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嬴昭篇：住在我心里的你
临近中午，看守白家冢的老人巡视完最后一个墓，步履蹒跚地走回到白家冢旁的小屋里。小屋的后面，是一座小山丘。
这座小山丘，就是“白家冢”——白氏家族的葬场。古老而显赫的白氏家族，有几万人的骨灰撒在这里。当白氏一族的孩子稍稍懂事了，父母就会带他们上这个小山丘来，让他们选出他们最喜欢的地方。一旁的工作人员就会在他们选中的地方做个标记，记录下来。等他们去世了，他们的骨灰就会被撒在他们选中的地方，人们还会在那里并立上一块墓碑。
这座小山丘上的树并不多，只有一片人工种植的树林而已。但是，却有着潺潺流淌的山间小溪，开满了花的草地，还有许多可爱的小动物。山间小溪的两岸，能看见小动物的树林和开满了花的草地，这些向来是最吸引孩子的地方。但白玲最喜欢的那个地方却不是这三者之一，而是树林后头那片的草地中最不起眼的地方。那个地方既没有小动物经过留下的足迹，也没有花朵在其中摇曳，只有清一色的翠绿，比起旁边有小花点缀的草地来说，显得单调得多。这块小草地附近的石碑并不多，白羽和白絮怕白玲将来葬在这里太孤单，也曾婉转地劝过，可是白玲坚持要选这里。她说站在这里能看见嬴哥哥，尽管当时白絮和白羽极目远眺，都只能望见宫殿的轮廓，根本就看不到人影。这大概是小孩子的执念吧。
现在那片白玲选中的草地上，多了一块白色的石碑。白玲墓碑上面的字迹还能分辨清晰：白玲，愿京人，昭历三年至昭历八年，白羽与白絮之女。十五年过去了，当时在雨声中被敲下去的那个白色石碑，已经有些陈旧了。因为按照白族的规矩，一个人的墓碑得用百年内能分解完的石碑做成，这样白家冢才能葬下千千万万的族人。百年之后，也许就会有其它人选中这里，和之前选中这里的c葬于此处的人分享这里的风景。自然，那些名扬四方，受尽世人崇拜的白族人，是不会埋在这里的。总不能让后人来瞻仰的时候，连先辈的墓碑都找寻不到吧？而白玲，只是一个名不经传，在历史长河中被遗忘了的平凡的人而已。如果不是白玲的亲友，如果不是羽城的人，如果没有听说过白玲的故事，“白玲”这两个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她的死，纵然曾在新闻界里激荡起涟漪，但终究还是归于平静，仿佛这个人从没出现过一样。
此时，一阵微风轻轻掠过这片草地。青葱的小草随风摇荡着，有一阵铃声在风中响起。屋内的老人听到了动静，赶忙凑到了窗前，他一手推开窗，一手放在窗户旁的一个按钮上。只要按下那个按钮，离这最近的白氏族人府上的钟就会响起，白氏族人就会赶过来守护白家冢。现在，老人慢慢地探出了头，看见一个高高的穿着黄色披风的人。他揉了揉眼睛，又睁大眼睛，努力地瞅了瞅那个越来越小的背影，而后挪开了放在按钮上的手。
看守白家冢的老人年岁已高，眼睛也有些花了，他并不认识那个人，但是他认得那个身影。那个人总是披着一件黄色的披风。那个人经常来这里，有时候是凌晨，有时候是正午，有时候是深夜，完美错开扫墓的高峰期。老人曾对这个人来的时间之怪和次数之多感到奇怪，他曾悄悄地跟踪过那个人。他发现那个人总是沿着固定的一条山间小路走，穿过小树林，走到树林后头的一个墓碑那里。那个人每次都会在那里发一会呆，或者是自言自语几句，不一会儿就沿着另一条小路慢慢地离开了。后来老人司空见惯了，也就不再注意他了。
“大概是来看恋人的。”老人心里猜测道。他轻轻地关上了窗户，慢慢地走到床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睡着了。
窗户外的小山上，嬴昭慢慢地朝白玲的墓碑走过去。嬴昭并不想直接瞬移到白玲的墓碑前，他更喜欢瞬移到离小屋窗户后面不远的小路上。测试完魔力回到京城时，白玲曾拉着嬴昭来过白家冢，和他一起走过这条路。嬴昭眼前好像又出现了白玲蹦蹦跳跳的身影，仿佛她刚从他的身边跑开，跑到了树林的尽头，挥着手喊着：“嬴哥哥，你快来看！” 嬴昭摇了摇头，再睁开眼往前方的小径看去，看见的只是一片空荡荡的树林而已，四周只有此起彼伏的鸣叫，还有一些小动物行动时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嬴昭低下眉头，勉强地笑了下。他迈着往常的步子，慢慢地穿过了静谧的树林，走进了草地里，走到白玲的墓碑前。嬴昭弯下腰来，温柔地看着墓碑，就好像看着白玲一样。他粲然一笑，轻声说道：“玲儿，嬴哥哥来看你了。你最近还好吗？”耳边无人回应，只有微弱的风声。嬴昭轻轻坐在墓碑旁，眼神迷离地看着皇宫的方向。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就像他这十五年来做的一样，从这片草地容纳了白玲的骨灰那一天起。
