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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一棵老松树

  第二日,太阳穿过透明的玻璃窗,照耀着空弦清瘦的脸。

  空弦从床上爬起来,伸个懒腰,全身舒爽,骨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今天早上是自来醒吗?也不错,顺手把闹钟关了,看眼时间,七点整。

  打个哈欠,眼睛里揉出一行泪水,感觉着阳光金暖暖的温度,这就已经立秋了吗?太阳不再炙热烤人,反而变得温暖起来。

  走到狭窄的厕所,来个睡醒第一发,浑身舒畅,不由自主地呻吟一声。自己体内火气真大,这一泡尿是金黄金黄的。

  刷牙,洗脸,洗头,吹头,出门。

  砰,门被关上,咔嚓,又开了。

  空弦走进大概只能摆一张床的房间,走到一张不过七寸的袖珍桌子旁,拿起放在上面的一包纸巾,揣入口袋。

  砰,门又被关上了!咔嚓,这回是锁上了。

  走下楼梯,来到街道上,迎着金暖暖的阳光,继续打个哈欠,今天上司又要丢一堆的工作下来咯,做不完就要挨骂,真是命苦啊。

  叮铃~叮铃!

  空弦眼睛里挤出困倦的泪花,自己耳朵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清脆悦耳,铃铛在风中摇曳的声音。

  抬头看去,只见街道中央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大花坛,花坛里长着一棵老松树。松树枝繁叶茂,枝梢上的松叶随风摇摆,像是对着空弦在招手。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这个小街上长了一棵松树,什么时候移植过来的。不对,昨晚走过这里的时候,明明是空荡荡的好吧,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棵约摸三丈多高的大松树呢,真奇怪。世界这么大,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而且这棵树给人一种亘古苍凉的感觉,有一段岁月了。

  老松树在阳光的照耀下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越发的明显,仿佛就像是和自己的恋人白头偕老一样。人生多么的美好啊,空弦呼气一口清新的空气,空气中夹杂着松树的那种古朴香气。

  走进松树,抬头看着松树的树干,有些干瘪,有些弯曲,还有一些洞。洞口有很多松油脂干在旁边,等等,里面好像有东西。

  空弦定睛一看,琥珀色的松油脂里面居然还有小小的苍蝇和蚊子,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琥珀吗?要是摘一个走,会不会价值十几万啊,那样自己就有钱了。

  微风吹动着空弦的头发,一身白衬衫配着黑色西裤,扎着一条领带,十分的帅气。只是脸色有些憔悴,脸颊消瘦,精神气不是很足。

  叮铃,叮铃~

  小铃铛随风摇曳的声音从树上传下来,空弦抬起头,看着树枝上用红绳子绑着的两个古朴的小铃铛,听着能够静止人心的叮铃声,好舒心畅快啊,感觉心灵清空,身处在一片静谧的深林一样,风抚摸着身躯,安抚着心灵身处的伤口,似乎一切都会治愈般。

  沙,沙,沙。

  空弦睁开双眼,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老翁拿着扫帚,扫着地上的松叶,慢悠悠的,显得十分的悠哉。

  铛铛!

  “卖包子咯,买包子咯,又香又甜的肉包子咯!”

  声音突兀响起,空弦有点猝不及防,卖包子,好吧,这里还是枫城,这里还是哪个束缚着人的大盒子。

  “哎哟,老人家,小心点啊!”只见一个大汉推着一辆小三轮自行车,上面放着好几层蒸笼,正冒着热腾腾的蒸气,见到老翁突然拿着扫帚挡在面前,不得不停下车子,下车扶住老翁,还好没撞到。

  “给我,来两个馒头,谢谢。”老翁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巴,露出和蔼的笑容。

  “哎,好的!两个馒头,给!一共六块!”

