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4 排污桥下的居民们
充满着腥臭味的河水很冷，生长在河岸边垂到水里的杂草也很锯人。因为才下过雨，河水比往日高涨了不少，陈念几乎整个身体都浸在了水里，只露出了半个头，水位没过了嘴，堪堪可以用鼻子来保持着呼吸。
在她藏身处几十米开外，是一座巨大的排污桥。
长长的桥身下面分别有三个圆形排污孔，最小的那个自基地建成以来一直都开放着，主要处理日常生活产生的生活污水，大小居中的那个孔则是用来排解实验区产生的废弃流质液体，并不常开；最大的那个孔是工业用水排泄口。在每日的凌晨和黄昏时各排泄一次。这样糟糕的水质，陈念已经在里面泡了十多分钟了。
她不敢冒然钻出水面，也不敢动作太大溅出水声。因为依桥而建的简陋村落离得太近了。这只能算是一个简单的村落，但这个村落在这里已经落户很长一段时间了。这是一群在基地里没有一技之长，无人管顾的孤寡群众自行建立的临时居住地，因为靠近无人问津，鲜少有人踏足的排污桥，倒是一直存活了下来。
在那个村子前面，两个黄面瘦皮的少年已经在空地里架好了大锅，大金已经被放了血剥了皮，此时血肉淋淋的被倒挂在一根木桩上。大金活着时因为体型大，皮毛厚实，看不出有多瘦，此时这样被挂在那里，长长的一条，皮包骨头，尤为令人心酸。拿着一把锋利弯刀的少年，手法娴熟的将大金开膛破肚，嘴里还嫌弃着：
“全是骨头，肉都没多少，怎么分啊？”
另一个个头相对来说更加矮小的少年一边开始升火，一边回答：
“分什么分啊，我们都不够吃！”
“但是九哥让我们煮好给那群婊子些送一锅去啊”他抱怨道，“不送去九哥要生气的。”
“嗨，”升火的少年道，“九哥说让我们送锅汤去，你多渗点水不就成了。你弄好没，该下锅了。”
“好了好了，拿砍刀来，剁碎后放进去就是了。”负责处理狗肉的少年看了看被捆成一个粽子般的小孩一眼，问，“逃走的那个还没找到？”
另一个少年接腔：
“是啊，九哥他们都去找了。不过不用担心，那样一个弱不经风一看就毫无本事的女人，逃不掉的。”
这时从村落那边渐渐走近一个男人，他先是瞅了瞅已经开始下锅的狗肉，夸赞了两个少年一番，然后才用脚踢了踢丢在一边被捆成一团的小孩子：
“怎么动都不动，别是死了吧？”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忽地笑道：
“啊呀那正好呢，死了刚好和这狗肉一起炖了！”
话声刚落，那个刚刚被踢了两脚也没动的小孩子突然哭了起来：
“不要！呜哇——不要把我丢到锅里去呜呜姐姐，姐姐莉莉怕，姐姐救莉莉呜呜”
陈念一颗心都要被绞成了肉泥，她透过杂草之间的缝隙看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顾莉，水下抓着一把水草的手，渐渐有红色自手心处散出那是太过用力手里硬质的草叶划伤了手掌。
在她躲到这片腥臭的水里之前，她本来是和顾莉一起被带过来的，在趁着他们将狗肉交给那两个少年时，陈念一头扎进了他们那个村子里。村子各家各户挨得有近有远，但统统都搭建得杂乱无章，陈念身形小，左穿右躲之下还真让她有那么两分钟甩开了身后的人，看到河时，她想也没想一头扎进了进去，然后就是顺着河流藏到了现在的位置。
那几人在村里没有找到陈念，便分头去找，为首叫九哥的男人将顾莉丢在了这里，如果陈念回来救顾莉，那倒是正中他们下怀，得省去很多力气。
但是陈念躲在水里，并没有现身。
河水不仅腥臭无比，河里也似乎有很多虫子，陈念感觉到水下的小腿传来隐隐的阵痛感，她条件反射的痉挛了一下，在弄出了轻微声响后，她极力控制着自己在水里的身形，不敢再动作。从小腿传来的痛感不强烈但是带着一股磨人的痒意。她现在的姿势根本没办法去看腿上的情况，而且站在顾莉身边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的响声发现了什么，居然往陈念藏身这边的河岸越靠越近。
但他身后突然的一声凄厉尖叫声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
早已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温婉，在看到空地上那口大锅旁边熟悉的皮毛时，整个人都跟筛子一样抖了起来。她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呜声，义无反顾的冲向了那口锅。两个锅口边的少年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温婉居然直接伸手用尽浑身力气掀翻了锅，完全不顾炙热的铁锅可以一瞬间烫坏她的手，锅里滚烫的水和半熟的狗肉以及混合在一起的内脏洒溅到了一直负责烧火的少年身上，那少年顿时跳了起来痛得哇哇大叫。村里面渐渐有人走出搭建的简易房屋，纷纷围拢着上前来。
之前踢过顾莉两脚的男人一把扯过温婉，嘴里骂着粗鄙恼怒的话，连打带踢的往温婉身上去。温婉瘦弱的身体像个破布口袋一样被那男人踢打得东倒西歪，那个被汤水溅掉的少年还在哀嚎，很多人围上来，七嘴八舌顿时一片嘈杂混乱。
顾莉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得惊呆了，既使这一路来她总是被吓，但小孩子不可能会对这些事那么快就麻木和无动于衷，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混乱景像，突然感觉到捆在身上的绳子一松。抬起头，她就看见陈念拿着方才少年用来剥狗肉的弯刀割掉了捆在她身上的绳子，而一身湿透神情严肃的大姐姐跟她说：
“别出声。跟我走。”
顾莉点点头，忍着浑身的疼痛迅速爬起来跟上陈念。
那边还在继续对温婉拳打脚踢的男人视线一转，撇到陈念带着顾莉钻出人群的背影，大骂了一声粗话拔腿追了上去。
