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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叹息,有生之死

  清晨,初阳初生,清新而自然的阳光笼罩了整座夜明小镇,安然静谧。丝丝光线照在一扇扇紧闭的门窗上面,折射出红木的光亮,惹人心生美好。

  如雪站在“无画之坊”的门前良久,抬起手想要敲开紧闭的门,却又落下,就这么反反复复十几次,在吱呀的轻响声中,抬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眼前紧闭的门已经开了。

  她看到开门的是一个年纪看起来和小鱼儿差不多大的孩子,齐耳短发,墨衣灰裤,身形偏瘦。但是凭借她的医者的眼力,她一眼便看出这是个女孩子!

  岁月真的是会带走许多东西,看着眼前陌生的脸孔,她微微出神,想起了以前的家,想起了爷爷,想起了吴伯,也想起了已经分开十多年的母亲!

  “您好,这位姑娘,请问您有事么?如果没事,您请回吧,这里到晚上子时以后才开门的!”

  如雪看着眼前这个的小姑娘,不禁有些唏嘘,毕竟是十年啊,这十年······

  “姑娘,姑娘?”

  二狗子眼看面前姑娘在发呆,也没有再多问,只是轻轻带上门,她准备去明夜之森的入口处等待自家少主子和另外两位客人的归来。尽管这是她要等待的第四个清晨,可是她还是一如既往,不想缺席,生怕错过!尽管她作为一个夜明小镇的外人,可是毕竟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四五年,要说感情,她还是多少对着夜明小镇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如雪并没有拦住要离开的二狗子,她似乎还沉浸在过往的世界里,她知道一旦她踏出这一步,跨进这门里,她这十年的种种也就随之要深埋在心底了!

  下决心推开门,她细细打量这周围的一且,她的眼中并没有如同千浅,小乖,般若他们初见这里布置的惊讶,而是多了一分怀念之意!

  “谁啊?二狗子?你怎么去而复返了!”苍老的声音从暗门中处传来。

  如雪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愣在原地,不禁红了眼眶!

  “咣当”老者的拐棍落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

  慢慢的眼里开始泛起了泪光!

  “小,小雪儿?”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敢相信的不确定!

  “爷爷,是我!”

  就在如雪想要冲上去拥抱老者的时候,

  老者脸色一变,满带威严的一句“跪下”让她脚下一软,下意识的就跪在了那暗纹朱红地毯之上。

  “爷爷,我!”

  “别喊我爷爷!”

  “爷爷!我,我···”泪流满面的如雪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怎么说起。当年,她毅然决然的离开,是为寻找母亲,那是她这世上唯一的母亲。她知道爷爷是怪她抛弃家族继承,可是她为了离开,也代替母亲完成了她最主要的使命之一。虽然那个时候她不过才十五岁,可是凭借天赋,她还是完成了这幅《夜明孤舞图》。

  “你还知道回来!十年了,你当初离家的时候,可曾想过爷爷的感受,爷爷就你这么一个孙女!你母亲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家族,又抛弃了这个家,到了咱们这一代,难道是要断这杜家血脉吗!”

  “爷爷,爷爷我错了,可是母亲是我最重要也同样是你最终要的人啊!我只是去找母亲!我···”如雪还想解释些什么却被老者愤怒的声音打断,

  “重要的人?从她背叛杜家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杜家的人!若不是你母亲当年救了不该救的人,我们杜家何至于落得如此田地,还要被迫隐姓埋名!你让我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爷爷,那不是母亲的错!”

  “不是她的错,那你可曾想过,她为何丢下你!”

  “母亲一定是有苦衷的!”

  “你错了,你母亲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她为了那个男人,抛弃了你,丢下了这个家,甚至都不认我这个父亲!咳咳咳咳···”说道这里,老者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如雪急忙爬了起来,冲上去,扶住了老者即将要跌到的身体!

  “爷爷,你别激动,爷爷,你是我现在最亲的人,你不能有事,这次回来,我会承担我该尽的责任!她擦干脸上的泪水!“爷爷,走,我先扶您进去休息!”

  老者仍旧咳嗽着,但是听了如雪的话,愤怒的情绪似乎也缓和了下来!也未曾挣扎,只是接过如雪递上的拐杖,任由她扶着自己!抛开家族继承人的身份来说,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长辈,小雪儿自己唯一的孙女,自己又怎忍心不认她!更何况,当年的事情,根本不能怪这个善良的孩子啊!

  如雪扶着老者,穿过暗门,进到里屋。看到躺在红帐黑木床上的那个人,她没有丝毫意外,眼里反而多了几分复杂的目光,然而在她扭头看着身旁越显苍老的爷爷,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坚定。

  夜里,夜明小镇如往常一般灯火通明,分外热闹!

  红帐黑木床旁一道黑色的身影驻立在一旁。

  千浅,不要怪我,我只是为了报恩!你一开始就不该牵扯到主人的世界里,可是你却牵扯上了,所以这是你本该承担的!不过我向你保证,我是不会伤及你的性命的。这是我作为一个医者的底线!

