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劝归
陶妈妈到了惠慈的禅房里，二人说了一会儿话。
惠慈见她神色始终有些郁郁，遂问道：“施主有何烦恼之事？”
“唉”陶妈妈轻轻叹了一声，脸上愁色更浓。
“师太您老对我们家的情况最是了解，对我们老夫人的心思也最是清楚不过了”她说道。
惠慈捻着佛珠，点了点头。
“我们家老夫人虽生有三儿一女，可最疼的既不是大老爷，也不是小老爷，唯有那大娘子才是我们老夫人的掌上宝c心头肉，老爷夫人们对这唯一的亲妹妹也是疼爱的紧只可惜我们家大娘子是个没福气的，年纪轻轻就去了”
陶妈妈说着说着便掏出帕子抹起了眼泪。
一旁，惠慈念着佛号，安慰劝解着她。
陶妈妈擦了擦眼角，放下帕子，接着说道：“大娘子虽是走了，好在还留下了一个宝贝疙瘩，给我们老夫人留了个念想，养在府里也是如珠似宝地疼着谁知我们小娘子也是个命不好的，小小年纪，命途就多舛，得了那些个不好听的流言碎语，我们老夫人为此也是操碎了心，这才送到贵庵静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受得一分委屈，消得一分业障，开得一分智慧，妙真是个有佛缘的孩子”惠慈道。
“师太所言甚是不过我家老爷夫人就这么一个亲外甥女，这五年来是日思夜想的。每每一想到她年纪这么小，就在庵堂里伴着青灯古卷更是伤心欲绝”
陶妈妈戚戚然说着，最后，她才脸色稍缓说道：“好在如今外头的流言碎语也少了，夫人便吩咐了老身前来将小娘子接回去，也好常伴膝下，解了思念之苦。”
“阿弥陀佛，如此就好”惠慈点点头道。
陶妈妈却又皱了皱眉头，叹了声气，一脸愁道：“师太有所不知，小娘子如今却是不愿随老身回去，还自称是出家人，这可如何是好？”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忧虑，妙真自会想通的”惠慈道。
陶妈妈摇了摇头，更忧心忡忡地说道：“老身之前好一番相劝，可小娘子却心意难改啊！”
“施主且宽心待贫尼再劝上一劝”惠慈道。
闻言，陶妈妈忙起身拜谢。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如此。”
不一会儿，惠慈便招来了一个女尼去请妙真过来。
陶妈妈遂告辞，回了休息的厢房。
她坐下没多久，总有些心绪不宁，云娘子念经的身影时不时地在脑海中飘荡。
她唤了廊下玩耍的小婢，吩咐她将丁香给找了过来。
“你是丁香吧。”
陶妈妈望着眼前一身缁衣缁帽的丁香说道。
要不是这丫头一身姑子的打扮，她又怎会一时没认出来呢！
这对主仆也是奇怪，怎么都作了这副打扮，以前可还是穿着俗家衣裙的。
丁香点着头，一双明亮的眸子也落在了陶妈妈的脸上。
“陶妈妈，您是来接娘子回家的吗？”她问道。
“不错。”陶妈妈点头颔首道。
闻言，丁香露了喜色。
“可是，娘子她不愿回去。”陶妈妈叹道。
两个婢女都一愣，显然没料到云娘子会不愿回去。
“怎么会？”丁香不解地道。
她垂下眼睑，暗暗思忖着。
陶妈妈将她的神色都看在眼里，脸色陡然一沉，冷着声音道：“你是伺候娘子的婢子，怎么会不清楚娘子的心思？”
丁香抬眸看了看她，脸上有些怏怏然。
“陶妈妈，娘子一直都挂念着府里的亲人，是心心念念着想要回去的可是这些年来，府里却对娘子不闻不问的，奴婢就怕娘子的心都寒了。”她略有不满地说道。
陶妈妈心里一惊，这丁香丫头却不是个软弱的，到有些主意，轻易化解了她的指责。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主仆两还是想着回去的。
她放下心来，语气稍缓地说道：“夫人们也是万不得已，不过如今好日子总算来了，夫人不是让我来迎娘子回去了吗这是好事，是喜事，你也当好好劝解劝解娘子。”
丁香点点头。
“娘子平日里都做些什么？”陶妈妈看着她随意问道。
“平日里，娘子多是念经打坐或者看看书，偶尔会去山里走走，散散心。”丁香想了想道。
陶妈妈一边注视着她，一边思量着她的话，没听出什么特别之处。
她继续问道：“娘子这几年没出过什么事吧？”
“没有。”丁香摇头道。
也对，在这僻静的庵堂里能出什么事？
陶妈妈看着她又问道：“老身瞧着娘子变了很多，以前不见娘子如此潜心念经的？”
莫不是经书念多了，心性也转变了？
“在俺堂里不念经又能做什么？”丁香道。
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她接着又道：“娘子是在为老夫人祈祷。”
这话，陶妈妈信了，要说颜府里最关心云娘子的也就是老夫人了。
“刚才怎么不见你在娘子身边伺候？”
“娘子平时念经时喜欢一个人呆着。”
这一处二人一问一答，另一处的禅房里却有些安静。
惠慈坐在蒲团之上，干枯如树皮的手握着一串佛珠轻轻转动着，慈祥的目光落在对面身着缁衣的少女身上。
少女的面容有些稚嫩，一双幽黑的眸子却深邃如渊，望不到底。
她安安静静地坐着，周身围绕着一丝清冷。
“阿弥陀佛你心既不在此，便跟着她回去吧”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惠慈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忽地响起，带着一丝祥和。
妙真依旧安静地坐着，须臾，才朱唇轻启：“那处却也不是我的归处，去了也是留不住。”
淡淡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惠慈念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妙真，何不放下，万般自在，哪里都是归处”
放下妙真幽深清冷的黑眸中陡然划过一丝寒意。
忽而，她轻轻叹了一声。
“师傅，放下太难。”她说道。
惠慈摇了摇头，慈爱地看着她。
“阿弥陀佛难与不难，都在一念之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烦恼业障本来空寂，一切因果皆如梦幻，切勿执念，失了本心。”
师傅，如果一切都是一场幻像，一切都是一场空，为何她的心会这么痛，犹如刀割，疼得让她窒息，让她生不如死
放不下了，她放不下了！
