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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黑风军

  王太爷还欲说话,柳溪倒是探出了头来:“王爷,大壮他们呢?”

  大壮跟苗易都是衙里的捕快,平时也都跟着王太爷混道上,事实上,那些晚上留宿在县衙的,都跟道上有关。

  按理说王太爷到这了,大壮他们应该也在这才对,但柳溪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大壮他们的身影,官道上就他们五六个人。

  “撒出去了。”王太爷瞥了胖子一眼,没有继续说他,再次蹲下撸他的扳指,“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能不防备点,万一人还在附近就麻烦了。再说了,那些无主的马也是好东西,要是路上能碰到,也可以顺路带回来。”

  虽然他对苗易说找马的希望不大,但其实他也是抱心思的,当然,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没费工夫。

  柳溪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却不想前方的雾里一阵登登登的声音,一道人影在雾里渐渐清晰,很快就到了众人眼前。

  “大壮,你怎么回来了?”苗易见来人是大壮,连忙起身迎他,不料大壮未理他,直接略过他去了王太爷那里。苗易摸了摸肚子,倒也不尴尬,见他不理,自己贴上去了。

  “出事了?”王太爷把带有扳指的手臂往下一扔,终于绝了拿宝贝的心思,起身看着大壮,等待他的回复。

  大壮微微皱眉:“王爷,有些棘手,前面来了一队兵,而且身着的是黑甲。”

  王太爷霍的起身,追问道:“多少人?”

  “十二个。”

  王太爷这才放下心,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那应该是黑风军啊,可黑风军都配有战马,怎么是你先到了?”

  黑风军是大齐最精锐的骑兵,胯下自是一等一的战马,想跑赢一个徒步跑的捕快,实在是太轻松了。

  当然,并不是王太爷怀疑大壮什么,混道上,讲的就是兄弟情义,若是对自己弟兄都动不动怀疑,那他就别混黑道了,只是事有蹊跷,由不得他不问。

  “他们有些怪。”大壮仔细回想着,“他们不是顺着官道奔驰,而是沿着官道在搜寻什么,不光是官道,连官道周围的树林山坡他们都搜寻了,所以他们的速度才慢了下来,我让弟兄在那盯着了,看样子,他们还要一会才到。”

  “哎,不是,”苗易没有搞明白状况,开始嚷嚷,“官兵来就来呗,咱现在是捕快,怕他们干什么!”

  王太爷在听闻大壮的回话后,本在深思,一听这家伙瞎嚷嚷,火气腾地又上来了,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他脑门上,气道:“闭嘴,别打扰我想东西!”

  苗易一滞,倒是满脸的委屈,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可只走了两三步,眼光却看见了柳溪,又屁颠屁颠地贴过去了。

  “刘哥,刚才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柳溪也不抬头看他,依旧在那迅速的画画,不过嘴上还是回答了他:“那一队黑风兵是冲着地上的死尸来的。”

  “我知道啊。”胖子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柳溪却不画画了,眼睛盯着他看。

  胖子脸皮抽了抽,手颤巍巍地碰了下脸,有些怕:“柳柳柳哥,我的脸怎么了吗?”

  “没什么。”柳溪摇头。

  这也叫傻人自有傻福吧,王太爷在衙里有二十多个弟兄,在衙外也有二十多个弟兄,但真正的心腹,就两个人,一个是大壮,一个是眼前这个胖子。

  大壮是因为不爱说话,平常要是没任务,就跟自己的那一身肌肉较劲,一般除了王太爷别人就算叫他他也不理。

  至于胖子,则是因为没心眼,他认准你了,就不会起其他的心思,这种人才让人放心。

  不过因为没脑子,王太爷总是被他气到,就像刚才,所有的事都说了,稍一想就能明白其中的麻烦,他就是搞不懂。

  “敢在官道上杀这些练家子的,身后肯定有很大的势力。要是没有后续了,那跟咱们也就没关系了,但现在黑风军来了,说明这事还没有结束,还有人在博弈,王爷是在担心他们身后的那些大势力,咱不好掺和。”

  既然黑风军来了,说明有人跟玉皇城通气了,毕竟有人报官也是报给自己这些捕快,没有人会特意跑到城里去报军队的,更何况看他们搜寻的速度以及距离看,他们开始搜寻的时间比自己都早。

  大壮就是看出了事情不寻常,才赶忙回来告知王太爷,要他决断。

  “奥。”胖子苗易用食指抵着下巴,有些懂了,“但咱退了不就好了,大势力的博弈咱哪能参与,趁他们还没来,咱把马牵着走了就行了!”

  他对这些马倒是还念念不忘。

  柳溪也不想刺他:“要是这么简单王太爷还犹豫什么,这事既然牵扯到玉皇城,那很可能就跟朝廷有关,要是随便就让人把尸体带走了,上面责备下来怎么办?朝廷的脸面呢?”

