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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无声谷

  燕国,一个饱受摧残的国家,历经三百年巍然不倒。

  从燕国开国之初,有两大支柱,都各自封为异姓王。

  其中,兵马大元帅楚致封为并肩王,大军师杨林封为护国王。

  天下平定之后,两大王爷卸下一身权力,回到封地养老,终生不入京。

  三百年来,护国王的后代早已经没落,护国王也被皇帝撤销,就剩下一个并肩王,每代都还能继承,并且都没有大事发生。

  这一代的并肩王楚风,便是一位乐善好施,广交天下英雄的一位豪杰。

  元景十五年,当时的燕文帝下令,并肩王楚铭图谋造反,全家满门抄斩,查抄家产,充国库。

  一声令下,朝廷禁军,锦衣卫,自诩为国为民的江湖人士,在大将军曹飞的带领下,全力抓捕并肩王府人士,一时间,江湖之中人人自危,深怕被标上并肩王府之人。

  楚风自己建立了一座大庄园,在江湖之中,号称:“九重楼。”

  九重楼,招募了各种各样的能人异士,任何一人都在江湖之中有着独步天下的绝技,就连当时被武林尊称为武功天下第一的欧阳柳也是九重楼之人。

  九重楼不是门派,也不属于并肩王手下,它可以说是一个闲散的组织,九重楼之人,都是受到并肩王楚风恩惠之人,为了报答楚风,这才入了九重楼。

  九重楼与别的世家门派不同,九重楼没有规矩,也没有约束,九重楼之人,可以是任何门派中人,三教九流,只要有绝技,都可以加入。

  因为这样,九重楼之人,遍布天下各地,但是各自的身份都没有公开,只有一个证明身份的令牌,凡是九重楼之人,有困难,可以亮出令牌,江湖中人人都会给九重楼一些面子。

  在皇帝下令逮捕并肩王府之前,九重楼也是风光无限,江湖中人人人想要加入九重楼。

  然而皇帝诏书一下,九重楼也就成为了大将军曹飞重点捉拿对象,曹飞在经历了一番对峙之后,在并肩王的帮助下,说服了九重楼之人投降。

  九重楼之人,大多归隐山林而去,因为九重楼的身份是保密的,所以只要再此之前没有公开过身份的人,全都得已逃脱,没有任何资料能够找到九重楼之人。

  就这样,九重楼就此覆灭,公开身份的九重楼之人,大多数也已经被锦衣卫和江湖中人抓住,下入大牢。

  而并肩王楚风一家,则全都被抓住,楚风也没有反抗,任由大将军曹飞抓捕入京。

  最终,在曹飞的求情之下,燕文帝将楚风处死,并肩王府另外的所有人男子全部充军,女子全部押入丝织坊,终生为朝廷效力。

  而被抓捕的九重楼之人,则被关入大牢十年,并且凡是再次抓捕到的九重楼,以十年为期,还有多少年,就关押多少年。如果说十年之后被发现,则免除处罚。

  然而,传说之中,并肩王府还有一人并没有被抓到,就是当时刚满六岁的楚风最小的儿子,楚行。

  在关键时刻,欧阳柳截下押送的军队,抢走了楚行,从而免除了灾难。

  但是大将军曹飞在泗河边找到了欧阳柳和楚行的尸体,也确认过,确实是这两人,所以这个传言也就不了了之了。

  从此,并肩王和九重楼,就全都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转眼间,时过境迁,并肩王府事情已经过去了九年了,这九年之中,陆陆续续的还有九重楼之人被抓住,但是却很少。

  而九重楼,也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江湖人总是唏嘘不已,好好的一个九重楼就此覆灭。

  曾经的并肩王府封地泗水,泗水因为有一条泗河贯穿其中而命名。

  现在的泗水,已经是朝廷直接管辖了,泗水知府刘忠,本来是京城一个小官,因为弹劾并肩王有功,便成为了泗水知府。

  泗水往东二十里路,这里有一处山谷,因为这里常年没有声音,人们都叫这山谷为无声谷。山谷深处,有一片茂密的竹林,在竹林里面,不注意的话还看不见这里竟然还有三四间竹屋,竹屋外,有一张石桌,还有几个石凳。

  这天,竹屋之中传出了一阵话语:“老头,你为啥教了我这么多东西却不让我出去呢?”

