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掩泪空相向
南薰殿内早已布置好酒巽菜肴，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平台用来表演歌舞的，整个南薰殿均用白玉岩筑成，反射着华盖辉映的光芒，在白茫茫的雪地间增加了生机的景色。
步入正殿玄灏和后妃们依次接受过众人的行礼后，逐渐入座。
玄灏牵着淑妃的手并肩坐着，瑾妃与沐妃分坐两侧居坐，林清月与沈云音坐得更远些，两家王爷分坐两边，冯芷墨c朱进与嫔妃座席隔得更远些。
勉王玄驷为长独坐了一桌，他是先帝长子，可惜其母出身微贱，天资不高先帝在世时也不受重视。
玄灏已经举起酒杯，声音疏阔，“诸位将领为保社稷征战在即，今日朕特设此宴为将士们壮行，来举起杯中酒与朕同饮，愿大晋将士杀退敌寇壮大晋国威。”
“谢皇上，臣愿誓死效力”底下的臣子中气十足同声呐喊，不管大晋内部的勾心斗角至少在战争来临时，大晋上下一心愿共同抵御敌寇。
“今天是家宴，大家也不必拘着礼，本宫与皇上安排了歌舞助兴”冯婧仪俨然一副皇后的做派，吩咐身边的侍女梳云准备歌舞上场。
舞乐渐声起，觥筹交错，合宫家宴更适合柔软的丝竹靡靡之音，霏丽的舞姿，舞伎飞云刺绣的艳丽长裙，在鼓乐声中起伏跃动，广袖展动在一盏盏亮起的琉璃屏画宫灯的映照下，似开了一朵朵丰艳妩媚的花。
林清月终是忍不住暗暗转头，强行忍住情不自禁看向玄尘的目光，举袖饮下一盏“桑落酒”，只觉喉头凉凉微苦，眼下一动似乎眼泪就要落下。
玄灏目光周转一圈，定直落在自己六弟身上，温和关怀的问道，“玄尘也该取个妻妾了，你看朕与大哥都已经妻妾在侧你这么多年还是孑然一身，待你战胜归来，朕替你做主选个王妃。”
南薰殿虽有炭火地龙，但是夜露的寒气缓缓拂来，那依附在肌肤上有一种冰冷潮湿触感，冷沁缓缓渗入，连五脏六腑都慢慢生出一股冰冷寒意，有一种冻裂前的僵硬。
林清月因着玄灏的话语，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抬眼望去，只是目光交织在那个月白身影上，移不开半分。
玄尘笑意疏落，依旧是那种云淡风轻的神色，“多谢皇兄美意，只是臣弟如今不想纳妃，只望打退敌军去保我大晋江山安宁。”
勉王笑到：“你毕竟是个王爷，大哥身边都已有了四个侧妃了，你却连个正妃还没有，怎么说得过去。”
玄尘摇着头：“如今真的不想。”声音低落，目光飞快地扫了林清月一眼。
林清月似有无数念头在心中纷乱缠绕，她很想开口阻止，可是最没有资格为玄尘推开这些的便是她。
玄灏想着战争在即，便没有继续发问，只是安然接受着冯婧仪给他温柔的布菜。
终于在林清月收回目光时，玄尘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只是飞快的掠过那样快，快得几乎不及看清，却已经被那规矩的笑意取代。
“皇上，嫔妾可否敬哥哥一杯酒？”冯婧仪娇艳的面容，有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玄灏笑道：“好，去吧。”
林清月看着冯婧仪走过她的桌前，眼中的得意不言而喻，正在她发愣时听到玄灏的呼唤，“林昭媛，你去向怀王进杯酒吧。”
林清月极力镇静下来思索片刻，徐徐起身道：“是，嫔妾遵旨”，正欲离开，手上传来温热，诧异间玄灏已经执着她的手缓慢走向玄尘桌前。
“六弟，朕之前与你说过的女子就是林昭媛。”玄灏温情的说着，眼光望向林清月。
林清月低首看见玄尘眸中的黯然，眼睛愈发酸疼，手指泛白捏着裙边的流苏，直到勒得手指发痛，抬头含笑道：“嫔妾参见怀王殿下，愿王爷安乐金泰。”
玄尘抬手回礼，声音淡泊中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意，“昭媛娘娘安好。”
他规矩地笑着，客气间保持着臣子应有的本分，可是眼底里却掠过一丝哀凉，似乎是黑夜的流星，在灯火辉映的世间，林清月的心也已牢牢被那一丝哀凉给攫住了。
