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小艾（初级密谋之结束）
酒窖很深吗？从我放下的那根绳子来看，至少有好几米。但是，绳子有没有到底，我真不知道。眼里看到的，永远是一团漆黑。
其实，只要能把吉米的身体沉下去就可以了，即使是越深越好。
吉米开始跪趴在酒窖口，往下看。一手抓着绳子，另一手拿着棍子。他都想试探一下。
当然绳子是探不到任何信息的，因为它太轻了，传达不到来自洞底的任何触觉。倒是这根棍子，还能带来直接的感官。所以，吉米开始把重心全放在这根棍上。
他起初是试着一点点往下伸，然后慢慢的尽力往下，再往下，几乎大半个身子全伸进洞口以里了。
我见时机终于成熟了，双手使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推了下去。本来想一脚踹下去，一只脚的力量终究比不过双手，所以，我最终还是用了双手。
吉米来不及呼叫就掉了下去。那根棍子也一起掉了下去。
但是很快，酒窖里传来吉米的大骂声。污遂不堪。这个东西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快速去抱了一个有棱角的石头，虽然不是很大，但若砸上他的脑袋，不一命呜呼，也会晕厥。
“早就该死的东西，去死吧你！”我对着酒窖喊了一声，然后把石头奋力扔了下去。
果真没有砸死他。我听到他继续大骂，只不过，声音没有那么强劲有力了。
好吧，我不信一次砸不死你，还有两次，三次，无数次，直到你气息全无，深埋于此。
我疯了一样，来来回回把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土块，甚至杂草，烂纸箱，废铁皮，全部投了进去。
不知道吉米什么时候没了动静，等我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时，世界停止了呼吸一样，只剩下了我的呼吸。
寂静，突然变得很恐怖，夜色朦胧，几只乌鸦似乎闻到了尸体的味道，它们开始在此上空盘绕。
我坐在酒窖边想哭，又不敢。也不敢动，仿佛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东西一样，面目狰狞将我吞噬。
恐惧慢慢袭来。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像一团棉花。面前的情景让我恍如梦中。是的，几分钟前的一个高个子男人，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在酒窖里面是什么样子？有血吗？躺着，还是趴着，还是侧着身体？
我不得而知。
我努力让自己清醒。黑色像张网，铺天盖地。
我像受了惊吓一样，突然爬起来大跑，汗水像雨滴，我能感觉出它们的滚落。一口气跑到我的房间，来不及关上房门，我就瘫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从地上起来。关上门，拉开灯，我进卫生间冲了个澡，感觉大脑好多了。
我把那身衣服揉成一团，塞进一个塑料袋里，再也不穿了，把它扔到角落，明天扔进垃圾箱。
我爬到床上，把身体蜷缩进了被子，但是没有丝毫睡意。窗外一缕灯光打进来，很凄冷的样子。
我尽力回想刚刚结束的事情。
我终于把吉米杀死了，这是我期待很久的事。他像那只大黑猫一样，湮灭在时间的荒芜里。
这样就完了吗？我努力丢掉心里惧怕的感受，思考之后怎么办。
杀死他是我的事，但是，让他消失，才能让事情彻底结束。他所有的东西还在，甚至他的气息还在，在那间房子里散发。
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我突然一下子无助起来。我没有想到杀死他之后怎么做。而且，由于恐惧，一时起来的恐惧，让我落荒而逃。
酒窖口一片狼藉，太引人注目了。我终于想明白了，这些都需要清理，或者说，那个酒窖还需要一定量的土去掩埋。还有吉米所有的东西都需要清理。
我没有睡，不知是神经就这样被撑着，放不下来。还是太过担心。我始终没有闭眼。但是大脑一片空白，像祭奠桌后飘荡的吊唁白布。
天还不到蒙蒙亮的时候，我就穿上灰色运动装，仿版泡沫底运动鞋，它走路向来悄无声息。
一呼吸到室外清新的空气，我就精神大增。我突然想要完成一项伟大的任务一样，精神抖擞起来。我像只敏捷的猫，迅速来到吉米的房间。
和昨天一样，他的房间没有任何改变。这意味着没有人发现吉米不在房间，从来就没有人来过。
我闪身进去，轻轻关好门，开始动手清理他的所有物品。地上正好有个简易旅行袋，可以囊括他的大部分东西，包括衣服，墙上的画，及桌子上，床上所有未完成的画。
