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楚地风云
容家南楚传来的密札明明白白的写着南楚王刘注已连续七日称病，未曾上朝。楚王因风寒之症拒不见任何人，寝殿唯刘注身边最得宠的宦者花福可随意进出。南楚王宫侍医所熬制的汤药也日日如常。南楚朝廷之前有人怀疑花福趁王上病体沉疴将其软禁，或有图谋。南楚丞相为了试探虚实将自己的庶女送入王宫侍疾，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位庶女在被送进楚王寝殿的当晚就侍了寝，还有落红为证。虽是亲见了自己那庶女羞红了脸承认确实与楚王有了肌肤之亲，丞相仍有疑虑，专门暗中询问了宫中年长的姑姑，知那落红确是男女琴瑟和鸣之后所留下的，绝非作假。
而就在丞相总觉的有哪里不对劲之时，楚王突然晕倒了，一众侍医会诊之后都面色凝重。丞相辗转打听，当知道原因之时，一脸尴尬和隐怒，险些憋出内伤。原来侍医说，楚王伤寒未愈，本要静养，却被妖女所累，纵欲过度，伤了根本，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
楚王刘注本来就是个风流多情种，曾经令世人咋舌的楚王宫三千美人羡煞天下男儿。当时还有楚地文人感慨：海内风流第一，朝中楚王无双。不过后来不知因何缘故，这位一直吃荤的年轻诸侯王突然改吃素了，后宫三千美人一夜之间尽皆被遣送出宫，只留下了一位神秘的李美人。美人散尽的楚王宫一片清冷，据说除了那位李美人，楚王从此再不召幸旁人。当年还曾有人打赌看楚王能忍多久，一年两年过去了，楚王宫果真再未进过一位美人，当年打赌的人也只得叹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也越发地好奇那位能让浪子回头的李美人！
可如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丞相府庶女竟然在楚王病重期间侍了寝，于是又有人感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后来又传出楚王因为临幸美人伤了根本，这下楚地百姓不淡定了。楚王虽说风流一些，多情一点，却不荒淫，话说人不风流忹少年，百姓们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何况这风流少年还是个富贵荣华c权倾天下的诸侯王。
楚地百姓能在七王之乱以后安居乐业，和谐稳定，全赖这位风流年轻的楚王。平日里传传自家大王的风流韵事无伤大雅，但是若真有人因了闺房之事伤了楚王，甚至害楚王无嗣从而影响了楚地安宁的话，那便是楚地百姓所不能容忍的。于是楚地民间声讨丞相之声日盛，楚地官员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大汉朝，各个诸侯国的官员都是诸侯王自己任命，偏偏丞相一职乃朝廷委派。故而各诸侯国丞相与其他官员之间便不再是单纯的同僚关系。既然是道不同，又怎可与之谋，因此声讨丞相在楚地官员眼中也变得没那么严重了。除非闹得实在不好收拾之时，比如有人砸了丞相府的马车，才会有官兵出来抓几个百姓关两日，风头一过也就放了，放人之时牢头还会好心叮嘱两句：“君子动口不动手，你骂得多难听也没人管你，可是动了手我们就不好交差了，好歹人家是朝廷的派来的大官儿！”于是被放出来的百姓一副受教的样子，像是得了高人指点，赚了几辈子的银钱似的。诸如此类事件不久，喊打喊杀闹事的人渐渐没了，但是关于丞相和丞相府的谣言却盛嚣尘上。防民之口，胜于防川，楚地官员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因为知道，所以才睁一只眼闭只眼！
丞相一怒之下，拉着自己那位庶女便闯了楚王寝殿请罪，奇怪的是，这次倒是没人拦他。当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c奄奄一息的楚王，一向气焰嚣张的丞相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下就给了自己那庶女一巴掌，还信誓旦旦说要打死她。谁知道这时候，本来奄奄一息的楚王却是眼睛都没抬地挥了挥手：“那便拉出去杖毙吧！”
当侍卫在丞相目瞪口呆中将那位红颜祸水拉下去的时候，楚王又幽幽叹了一句：“丞相大义灭亲，赏！”
所以直到花福在第一时间变戏法似的捧着一托盘珠玉宝石到丞相跟前之时，丞相那口憋在胸口的闷气也没能出了来。
后来楚王以需要静养为由免朝半月。而楚王宫寝殿再次闭门，唯花福可自由出入。只是这一次寝殿四周的守卫却是比先前增加了数倍。
青铜连枝灯在寂静的室内静静泛着晕黄的光，许是因为主人不喜太过明亮的光线，并排的七盏连枝灯中只有一盏跳动着火苗，空旷的室内显得更加灯火朦胧。暗影里坐着的人大半个时辰也未曾挪动半分，似乎入了定。
“噼啪！”一声，突然爆出的一个灯花终于让静坐的容云鹤眨了眨眼睛，福至心灵地勾起了一抹浅笑，目光落在连枝灯上，灯火跳跃间，越发衬得这张脸惊艳绝伦。良久，容云鹤目光未有半分移动地吩咐了一声：“去给南宫离捎个信，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三日内我要见到人！”他没有言明要见什么人，但是以南宫离那颗七窍玲珑心自然会想到。
室内有片刻的静默，不过几息，不知何处响起一个简单的“诺！”之后，便再无声响。若不是之前那声“诺”确确实实，倒会让人觉得此处从未有容云鹤之外的第二个人待过。
容云鹤微闭了眼，口中喃喃：“灯火阑珊处，羽觞随流波，尔临渊是羡鱼否？至夏，月夜登明楼，见山木扶苏，君野苍茫，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与此同时的南宫府“莫离轩”中，冷月西移，照在一处菱花格子窗棂上，将那窗上的人影映衬得更加清冷孤独。灯火摇曳中，束发男子轻轻放下手中的竹简，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裳。然，尚未等到再次拿起竹简，便见男子的身影一晃，紧接着急促的咳嗽声骤然响起，惊了案前的灯火c寒夜的月
“三公子！”女子忧心的声音响起的同时，窗棂上又出现了一个纤细却并不柔弱的身影。那是一个女子的侧影，即使隔着窗棂，也让人很容易能分辨出来，这并非南宫府的侍女。
“无碍！”南宫离隔着桌案望着女子一时间，窗棂上的两个人影，一坐一立，一清隽，一柔美，隔着中间桌案上的灯火，竟有种岁月缱绻之美。
然，这种片刻的缱绻却在南宫离接下来的话中消失于无形：“交代的事，你可清楚了？”
