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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上江虹 何日请缨提锐旅

  宣和四年春,金人约宋攻辽,商定辽亡后,宋将原给辽之岁币转纳于金国,金同意将燕云十六州之地归宋朝。在金人追击下,辽天祚帝已逃入内蒙古阴山一带,燕京留守秦晋国王耶律淳被拥立为帝,统辖辽朝燕京周边以及云州c平州c上京c中京c辽西六路主要为汉族州县的领土,支撑着残局。由童贯带领宋军主力部队刚刚镇压了浙西的方腊起义,大军踌躇满志,以为只要挥军北上,北辽政权就会土崩瓦解,幽燕故地即可尽入大宋王图。

  四月二十三日,童贯到达高阳关路地界,宣抚司向辽国境内揭榜示众,榜文为徽宗所拟,其意是燕京本是我大宋国土,已经陷落二百年,你们汉族和契丹彼此矛盾很大,现在辽国内外变乱,旧主未灭,新君篡位。可怜你们这些良民生灵涂炭,本抚使司童贯尊照英明的皇帝旨意,统率重兵,已经到达城边,此次北伐,任务就是解放良民,绝不杀人和诜率领前军,杨惟忠率领左军,种师道率领右军,王坪率领后军。种师道以都统制兼东路军总指挥自领中军,驻扎白沟,军队不得过界挑衅。

  韩世忠随种师道伐辽,不得动用武力的军令一出,不仅兵卒议论纷纷,营中将士忧心忡忡。

  韩世忠的营帐中,凌逍目光凛然,说道:“大哥,此番金兵攻辽如取囊中之物,显然金国兵力已不容小觑。如今我军应援辽抗金,在燕山各个碍口防备,否则,唇亡而齿寒,灭辽将使宋金交界,金兵随时可长驱直入。”

  凌逍的建议与此番伐辽背道而驰,韩世忠不解问道:“燕云十六州乃大宋国土,数百年来被辽人侵占,此时天赐良机,怎可错过?”

  凌逍分析战况,说道:“大宋故土固然要收,但绝不是此时。金强而辽弱,宋军虽兵多将广,但战斗力匮乏,此时若是增援辽军,效仿魏蜀吴三分天下相互牵制之局,重在加强北部军务,则可在时机成熟之时,收复失地。”

  “贤弟所言不无道理,但童贯等人贪功心切,正坐等收复失地,邀功请赏。”

  凌逍的双眉紧蹙,忧虑说道:“坐等?不动一兵一卒,要从辽国拿回失地,岂非玩笑!”

  韩世忠据实相告:“宣抚使广发告示,不动刀枪,以理服人。”

  凌逍的目光停在墙上那张幽云州郡图上,他思忖说道:“我军不占天时地利,此番兵多将广,理应借此声势,派使臣入城与辽军交涉,劝降他们或是令他们弃城后撤。”

  “告示旨在劝说民众,辽军无动于衷。”

  “如此说来,大战不可避免。宋军更应一鼓作气,而非坐等。”

  韩世忠同样满面焦虑,不无担忧地说道:“此番虽是兵多将广,但各路统帅各自为政,布局散乱,不利于协同作战。”韩世忠将兄弟二人对战事的判断向主帅谏言,却人微言轻,未被重视。

  五月的燕京边境,猛烈的狂风席卷天地,积雪如浪潮随之翻转,在半空中舞出苍茫与落寞。低沉的怒吼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如上古的野兽般的嘶吼,辽兵毫不示弱,宋兵却得令不能擅自动手,矢石如雨就向和诜率领的前军射来,前军不曾防备,又拘于命令,不敢还击,四下溃散。

  童贯还在高阳等待前方将士凯旋,却不料被大辽宗亲耶律大石所率兵马突袭,童贯顾及到不得“杀人”的指令,他只得弃城而逃。万人之师竟也兵败如山倒,童贯带领一队兵卒向南奔去,忽见有军马屯在山坡前,上前打问,原是杨惟忠留军马扎寨在此。童贯令杨惟忠帐下军马开路,自带人马护其左右。

  童贯等人纵马加鞭,半晌功夫行至岔路,眼前一边是山川沟壑险峻,一边是大路通畅宜行。他未作犹豫,领兵奔大路而去,道路两边鼓声震响,喊杀生竟天而起,惊得童贯几乎坠马,他们遭遇辽将萧干围堵,杨惟忠与萧干大战一场,兵马混战,死伤无数。

  天色渐暗,黑云罩地,大雨如柱,阻挡了疲于奔命兵卒的视线。昏天黑地中,童贯带人马冒雨奔山路而逃,困顿的军马山中再遇大辽伏兵,死者不可胜数。过了险峻,路稍平坦,童贯回顾身后只有十余骑兵卒,无不衣衫褴褛c士气不振。此时他们在慌乱中迷失方向,童贯催促十几人速行,仓皇前逃。

  天空旷远,树林寥落,雨后的阳光直泻下来,照在身上乍暖乍凉。一阵风过,落叶簌簌而下,在半空中盘旋飞舞。山林间走过一队巡逻的士兵,为首的凌逍目光如炬,他警觉地侧耳倾听:人急马烈,马蹄声仿佛暴风骤雨锤打着地面,噼里啪啦的声响令林间飞鸟都远远地躲开。

  不知来者是敌是友,穆凌逍率兵卒藏于树林之中,马蹄声渐近,他望到丢盔弃甲之人,那是他曾经不共戴天的仇人c更是祸国殃民的奸贼——童贯。

  凌逍暗想:“童贯不只是穆家宫家的仇人,此番伐辽看上去是他意欲收复失地,实则将大宋置于危险的边缘。此时不杀他,更待何时?”