  在给予自己内心的安慰后,如雪便一把背起了躺在床上的女孩。盖上事先准备好的黑色斗篷,在躲开前堂二狗子的视野范围内后,混入街道外来往的人群里,消失不见!

  夜色撩人,这有些窄的小巷子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就在如雪背着千浅走出“无画之坊”时,有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他们,直到他们隐没于人海中。

  “无画之坊”对面,夜明客栈二楼的窗边正站着一个男子,男子一袭月袍白衣,一头墨色短发,额头前带着一条银纹金底的抹额玉带,原本英俊的面容更是挂着温柔的笑意,一把孔雀翎绿的羽毛折扇,更是让他多了几分仙气。

  “看来,这一次,离我们的目标又能进一步了···你说对吗,然儿!”只见男子低头看着手中的折扇,手指轻轻的抚摸那孔雀翎绿折扇,说话的语气无比温柔与深情。

  夜明湖底。摇曳的枯枝藤蔓盘旋在水中,随着水的波纹荡漾轻舞!而这藤蔓中间,竟然漂浮着一个人!墨色的长发散在水中,随着白衣无风自动!她整个人并没有被水沾湿,就好像她本应生活在水中那般!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白皙的脸,红润的唇,如同熟睡那般,胸口微微起伏着,彰显出她还活着!

  水面之上,波光微动,凉风习习。星星点点的亮光从湖水中泛出,就像是漫天的星光全部倾倒入这湖水那般,让人沉醉!

  如雪将千浅放在了夜明湖旁的草地上。她们身后百米处,便是明夜之森。

  夜风微凉,惊的湖水一阵水波动荡。

  如雪将事先准备的瓶瓶罐罐摊开,开始配药。她配的这药名叫引魂液。这种液体,对于某些生物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蓝紫色的液体在透明的小玻璃瓶中晃动。如雪抬起千浅的一只手,捏住她食指的指尖,用针一挑,腥红的液体便滴落在了那蓝紫色的液体中,霎时间玻璃瓶中的蓝紫色光芒大放,流光溢彩。如雪迅速将玻璃瓶塞住。

  然后她从自己怀中,拿出了一块通体雪白半环形的玉石,这玉石正是她在夜明客栈中婆娑把玩的那一块!

  她将这晶莹的玉石,用红丝线缠绕,然后挂在了千浅的脖子上!然后双手合拢,中指按在一起,其他手指微微向外分离,做出一朵莲花的姿态。嘴里默念着什么,只见那玉石开始晕出一圈圈的光晕,只见那光晕的范围越来越大,不一会便笼罩了千浅的整个身体!

  如雪知道,不出一刻钟,那光晕中的人便会苏醒!

  手脚干净利落的收拾好带来的东西。然后将手中玻璃瓶中的蓝紫色液体尽数撒在了千浅身上,直到瓶中空无半滴液体。只见那液体一沾染到千浅的衣服,便消失的看不出半分痕迹。如雪看着依旧闭着双眼,呼吸平稳的千浅,她知道她快醒过来了!然后头也不回的没入了那被夜色笼罩的明夜之森!

  沉睡在黑暗中的千浅,渐渐的感觉身体周围有了一种温热的感觉,那种温热轻柔而不带丝毫灼热之感,甚至温热里还有着一丝清凉的感觉!

  她缓缓的睁开眼,首先映入眼中的是漫天的星空。知道她缓慢的坐起身,她才看清楚她整个人是躺在草地上的。她身后大概五六米远的地方,便是湖水。那湖水中荡漾着星星点点的亮光,煞是好看!

  就在她刚想起身,好好的感受一下这自然美景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什么轰隆隆的闷声。就像是山洪即将袭来之感!瞬间汗毛竖起,一阵冷意席卷全身!

  她迅速起身,扭头看了一眼此时平静无波的湖水,打算马上离开。却在回过头的一瞬间,吃惊到说不出话。铺天盖地的黑色暗影涌动着,向着她的这个方向袭来!从它们呈半包围状的涌动来看,显然并不是冲着这湖水来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千浅心思百转千回,依然分析了眼前的形式,想逃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向前,无路可走,向后,她不会游泳。

  看来这一次她不是被啃食干净,就是被水淹死。对比两种死法,她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就在她考虑的数息之间,已然有黑影扑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千浅猛的一发力,向后奔跑出几步,一个纵身,便跃入了那湖水里,尽管她的反应已经很迅速了。可是脚踝处还是被抓伤了!还没等她感觉到实质的疼痛感,铺天盖地的水便涌入她的感官和视野之中。她没有挣扎,她知道自己昏迷了不少的时间,许久没有吃东西的她,刚才那一跑一跃已经抽干了她身上所有的气力。

  她的身体就那样渐渐的沉向湖底,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这样死去的!

  她觉得自己有可能病死,或者出车祸而死,或者被那个人找到生不如死,再或者最好的死法,就是老死!

  她不想死,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在她的生命中,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有了可爱的小乖,她舍不得死。

  可是人大多都是不能如愿以偿的吧!她不禁心中一阵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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