  卧槽,馒头包子都是一个价,不是四块钱吗,看着是老人家就要宰一刀,心真够黑啊,要不要上去揭穿呢?算了吧,讨一口生活也不容易,黑心钱也是钱。

  空弦径直走过去,故意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挤眉弄眼地对着大汉一阵冷嘲热讽,然后递过一张拾元的票子,给你吧,真是的,你砍着老爷子的一刀我挨了。

  “给我两个肉包子,老人家的我付!”

  大汉默默地接过票子,递过两个装好的肉包,不说话,偷偷地推着三轮车溜走了。

  “哦~小伙子,谢谢啊~”

  老翁干瘪的嘴巴蠕动着,发出破风箱的声音。

  “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空弦笑着对老翁点头,故意提高几分音调,让那个溜走的大汉听得一清二楚,嘿嘿,让你宰老人家!

  老翁抱着两个包子,走到花坛的旁边,喊了一句,亲爱的,吃早饭了。

  空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什么岁数了,还一口一个亲爱的,真是可怕。可怕归可怕,看着古松下,花坛上并排坐着的两个老人家,心中一股暖流涌上,老翁正在一块一块地捏开,喂给老妪吃,旁边还有一杯清白水。

  世间真情,莫过于可以白头偕老,相依为命,共度此生。即使穷得只剩白开水呵~

  空弦习惯性地掏出口袋里的绿茶味纸巾,抽出一张,擦去眼角的泪花,转身逃离现场。画面太美,我不敢多看。

  不知道为什么,空弦有点想念自己的母亲了,四年了,从来没有回过家,任性归任性,离家出走,不过是少年轻狂的借口,之后便是拼命挣扎的生活,这或许就是代价。

  一口咬着渗出油的肉包子,还算不错,没有只嵌一点肉,里面的肉馅还是满满滴。

  转过弯,来到夜宵店门口,不过此时把招牌一翻,变成早餐店了。

  招牌上正面写着早餐店,外加营业时间,背面写着夜宵店,外加营业时间。

  真的很神奇,这家店的话,自己在这里吃了好几个年头,晚上是老板在工作,夜宵店。白天是老板娘在工作,早餐店。生存不易,想要挣点钱养家糊口,大概只能夫妻分工了。

  走进店门,放下掀开的帘子,看着老板娘那张涂满白粉的肥脸,夫妻两都很胖啊,拉面这么好吃,两个人肯定经常吃,所以才会这么胖。可是我怎么就胖不来呢,明明天天吃,哈哈。

  “哟,欢迎来到正宗拉面馆,请咦,这不是小弦吗?怎么,来一碗什么都要的拉面?”

  老板娘依旧保持着热情的声音,这几年都未变过,略带调侃的声音传来,引得周围顾客们的一阵笑语。

  “哈哈!”空弦也笑了,大概只有这个时候是最开心的,也是最舒心的时刻。“今天只要一碗羊肉汤,大碗的,谢谢!”

  “好嘞,小弦今天换口味了!”

  老板娘脸上的粉状其实显得很多余,但是老板娘总是这样涂着,空弦想着大概是因为老板娘年轻时一定很漂亮的缘故。老板娘和老板最大的相似之处,就是两个人都一样的胖脸,还有就是笑容都很标准。

  空弦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铺一张在桌子上,把手机放在上面,点亮屏幕,看眼时间,七点四十五,八点上班,还有时间。摆弄了一下筷子,一碗香喷喷的汤就到眼前了。

  “来,小伙子这么瘦,给你多盛一个羊肉排骨,外加一个鸡蛋!”

  “啊,老板娘真好,谢谢了!”

  空弦合起双手,两个掌心磨了磨,看着碗里的羊排,脸上不好意思地笑嘻嘻。

  “先别急着谢,羊排蛋汤,一共二十二,老顾客少算你两块,二十吧。”

  老板娘拿出扫码的牌子,保持着一个标准的微笑,递给空弦。

  哈,哈哈!

  空弦就知道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拿起手机扫完码,无怨无悔。嗅着香喷喷的羊肉汤,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这个味道,真香甜,脑海却回味出另一个味道。

  空弦一口汤一口肉,吃得正爽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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