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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这江山,怎么会比得上你?

  “咳咳那啥,我之前不小心把你砸晕了,还望你不要介意。”尴尬的岔开话题,不敢直视无忧和尚,只好高声道:“焚心,照顾好无忧大师,我要进宫一趟。”

  焚心推开门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我和无忧和尚,我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看着长安街头熟悉的景色,内心的波动才渐渐平息下来,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皇城的方向慢慢走去。脑海中时不时还是会想起无忧和尚淡然的神色,顿时有些头疼,充满抱怨的小声嘟囔:“这些修仙的人可真是讨厌,整天就知道算命看天机,也不怕遭雷劈,还有那臭师父,掐指一算,就知道我跑了出来,竟然音讯全无,肯定又是跑去哪里玩去了,连徒弟都不要了哼,讨厌,讨厌,讨厌!”

  “额小酒,你干嘛呢”

  闻言,顿时回过神来,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潜入了皇宫,还惊动了暗卫。方砚看着自家一脸懵逼的师妹,无奈的扶额,说:“小酒,你怎么老是喜欢潜入皇城呢,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走进来吗这样有人带着,至少你不会迷路。”

  我仿佛听到头上有一群乌鸦飞过,还留下了六个黑点,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方块,你看我像是会迷路的人吗”方砚揉了揉被拍的脑袋,说:“小酒,我真的不叫方块,再说了,你这记忆力,师兄真的很担心。要不要师兄带路啊”我微微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应该不会被雷劈,才开口说:“我乐意怎么叫就怎么叫,你管我!”于是方砚无奈的看着我,我正准备来一个华丽的转身,然后消失在他面前,却突然间发现一个问题,这是哪里?

  尴尬的对视了半天之后,我猛地一拍脑袋,说:“带路!”方砚表情瞬间僵硬,说:“你在这瞪我半天,我还以为你认识路呢!”我立刻凶巴巴的看过去:“快点带路,闭上嘴巴,不然我扣你工资!”方砚无奈的转过身带路,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挑衅:“哎,师妹啊,说得好像你给我发过工资似的。”我脸色一黑,抬脚踹他屁股上,雪白的衣服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明晃晃的脚印,方砚堪堪稳住身体,转过身怒吼:“我去你大爷,师父不在你就开始无法无天了!”方砚气得脸色通红,我在这笑的没心没肺,忍不住笑着说:“哎呦,小方方,这就是你对待皇亲的态度”方砚转身就走,语气嚣张:“就算我现在是皇室暗卫,你也应该叫我师兄!”我急忙跟上,互怼:“你信不信我阉了你,让你跟在我父皇身边做太监”

  “你爹的太监已经够多了,不差我一个。”

  “对圣上不敬可是死罪,我斩你全家。”

  “我全家也包括你啊,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从此以后我们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我告诉你,你这样下去娶不到媳妇的。”

  富丽皇堂的寝殿里,看上去已经迟暮的老人疲惫地坐在龙床上,仔细看去,竟然能在他的眼眸中瞥见一释然。

  寝殿的门被粗暴的一脚踢开,还没待皇上身边的暗卫反应过来,我已经蹿到了皇帝老儿身旁,大大咧咧的端起桌上的酒坛子,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眯着眼睛说:“好酒,可惜比不上红尘客栈的忘川愁!”

  皇帝宠溺的笑了笑,毫不在乎这些无理的行为,笑着说:“妍儿,终于想起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吗”我转过身看着这个未过半百,却仿佛已经迟暮的老人,说:“爹,就你这年纪,本来还有大好的年华,你偏偏要将自己弄成这样。”皇帝笑了笑,眼眸中深沉的痛涌现,说:“你知道的,我心不在此。”

  对于这个作为我父亲的人,我不知道对他的感情是爱还是恨,或许两者都有,又或许两者都没有,我遇见他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很久很久,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对于父母的概念也没有多清晰,可能对我而言,有或者没有,都一样吧。

  “爹,我没有见过娘亲,师父找到我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就连下葬的时候,我也还未记事,所以,我的身份根本无从考证,可是你是皇帝啊,后宫三千佳丽不是很正常吗,为何独独念着母亲一人”

  他笑了笑,双手颤抖着抓住我的手,目光紧紧的盯着我的脸,但我知道他不是在看我,是在看那个与我长的有九分相似的人,我的母亲。

  “我心中永远都只有你母亲一个人,从未变过,这后宫,也从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是我对不起她,对不起你们母子,当初是我没有本事保住你们”看着他泣不成声的模样,我突然间有点恍惚,这个男人,作为一个帝王,为何能如此深情?