从她再次睁开眼睛开始，一切就放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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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慈见她神色始终有些郁郁，遂问道：“施主有何烦恼之事？”
“唉”陶妈妈轻轻叹了一声，脸上愁色更浓。
“师太您老对我们家的情况最是了解，对我们老夫人的心思也最是清楚不过了”她说道。
惠慈捻着佛珠，点了点头。
“我们家老夫人虽生有三儿一女，可最疼的既不是大老爷，也不是小老爷，唯有那大娘子才是我们老夫人的掌上宝c心头肉，老爷夫人们对这唯一的亲妹妹也是疼爱的紧只可惜我们家大娘子是个没福气的，年纪轻轻就去了”
陶妈妈说着说着便掏出帕子抹起了眼泪。
一旁，惠慈念着佛号，安慰劝解着她。
陶妈妈擦了擦眼角，放下帕子，接着说道：“大娘子虽是走了，好在还留下了一个宝贝疙瘩，给我们老夫人留了个念想，养在府里也是如珠似宝地疼着谁知我们小娘子也是个命不好的，小小年纪，命途就多舛，得了那些个不好听的流言碎语，我们老夫人为此也是操碎了心，这才送到贵庵静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受得一分委屈，消得一分业障，开得一分智慧，妙真是个有佛缘的孩子”惠慈道。
“师太所言甚是不过我家老爷夫人就这么一个亲外甥女，这五年来是日思夜想的。每每一想到她年纪这么小，就在庵堂里伴着青灯古卷更是伤心欲绝”
陶妈妈戚戚然说着，最后，她才脸色稍缓说道：“好在如今外头的流言碎语也少了，夫人便吩咐了老身前来将小娘子接回去，也好常伴膝下，解了思念之苦。”
“阿弥陀佛，如此就好”惠慈点点头道。
陶妈妈却又皱了皱眉头，叹了声气，一脸愁道：“师太有所不知，小娘子如今却是不愿随老身回去，还自称是出家人，这可如何是好？”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忧虑，妙真自会想通的”惠慈道。
陶妈妈摇了摇头，更忧心忡忡地说道：“老身之前好一番相劝，可小娘子却心意难改啊！”
“施主且宽心待贫尼再劝上一劝”惠慈道。
闻言，陶妈妈忙起身拜谢。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如此。”
不一会儿，惠慈便招来了一个女尼去请妙真过来。
陶妈妈遂告辞，回了休息的厢房。
她坐下没多久，总有些心绪不宁，云娘子念经的身影时不时地在脑海中飘荡。
她唤了廊下玩耍的小婢，吩咐她将丁香给找了过来。
“你是丁香吧。”
陶妈妈望着眼前一身缁衣缁帽的丁香说道。
要不是这丫头一身姑子的打扮，她又怎会一时没认出来呢！
这对主仆也是奇怪，怎么都作了这副打扮，以前可还是穿着俗家衣裙的。
丁香点着头，一双明亮的眸子也落在了陶妈妈的脸上。
“陶妈妈，您是来接娘子回家的吗？”她问道。
“不错。”陶妈妈点头颔首道。
闻言，丁香露了喜色。
“可是，娘子她不愿回去。”陶妈妈叹道。
两个婢女都一愣，显然没料到云娘子会不愿回去。
“怎么会？”丁香不解地道。
她垂下眼睑，暗暗思忖着。
陶妈妈将她的神色都看在眼里，脸色陡然一沉，冷着声音道：“你是伺候娘子的婢子，怎么会不清楚娘子的心思？”
丁香抬眸看了看她，脸上有些怏怏然。
“陶妈妈，娘子一直都挂念着府里的亲人，是心心念念着想要回去的可是这些年来，府里却对娘子不闻不问的，奴婢就怕娘子的心都寒了。”她略有不满地说道。
陶妈妈心里一惊，这丁香丫头却不是个软弱的，到有些主意，轻易化解了她的指责。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主仆两还是想着回去的。
她放下心来，语气稍缓地说道：“夫人们也是万不得已，不过如今好日子总算来了，夫人不是让我来迎娘子回去了吗这是好事，是喜事，你也当好好劝解劝解娘子。”
丁香点点头。
“娘子平日里都做些什么？”陶妈妈看着她随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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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处二人一问一答，另一处的禅房里却有些安静。
惠慈坐在蒲团之上，干枯如树皮的手握着一串佛珠轻轻转动着，慈祥的目光落在对面身着缁衣的少女身上。
少女的面容有些稚嫩，一双幽黑的眸子却深邃如渊，望不到底。
她安安静静地坐着，周身围绕着一丝清冷。
“阿弥陀佛你心既不在此，便跟着她回去吧”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惠慈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忽地响起，带着一丝祥和。
妙真依旧安静地坐着，须臾，才朱唇轻启：“那处却也不是我的归处，去了也是留不住。”
淡淡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惠慈念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妙真，何不放下，万般自在，哪里都是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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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她轻轻叹了一声。
“师傅，放下太难。”她说道。
惠慈摇了摇头，慈爱地看着她。
“阿弥陀佛难与不难，都在一念之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烦恼业障本来空寂，一切因果皆如梦幻，切勿执念，失了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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