而几乎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温婉，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瘫在地上，她看着属于大金的那摊带着血的皮毛，眼泪混着也不知从哪里渗出来的血大颗大颗的滴进土里。
大金啊大金，不怕啊我来找你了
爸爸不要我们了，但是妈妈不会丢下你的
她渐渐闭上了眼睛，脖子上的吊坠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小小的吊坠里还藏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温柔笑着的温婉，裂开嘴也像是在笑的大金，还有一个笑得见眉不见眼剃着大光头的高瘦男人。
曾经幸福的一家三口。
温婉的死并没有让村口的喧闹嘈杂黯淡几分，倒是有人盯着这具刚死的尸体，眼里冒出贼亮贼亮的光，不知心里打着怎样的恶臭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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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藏身处几十米开外，是一座巨大的排污桥。
长长的桥身下面分别有三个圆形排污孔，最小的那个自基地建成以来一直都开放着，主要处理日常生活产生的生活污水，大小居中的那个孔则是用来排解实验区产生的废弃流质液体，并不常开；最大的那个孔是工业用水排泄口。在每日的凌晨和黄昏时各排泄一次。这样糟糕的水质，陈念已经在里面泡了十多分钟了。
她不敢冒然钻出水面，也不敢动作太大溅出水声。因为依桥而建的简陋村落离得太近了。这只能算是一个简单的村落，但这个村落在这里已经落户很长一段时间了。这是一群在基地里没有一技之长，无人管顾的孤寡群众自行建立的临时居住地，因为靠近无人问津，鲜少有人踏足的排污桥，倒是一直存活了下来。
在那个村子前面，两个黄面瘦皮的少年已经在空地里架好了大锅，大金已经被放了血剥了皮，此时血肉淋淋的被倒挂在一根木桩上。大金活着时因为体型大，皮毛厚实，看不出有多瘦，此时这样被挂在那里，长长的一条，皮包骨头，尤为令人心酸。拿着一把锋利弯刀的少年，手法娴熟的将大金开膛破肚，嘴里还嫌弃着：
“全是骨头，肉都没多少，怎么分啊？”
另一个个头相对来说更加矮小的少年一边开始升火，一边回答：
“分什么分啊，我们都不够吃！”
“但是九哥让我们煮好给那群婊子些送一锅去啊”他抱怨道，“不送去九哥要生气的。”
“嗨，”升火的少年道，“九哥说让我们送锅汤去，你多渗点水不就成了。你弄好没，该下锅了。”
“好了好了，拿砍刀来，剁碎后放进去就是了。”负责处理狗肉的少年看了看被捆成一个粽子般的小孩一眼，问，“逃走的那个还没找到？”
另一个少年接腔：
“是啊，九哥他们都去找了。不过不用担心，那样一个弱不经风一看就毫无本事的女人，逃不掉的。”
这时从村落那边渐渐走近一个男人，他先是瞅了瞅已经开始下锅的狗肉，夸赞了两个少年一番，然后才用脚踢了踢丢在一边被捆成一团的小孩子：
“怎么动都不动，别是死了吧？”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忽地笑道：
“啊呀那正好呢，死了刚好和这狗肉一起炖了！”
话声刚落，那个刚刚被踢了两脚也没动的小孩子突然哭了起来：
“不要！呜哇——不要把我丢到锅里去呜呜姐姐，姐姐莉莉怕，姐姐救莉莉呜呜”
陈念一颗心都要被绞成了肉泥，她透过杂草之间的缝隙看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顾莉，水下抓着一把水草的手，渐渐有红色自手心处散出那是太过用力手里硬质的草叶划伤了手掌。
在她躲到这片腥臭的水里之前，她本来是和顾莉一起被带过来的，在趁着他们将狗肉交给那两个少年时，陈念一头扎进了他们那个村子里。村子各家各户挨得有近有远，但统统都搭建得杂乱无章，陈念身形小，左穿右躲之下还真让她有那么两分钟甩开了身后的人，看到河时，她想也没想一头扎进了进去，然后就是顺着河流藏到了现在的位置。
那几人在村里没有找到陈念，便分头去找，为首叫九哥的男人将顾莉丢在了这里，如果陈念回来救顾莉，那倒是正中他们下怀，得省去很多力气。
但是陈念躲在水里，并没有现身。
河水不仅腥臭无比，河里也似乎有很多虫子，陈念感觉到水下的小腿传来隐隐的阵痛感，她条件反射的痉挛了一下，在弄出了轻微声响后，她极力控制着自己在水里的身形，不敢再动作。从小腿传来的痛感不强烈但是带着一股磨人的痒意。她现在的姿势根本没办法去看腿上的情况，而且站在顾莉身边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的响声发现了什么，居然往陈念藏身这边的河岸越靠越近。
但他身后突然的一声凄厉尖叫声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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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莉点点头，忍着浑身的疼痛迅速爬起来跟上陈念。
那边还在继续对温婉拳打脚踢的男人视线一转，撇到陈念带着顾莉钻出人群的背影，大骂了一声粗话拔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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