  “爹,说不定我真的不详呢”我轻声说,毕竟,当初我出身就引起战事,是有目共睹的。

  他毕竟还是尊贵的帝王,调整好情绪后,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语气中都带上了点点杀戮:“当初这事,本来就是苍龙从中作梗,朕本该与苍龙决一死战,可是,你”说到这里,他语气放缓,停顿下来。我眯了眯眼睛,嘴角含笑:“爹,你说过这江山是我的。”皇帝苍老的脸上满是宠溺:“这江山,自然是你的。”我突然有些难过,有了这江山,我与龙渊的博弈才算步入正轨,可是当我真正得到这东西的时候,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想我还是恨他的吧,不然也就不会这样做了,怪不得焚心总是说,我看不到自己的感情,总是后知后觉,不知道自己爱谁,不知道自己恨谁,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也许是我突然的沉默让皇帝有些疑惑,说:“其实不用愧疚的。”我摇了摇头,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收敛了我的肆无忌惮,轻声说:“我没事。”我知道,他是因为对母亲的愧疚才会这样,可我偏偏是想利用他这一份愧疚,去达成我的目的。想来师父会很失望吧想我这样的人,不适合修仙。

  浑浑噩噩的走回红尘客栈,临走的时候,我听见他说,要公开我的身份

  客栈里还是那么忙碌,我伸了个懒腰,懒散的坐在窗沿上,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在脑后。焚心走过来,指着我的脑袋就是一阵怒喝:“殇酒冥,你到底什么时候还我酒钱!”我看着双手叉腰,一脸怒意的焚音,不禁暗叹,这演技真不是盖的。店里顿时有人笑出声来,毕竟我这酒债赊的,在长安城还是“小有名气”的。

  “老板娘,我看干脆把这姑娘卖去春楼,换点钱换酒债好了!”有人笑着大声说道,顿时有不少人附和,我无奈的拍了拍额头,说:“看来我不应该在饭点来,还是先走吧,这里太可怕了。”

  “噗你又打算去偷谁家的酒啊!”刚才说话那人又问,我挑了挑眉头,嘴角含笑:“这位公子财大气粗,不如帮小女子付了酒钱如何”焚心一巴掌拍过来,说:“你又来!再那么打劫客人,我怎么做生意”我一边躲,一边跑到那位公子旁,不怀好意的说:“哎呀,没事的,这不是常客嘛!”焚心眉头微蹙,只能轻笑着赔罪:“南宫公子,她就这样,您不要生气。”

  “南宫珏,你到底帮不帮我付酒钱”我笑着说:“南宫家的少族长,应该不在意这点钱吧”南宫珏微微一愣,一双修长的丹凤眼看向我,说:“酒冥姑娘,你这是听见焚心掌柜的称呼,才想起我的名字的吧”我被噎的语气软了下来,一脸绝望的说:“你都帮我付了那么多次了,别那么无情嘛,好不好”南宫珏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帮我付了酒钱,然后看着我轻轻咳了一声。我眸光微闪,瞥了一眼焚心,焚心会意,高声道:“还是让南宫公子付了酒钱,那我做为掌柜也不能没有什么表示,不如今天我请客,公子请移步雅间”南宫珏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抬步往楼上走去,我嬉皮笑脸的跟了上去,冲着焚心扮了个鬼脸。