他衣服少的可怜，还垫不满旅行袋的底面。我从床底又搜出一双发臭的旧旅游鞋，一双沾满染料的麻线手套。还有洗脸刷牙的所有用具，只要是他带来的，统统塞进袋子。我试着提了提，还好，能提得动，可能会稍吃力些。我知道还需要来一趟。就立即把旅行袋放在肩膀，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天未亮之前，一切都在睡意的缠绵中沉溺。甚至连鸟儿的声音和影子都没有，它们可是一向最早打破万物睡眠的。
我像个幽灵，小小的身体在荒草和寥落的院子里穿行。
到酒窖边，我就一股脑把东西全抖进去了，然后转身返回。还好，第二趟只有吉米画画用的用具，我把它们用同一个袋子装起来，拎着就能走。
昨晚我是狼狈逃跑的，酒窖口一片狼藉。来不及细想，我开始动手清理手中的物品。几天前，在菜园子里，我专门去找了一个铲子，是护理工用来铲草的。今天出门前我把它放在兜里，这会才想起来，发现它正等待命令一般，稳稳的躺着。我松了一口气，找一些看似松软的土，开始挖起来。挖了一堆之后，我把它们装进那个袋子，我发现这个袋子的作用真是太大了，它帮了我不少忙。我用它把土运到酒窖。
来来回回不记得有几趟，到自以为差不多了时，我只剩下坐地上喘气的份了。我抬头看看天空，依然如阴天般暗沉。还不错，天亮之前，这里就可以完工了。
我继续把能扔酒窖的东西全部扔进去，那根绳子，还有这个袋子，这是吉米最后一样东西还在地面上。我发现实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到它了，就投了进去。
酒窖口的所有遮盖物，茅草，生锈的铁板，也许是铝板，枯枝，以最完整的保存姿势看到了这一整个过程。
我把它们归复原位。
一切看起来没有多大变化。我松了一口气。
这个在我生活中最大的隐患清除了，在回去的路上，我心里泛起一丝喜悦。阳光跳跃似的升腾起来。
当然，过后好几天，我才碰到母亲在跟父亲说吉米真不够意思，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掉了。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这座孤零的院子，及其荒芜的周围，像个被收缩的网，政府下达了最后命令。
我跟父亲最后离开它，坐在副驾驶上，我默默的告别。再见，所有的回忆，再见，永远长眠于此的吉米。
我看到几只乌鸦在那只酒窖上空嘶鸣着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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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只要能把吉米的身体沉下去就可以了，即使是越深越好。
吉米开始跪趴在酒窖口，往下看。一手抓着绳子，另一手拿着棍子。他都想试探一下。
当然绳子是探不到任何信息的，因为它太轻了，传达不到来自洞底的任何触觉。倒是这根棍子，还能带来直接的感官。所以，吉米开始把重心全放在这根棍上。
他起初是试着一点点往下伸，然后慢慢的尽力往下，再往下，几乎大半个身子全伸进洞口以里了。
我见时机终于成熟了，双手使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推了下去。本来想一脚踹下去，一只脚的力量终究比不过双手，所以，我最终还是用了双手。
吉米来不及呼叫就掉了下去。那根棍子也一起掉了下去。
但是很快，酒窖里传来吉米的大骂声。污遂不堪。这个东西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快速去抱了一个有棱角的石头，虽然不是很大，但若砸上他的脑袋，不一命呜呼，也会晕厥。
“早就该死的东西，去死吧你！”我对着酒窖喊了一声，然后把石头奋力扔了下去。
果真没有砸死他。我听到他继续大骂，只不过，声音没有那么强劲有力了。
好吧，我不信一次砸不死你，还有两次，三次，无数次，直到你气息全无，深埋于此。
我疯了一样，来来回回把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土块，甚至杂草，烂纸箱，废铁皮，全部投了进去。
不知道吉米什么时候没了动静，等我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时，世界停止了呼吸一样，只剩下了我的呼吸。
寂静，突然变得很恐怖，夜色朦胧，几只乌鸦似乎闻到了尸体的味道，它们开始在此上空盘绕。
我坐在酒窖边想哭，又不敢。也不敢动，仿佛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东西一样，面目狰狞将我吞噬。
