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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卷 第五章 张秀才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就在二人饥肠辘辘,大快朵颐时,忽闻店外有人吟起诗来

  这声音抑扬顿挫,还不时传出打嗝声,像是喝醉酒一般

  两人心生好奇,随即循声望去

  只见一面色有些涨红,身材消瘦,书生模样的男子正晃晃悠悠的踱步进店

  那小二见来人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便换上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张秀才,今日怎会喝成这般模样?”

  小二满脸堆笑的说道,手上便打算要去扶那张秀才

  却见那张秀才不知道是否喝醉酒的缘故,竟一脚踩空门槛,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手上的酒瓶直接撒了一地,酒香四溢

  好在那酒瓶乃是葫芦外表,并没打破

  李顾卿看那张秀才摔倒,脸上闪过一丝好疼的表情,随即闻到撒出来的酒香味,又变成惊喜的模样

  “蛇酒?”

  只见他双眼放光,语带惊喜的问道

  说话间便直接起身,慌忙的捡起那酒葫芦,生怕多撒出一滴,毁了这瑶池仙酿一般

  “兄台倒是识货”

  那张秀才像是一跤摔的清醒了很多,语气飘忽的说道

  随即不等那小二来搀扶,便自己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来到李顾卿身前抱拳作揖道

  “小生姓张名有为,是这万林小镇中最倒霉的落地秀才”

  声音仍是飘忽不定,但却平添了很多心酸无奈

  李顾卿却没在意,心中只记挂这葫中美酒,也是抱拳作揖还礼道

  “在下福远镖局一寻常镖师,名字不足道来,若是张秀才不介意,唤我一声老李头即可”

  “李前辈”

  那张秀才听罢,却是异常恭敬的称呼道,颇有几分谄媚的味道

  李顾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瞬间即逝,连忙请那张秀才坐下

  李流云却心中失笑,暗道这张秀才也是耿直,二叔不过才三十几岁,怕是与这张秀才年纪也不相上下,只不过二叔面容有些沧桑,更是不修边幅,才会显得有些苍老,却没想到这张秀才会直接呼出前辈

  “张秀才,不知这蛇酒是哪种蛇泡制而成,味道如何?”

  两人坐下后,李顾卿盯着葫中所剩不多的美酒,心中瘙痒难耐,颇有些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张秀才会意一笑

  “这蛇乃是金钱白花蛇,是小生数月前在镇后林中无意间发现的,将其抓获后去牙剥皮,煮熟后掺着米,曲和数种药材直接放入坛中发酵成酒至于味道,前辈一试便知”

  说话间张秀才直接倒出一杯,在李顾卿急切的眼神中将酒放在其面前

  李顾卿心中一喜,不再多话,直接一口喝尽杯中蛇酒

  “啊~好酒!好酒!”

  李顾卿满足的呼出声来,随即兴奋道

  李流云见状哑然失笑,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暗道二叔当真是嗜酒如命

  “哎~”

  正当李顾卿心情大悦时,却听张秀才哀叹出声,他心中若有所思,便不出声,只管闷头喝酒

  李流云却涉世未深,见张秀才面露苦色忍不住问道

  “张秀才何故叹息?如此美酒佳肴,不应是人生一大乐事吗?”

  张秀才见这年长者埋头喝酒不接话,心中不由得有些着急

  但见一旁的年轻人开口询问,心中又是一喜,但脸上却是装出一副愧疚的模样对着李流云说道

  “方才只顾着与李前辈讨教蛇酒之事,倒忘了还有小兄弟你在一旁,惭愧!惭愧!”

  说着还朝李流云抱拳一揖,显得极其愧疚

  李流云见这张秀才如此客气,明明是二叔向他讨教事情,却说成他向二叔讨教事情,又是向自己抱拳作揖,尊重之极,顿时感觉自己又做回了昔日的李府大少爷,对张秀才倍生好感

  心中正得意,见张秀才还在抱拳向着自己,心中更是大喜,连忙抱拳回礼,脸上已然没了镇定

  张秀才见这年轻人一两句话便将心情显露在脸上,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顺势叹道

  “哎~美酒佳肴顾然是人生乐事,但可怜我二十岁便中秀才,本以为可以一展宏图,报效国家,但怎知此后十余年间屡屡落榜,当真是倒霉之极”

  说着便一口喝尽杯中蛇酒,显得郁闷之极

  李流云听罢,心中也是感叹这人还真是倒霉,不由得心生可怜之情,连忙帮着填满酒杯,并出声安慰

  张秀才却像是想要道尽心中苦楚,又是开口道

  “后来因为年年备考,我便没有出外做事,父母也因年事已高,又要谋生,又要照顾我,终在数年前双双撒手人寰”

  说到这里,张秀才像是触及到了伤心事,又是喝尽杯中酒,低头哭泣起来

  李流云见张秀才哭泣,也想起昔日往事,忍不住面露悲色,陷入了回忆之中

  张秀才边哭泣边观察身前动静,见这年轻人半响没反应,忍不住偷瞄一眼,见这年轻人面露哀伤,忍不住暗骂自己不该提这事,于是赶忙故作悲愤的一拍桌子,愤怒说道

  “只恨我一无功名,二无武功,竟让我那未过门的妻子苦等数月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李流云正陷入回忆,却被张秀才这一拍吓了一跳,一下回过神来,听见他的话,忍不住问道

  “这是何故?”

  见李流云回过神来,张秀才心中松了一口气,叹息一声又是说道

  “双亲去世后,我苦于生计,只能出外做了教书先生,方才解决温饱之事,去年二月,我因镇中缺少授课用品便去了临安城采购,也许是上天注定,我在城中遇见了我那未过门的妻子柳玉儿

  她是城中大户柳家的掌上明珠,我俩机缘巧合下认识,相聊甚欢,仿佛认识多年的故友一般,后来我们便相爱了

  就在今年年初,我们决定成亲,但苦于临安城离这里路途遥远,路中又多劫匪,我又无闲钱去请那保镖,事情便一直搁置在此”

  说罢张秀才又是叹息一声,自斟自酌喝尽杯中酒

  “那柳家不是大户人家吗?为何不派出护卫护送?”

  李流云疑惑道

  “柳家老爷自我与玉儿相爱,便不知为何百般阻拦,后来玉儿以命相抵方得成全我二人,但也是对我们成亲之事不管不顾,不愿来人护送”

  张秀才面色一冷,如是应道

  “哼!怕是那柳家老头势利眼!”

  李流云听罢顿时气急,又是对着桌子怒拍一下,恨恨说道

  随即便看向李顾卿,恳求般的说道

  “二叔~”

  李顾卿心里十分无语,喝个酒却接连两次被吓

  正恍神间却感觉到李流云的目光,他心知这秀才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但碍于李流云的恳求,只能暗叹云儿还是过于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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