  楼上的雅间里,隔音效果不错,又没有闲杂人等,倒是蛮适合商量怎么弑君篡位的。我打量着分外雅致的房间,随意的坐在软垫上,抬起桌上的酒坛子,轻轻抿了抿,才笑眯眯的问:“南宫珏,说吧,什么事”南宫珏轻轻和起手中的扇子,坐在对面的软垫上,正色道:“皇上突然下旨,要你做南宫家的养女,你可知是为了什么”我轻轻抬起酒坛子,倒在一旁的杯子中,空气中就只有清脆的酒声,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眸中带着丝丝媚意看向南宫珏,调笑道:“说不定是要给你我指婚呢。”南宫珏手中的扇子轻轻砸在额头上,说:“酒冥姑娘,你若是不那么嗜酒如命,多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别老是江湖人士的装扮,凭你的姿色,天炽第一美人都不为过,只是,咱们现在在谈正事,你可以认真点吗?”我不为所动,继续调戏:“怎么,公子还看不上我还是以公子想要三妻四妾”我笑着眨眨眼,说:“也不是不可以啊!”南宫珏一脸黑线,沉默不语的看着我,我忍不住笑起来,说:“每天有那么多美人争先恐后,挖空心思的往你床上爬,你应该学会习惯!”南宫珏黑着脸说:“好歹是个姑娘,你说话可以注意点吗?”我挑眉,起身来到南宫珏身旁,转身坐在他怀里,伸手搂住脖颈,笑眯眯的说:“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对不对”南宫珏浑身僵硬,半响才说:“我不应该说你的,长安城被你调戏的富家子弟,怕是不下双手之数。”有那么多吗好像,不记得了慢悠悠站起来,低声说:“南宫家名声好,他要帮我洗名声,毕竟我在京城可是地痞流氓。”南宫珏一脸疑惑:“为什么要帮你洗名声”我嫣然一笑,戏谑的看着他,说:“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皇上为什么会宠着我吗?”南宫珏微微蹙眉,沉思片刻,说:“是因为顾渊,你一介草民,如果不是因为顾渊打下的战绩,皇上怎么可能如此宠你”

  “噗!”我忍不住笑起来,南宫珏面带疑惑的看着我,我笑着说:“错了,是他顾渊沾了我的光,皇上才会重用他毕竟,我是天炽唯一的公主啊!”我好笑的看着南宫珏惊讶的神色,调笑道:“要不要娶了我呢”

  南宫珏毕竟是南宫家的长子,片刻的诧异后就回过来,眼眸中涌现深深的不安,说:“皇上这是要亡我南宫家”皇上此生只娶了一个女子,就是我的母亲,所以,我才是唯一的皇室血脉,却偏偏是个女子,又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这件事情,牵扯的东西太多了。

  “所以,做为补偿,我可以告诉你,这长安城很快就要白骨成山了,你们南宫家可在事后撤回江湖。”南宫珏喉结微动,声音有些干涩的说:“这是皇上的旨意吗?”我笑了笑,说:“当然,毕竟他和南宫家主是生死之交,自然不会忍心看你们家破人亡。”南宫珏沉默半响,微微点头,低声道:“谨遵圣意。”我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别那么紧张,又不是真的让你娶我!”南宫珏微微一愣,继而认真的说:“要是你愿意,我随时可以下聘。”我被噎的怔了怔,苦笑着说:“像我那么风流的女子,你是自讨苦吃呢还是想不开”我垂下眼帘,话锋一转,继续说:“收起你的怜悯吧,就算是破国了,我也不需要这样的懦弱的庇佑。”南宫珏点点头,说:“既然是唯一的皇室血脉,那必然是我南宫家,永远的主子,若真的破国,还望”

  “啧,我知道!”粗暴的打断他的话,转过身飞快的跃出房间,在夜色的掩盖下,迅速离开了这里。

  “该死我到底在想什么!”懊恼的停下脚步,这才发现,已经来到护城河边。微凉的风抚过,像极了他当时的眼神,除了冷,还是冷

  “渊哥哥妍儿,不想与你为敌呢”风撩起脸颊边的发丝,寂静的护城河旁,只有自己低低的喃喃声,和清脆的水声,不知是嘲讽,还是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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