白玲下葬的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和当时她出生一样。那一天天阴沉沉的，祈木那又细又白的花，随着风，有几朵飘到了这里，落在那片翠绿的草地上。在草地上围着的那几圈人中，白絮捂着嘴靠在白羽身上低声抽噎着。白羽揽着白絮，木木地看着祈木使将白玲的骨灰撒到了她当年选定的地方。白玲的墓碑随着“嘭嘭”的敲打声，被一点一点地敲进了土地里。围着墓碑的人们低吟起别离的诗。在雨声中，那些字句里蕴含的悲伤，在湿冷空气中蔓延开来，不知是这雨增添了感伤，还是人们的悲痛使雨染上了伤愁。
在围着白玲石碑的那群人里，并没有嬴昭。他本来是最应该来的人，但是他没有。
在嬴昭鼓起勇气，说想参加白玲的葬礼的时候，白羽回绝了，他说他死都不会让嬴昭参加的。那一幕嬴昭还记得。当时白絮在一旁劝说，但白羽喝住了她。“玲儿是用他买的思绫上吊的！如果没有思绫，玲儿就不会死！”白羽痛苦的喊声在嬴昭的脑海里回荡着。白絮抱紧了白玲泣不成声的画面，白玲躺在水晶棺材里的画面，白羽跪在棺材旁的画面，想象中白玲握紧了森铃颤抖着哭泣的画面，在嬴昭的脑海里像动画一样放映着。嬴昭能理解白羽的心情，他没有坚持。在嬴昭心里，玲儿的死他有推脱不了的责任。他对不起玲儿。是他许诺过，只要玲儿摇铃，他就会出现在玲儿的面前，但是他没有做到。在玲儿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出现。是他的失信，让玲儿在世间最后的羁绊消失了。玲儿心里那无尽的苦痛吞噬了仅剩的温存。玲儿就那样，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孤孤单单地死去了。如果当时他听到了森铃的响声，如果当时他能够及时地出现在玲儿的身边，也许玲儿就不会死。每每想到这些，嬴昭的心都会隐隐作痛。
白玲下葬的前一天夜里，也是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有一个人踏着雨敲响了宫门，说白夫人有东西要转交给陛下，劳烦转达。当耿把那小包东西递给嬴昭时，嬴昭还有些困惑。自从白玲死了之后，白羽就没有上朝过。白家那边也再没有人给嬴昭送来过消息。关于葬礼的事情，都是耿帮他打听来的。三天不联系了，为什么突然送东西过来？
嬴昭接过东西，朝耿点了点头，说：“谢谢你耿。你回去休息吧。”耿不放心地看着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没事，真的。再说了，我跟羽哥这么久的交情了，白家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嬴昭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我以魔国第九任国王的名义担保，放心吧。”耿不再看嬴昭，他朝嬴昭行了个礼，然后退了出去。嬴昭捧着有些湿了的包裹走到了书桌旁，把包裹挂在平时挂着披风的架子上。他把桌子上打开的奏折合上，放在一旁累起的奏折上，接着把垒成一叠的奏折捧起来，轻轻地放在地上。嬴昭取下架子上的包裹，把它放在桌子上。嬴昭解开了包裹的结，一张纸出现在他的面前，纸后面还有一本旧本子。嬴昭认出了纸上白絮的字迹，那些有些歪歪扭扭的字仿佛开口说话了：
“昭儿，我为羽前几天的态度向你道歉。羽很爱玲儿，玲儿去世他很受刺激，行为也有些失常。你别往心里去。玲儿的死并不是你的过错。是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没有照顾好她。
这些天整理玲儿的遗物时，我发现了这本旧本子。我看过了，我想这是玲儿的日记吧。希望玲儿会原谅我，我只是想
我想它是属于你的。昭儿，真的谢谢你。谢谢你
昭儿，你是玲儿生前最喜欢最信赖的人。我希望你能来参加玲儿的葬礼。就在明天早上，在白家冢，玲儿带你去过的那个地方。我想玲儿一定也希望你来。
絮。”
纸上有些字墨晕开了，有些字迹看不清楚了。嬴昭把纸折了一下，拉开一个抽屉，把纸片放进一个小盒子里。他把那本旧本子拿起来，把有些湿了的包裹布挂在书桌旁的架子上，又取下架子上的一条干布，把桌面擦了擦，而后挂好干布，把那本旧本子放在桌面上。
