军确实看得深远!之前,我和风林将军与他们交战过几次,敌军装备精良,个个彪悍凶猛,若不是林将军收编了周边部落,又占领了金沙湾要道,只怕也不能与之抗衡这么久。”

  瑜瑶抬眼看着林景,他确实有点头脑,能将几个重要附属国攻下,使得鱼凫扩展能与蛮夷抗衡,也算很厉害了。

  林景思虑半响,谦和一笑,:“你方才确说到了重点,我军与蛮夷几次交战,撤退或追击时却没有细细策划,比起战力他们虽然彪悍,但我军也非弱者,可是对地形的熟悉适应确是劣势。”

  张大人道:“凤阳将军可是有何高见说来参详一下。”

  瑜瑶思虑道:“攻守之道,需回军营与各部将领细细参详。”

  :“嗯!那我这就先回军营召集各部将领。”轧统领拱手道。

  林景点点头。

  张大人也拉住马缰绳抬手道:“在下也还要赶去与丞相打点粮草马匹,上报大王。”

  :“去吧!”林景道。

  山高林密,道路狭窄弯曲。

  金色阳光照耀着道路两边的树隙,温煦的微风轻抚。

  瑜瑶束扎的马尾随着马儿颠簸缓缓晃动,那模样清丽可亲,荡人心神。

  林景心亦无法自控的跳动,很想放任自己就沉醉在这美好中。略一思忖后,心头大是冷静的颤动

  :“你怎么了”瑜瑶发觉林景脸色忽而苍白。

  :“没”林景咬了咬唇,呼吸平缓,理顺思绪,:“想不想听听有关这巴蜀蛮夷的传说”

  :“我喜欢听故事,野草以前常跟我说故事。”瑜瑶不禁想起了野草。

  :“这故事说来可话长,而且,秸国那位野草王妃肯定没跟你说过。”

  瑜瑶好奇的点点头,野草确实没同她讲过有关巴蜀边境的故事。

  :“既然是传说,那就得从很久以前说起”林景看向不远处流淌的河流,:“我们去溪边歇息一下,慢慢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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