  眼眸多了寒星点点,嘴角暗藏杀机隐隐,凌逍摘下背挎的弓箭,箭镞搭在弓上,双膀较力将弯弓拉成月弧形,眯起一只迸射怒火的眼睛,另一只眼睛聚焦在童贯黝黑的双眉间,“嗖”地一声,箭似流星划过天际,向童贯的面门射去。箭声呼啸而来,童贯的战马是西域进贡的宝马“赤风驹”,奔跑中的“赤风驹”骤然前蹄腾空跃起,长身直立,箭镞竟打在了马的脊背上。“赤风驹”仰天一声嘶吼,宝马护主却也受伤,它烈性大发,狂奔起来。远处的树林时不时有惊鸟飞起,马蹄激起一阵风璇,扬起的尘土遮挡了它的踪迹。

  一匹惊马狂奔数十里,马上是筋骨散架c魂飞魄散的童贯,不远处旌旗招展,营帐密布,眼看要闯入重兵把守的地界,童贯却勒不住发疯的宝马,惊马翻越壕沟,冲到木围栏边上,终被兵卒的绊马索困住。十几个人跟随童贯,不知主帅闯入了谁的军营,不敢冒然闯入,只得远远观望。

  金国主帅大帐内,身着云纹绿蟒袍脚蹬虎皮靴的完颜宗翰横眉立目,听闻有人闯入营中,他扫视了一眼身旁的烁金流星锤,冷笑说道:“带人来!”

  童贯灰头土脸地被带上来,一旁的金兵让他下跪,他挺胸仰头,说道:“我乃大宋朝枢密使童贯。”

  完颜宗翰一拍案几,吼道:“大胆凶徒,胆敢冒充大宋的媪相前来刺杀本王!来人!拖出去斩了!”

  童贯被完颜宗翰的气势吓得大惊失色,慌忙跪地求饶,道:“王爷饶命c王爷饶命!我确是媪相。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你我是盟友!王爷可不能杀我呀。”

  完颜宗翰冷冷道:“你是媪相?何以证明?”

  童贯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一物,说道:“这是此番讨伐辽军的帅印。”

  金兵将帅印呈上,完颜宗翰审视过后,再看面前狼狈不堪的童大人,问道:“你为何闯我大营,是吃了豹子胆,前来刺探本帅营中的虚实?”

  “不敢不敢!只因宝马受伤,叨扰了大帅。”

  完颜宗翰眼珠一转,心生诡计,说道:“听闻你们攻打燕京受挫,既然媪相有缘来到本帅的军机大帐中,不防我们做一笔交易:本帅替你们攻打燕京,你们只要交来一百万贯银两,不费吹灰之力即可将燕城收回。”

  童贯犹豫说道:“此事还需奏请陛下,我不敢冒然答应大帅。”

  “看来你是不想活了?”完颜宗翰面露凶光,喊道:“将此冒名顶替之人拖出去——”

  童贯不由得魂飞天外,求饶道:“饶命!只求大帅饶我性命,一切好说,好说!”

  为求活命而签下不平契约的童贯被金人放回,他退到太原府,上书徽宗把此番战败的罪责推到种师道和和诜身上,奏劾种师道好杀,临阵肩舆,助贼为谋,以沮圣意,诏种师道押赴枢密院责授右卫将军退任;和诜不从节制乞行军法,降亳州团练副使筠州安置。

  宣和五年,金灭辽,金国将燕京c涿州c易州c檀州c顺州c景州c蓟州等地洗劫一空,大宋按照契约交出一百万贯银两,一座座死气沉沉的空城如约归宋。

  收复了数百年的失地,童贯被嘉封为广阳郡王的消息传到了太原府的大帐中,童贯喜不自胜,他设宴庆贺,太原府帐张灯结彩c鼓乐声箫。烛火辉映下,将帅围坐c金樽不空c人声喧闹,一队一队的巡逻士兵身影隐隐。

  帐外,清凉的月光与苍凉雄浑的长调辉映,帐内,噼啪的烛火声和袅袅的青烟交织。韩世忠去赴童贯之宴,穆凌逍满腹疑虑c忧国心切,他走出营帐,战事的发展如他预期,金兵已募兵立马虎视眈眈,宋将却毫无查觉地弹冠相庆。不知不觉,凌逍靠近庆典营帐,远望正中间的位置坐着的是老贼童贯,他频频举杯,笑容铺展在脸上。凛冽的寒风吹不去凌逍的忧虑,他思量着,童贯闯入金营,却能全身而退,其中定有隐情,他的手摸索身后挎着的弓箭。

  而此时,呼啸的利器声在另一侧陡然响起,直奔庆典中央坐着的童贯。童贯闻声惊起,箭矢“噗”的一声打在了他的腿上,烛火照着那只利箭,箭柄发出金灿灿的光!

  一只利箭骤然打破欢庆的场面,如同平地的惊雷,帅帐周围炸开了锅:“保护主帅!”几个侍卫挡在了童贯的前面。童贯的眼睛里放出了凶光,脸上浮现狰狞的样子,吼道:“抓住刺客,挖去双目,砍断手足,丢到山林中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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