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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王家

  “喂,掌柜的。”柳溪在后面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声,掌柜的这才注意到他,也是连连告罪,一脸热切地过来询问。

  “官爷,有事?”他此时的心情很是烦躁,莫说那顶天大的王家少爷,便是眼前的小小的捕快也不是他惹得起的。可偏偏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惹恼了王公子,现在还把这边的官差给晾在了一边,现在是两边都不得好。

  “我要到热水呢,怎么还没送来。”他看了王城一眼,发觉他也在看这边。

  “我也是下来催热水的。”王城看柳溪看他,便收敛了情绪,也跟着说了一句。

  “好好好,厨房里有现成的热水,我这就让跑堂的送过去。”他本意是想让那孩子去送的,但他没有搞懂王城的意图,便不敢说的太死,只说了跑堂。

  客栈有两个跑堂。

  本来是只有一个的,但掌柜的贪图便宜,临时雇佣了那爷孙俩,便让以前的跑堂先回去了,不成想后来因为这孩子吵醒了王城,他便生了恼,觉得孩子压不住场子,又不想留他了,便把以前的跑堂叫了回来,然后再把两人辞退掉。

  只是不想又被王城撞见了。

  “算了。”柳溪摆摆手,“忒地麻烦,反正我都下来了,就自己拿上去吧。”

  话音刚落,他便径直向后厨走去,没走几步却停了下来,眼光向身后看去,发现那人没有言语,柳溪便眉头皱了皱,试探着说了一句。

  “而且这孩子的爷爷病的这般厉害,我也不忍心让他抛下自己的爷爷去工作,还是让他先照看一下他爷爷吧。”

  说罢,他不再停留,直接走向后厨,第三视角却清晰地见到男子脸色的变化,柳溪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看出了他有些恼。

  “也是,你还是在这陪你爷爷吧,热水我自己拿上去就好。”没有过多迟疑,王城也选择了自己上手,这可把掌柜的吓坏了,他哪敢让王公子亲自干这种粗话啊。

  “不行不行,您是什么身份啊,哪能让您干这事,我来就好,我来就好。”

  王城顿了一下,有心借坡下驴,他对自家的体质心里有数,平时娇养惯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哪有什么力气,可也不想随便就落了面子。

  王城一犹豫,两人就开始僵持了,一直等到柳溪打完热水出来了,王城还没有做决定,柳溪却不等他了。

  他扛着一桶热水出来,直接走到了那孩子身边。

  “你爷爷病了?”

  那孩子用手紧握着老人的胳膊,一面哭一面点头。

  “哭有什么用!”他在男孩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站起来,背着你爷爷跟我走,我带他去找大夫。”

  那男孩的眼中猛地迸发出光芒:“真”他想说真的吗,但只说了一个字便硬生生地止住了,他怕柳溪反悔,当下赶忙轻轻拍了拍那老人的后背,然后在他耳边说了些话,便要背他。

  老人却神奇地止住了咳嗦,他的腿微不可察地抖了抖,但马上恢复了正常,然后他手脚利索地站了起来,轻轻说道:“爷爷没事,爷爷可以自己走。”

  柳溪沉默下来,他本没想多管闲事,只是碍于身后这不知目的的王公子,他选择了率先出手,既然对方盯上了这孩子,他便要先截走,面对以后多出什么麻烦,毕竟那人也盯上了自己这边。只是没想到这老头意志力这么惊人,刚刚都倒在地上,连喘气都难了,却因为怕孩子背他会累着,靠意志止住了咳嗦。

  不过,因为在强忍咳嗦,他的身子很明显的在颤抖着,那孩子也看了出来。

  “爷爷,我没事的。”男孩的语气有些低沉。

  “算了,等我把热水拿回去,”柳溪手一挥,打断两人谈话,“回头我背他去。”

  说罢他便先回了屋子,王城看着他路过,嘴张了张,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柳溪的单臂抬桶虽然震撼人心,但对王城来说效果却是相反的,作为性格偏阴柔性的男人,力气是他最厌恶的因素之一,所以柳溪扛着木桶经过时,他想了想,还是没有上前。

  甚至他还以手挡唇,嘴微不可察地瞥了一下。

  “臭男人!”

  柳溪没有回头,直接回了自己的客房。

  “柳哥,你回来了。”见柳溪进屋,刘昭连忙起身,柳溪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把木桶放在空处。

  “没胃口?”柳溪发现桌上的饭菜没有怎么动,看来刘昭一直在等他。

  “吃不下去。”刘昭一脸的心事,“打探的怎么样了?”

