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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进宫

  天阙昭和二十四年春正月初七,烈王妃奉召入宫侍太后。

  锦绣一边收拾清浅的衣物一边埋怨,“干嘛好端端地要进宫陪驾,太后身人还少么。”

  “锦绣,休要多言。让我去那便去就是了。”清浅放下手里的书止住她。

  “王爷为什么不拦一下,他明知王妃现在不适宜劳顿。”锦绣放下手中的活看向清浅问。

  “王爷自有他的考虑,何况只是陪着太后,我又无需做什么粗活。”清浅笑。

  “好在能让锦绣陪您进宫,否则真出了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锦绣又继续整理东西。虽然只是白天进宫,但还是要准备一些衣服以备换替换。另外还有一些清浅平日常用之物也由锦绣打点了一些带进宫去。

  东方烈没有多说什么,只吩咐锦绣替王妃打点必用之物,次日晨起开始进宫请安伴驾。他吩咐之后只说了句“早点歇息,本王还有些事情处理。”便去了书房。

  直到深夜东方烈才复又回来,见清浅未睡依旧在灯下看书不悦道:“这么晚了为何不睡?明日还要进宫。”

  清浅笑笑,放下手中的书,“只是进宫陪陪太后,又不是做什么苦力,你们都这么紧张做什么?”

  “你自己在宫中,一切谨慎行事。现在毒还未解,终是让人放心不下。”东方烈看着她,目光深幽。

  “我知道,我自会谨慎小心,何况还有锦绣跟着我,不会有事的。你不是也说过,太后最疼爱你么。想来也不会太为难于我。”

  “正是因太后疼爱我,才会担心她为难你。”东方烈叹了口气说道。

  “我明白,我自会谨慎行事,不予人话柄。”清浅仰头看她,一抬手抚上他的眉心。

  东方烈一愣,“不要皱眉。”清浅轻轻地说。

  东方烈将她轻拥入怀,“万事小心。”

  “嗯。”清浅轻声答道。

  次日清晨,清浅收拾停当准备出门,却见东方烈负手站在院中,背对着屋内,早春清冷的阳光下,玄色镶金王爷常服显得异常清冷。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回过身,见清浅自屋内出来,苍白笑意一直挂在脸上,见到他有几分吃惊,随后又淡淡一笑。

  “王爷今天不忙?”她走至他的近前,仰脸看他。

  “我送你进宫。”东方烈眉目淡淡地说道。

  清浅随他步出漪澜苑,锦绣跟着上了马车向宫内行去。

  时间尚早,寿昌宫内还很安静,太后年岁已大,睡眠较少,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坐在暖榻上歪着,跟身边的老嬷嬷闲聊。有宫女禀报,烈王带王妃前来请安,人已到院内了。

  太后坐起身,向门外张望,只见东方烈步履稳健地从外面走来,身边并肩而行的正烈王妃。

  “皇孙给皇祖母请,皇祖母福寿安康。”东方烈见太后倚了靠垫坐在暖榻之上便俯身拜下。清浅也随他一同拜下。

  “快起来吧。”太后笑意吟吟地向前伸了伸手,示意他们起身。一边已经有宫女搬了坐椅,二人谢了坐。

  东方烈虽平时不多言辞,但在太后面前却较之平时话语颇多。祖孙二闲话了一些家常,太后将目光落在清浅身上。

  “安国公主,进宫陪哀家这老太婆,你不会觉得闷吧。”说话的时候,脸上并无笑意。

  “太后言重,能陪伴太后是清浅的福气,再一则,王爷事务繁杂,无暇他顾,清浅也是代王爷尽孝道之礼。”清浅起身深深一福,垂眸敛容答道。

  太后点头,“嗯,你明白就好。安国公主虽是我天阙的媳妇,毕竟也是都良公主,哀家不便委屈了公主。”

  “太后,清浅先是天阙的媳妇,再才是都良的公主。如今既是王爷之妻,自然事事为王爷着想,尽妻子媳妇的本分。”清浅并未起身,淡声回答。

  “皇祖母。”东方烈扫了一眼清浅复又转回头看向太后道,“孙儿每日会送清浅进宫,傍晚来接。”

  太后看向他,未语。见清浅还未起身,“起来吧,不必这般拘礼。否则烈儿要怪皇祖母苛刻他的王妃了。”说完笑着看了看东方烈。

  东方烈亦笑道:“孙儿不敢。”

  这里正自说笑,外面已有人声传来,“云宁,以后我们每日都能在一起玩了。”正是东方若的声音。

  声音到人亦到了门内,只见东方若依然粉色宫装,秀发轻束,双颊如三月桃花。一脸的笑意拉着一个女孩走进来。却见那女孩子杏目含波,眉若春黛,小巧的鼻子,红润饱满的唇,穿着绛紫色绣花襦裙。与东方若说说笑笑地进来了。

  见了太后二人一起拜下,“恭祝太后福寿安康。”

  “起来吧。”太后满脸笑意,命人赐座。

  二人又分别拜见了东方烈方才落座。

  “烈哥哥,今天怎么有空进宫来。”东方若才一落座就问道。

  “嗯,与皇祖母请安。”东方烈答道。说着东方烈起身,“皇祖母,孙儿先行告退。“

  “嗯,去吧,太忙了就不用过来了。”太后点头。

  东方烈转身在清浅身边停下,二人眼神交汇,并未多言,东方烈一抬衣摆出宫而去。

  三人在殿内与太后闲话,东方若话最多,逗得太后一直在笑。清浅不语,只坐在一旁微笑着听着。

  “好了,好了,我也乏了,你们也舒散舒散去吧。”太后笑着,摒退了她。三个起身告退,太后又道:“三王妃你留下,哀家有话说。”

  清浅复又立在太后身边,待那二人出去,太后方才抬手命左右侍女退下,只留下两个老嬷嬷。

  “哀家留下你,你可知是为什么吗?”

  “清浅不知。”清浅垂眸。

  “你可知我那烈儿多年来领兵在外,迟迟不肯纳妃,虽有几个侍妾也并不上心,这些年来哀家操碎了心。如今娶了你,你也该为烈儿多走几分心思。”太后慢慢地说道。边说边抬头看清浅。

  “王爷性子冷薄,不是清浅所能左右。”

  “嗯,从前纳妃之事只要提起他便能找出理由搪塞掉,如今为两国修好,他也算是牺牲了自己的原则。但做为正妃,王府人丁单薄,你也要适时的劝劝烈儿为王府添纳口了。”太后继续说。

  清浅抬头,见太后正看着她,那眼中闪着精明。心中暗自苦笑。

  “太后,此事要依王爷自己的意思办,清浅不敢多言。”清浅复又垂下眸。

  “他都忙成那个样子,况且他既能接受异国姻缘,说明他已经开窍,你这当王妃的以后多劝劝他吧。”太后声音不免严厉。“好了,你也去吧。哀家要歇息一会了。”说完一摆手。

  清浅低头微笑,只是那笑里全是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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