恐惧慢慢袭来。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像一团棉花。面前的情景让我恍如梦中。是的，几分钟前的一个高个子男人，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在酒窖里面是什么样子？有血吗？躺着，还是趴着，还是侧着身体？
我不得而知。
我努力让自己清醒。黑色像张网，铺天盖地。
我像受了惊吓一样，突然爬起来大跑，汗水像雨滴，我能感觉出它们的滚落。一口气跑到我的房间，来不及关上房门，我就瘫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从地上起来。关上门，拉开灯，我进卫生间冲了个澡，感觉大脑好多了。
我把那身衣服揉成一团，塞进一个塑料袋里，再也不穿了，把它扔到角落，明天扔进垃圾箱。
我爬到床上，把身体蜷缩进了被子，但是没有丝毫睡意。窗外一缕灯光打进来，很凄冷的样子。
我尽力回想刚刚结束的事情。
我终于把吉米杀死了，这是我期待很久的事。他像那只大黑猫一样，湮灭在时间的荒芜里。
这样就完了吗？我努力丢掉心里惧怕的感受，思考之后怎么办。
杀死他是我的事，但是，让他消失，才能让事情彻底结束。他所有的东西还在，甚至他的气息还在，在那间房子里散发。
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我突然一下子无助起来。我没有想到杀死他之后怎么做。而且，由于恐惧，一时起来的恐惧，让我落荒而逃。
酒窖口一片狼藉，太引人注目了。我终于想明白了，这些都需要清理，或者说，那个酒窖还需要一定量的土去掩埋。还有吉米所有的东西都需要清理。
我没有睡，不知是神经就这样被撑着，放不下来。还是太过担心。我始终没有闭眼。但是大脑一片空白，像祭奠桌后飘荡的吊唁白布。
天还不到蒙蒙亮的时候，我就穿上灰色运动装，仿版泡沫底运动鞋，它走路向来悄无声息。
一呼吸到室外清新的空气，我就精神大增。我突然想要完成一项伟大的任务一样，精神抖擞起来。我像只敏捷的猫，迅速来到吉米的房间。
和昨天一样，他的房间没有任何改变。这意味着没有人发现吉米不在房间，从来就没有人来过。
我闪身进去，轻轻关好门，开始动手清理他的所有物品。地上正好有个简易旅行袋，可以囊括他的大部分东西，包括衣服，墙上的画，及桌子上，床上所有未完成的画。
他衣服少的可怜，还垫不满旅行袋的底面。我从床底又搜出一双发臭的旧旅游鞋，一双沾满染料的麻线手套。还有洗脸刷牙的所有用具，只要是他带来的，统统塞进袋子。我试着提了提，还好，能提得动，可能会稍吃力些。我知道还需要来一趟。就立即把旅行袋放在肩膀，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天未亮之前，一切都在睡意的缠绵中沉溺。甚至连鸟儿的声音和影子都没有，它们可是一向最早打破万物睡眠的。
我像个幽灵，小小的身体在荒草和寥落的院子里穿行。
到酒窖边，我就一股脑把东西全抖进去了，然后转身返回。还好，第二趟只有吉米画画用的用具，我把它们用同一个袋子装起来，拎着就能走。
昨晚我是狼狈逃跑的，酒窖口一片狼藉。来不及细想，我开始动手清理手中的物品。几天前，在菜园子里，我专门去找了一个铲子，是护理工用来铲草的。今天出门前我把它放在兜里，这会才想起来，发现它正等待命令一般，稳稳的躺着。我松了一口气，找一些看似松软的土，开始挖起来。挖了一堆之后，我把它们装进那个袋子，我发现这个袋子的作用真是太大了，它帮了我不少忙。我用它把土运到酒窖。
来来回回不记得有几趟，到自以为差不多了时，我只剩下坐地上喘气的份了。我抬头看看天空，依然如阴天般暗沉。还不错，天亮之前，这里就可以完工了。
我继续把能扔酒窖的东西全部扔进去，那根绳子，还有这个袋子，这是吉米最后一样东西还在地面上。我发现实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到它了，就投了进去。
酒窖口的所有遮盖物，茅草，生锈的铁板，也许是铝板，枯枝，以最完整的保存姿势看到了这一整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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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孤零的院子，及其荒芜的周围，像个被收缩的网，政府下达了最后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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