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拾荒癖
公交车倒退了几十米，回到了古塘路和莱湖路的交接路口，由莱湖路绕路向目的地前营村继续行驶而去。
商鑫不时回头透过后车窗向身后封闭的路段望去，内心的疑问越来越多。
今晚经历的都是自己的错觉吗？啃食人手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活人的身上又怎么会有尸斑出现？离开了那辆公交车的特定环境，商鑫已经不敢肯定自己发现的那些疑点，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因为下班前看到了急诊室里的那具“血人”，导致自己神经过敏？可是防疫署的那些人又为什么会化妆成养路工人？
剩下的这段路更加的荒僻，也再没有了需要停靠的公交站点，42路支线公交车在商鑫纠结的心情中一路顺利的驶回了前营村公交总站。
“小马，陈师傅的车怎么还没有回来？”
商鑫和车上的其他乘客刚刚下车还没有走出多远，就听到公交车站调度室里的一个男人扯着脖子向还留在车里做最后检查的马司机喊道。
“还没有回来吗？不能啊，他在我之前20多分钟发车的，怎么可能还没有回来？”
正在车上关着车窗的小马探头向调度员喊道。
“你在路上没有遇到他们那辆车吗？”
“哦？因为修路，我们临时换了路线，他的那辆车是不是被困在封闭的路段里了？你打个电话问问他吧。”
“打过了，手机关机。”
“这么大个公交车还能丢了不成？又不是小车，都十多年的型号了，卖废铁都卖不出多少钱，你不会担心陈师傅把车拐跑了吧，哈哈哈。”
小马一边锁着车门一边向调度员开着玩笑。
“他们的车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遇到车祸了？”
“啊呸，我们开车的就怕人诅咒这样的话，你再多给老陈打两个电话吧。”
商鑫没有继续停下来听他们的交谈，心中的疑问更加沉重。
最近身边接连发生了几起莫名其妙的事情，一切都透露出诡异的色彩，这之中一定有着某种联系，可是自己又无法抓到其中的关键，商鑫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吃晚饭了，只想早点回家倒头就睡，希望明天醒来后，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因为自己的敏感而导致的错觉。
从公交总站走回租住的楼房有一千多米距离。路过了两个小型超市，三家发廊，一家沙县小吃，一家苏菜馆，一家兰州拉面
商鑫尽量让自己去多留意身边的事物，以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如果继续胡思乱想下去，搞不好会让自己精神崩溃的。
口鼻中又有一股腐败的气味传入，商鑫这下真的要发疯了。
抬头向气味的源头望去，见是前营村的王老伯家。心中顿时轻松不少，这位王老伯村中人都认识，就连他这搬过来没有多久的外地人也听说过。
老人独居在一栋三层的自建楼里，子女在国外定居，属于早期的外派人员，三十多年前就拿到了老美的绿卡。老人的老伴在世时也曾去国外和子女一同生活，可是习惯了几十年来国内乡下的生活氛围，在国外两人生活并不适应，便又回到了这里。子女现在也年纪大了，在那边又有家庭和工作，无法回来照顾老人，只能通过村委会找人代为照顾，每月给村委会付一些费用，逢年过节也会有小辈回来看望。
三年前老人的老伴去世了，老人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养了一只大黄狗作伴。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人将收集破烂作为了爱好，经常在街上捡一些奇怪的垃圾回家，废纸箱c饮料瓶c破单车c破家具等，什么都往回搬。开始人们都还没太在意，认为老人是勤俭持家惯了，捡破烂是为了换钱，可是没想到常年累月下来，只有向房里进，而没有出的意思。现在听说老人的三层楼房已经填的满满的，都快没有地方落脚了。村委会也曾上门表示帮老人清理，或者是换个地方保管，可是老人视这些垃圾为宝，不让任何人去碰。
作为医生，商鑫知道这是阿尔茨海默症状的一种，伴有拾荒癖和收集癖等人格改变。也有人说是第欧根尼综合症，又名肮脏混乱综合症或众议院综合症，总之是老年记忆力减退，痴呆症的一种表现。具有生活脏乱c有强迫性的囤积行为，无法舍弃财物c有强烈的隐居欲望，拒绝他人帮助等。
现在闻到的气味八成是老人房内的某种垃圾散发的。
商鑫继续的朝前走着，扭头向楼房内看了一眼，突然意识到不对，往常这时会伴有狗叫声，今天大黄狗怎么这么安静。