冯婧仪向冯芷墨敬酒也连忙回到自己的座位处，动作轻慢的剥好一个金桔往玄灏嘴里送。
看着玄尘的身影，林清月只觉得脸上的假笑快要挂不住了，发觉冯芷墨若有若无的眼光，朝她投射过来，她也不回避轻轻拿起酒杯向他示意。
她实在是无法再待下去，否则眼泪真要不受控的落下来，起身恭谨道：“皇上，嫔妾不胜酒力有些头晕，想出去透透风醒醒酒。”
一弯眉月斜挂树梢，寒风吹的松柏乱颤，或许是眼晕发觉整个天地似乎都在摇摇欲坠。林清月让瑞珠守在沉香亭外，今晚兴庆宫宴饮值夜的侍卫每半个时辰巡逻，他们只有半个时辰。
寒风醉意，沉香亭依稀挂着冬日的清冷萧瑟，“小心”玄尘抓着林清月的手臂，温柔的说着。
隔着衣物依稀能感觉他手心熟悉的掌纹，她虽是他的妻子，却是永远不被承认的妻子，现如今自己全归皇帝所有。
“看你这样难受，我比你更痛，那日在永定门我未能赴约，是因为皇上宣我进宫，我”他别过脸去，似乎这是他深入骨髓永远的伤痛。
林清月指着沉香亭道：“昔日李太白醉酒注《清平调》，那句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可不正是应了今天的场景吗？”狠吸了一口凉气，悲戚道：“若是皇上查出你我之事，受到牵连的不止林家满门。玄尘，昔日我假死拒入宫，目的是保全家人，如今种种亦是保全。”
玄尘哀伤拂面，深深歉意，“我知道，只恨我自己。”
林清月望着月落西沉，忍住喉中呜咽，化成期盼的瞩目，拿出藏在袖口的荷包递给了他，“这个荷包是我绣的，里面装着我素日佩戴的平安符，你定要平安归来。”
我等着你，林清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走近捉住她的手，一双深潭双眸，仿佛镌刻着云深岁月的匆匆，穿越绵长界限，印在心田，“等我。”
南薰殿中歌舞犹盛，只怕片刻也不会停歇。林清月将手一点点艰难的剥离出来，走出沉香亭，由瑞珠扶住缓缓回去，冰寒入骨的疼，那终身无望的寒意随着凛然蔓延上来，浮生尽长离的枝蔓死死往心上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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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正殿玄灏和后妃们依次接受过众人的行礼后，逐渐入座。
玄灏牵着淑妃的手并肩坐着，瑾妃与沐妃分坐两侧居坐，林清月与沈云音坐得更远些，两家王爷分坐两边，冯芷墨c朱进与嫔妃座席隔得更远些。
勉王玄驷为长独坐了一桌，他是先帝长子，可惜其母出身微贱，天资不高先帝在世时也不受重视。
玄灏已经举起酒杯，声音疏阔，“诸位将领为保社稷征战在即，今日朕特设此宴为将士们壮行，来举起杯中酒与朕同饮，愿大晋将士杀退敌寇壮大晋国威。”
“谢皇上，臣愿誓死效力”底下的臣子中气十足同声呐喊，不管大晋内部的勾心斗角至少在战争来临时，大晋上下一心愿共同抵御敌寇。
“今天是家宴，大家也不必拘着礼，本宫与皇上安排了歌舞助兴”冯婧仪俨然一副皇后的做派，吩咐身边的侍女梳云准备歌舞上场。
舞乐渐声起，觥筹交错，合宫家宴更适合柔软的丝竹靡靡之音，霏丽的舞姿，舞伎飞云刺绣的艳丽长裙，在鼓乐声中起伏跃动，广袖展动在一盏盏亮起的琉璃屏画宫灯的映照下，似开了一朵朵丰艳妩媚的花。
林清月终是忍不住暗暗转头，强行忍住情不自禁看向玄尘的目光，举袖饮下一盏“桑落酒”，只觉喉头凉凉微苦，眼下一动似乎眼泪就要落下。
玄灏目光周转一圈，定直落在自己六弟身上，温和关怀的问道，“玄尘也该取个妻妾了，你看朕与大哥都已经妻妾在侧你这么多年还是孑然一身，待你战胜归来，朕替你做主选个王妃。”
南薰殿虽有炭火地龙，但是夜露的寒气缓缓拂来，那依附在肌肤上有一种冰冷潮湿触感，冷沁缓缓渗入，连五脏六腑都慢慢生出一股冰冷寒意，有一种冻裂前的僵硬。
林清月因着玄灏的话语，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抬眼望去，只是目光交织在那个月白身影上，移不开半分。