  话音刚落,柳溪又压低了声音:“而且不管这些,王太爷在道上混了这么久,雁过拔毛,咱可是能发一笔死人财,要是这么让给黑风军,道上的人怎么看咱。”

  在这种小地方当捕快的,就指着各种案子抠点钱,要是有事就让出去,那大家还混什么,回山上砍柴吧。

  这边说着,撒出去的弟兄都陆续的回来了,还有两个弟兄是慌慌忙忙跑回来的,两人刚到,前面就嘀嗒嘀嗒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看样子是追着他们来的。

  “抄家伙!”王太爷爆喝一声,看样子有了决断,旁边的捕快连忙抽出刀来,雾里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那十二骑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当头人的速度不快,微一勒缰绳,战马就停住了,但他的心情可不太好。在弟兄们搜集的时候,竟然发现旁边有人影,于是他当时便起了杀心,毕竟军机大事不能泄露,可谁知临近一看,那几人身上却穿着官服,这让他如何动手。

  而且现在这个时候官道上竟然有捕快,这意味着什么,只一想想他的心就沉了下去,于是也不搜寻了,就追着前面的人慢慢缀着,这才发现前面官府的人已经到了。

  该死!

  来不及多想,他拿出腰牌,大喝了一声:“玉皇城办事,这里现在由我们负责了!”

  他突然出口,期望可以吓住他们,

  但他不敢用黑风军的名义,虽然玉皇城跟黑风军其实是一家,但要是以军队的名义插手,那事情就大条了,谁也压不住。

  但用玉皇城的名义,王太爷会摆他?

  “还未请教将军大名。”王太爷收刀,上前抱了抱拳。

  “杨永信。”当头人回道。

  柳溪手一划,差点画出界,雷电法王?他瞥了杨永信一眼,仔细看了一下对方的容貌,然后继续绘画。场上所有的捕快都在跟黑风军对峙,只有他一个人在画画,看起来很怪。

  “原来是杨将军。”王太爷心里有数了,这位不敢报黑风军的名义,这事就不能公开,那他还怕什么。

  要是来的黑风军人数很多,那也罢了,那种情况下倘若自己敢不给,只要大军一个冲锋,自己这边一个都逃不出去。可那边就十二骑,还能把这边所有的人都杀了不成,别忘了,这边也是有马的,对方一旦杀了官差,事后还暴露了出去,那可就真是大地震了,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杨将军,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黑风军是负责玉皇城的防务吧?这里虽然毗邻玉皇城,但其实还是归青山郡管的,玉皇城插手不好吧?”

  你退一步,我就进一步,没点底气,还想在王太爷嘴下夺食?

  杨永信脸色低沉了下来,语气不善:“我不知各位是哪家的官爷,但山不转水转,各位还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好,希望大家清楚,这里可离玉皇城不远!”

  “那是那是。”王太爷嘴角擒着笑,忙对面前的小将军作揖,然后搓了搓手指,状似无奈的说道:“大家都在道上混,自是要留一线的。这样吧,各位兵爷随我回南山镇,大家把各种交接手续办一下,我们也好脱手不是。”

  杨永信倒是想答应,但这边的事太重要,要是真有拖延,他担不起。

  而且,底下这些龌龊事他太熟悉了,在玉皇城驻守了这么多年,一旦碰到利益的交接,就会出现各种扯皮,原主不把能榨的都榨出来,哪里会放手。

  那样最后确实会给自己接手,但那得等多久,一个月?两个月?玉皇城那边耗不起啊。

  “不行,兹事体大,还望见谅。”他还是选择了拒绝。

  “是嘛。”王太爷脸上的笑渐渐变淡,他喜欢交朋友,不过对方不给他面子,那他也不用给对方面子了。

  说实话,王太爷跟对面这么磨蹭,又是说不好又是推脱的,其实就是想让对面跟他意思意思,他又不想跟军队杠上,都这么暗示了,你拿点钱打点打点不就行了,怎么就是不开窍呢,军队上的人真就都是死脑筋?

  “将军,不是我们不想撤,只是这是在官道上的案子,可是个大案子,万一要是惊动了上面,我们也是要有交代的。将军,抱歉了。”王太爷一抱拳。

  “奥,你们是执意不配合了?”杨永信往后一抬手,后面的十一骑立马举起了长枪,看样子如果这边真的不配合,怕真是要下狠手。

  “玉皇城跟黑风军要反?”王太爷却是丝毫不惧,喝了一声,“兄弟们,抄家伙!”

  大壮首先响应,噌的一声拔出刀来,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围到王太爷身边,拔出刀跟对面对峙。

  杨永信黑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但身下的战马却开始向前行了,他身后的黑甲战士亦步亦趋,长枪平举,向这边一点点地逼迫。

  柳溪终于不在画画,眼睛开始斜着偷瞄前面的情况,他这边一直在画画,便是黑风军的到来也没使他停笔。

  他也在戒备着。

  杨永信的战马在慢慢前进,很快就到了王太爷身前,杨永信的长枪也抵到了王太爷胸前,王太爷拿刀一挑,把胸前的长枪挑开,他可不想装那种不怕死的莽夫,万一人家真的敢戳你,那岂不白死了。

  不过也就是把枪拨开,这边的位置是一步不退,气势这东西,退了,可就没有了,就像刚才说的,你退一步,别人就会顺势进一步,那时你要再想把这一步进回来,那可就要付出代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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