商鑫停下了脚步，向楼房又靠近几步。
这个红砖搭建的三层楼房外墙没有贴瓷砖，楼内的窗子没有一丝灯光，看起来和四周的建筑物显得格格不入。
前营村虽然行政级别上还保留村的级别，但和其他城乡结合处一样，这里目前的居住人口已经有两三千人了。很多外来工作人员在村民自建的楼房中租住，当地人很多不需要工作，只靠收房租就能养家。尤其是宅基地靠近主路的，将底层房间改成了商铺出租，租金收入更高。
王老伯家的位置非常好，就在靠近村中主路的位置，也有人上门说过要收购老人的这块宅基地，但被拒绝了。老人不缺钱，和这栋老式的楼房有了感情，他的这栋楼房是村中第一栋起建的，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寄托。
口鼻闻到的尸体腐烂味道更加浓烈，这绝不是垃圾的腐败的气味。
商鑫决定还是通知村委会上门查看一下的好，如果自己就这样转身离开，心中会有愧意和不安的。
可是这么晚了，自己去找谁呢？
想到在自己一楼开商店的房东一家，他们是前营村的当地户，还是去让他们通知一下村委会的好。想到这，商鑫加快了脚步朝前走去。
一楼小超市的灯还亮着，透过玻璃门看到房东一家坐在超市中间的位置正打着麻将。
房东看到商鑫推门进来，高兴的问道：
“哎呀，商医生这么晚才回来，真是辛苦了。还没有吃饭吧？要不要买点什么东西拿回去吃？”
“马大哥，我回来路过王老伯家的时候，看到他家闭着灯，大狗今天没有吼叫，而且楼里还传出一股腐烂的味道。”
“王老伯，哪个王老伯？哎呀，你是在说那个捡垃圾的老王家啊，也许今天他们睡的早了。他们有臭味才是正常的，如果没有味道那才是奇怪呢。”
“你个老东西，既然商医生这么说了，一定就是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还是给刘会计打个电话，让他派人过去看一下的好。王伯是看着我们长大的，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真有什么意外发生，这边又没家人在，我们也算是他的晚辈，能关照就关照一下的好。”
房东老婆一边数落着自己的老公，一边起身给商鑫去倒杯热水。
“好c好，我现在就给刘会计打电话。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可不是已经有几天没看到王伯了。”
房东的儿媳妇和另外一个妇人见牌局无法继续，便开始收拾桌上的麻将，将桌上的麻将装入了麻将盒里后，那妇人和几人便打声招呼离开回楼上去了，她也是这里的租客。
房东那边还在和村里的会计聊着电话，这边房东的小儿子也回来了，推门见商鑫也在，便道：
“商医生也还没吃晚饭吧？这天气阴冷c阴冷的，咱俩一起喝点白的。老婆，还有什么菜没了？没有我和商医生就出去外面吃了。”
“不了，我衣服都湿透了，得回家换个衣服洗个热水澡，要不然明天非感冒不可。”
商鑫推辞道，回来这一路发生的事情让他没有一点心情出去吃饭，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小屋里，钻进被窝好好的睡上一觉。
那边房东的电话已经打完，拿了一件外套就朝门外走，嘴里朝老婆说道：
“我和刘会计他们一起过去看看，他也说这几天都没有看到王伯出来，要不是商医生提醒，大家都还没在意。”
“去吧，有事就打电话说一声。”
走到门口的房东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商鑫不好意思道：
“商医生，要不然您和我们一起去一趟吧，您是医生，如果王伯有什么不测，也许还能抢救一下。”
商鑫见房东都用上了“您”的称谓，还怎么好意思拒绝，只能点点头说：
“好，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老婆，去炒俩菜，我和爸他们一起过去，回来和商医生一起在家吃晚饭。”
房东的小儿子c42路支线的公交司机马建军拿着毛巾擦了一把脸，对他老婆说道，然后跟着两人一起出了超市的大门顶着细雨向村中的王伯家走去。
三人来到王老伯的那栋红砖楼时，房门已经打开，有人先进去了，只是楼里仍是漆黑一团。
看着黑漆漆的楼道，商鑫感觉那向是一个通往冥界的入口，口鼻闻到的腐臭味道更浓烈了，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
“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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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鑫不时回头透过后车窗向身后封闭的路段望去，内心的疑问越来越多。