  “还没到时候,等哪天时候到了,我就让你出去,快了。”

  “唉,好想出去看看啊,这都多少年了,一直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还有一个说不了多少话的糟老头子,真是闷啊!”

  “哎呦,糟老头子,你打我头干嘛,我说的是实话好不好,你本来就是糟老头子,别以为你武功天下第一我就不敢打你啊,我怕我出手把你这个大半个身子都入土的老头子给打出事。”

  “哎呦,哎呦,行行行,你厉害,你厉害,我出去还不行嘛!”

  话音未落,从竹屋里面走出一位少年,这少年眉清目秀,剑眉星目,长发被一条黑绳随意的系在脑后。身穿一身青衣劲袍,身后还背着一把长剑鞘,剑鞘通体黑色,上面雕刻着满满的云纹,剑柄也是黑色,不过剑柄处因为长期的用手握着,木质剑柄也有了一些光泽。

  这少年出来之后,便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拿出身后的长剑,猛然出鞘,一生清脆的剑鸣声,黑色的剑身也显露出来,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作而成,但是看样子,绝对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少年轻轻的用布擦着剑。

  这时,竹屋内又走出一位老人,这老人仙风道骨,白发苍苍,身穿白袍,两眼很有精神,走起路来平淡无奇,但是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老人也坐在另外的石凳上,自言自语道:“老夫何尝不想让你出去,但是你自己也知道,你父亲九年前遭小人陷害,到今天,九重楼之人依然不能出山,等到十年期一过,我便放你下山,到时候你想去哪就去哪。”

  “老头,我父亲究竟被谁陷害的,你为什么就是不告诉我,我要为我父亲伸冤,并肩王楚行并没有图谋造反!”

  原来这山谷中的两人,就是外界传说中的没有受到灾难的并肩王楚风的儿子楚行,还有九重楼武功天下第一的欧阳柳。

  欧阳柳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不可说,不可说,等你以后长大了我再告诉你吧,现在你这么冲动,我怕你还没有走到陛下身前,你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楚行着急的挠着头,跳到凳子上,说道:“哎呦,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小心的,你总得告诉我是谁吧?要不然我出去该找谁去啊?”

  “你别急,我会告诉你的,出去后,你去泗水安阳县,找安阳县一个大户人家,他叫赵飞花,他会给你安排的。”欧阳柳摸着长长的白胡,说道。

  “赵飞花?他是谁?怎么听着跟个女人名字一样。”楚行笑着说道。

  欧阳柳瞪了了楚行一眼,接着说道:“赵飞花是你父亲为数不多的好友,也是九重楼之人,不过他武功不行,但是易容术是一绝,当年我们能逃过曹飞的追捕,也是飞花在这中间下了不少的功夫。”

  “哦,好吧,看在他帮了我的份上,本少爷就去找他吧。唉,谁让我玉树临风,温良如玉呢。”楚行摸着自己的脸蛋,用手中的黑剑当做镜子照了照。

  “。。。。。。”欧阳柳顿了一会,才接着说道:“也不知道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不着调的小子的。对了,还有就是,到了外面,我教你的东西尽量少用,免得让人家看出来,还有就是这把无声剑,虽说我早就不用了,但是江湖中还是有人能认出来的,你自己也要注意,尤其是在那些老一辈的人面前,能不用就不用。”

  “哼,你放心吧,我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楚行哪用得着出剑啊,给他们一起上,我照样临危不乱,从容应敌。”楚行将剑插入身后的剑鞘之中,伸了伸懒腰。

  欧阳柳轻笑着说道:“不要太自大,你小子虽然天赋不错,也肯用功,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连老夫也不敢保证如今是天下第一,你哪来的自信自吹自擂。”

  欧阳柳心中还是有些小高兴的,自己虽然只教了楚行这一个徒弟,但是楚行这孩子天赋确实没的说,也非常的勤奋,如今楚行的实力来说,江湖中年轻一辈估计还真没几个是他对手,就连自己,楚行都可以对上几十招不落败,这在十年前,江湖之中年轻一辈可是一个都没有。