  柳溪呵了一声:“没事,那家伙就是一个单纯的变态罢了,心眼不多,脑子也转的慢,就是个人的嗜好有些异于常人,你只要小心一点,不与他见面就成了。而且那家伙好像不光盯上了你,他还看上了另一个孩子,那孩子更小,也就十来岁吧,只要你不露面,我在外面跟他和稀泥就行了。”

  刘昭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他真的有那种嗜好?”他接受不了被男人喜欢。

  “不一定,”柳溪倒是摇头,“目前的线索太少,不排除那孩子跟他一起演戏的可能,万一他是看上了你的武学资质呢,这事谁也说不定。不过这种可能性也不大,毕竟如果那孩子跟那老人要是探子,那他们就肯定是那种超高级的探子,用这种探子来试咱们根本没必要。”

  探子最重要的属性便是隐蔽性,他们需要保证自己不会被发现,而半大的孩子跟将死的老人无疑是最好的探子人选。

  “你是待在这,还是打算跟我走?”柳溪把自己在底下的事情说了说,然后问向刘昭。

  “跟你走。”刘昭没有多想便做出了选择。

  柳溪背着王大爷在城里前行,刘昭跟那孩子在后面跟着。这一路上那老人一直在尽可能轻声地咳着,柳溪也没法跟他说话,便只好跟后面的那孩子说,倒是也知道了不少消息。

  这孩子叫乌璐,今年不过十岁,跟自己一样,在还未记事起就丧了双亲,也是靠吃邻里的百家饭长大的,不过也有不一样的,自己住在山上,气不过了自己便上山砍柴去了,他却住在城里,不能靠山吃山,只能与老人相依为命,看人脸色吃饭。

  至于这城里最大的势力,无非就两家,一是经商的王家,一是当官的李家。

  那当官的李家柳溪暂且没问,他对那王家很好奇,不过一个半大的孩子知道的也不多,索性王家的家主是一个寡妇,而那种小道消息最爱传那种寡妇的消息,他大致还是问出了一些。

  王家是本地的望族,家大业大,历史悠久。不过十年前王家要往外压一批货,便选了外地一家的镖局,名叫金龙镖局。当时好像压的货物很贵重,但在押镖的过程中出了差错,金龙镖局就被王家赖上了。

  根据后来的风言风语,大家都怀疑这都是王家给金龙镖局下的套,目的就是为了图谋金龙镖局的当家的千金。王家家大业大,在望风城里经营了许久,与城中的各种势力都要纠结,而且王家与官府的关系很好,所以当金龙镖局丢了镖后,就不断有黑白两道的人来给他们施压。

  要么,就赔钱,赔到整个镖局倾家荡产。

  要么,就嫁女儿,两家成了亲家,自然不用谈欠款了。

  镖局没有办法,大当家的总不能为了女儿毁了手下的兄弟,镖局周旋了很久,最后还是嫁了女儿。

  没成想峰回路转。

  传言中那美若天仙的女子嫁过去后,王家就好像招了扫把星一般,在新婚后的第三天,新浪就突发疾病,不治身亡,而这还只是开始,就像开了一个口子一样,王家能当家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开始生病,这使得王家的权利渐渐向新夫人倾斜,而且这病来的又急又狠,没有一个王家的主事人能熬过来,最后,王家完全到了这新夫人的手里。

  于是坊间又有了各种传言,有的说这一切都是金龙镖局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谋划王家的千年基业。有的人说是王家做的恶事太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所以上天降下神罚,使得王家断子绝孙,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按理说敢跑镖的人,手上肯定会有某些特有的手段的,要说他们掌握了某些独特的毒药,利用新夫人给王家下了毒,也不是没可能。

  但王家已经死绝了,而死人,是没有发言权的。与王家交好的势力也不愿失了这条线,既然旧人已逝,那与新人的合作,也并非不可接受。

  所以现在王家依旧高高在上,甚至还更强了,毕竟现在他的娘家是一座镖局,既有钱,又有人,还有官府的交情,已经隐隐是望风城一霸了。

  “望风城就只有王家一家势力?”柳溪静静听着,待消化了他讲到话语后,复又问道。

  “还有其他的,不过他们与王家根本无法比,平日里还要靠王家的关系来经营,所以一般也以王家马首为瞻,甚至就算是城主大人,要不是有朝廷的威压在,也不能与王家比较的,那才是真正的地头蛇。”王大爷好像缓了过来,见柳溪对城里的关系感兴趣,便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乌璐毕竟年幼,也就知道一些坊间的传言,大一些的事情他就不懂了。

  “也就是说,那个阴阳怪气的少年,真的是王家的人!”

  事情好像有些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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