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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难以割舍

  晚上下课,邹逸莎回家。到了院子里,脚步变得犹豫,每走一步都感觉陌生,像踩在荆棘上,心隐隐作痛。

  开了门,她也看到了久违的爸爸。正坐在沙发上,俊秀的五官,矫健的身材,而且一点发福的迹象都没有。不像妈妈,在邹逸莎的记忆里,她很早就发福了,身材走样。看见俩人坐在一起,邹逸莎疑惑,不知道现在俩人还能聊什么,感觉心里一阵刺痛。

  邹彬:“邹逸莎,你回来了?”

  听到爸爸温柔的声音,她觉得无比的刺耳,就像会狮吼功一样,直击她的心脉。

  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只知道,这个人已经不要她了,她只有默默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床上,听见窗外的风,轻轻的吹着,吹得她的心越来越乱。低头,又看到书桌上的全家福,特别刺眼。

  邹彬开门进来,拿椅子过来坐到她旁边,“邹逸莎,就算爸爸和妈妈分开了,你还是爸爸的好孩子。”

  邹逸莎抬头看到他“可恶”的脸,又低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邹彬:“还有,以后不要去找那个阿姨的麻烦,我们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邹逸莎这次抬头瞪他一眼,果然在他心里还是那个女人重要,连说话都和那女人的如出一辙。邹逸莎尽力忍住,努力去想以前她和邹爸爸的那些美好,不让不争气的泪水流出来。

  邹彬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爸爸,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听了这句话,她知道爸爸是一定要离开的,她想起了那首《北京爱情》里的歌词:“你说你想要安心的离去,才哄我开心。下一站你要去哪里,能否再让我还能陪着你,所有的伤心全都不算伤心,伤心是眼睁睁的看着,没了你”

  邹逸莎挣扎了半天,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爸,我要睡了。”

  邹彬听了以后,只得点头,“好,那你早些睡吧。”

  第二日,邹彬带着老婆,走了好长一段路。没有感觉累,因为这是两人的最后一段路程。路上两人都默默无语,过去与现在,在心里交织着。到了离婚所门口,谁也没有先进去,抬头看着上面的大字,踌躇不前。他们知道只要进去,十多年的夫妻感情就真的结束了。再见也只是孩子她爸,孩子她妈,不会再用夫妻两个字,因为再也不是了,形同陌路。接下来选择的那条路,也未必正确,但是他们别无选择。

  “叮咚。”邹彬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邹逸莎发的,她说不出口的话,只有用文字表达。

  “爸爸你走吧,只是我想你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

  邹彬看着这简短的几句话,鼻子有些酸,他知道邹逸莎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肯让他走。他们之间18年的父女情份,实在难以割舍。想着邹逸莎冲动的对他的新欢,邹彬手指微微的颤抖。这个女儿把他看得太重,他们离婚,肯定会影响她的学习。他不知道怎么补偿这个女儿,他又何尝舍得她。

  枫树林里,落英缤纷。顾云杋坐在石凳上,头靠着椅背,眼睛盯着落下的枫叶。也有几片枫叶落下来,从他眼前经过,他伸手去接了一下,最后又放开让它门走。他知道留不住的,一段一段的往事,也从他脑海里浮现。

  一群大雁正在空中盘旋着,用声音和风景告别,然后停在树上,然后又不舍的飞走,又回来,又飞走,如此重复着,它们是要离开这里,飞往南方去,第二年春天才会回来。

  顾云杋看着大雁,觉得它们是幸福的,虽然现在飞走了,到了春天还能再飞回来。而他生命中的人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邹逸莎心情落寞,但是想起顾云杋,她心里又有了几分温暖。她寻找顾云杋的身影,来到枫树林里。原来他真的在这里,和她想象的一样。可能他原本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吧,所以就在熟悉的地方流转。

  看到邹逸莎来了,顾云杋先是一怔,随即又觉得没什么,毕竟这丫头,总是会找他的麻烦,他已经习惯了。看她脸色不太好,顾云杋关心道:“你爸妈怎么样了?”

  邹逸莎漫不经心的走着过来,“他们去办离婚手续了,”然后看着落叶,好像有点能体会顾云杋的心情了,她苦笑道:“我不去,他们常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就不去插手了。”其实她是不敢去,她怕舍不得自己的爸爸。

  顾云杋只有安慰道:“你不要太难过,你爸爸会回来看你的。”

  坐到顾云杋对面,邹逸莎觉得氛围有点怪怪的,无所谓道:“我才没有在意呢,要不是我妈妈姓郑,我打算把姓也改了。”

  你妈妈姓郑?顾云杋立即想到了答案,他笑了,忍不住说出口,“那你就是正一傻!”