  “怎么就是自吹自擂了,这是我的目标,我也要成为天下第一,你这个糟老头都能做到,我为啥就不行?”楚行偷偷的看着欧阳柳说道。

  “来!老夫再喂你二百招,让你看看什么叫天下第一,接不下今天不准吃饭!”欧阳柳突然起身,从身后竹林中随意的折断一根细竹,便奔着楚行而来。

  “不要啊!”楚行虽然嘴上说说,但是身体却已经向后拉开距离,“噌”的一声,拔出无声剑,准备接招。

  “铛”,“铛,“铛”。

  竹林之中响起了两人过招的声音。

  两人一老一少,每天练武,吃饭,睡觉,斗嘴。这么些年来,从来没有人打扰他们。

  转眼间,又是一年过去了,这一年间,燕文帝也驾崩了,十三岁的太子登基,取年号“永昌”。

  这一年,为永昌元年,太子变为了燕光帝。

  这一年,九重楼之人也恢复自由身,因为他们大多原本就是有世家门派的,所以都各自归去。然而还有一部分本身就是漂泊江湖,没有门派,有些人选择归隐山林,有些人选择投奔世家门派,而有些人依然浪迹江湖。

  这一天,无声谷来了一位邋遢不堪,拿着一个酒葫芦的大胖和尚。

  这大胖和尚开口就对竹林喊道:“欧阳老哥哥,老弟来找你喝酒了!”

  声音雄浑凝重,中气十足。一听就知道这大和尚内功绝对不弱。

  “呵呵,老友来访,有失远迎。”欧阳柳听到大和尚的话,便飞身出了竹林。来到大和尚身前。

  “老哥哥,这些年,可好?”大和尚问候道。

  “还算不错,不过苦了老弟了,身处大牢。”欧阳柳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大和尚带到竹屋处。

  楚行此时正在盘腿练功,看到欧阳柳从外面带进来一个大和尚,起身好奇的问道:“老头,这和尚是谁?怎么这么喜庆呢?还带个酒葫芦,怎么的?还要和佛祖干两碗啊?”

  “哈哈哈哈,这小子就是楚行了吧?我见到他的时候才一点点大吧?现在都这么大了?阿弥陀佛,老夫这可不是酒,我这个可是救命的良药啊。”大和尚大笑着说道。

  欧阳柳也是看了看大和尚,说道:“不错,这孩子就是楚行。楚行,这是静空大师,快快问好。静空大师的这个葫芦可是宝贝,这里面暗藏机关,一边是酒,一边是药,喝了静空大师的药,再重的内伤都能治好。”

  “哦,静空大师啊,你这酒葫芦这么好,那就送给我做见面礼吧。你总不能空着手来见我吧?”楚行邪邪的冲着静空大师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好小子,对我的脾气,那我就给你了,再把药酒的配方也给你!”静空大师大笑着把酒葫芦扔给了楚行,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也扔给了楚行。

  “静空大师,使不得,使不得,这小子口无遮拦,这酒葫芦是你最重要的东西了,怎么能送给这小子呢。楚行,还不赶紧的将东西还给静空大师!不懂事!”欧阳柳看到之后,立刻阻拦,训斥道。

  “为啥?这是静空大师给我的,静空大师,你说是吧?”楚行冲着静空大师眨了眨眼睛。

  “哈哈,阿弥陀佛,不错,这个酒葫芦就送给楚行吧。老夫这些年也看透了,江湖中的事情我不再过问了。我决定回到法华寺专心研究佛法,这些东西对老夫也没有用了。”静空大师笑着说道。

  欧阳柳震惊的看着静空大师,说道:“静空大师,你真的要退出江湖?以你在江湖之中的地位,你绝对能够阻止更多的纷乱,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唉,我一个人又能阻止多少呢?我决定了,回法华寺,多教一些弟子,让他们替我惩恶扬善吧。阿弥陀佛,老哥,看到你我就放心了。我本来就打算将这些东西送给楚行的,当年我们说好给楚风王爷留个后,未来替王爷洗刷冤屈,和尚也算是尽力了。和尚走了!”静空大师说完便走了。

  欧阳柳看着静空大师离去的背影,眼角微微的有些泪光,而楚行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静空大师,心中想着:“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意思?这就走了?”

  “江湖漂泊风云淡,法华一生善恶重。阿弥陀佛。”

  竹林出响起静空大师这一声回荡在竹林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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