今晚经历的都是自己的错觉吗？啃食人手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活人的身上又怎么会有尸斑出现？离开了那辆公交车的特定环境，商鑫已经不敢肯定自己发现的那些疑点，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因为下班前看到了急诊室里的那具“血人”，导致自己神经过敏？可是防疫署的那些人又为什么会化妆成养路工人？
剩下的这段路更加的荒僻，也再没有了需要停靠的公交站点，42路支线公交车在商鑫纠结的心情中一路顺利的驶回了前营村公交总站。
“小马，陈师傅的车怎么还没有回来？”
商鑫和车上的其他乘客刚刚下车还没有走出多远，就听到公交车站调度室里的一个男人扯着脖子向还留在车里做最后检查的马司机喊道。
“还没有回来吗？不能啊，他在我之前20多分钟发车的，怎么可能还没有回来？”
正在车上关着车窗的小马探头向调度员喊道。
“你在路上没有遇到他们那辆车吗？”
“哦？因为修路，我们临时换了路线，他的那辆车是不是被困在封闭的路段里了？你打个电话问问他吧。”
“打过了，手机关机。”
“这么大个公交车还能丢了不成？又不是小车，都十多年的型号了，卖废铁都卖不出多少钱，你不会担心陈师傅把车拐跑了吧，哈哈哈。”
小马一边锁着车门一边向调度员开着玩笑。
“他们的车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遇到车祸了？”
“啊呸，我们开车的就怕人诅咒这样的话，你再多给老陈打两个电话吧。”
商鑫没有继续停下来听他们的交谈，心中的疑问更加沉重。
最近身边接连发生了几起莫名其妙的事情，一切都透露出诡异的色彩，这之中一定有着某种联系，可是自己又无法抓到其中的关键，商鑫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吃晚饭了，只想早点回家倒头就睡，希望明天醒来后，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因为自己的敏感而导致的错觉。
从公交总站走回租住的楼房有一千多米距离。路过了两个小型超市，三家发廊，一家沙县小吃，一家苏菜馆，一家兰州拉面
商鑫尽量让自己去多留意身边的事物，以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如果继续胡思乱想下去，搞不好会让自己精神崩溃的。
口鼻中又有一股腐败的气味传入，商鑫这下真的要发疯了。
抬头向气味的源头望去，见是前营村的王老伯家。心中顿时轻松不少，这位王老伯村中人都认识，就连他这搬过来没有多久的外地人也听说过。
老人独居在一栋三层的自建楼里，子女在国外定居，属于早期的外派人员，三十多年前就拿到了老美的绿卡。老人的老伴在世时也曾去国外和子女一同生活，可是习惯了几十年来国内乡下的生活氛围，在国外两人生活并不适应，便又回到了这里。子女现在也年纪大了，在那边又有家庭和工作，无法回来照顾老人，只能通过村委会找人代为照顾，每月给村委会付一些费用，逢年过节也会有小辈回来看望。
三年前老人的老伴去世了，老人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养了一只大黄狗作伴。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人将收集破烂作为了爱好，经常在街上捡一些奇怪的垃圾回家，废纸箱c饮料瓶c破单车c破家具等，什么都往回搬。开始人们都还没太在意，认为老人是勤俭持家惯了，捡破烂是为了换钱，可是没想到常年累月下来，只有向房里进，而没有出的意思。现在听说老人的三层楼房已经填的满满的，都快没有地方落脚了。村委会也曾上门表示帮老人清理，或者是换个地方保管，可是老人视这些垃圾为宝，不让任何人去碰。
作为医生，商鑫知道这是阿尔茨海默症状的一种，伴有拾荒癖和收集癖等人格改变。也有人说是第欧根尼综合症，又名肮脏混乱综合症或众议院综合症，总之是老年记忆力减退，痴呆症的一种表现。具有生活脏乱c有强迫性的囤积行为，无法舍弃财物c有强烈的隐居欲望，拒绝他人帮助等。
现在闻到的气味八成是老人房内的某种垃圾散发的。
商鑫继续的朝前走着，扭头向楼房内看了一眼，突然意识到不对，往常这时会伴有狗叫声，今天大黄狗怎么这么安静。
商鑫停下了脚步，向楼房又靠近几步。
这个红砖搭建的三层楼房外墙没有贴瓷砖，楼内的窗子没有一丝灯光，看起来和四周的建筑物显得格格不入。