玄尘笑意疏落，依旧是那种云淡风轻的神色，“多谢皇兄美意，只是臣弟如今不想纳妃，只望打退敌军去保我大晋江山安宁。”
勉王笑到：“你毕竟是个王爷，大哥身边都已有了四个侧妃了，你却连个正妃还没有，怎么说得过去。”
玄尘摇着头：“如今真的不想。”声音低落，目光飞快地扫了林清月一眼。
林清月似有无数念头在心中纷乱缠绕，她很想开口阻止，可是最没有资格为玄尘推开这些的便是她。
玄灏想着战争在即，便没有继续发问，只是安然接受着冯婧仪给他温柔的布菜。
终于在林清月收回目光时，玄尘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只是飞快的掠过那样快，快得几乎不及看清，却已经被那规矩的笑意取代。
“皇上，嫔妾可否敬哥哥一杯酒？”冯婧仪娇艳的面容，有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玄灏笑道：“好，去吧。”
林清月看着冯婧仪走过她的桌前，眼中的得意不言而喻，正在她发愣时听到玄灏的呼唤，“林昭媛，你去向怀王进杯酒吧。”
林清月极力镇静下来思索片刻，徐徐起身道：“是，嫔妾遵旨”，正欲离开，手上传来温热，诧异间玄灏已经执着她的手缓慢走向玄尘桌前。
“六弟，朕之前与你说过的女子就是林昭媛。”玄灏温情的说着，眼光望向林清月。
林清月低首看见玄尘眸中的黯然，眼睛愈发酸疼，手指泛白捏着裙边的流苏，直到勒得手指发痛，抬头含笑道：“嫔妾参见怀王殿下，愿王爷安乐金泰。”
玄尘抬手回礼，声音淡泊中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意，“昭媛娘娘安好。”
他规矩地笑着，客气间保持着臣子应有的本分，可是眼底里却掠过一丝哀凉，似乎是黑夜的流星，在灯火辉映的世间，林清月的心也已牢牢被那一丝哀凉给攫住了。
冯婧仪向冯芷墨敬酒也连忙回到自己的座位处，动作轻慢的剥好一个金桔往玄灏嘴里送。
看着玄尘的身影，林清月只觉得脸上的假笑快要挂不住了，发觉冯芷墨若有若无的眼光，朝她投射过来，她也不回避轻轻拿起酒杯向他示意。
她实在是无法再待下去，否则眼泪真要不受控的落下来，起身恭谨道：“皇上，嫔妾不胜酒力有些头晕，想出去透透风醒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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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醉意，沉香亭依稀挂着冬日的清冷萧瑟，“小心”玄尘抓着林清月的手臂，温柔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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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这样难受，我比你更痛，那日在永定门我未能赴约，是因为皇上宣我进宫，我”他别过脸去，似乎这是他深入骨髓永远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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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月望着月落西沉，忍住喉中呜咽，化成期盼的瞩目，拿出藏在袖口的荷包递给了他，“这个荷包是我绣的，里面装着我素日佩戴的平安符，你定要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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