  人家说这么伤感的事情,你居然笑!邹逸莎嘴撅得老高,心存不满。

  顾云杋笑着,意会了她的神情,刚才的悲伤不知不觉中已从他心里消失,淡然道:“没忍住嘛,谁叫你要说得这么好笑。”

  在远处看书的邹琰,看到顾老师的笑容,也走了过来。她早就看到顾云杋了,只是苦于羞涩,不敢接近。看到邹逸莎也来了,她就不羞涩了,“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随即又问:“邹逸莎,你昨天去哪儿啦?”觉得在这个场景下,有必要关心一下。

  她的关心却没得到邹逸莎的认可,邹逸莎毫不客气道:“你哥和我妈离婚后,麻烦你从我家搬出去。”

  邹琰突然觉得没面子,据理力争,“就算我哥和你妈离婚了,可他还是你爸爸呀。”

  邹逸莎别过头去,完全觉得自己没错,“哼,他都不要我了。”

  顾云杋听了之后也是不解,觉得邹逸莎这想法也太武断了,“就算他不要你,他还是你爸呀。”

  邹逸莎站起来,“哼,他不要我了。”然后快速的离去。顾云杋看着她气愤离去的背影,嘴唇微张着,这孩子真是幼稚,让人哭笑不得。

  校园里的花园里,有着五颜六色的花。其中有清可绝尘的桂花,香气扑鼻,远远的就能闻到它的香气。黄色的菊花,就像一个姑娘穿着百皱裙。还有红色的彼岸花,伸着勾人的指尖,等等。

  高志吃过饭后,在花园边游走,但他不是一个赏花的人,他就是有点无聊,出来走走。

  花园中间有几个水池,里面开着,“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荷花。

  高志走到水池边上,弯腰下去,伸手拨弄池里,原本安静的鱼。鱼儿感觉到水面有异物,吓得到处逃窜。

  有一只蜜蜂来采花粉,不知咋地盯上了高志。高志伸手示意它走开,蜜蜂也不是好惹的,生气了,追着高志的脸不放,高志彻底怒了,和蜜蜂大战几十个回合。

  倪晨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看到高志在追蜜蜂,无语的摇头,这高志有着一个高智商,也有一个低情商。

  高志打跑了蜜蜂,警惕的来到倪晨面前,他是提防着蜜蜂,还会来偷袭。“怎么样,查到邹逸莎发生什么事了么?”

  倪晨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这点小事,怎么难得倒他,“查到了,她爸妈要离婚。”

  “什么?离婚,”高志惊讶之后,有些心疼,“那邹逸莎一定很难过。”忽然想起了今天的决定,“糟了,我还罚她扫地。”

  倪晨眼珠一转,“不是昨天罚的么?”以为高志记错了。

  高志脸上带着悔意,“今天又罚了。”

  倪晨无语的看着这个“滥用职权”的人。

  高志悄悄来到教室的窗外,看到邹逸莎在教室里拖地,她的动作缓慢,眼皮低垂,看着地面,仿佛地很脏,要来回拖很多遍才会干净。

  高志无语的摇头,去洗手间找来拖把,悄悄从邹逸莎的侧面潜入教室,帮邹逸莎拖地。高志不小心碰到椅子,邹逸莎回头一看,空无一人,她又继续拖地。

  邹逸莎拖的其实不是地,她是想拖走心灵上的灰尘。她慢慢的移动拖把,来回拖了很多遍,过了大半天终于换了一个位置,看到地上有水,还有拖过的痕迹,邹逸莎的心脏,突然拧巴了一下,她悄悄的抬头,看看四周,“哇,啊??”

  只看到桌子后面有一双脚站着,没有上半身,邹逸莎一下丢掉拖把,奔出教室。

  高志才悄悄的把身子挺直,刚才是不能让她看到自己,要不然她知道自己帮她拖地,还不得意死她呀。看到邹逸莎跑那么快,高志感慨,这也太胆小了地没拖完就跑了,没办法谁叫是自己吓到她了呢,高志只有认真的帮邹逸莎把地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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