女子的声音有着片刻明显的凝滞，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司寇明白！”
“百里家的事，可有进展？”
“百里老家主是个谨慎之人”自称为司寇的女子仔细斟酌着回答道。
“鼠目之人，不足以与之谋！”
“三公子的意思是”
“百里扶苏！”南宫离沉吟片刻，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可是百里扶苏并非百里家嫡传子孙！又如何做的了百里家的主？”
“那又怎样？虽非嫡出，却照样得了百里家的海棠箭！”
“三公子的意思”
“时移世易，总有变数！如今的百里家，倾全族之力，在我眼里却抵不过一个百里扶苏！”
“司寇知道怎么做了！”
“嗯！”南宫离有些疲惫地应声，顿了片刻，才复又叹了一句：“长安起风了！”
司寇的目光落在跳跃的灯火上片刻，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我为何要答应容大公子？”南宫离似乎会读心术。
“司寇愚钝！”司寇心中一跳，随即垂了眸子，不敢看面前之人的眼睛。
“司寇，愚钝有时候并非是坏事！”南宫离终究也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有些懒懒地靠向身后的软靠，闭目沉思，再不言语
司寇立了好一会儿，直到对面传来了清浅均匀的呼吸声，才抬眼瞧去，只见南宫离却是倚着软靠沉沉睡去
静静地隔着灯火看着面前之人，司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这样的场景只在梦里见过。不知怎的，就想起当年被祖母牵着手带上南宫山的情景。南宫震天带着一众孙儿站在南宫山的莫离崖前，一众俊秀里，她独独看见的是那个身形稍显孱弱c还时不时咳嗽几声的三公子那天阳光很好，太阳光正好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睫毛轻颤间惊了光影，也惊了少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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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丞相总觉的有哪里不对劲之时，楚王突然晕倒了，一众侍医会诊之后都面色凝重。丞相辗转打听，当知道原因之时，一脸尴尬和隐怒，险些憋出内伤。原来侍医说，楚王伤寒未愈，本要静养，却被妖女所累，纵欲过度，伤了根本，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
楚王刘注本来就是个风流多情种，曾经令世人咋舌的楚王宫三千美人羡煞天下男儿。当时还有楚地文人感慨：海内风流第一，朝中楚王无双。不过后来不知因何缘故，这位一直吃荤的年轻诸侯王突然改吃素了，后宫三千美人一夜之间尽皆被遣送出宫，只留下了一位神秘的李美人。美人散尽的楚王宫一片清冷，据说除了那位李美人，楚王从此再不召幸旁人。当年还曾有人打赌看楚王能忍多久，一年两年过去了，楚王宫果真再未进过一位美人，当年打赌的人也只得叹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也越发地好奇那位能让浪子回头的李美人！
可如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丞相府庶女竟然在楚王病重期间侍了寝，于是又有人感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后来又传出楚王因为临幸美人伤了根本，这下楚地百姓不淡定了。楚王虽说风流一些，多情一点，却不荒淫，话说人不风流忹少年，百姓们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何况这风流少年还是个富贵荣华c权倾天下的诸侯王。
楚地百姓能在七王之乱以后安居乐业，和谐稳定，全赖这位风流年轻的楚王。平日里传传自家大王的风流韵事无伤大雅，但是若真有人因了闺房之事伤了楚王，甚至害楚王无嗣从而影响了楚地安宁的话，那便是楚地百姓所不能容忍的。于是楚地民间声讨丞相之声日盛，楚地官员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大汉朝，各个诸侯国的官员都是诸侯王自己任命，偏偏丞相一职乃朝廷委派。故而各诸侯国丞相与其他官员之间便不再是单纯的同僚关系。既然是道不同，又怎可与之谋，因此声讨丞相在楚地官员眼中也变得没那么严重了。除非闹得实在不好收拾之时，比如有人砸了丞相府的马车，才会有官兵出来抓几个百姓关两日，风头一过也就放了，放人之时牢头还会好心叮嘱两句：“君子动口不动手，你骂得多难听也没人管你，可是动了手我们就不好交差了，好歹人家是朝廷的派来的大官儿！”于是被放出来的百姓一副受教的样子，像是得了高人指点，赚了几辈子的银钱似的。诸如此类事件不久，喊打喊杀闹事的人渐渐没了，但是关于丞相和丞相府的谣言却盛嚣尘上。防民之口，胜于防川，楚地官员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因为知道，所以才睁一只眼闭只眼！
丞相一怒之下，拉着自己那位庶女便闯了楚王寝殿请罪，奇怪的是，这次倒是没人拦他。当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c奄奄一息的楚王，一向气焰嚣张的丞相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下就给了自己那庶女一巴掌，还信誓旦旦说要打死她。谁知道这时候，本来奄奄一息的楚王却是眼睛都没抬地挥了挥手：“那便拉出去杖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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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样？虽非嫡出，却照样得了百里家的海棠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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