“玲儿的日记？”嬴昭心想。他摸了摸本子的封面。虽然封面有些破旧了，但是还可以看清封面上的画，那是嬴昭送给白玲的森铃的简笔画，其实画得还蛮像的，只是有些地方处理得有点粗糙。大概是定稿时，绘画的人一不小心手抖了，于是填上几笔挽救挽救。“属于我的？”嬴昭有些困惑，他轻轻翻开了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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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小山丘，就是“白家冢”——白氏家族的葬场。古老而显赫的白氏家族，有几万人的骨灰撒在这里。当白氏一族的孩子稍稍懂事了，父母就会带他们上这个小山丘来，让他们选出他们最喜欢的地方。一旁的工作人员就会在他们选中的地方做个标记，记录下来。等他们去世了，他们的骨灰就会被撒在他们选中的地方，人们还会在那里并立上一块墓碑。
这座小山丘上的树并不多，只有一片人工种植的树林而已。但是，却有着潺潺流淌的山间小溪，开满了花的草地，还有许多可爱的小动物。山间小溪的两岸，能看见小动物的树林和开满了花的草地，这些向来是最吸引孩子的地方。但白玲最喜欢的那个地方却不是这三者之一，而是树林后头那片的草地中最不起眼的地方。那个地方既没有小动物经过留下的足迹，也没有花朵在其中摇曳，只有清一色的翠绿，比起旁边有小花点缀的草地来说，显得单调得多。这块小草地附近的石碑并不多，白羽和白絮怕白玲将来葬在这里太孤单，也曾婉转地劝过，可是白玲坚持要选这里。她说站在这里能看见嬴哥哥，尽管当时白絮和白羽极目远眺，都只能望见宫殿的轮廓，根本就看不到人影。这大概是小孩子的执念吧。
现在那片白玲选中的草地上，多了一块白色的石碑。白玲墓碑上面的字迹还能分辨清晰：白玲，愿京人，昭历三年至昭历八年，白羽与白絮之女。十五年过去了，当时在雨声中被敲下去的那个白色石碑，已经有些陈旧了。因为按照白族的规矩，一个人的墓碑得用百年内能分解完的石碑做成，这样白家冢才能葬下千千万万的族人。百年之后，也许就会有其它人选中这里，和之前选中这里的c葬于此处的人分享这里的风景。自然，那些名扬四方，受尽世人崇拜的白族人，是不会埋在这里的。总不能让后人来瞻仰的时候，连先辈的墓碑都找寻不到吧？而白玲，只是一个名不经传，在历史长河中被遗忘了的平凡的人而已。如果不是白玲的亲友，如果不是羽城的人，如果没有听说过白玲的故事，“白玲”这两个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她的死，纵然曾在新闻界里激荡起涟漪，但终究还是归于平静，仿佛这个人从没出现过一样。
此时，一阵微风轻轻掠过这片草地。青葱的小草随风摇荡着，有一阵铃声在风中响起。屋内的老人听到了动静，赶忙凑到了窗前，他一手推开窗，一手放在窗户旁的一个按钮上。只要按下那个按钮，离这最近的白氏族人府上的钟就会响起，白氏族人就会赶过来守护白家冢。现在，老人慢慢地探出了头，看见一个高高的穿着黄色披风的人。他揉了揉眼睛，又睁大眼睛，努力地瞅了瞅那个越来越小的背影，而后挪开了放在按钮上的手。
看守白家冢的老人年岁已高，眼睛也有些花了，他并不认识那个人，但是他认得那个身影。那个人总是披着一件黄色的披风。那个人经常来这里，有时候是凌晨，有时候是正午，有时候是深夜，完美错开扫墓的高峰期。老人曾对这个人来的时间之怪和次数之多感到奇怪，他曾悄悄地跟踪过那个人。他发现那个人总是沿着固定的一条山间小路走，穿过小树林，走到树林后头的一个墓碑那里。那个人每次都会在那里发一会呆，或者是自言自语几句，不一会儿就沿着另一条小路慢慢地离开了。后来老人司空见惯了，也就不再注意他了。
“大概是来看恋人的。”老人心里猜测道。他轻轻地关上了窗户，慢慢地走到床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睡着了。