前营村虽然行政级别上还保留村的级别，但和其他城乡结合处一样，这里目前的居住人口已经有两三千人了。很多外来工作人员在村民自建的楼房中租住，当地人很多不需要工作，只靠收房租就能养家。尤其是宅基地靠近主路的，将底层房间改成了商铺出租，租金收入更高。
王老伯家的位置非常好，就在靠近村中主路的位置，也有人上门说过要收购老人的这块宅基地，但被拒绝了。老人不缺钱，和这栋老式的楼房有了感情，他的这栋楼房是村中第一栋起建的，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寄托。
口鼻闻到的尸体腐烂味道更加浓烈，这绝不是垃圾的腐败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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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在自己一楼开商店的房东一家，他们是前营村的当地户，还是去让他们通知一下村委会的好。想到这，商鑫加快了脚步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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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哥，我回来路过王老伯家的时候，看到他家闭着灯，大狗今天没有吼叫，而且楼里还传出一股腐烂的味道。”
“王老伯，哪个王老伯？哎呀，你是在说那个捡垃圾的老王家啊，也许今天他们睡的早了。他们有臭味才是正常的，如果没有味道那才是奇怪呢。”
“你个老东西，既然商医生这么说了，一定就是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还是给刘会计打个电话，让他派人过去看一下的好。王伯是看着我们长大的，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真有什么意外发生，这边又没家人在，我们也算是他的晚辈，能关照就关照一下的好。”
房东老婆一边数落着自己的老公，一边起身给商鑫去倒杯热水。
“好c好，我现在就给刘会计打电话。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可不是已经有几天没看到王伯了。”
房东的儿媳妇和另外一个妇人见牌局无法继续，便开始收拾桌上的麻将，将桌上的麻将装入了麻将盒里后，那妇人和几人便打声招呼离开回楼上去了，她也是这里的租客。
房东那边还在和村里的会计聊着电话，这边房东的小儿子也回来了，推门见商鑫也在，便道：
“商医生也还没吃晚饭吧？这天气阴冷c阴冷的，咱俩一起喝点白的。老婆，还有什么菜没了？没有我和商医生就出去外面吃了。”
“不了，我衣服都湿透了，得回家换个衣服洗个热水澡，要不然明天非感冒不可。”
商鑫推辞道，回来这一路发生的事情让他没有一点心情出去吃饭，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小屋里，钻进被窝好好的睡上一觉。
那边房东的电话已经打完，拿了一件外套就朝门外走，嘴里朝老婆说道：
“我和刘会计他们一起过去看看，他也说这几天都没有看到王伯出来，要不是商医生提醒，大家都还没在意。”
“去吧，有事就打电话说一声。”
走到门口的房东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商鑫不好意思道：
“商医生，要不然您和我们一起去一趟吧，您是医生，如果王伯有什么不测，也许还能抢救一下。”
商鑫见房东都用上了“您”的称谓，还怎么好意思拒绝，只能点点头说：
“好，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老婆，去炒俩菜，我和爸他们一起过去，回来和商医生一起在家吃晚饭。”
房东的小儿子c42路支线的公交司机马建军拿着毛巾擦了一把脸，对他老婆说道，然后跟着两人一起出了超市的大门顶着细雨向村中的王伯家走去。
三人来到王老伯的那栋红砖楼时，房门已经打开，有人先进去了，只是楼里仍是漆黑一团。
看着黑漆漆的楼道，商鑫感觉那向是一个通往冥界的入口，口鼻闻到的腐臭味道更浓烈了，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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