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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6章 负伤(二)

  莫言大腿被长枪刺穿,幸亏没有伤及筋骨,随军大夫看过之后说尽管伤口看起来可怖,但只要好生休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如初。众人皆松了口气。

  霍鹏榉拍拍莫言的肩头宽慰道:“如今战事我方已稳操胜券,大胜只是时间问题。你且放心休养,此战大功本将军定记你一笔。”莫言忙谢过。

  众人走后孙石头默默来到莫言床前愧疚的对他说:“莫大哥,是我贪功冒进,连累了你受此重伤。我实在对不起你!”

  莫言拉他坐下,笑笑说:“此事不怪你,战场之上风云变幻,谁亦始料不及。只是你以后每作决定要三思而后行,你要记住你的每个决定不只与你有关,还关乎你手下众士卒的生死甚至是一场战事的胜败,今后莫再冲动行事。”

  孙石头想起当日为保护两人力战而亡的众手下,若不是因自己的冲动行事说不定亦不会因此丢掉性命,自己的鲁莽造成了多少个家中痛失儿郎?心中痛悔万分,此后一连几天在莫言身边照顾饮食梳洗。直至被莫言赶去练兵才罢。

  孙石头痛定思痛,牢记莫言的教悔,一改之前粗砺的性子沉下心思。在练兵场上与手下士卒按莫言指导的操练之法,日日操练无一丝懈怠。渐渐地孙石头与手下这一营五百士卒成了禁军营内一支尖兵,在之后的大小几场战事在没有莫言在场指挥之下,仍立下大小功绩不断,令众将皆刮目相看!孙石头也犹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令各营触目。

  禁军营中各营有好些将士原还对莫言不太服气原来还抱着观望态度的。见莫言之前的操练之法在此场大战中果然大立奇功,又见莫言战阵之中功夫如此了得,便皆心中叹服,不甘落后纷纷在场上奋发操练。莫言又不时让人用长担抬他到练兵场上一一指导。

  经此大胜禁军上下皆唯莫言之命是从,莫言亦收服了大批忠心耿耿的心腹部下。整个禁军营内一时军纪严明上下一心,意气风发。对莫言的命令更是唯命是从如臂使指。

  叶小倩的信早就随着军驿的信件一起送至莫言手上,只因战事频繁除了战场厮杀便是加紧练兵。莫言每天天刚发白便驰骋练兵场上,入黑方疲惫不堪的归营房倒下便睡着了,根本顾不上回信。如今养伤终于腾出时间思索回信。

  叶小倩给他的信已不知被他读了多少遍了。他翻出信纸再细看,字体纤细说不得多漂亮只能算是工整。却让他爱不释手:“一别多时久不通涵,今得手书反复读之不胜欣慰。情意拳拳感莫能言得书之喜旷若复面顷奉手教敬悉康和。久未闻消息,唯愿一切康适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一别累月思何可支。海天在望,不尽依依。别后萦思愁肠日转。故园念切梦寐神驰。何日重逢,登高延企

  功名可弃性命犹重,愿君善自珍重,以待来嬉”

  莫言手覆其上轻轻触抚,仿佛看到他的小丫头在窗前为他轻弹细唱。不禁千思万绪,一时心神不属,百炼钢化绕指柔。

  现今已是七月离上次家书已隔一年,他的小丫头一定急坏了。莫言摊开信纸思索着如何下笔,受伤之事定不能告诉她免得她担心,只细说了当日胜丈之事及身边锁碎之事。并告知大胜之日不远唉,不日便可得胜归来与之重聚。

  莫言折叠收好信纸用信封封好,等孙石头的信写好后一同寄出。

  他尚不知他兄弟与叶树根已被征调入伍正在赶往战场途中。而他书信寄出不及十日,却传来西蜀举兵进范的消息。

  七月未秋收喜人,西蜀终于按耐不住露出獠牙,衬着徐国各地兵力抽空忙于战事之际,点齐三十万大军气势汹汹渡江而来!所过郡县无一挡之力,所经乡镇烧杀抢掠,杀伤无数令人发指!短短一月时间已直扑上京而来!

  徐国国君急调新征的十万兵马在半途中急转回头奔赴上京而去。又急催各地驻军赴京营救!

  蜀军入侵首当其冲是临江镇,与明安镇相隔三十余里,中间只隔着一个上林镇。

  不能说徐军毫无防犯,早在半年前已派驻了十万兵马于吴洲郡沿江驻守。可惜蜀军深夜渡江又都是惯熟水性,等徐军前哨有所发现为时已晚,蜀军大部已悄悄登岸冲杀上前。

  徐军领军主将乃镇南将军邓毅,传言邓将军是个孤儿,自小流浪街头,小小年纪却不甘以行乞为生,跑致酒肆坊间帮忙洗唰打扫以换三餐一宿。后有酒坊坊主见其年少英俊又勤快不忍其滇沛,便收留他坊中做工,十二岁就跟着工人学酿酒。十三岁时一日往霍大将军府中送酒,阴差阳错之下错入霍将军院中。霍将军正挥剑晨练,一剑刺出险险刺中邓毅脸上,心下一惊却见此人灵活躲过。有心试探连出数招竟是被他灵巧避过,小小年纪身手虽稚嫩但已实属难得。问其身世爱材心起便留其在身边为小厮,不时指点武艺。

  居说此人晓勇善战带兵严谨颇得霍将军真传,极善用兵之道,多次跟着霍将军上阵杀敌立下不少功劳。今次驻守亦是由霍将军举荐,否则亦不会被委以防守重任。

  事发之时邓毅正在营中准备歇息,听闻兵士来报赶忙披甲出营。幸好他深得霍鹏榉信重颇有练兵之道,众兵士慌而不乱匆匆结阵迎敌。蜀军前锋虽然偷袭成功,却依然寸步难进。

  邓将军调兵遣将凭着手中区区十万人马,硬是将三十万蜀军挡在临江镇外足足半月之久,为上京报信争取了宝贵时间。但十万大军终归寡不敌众死伤过半且战且退。沿途县镇早在年前抽兵北上,只剩老弱残兵皆不堪一击。蜀军衬此大肆抢掠财物粮食杀伤无数,所过之处一片哭爹喊娘。无数难民携家带口往各郡逃难。

  因战乱徨徨清水村民皆携家逃难,一时村里十室九空。七月二十五日,孙家婆媳与莫大叔陶妈妈等商量逃难之事。听一路逃奔至此的难民所说,敌军凶猛残暴,路上死伤不计其数。虽然如今高墙围绕,亦不敢抱有绕幸。

  莫大叔等人听说敌军抢夺粮食,便用了一夜时间,将存粮转移到老屋地窑,用杂物柴草塞满一屋子,布置成柴房模样。但愿存粮能躲过一劫。

  陶妈妈婆媳几人忙忙收拾出细软衣物。叶小倩将几张银票缝进一件破烂的夹袄里层穿上旧衣裳。一家人打扮成落迫之人与孙氏婆媳一道依依不舍离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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