窗户外的小山上，嬴昭慢慢地朝白玲的墓碑走过去。嬴昭并不想直接瞬移到白玲的墓碑前，他更喜欢瞬移到离小屋窗户后面不远的小路上。测试完魔力回到京城时，白玲曾拉着嬴昭来过白家冢，和他一起走过这条路。嬴昭眼前好像又出现了白玲蹦蹦跳跳的身影，仿佛她刚从他的身边跑开，跑到了树林的尽头，挥着手喊着：“嬴哥哥，你快来看！” 嬴昭摇了摇头，再睁开眼往前方的小径看去，看见的只是一片空荡荡的树林而已，四周只有此起彼伏的鸣叫，还有一些小动物行动时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嬴昭低下眉头，勉强地笑了下。他迈着往常的步子，慢慢地穿过了静谧的树林，走进了草地里，走到白玲的墓碑前。嬴昭弯下腰来，温柔地看着墓碑，就好像看着白玲一样。他粲然一笑，轻声说道：“玲儿，嬴哥哥来看你了。你最近还好吗？”耳边无人回应，只有微弱的风声。嬴昭轻轻坐在墓碑旁，眼神迷离地看着皇宫的方向。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就像他这十五年来做的一样，从这片草地容纳了白玲的骨灰那一天起。
白玲下葬的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和当时她出生一样。那一天天阴沉沉的，祈木那又细又白的花，随着风，有几朵飘到了这里，落在那片翠绿的草地上。在草地上围着的那几圈人中，白絮捂着嘴靠在白羽身上低声抽噎着。白羽揽着白絮，木木地看着祈木使将白玲的骨灰撒到了她当年选定的地方。白玲的墓碑随着“嘭嘭”的敲打声，被一点一点地敲进了土地里。围着墓碑的人们低吟起别离的诗。在雨声中，那些字句里蕴含的悲伤，在湿冷空气中蔓延开来，不知是这雨增添了感伤，还是人们的悲痛使雨染上了伤愁。
在围着白玲石碑的那群人里，并没有嬴昭。他本来是最应该来的人，但是他没有。
在嬴昭鼓起勇气，说想参加白玲的葬礼的时候，白羽回绝了，他说他死都不会让嬴昭参加的。那一幕嬴昭还记得。当时白絮在一旁劝说，但白羽喝住了她。“玲儿是用他买的思绫上吊的！如果没有思绫，玲儿就不会死！”白羽痛苦的喊声在嬴昭的脑海里回荡着。白絮抱紧了白玲泣不成声的画面，白玲躺在水晶棺材里的画面，白羽跪在棺材旁的画面，想象中白玲握紧了森铃颤抖着哭泣的画面，在嬴昭的脑海里像动画一样放映着。嬴昭能理解白羽的心情，他没有坚持。在嬴昭心里，玲儿的死他有推脱不了的责任。他对不起玲儿。是他许诺过，只要玲儿摇铃，他就会出现在玲儿的面前，但是他没有做到。在玲儿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出现。是他的失信，让玲儿在世间最后的羁绊消失了。玲儿心里那无尽的苦痛吞噬了仅剩的温存。玲儿就那样，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孤孤单单地死去了。如果当时他听到了森铃的响声，如果当时他能够及时地出现在玲儿的身边，也许玲儿就不会死。每每想到这些，嬴昭的心都会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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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儿，我为羽前几天的态度向你道歉。羽很爱玲儿，玲儿去世他很受刺激，行为也有些失常。你别往心里去。玲儿的死并不是你的过错。是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没有照顾好她。
这些天整理玲儿的遗物时，我发现了这本旧本子。我看过了，我想这是玲儿的日记吧。希望玲儿会原谅我，我只是想
我想它是属于你的。昭儿，真的谢谢你。谢谢你
昭儿，你是玲儿生前最喜欢最信赖的人。我希望你能来参加玲儿的葬礼。就在明天早上，在白家冢，玲儿带你去过的那个地方。我想玲儿一定也希望你来。
絮。”
纸上有些字墨晕开了，有些字迹看不清楚了。嬴昭把纸折了一下，拉开一个抽屉，把纸片放进一个小盒子里。他把那本旧本子拿起来，把有些湿了的包裹布挂在书桌旁的架子上，又取下架子上的一条干布，把桌面擦了擦，而后挂好干布，把那本旧本子放在桌面上。
“玲儿的日记？”嬴昭心想。他摸了摸本子的封面。虽然封面有些破旧了，但是还可以看清封面上的画，那是嬴昭送给白玲的森铃的简笔画，其实画得还蛮像的，只是有些地方处理得有点粗糙。大概是定稿时，绘画的人一不小心手抖了，于是填上几笔挽救挽救。“属于我的？”嬴昭有些困惑，他轻轻翻开了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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