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小渔（5）
我要把木莲打醒。
在乌禾口中，他是那么善良，甚至不惜让自己丢掉风神的身份，转世为人也不愿伤害乌禾。但他却伤了把他说得那么好的乌禾。
“木莲，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声嘶力竭地质问着木莲。
木莲却只是一脸漠然地摸了下脸，然后笑起来：“我已经厌倦了，只是想任性一次，做我喜欢的事情而已，不用再去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他看着我，缓缓说道：“小渔，你知道吗？这种自由的感觉真好。”
我继续质问他：“那你喜欢做的事便是伤害曾经最好的朋友吗？”
木莲的这副样子让我想起了那次出海回来。
他失去村人信任，便是这般奇怪，好像已经失了魂魄。而他浑浑噩噩，毫不在乎，反而觉得是种解脱。
我知道，木莲曾经被逼听从天帝的命令，要去杀死乌禾。那时，木莲夹在天帝与乌禾之间，一定很难受。
而那些事太过遥远。
乌禾讲给我听的时候，我很感动，所以哭了。但是，我也明白，那些事不是我能插足的。我不会提起。
我只是一个人，一个生活在小渔村里的凡人。
而他们，是妖，是神，都有着比人大许多的本事，他们之间的事也比我们人之间的事背负了更多的东西，也更加刻骨铭心。
或许这是他们与人不一般所要付出的代价。
木莲是风神，他背负的便是守护世人，斩妖除魔的使命。在天帝与乌禾之间，他难以抉择，只能选择自己舍去风神的身份。
我很庆幸木莲能够重新降生在小渔村里，让我平静的生活泛起涟漪。
曾经，我也自私地想要留木莲在我身边。
但是，我知道。
木莲不是我一个人的。
他是风神，他要做的事是保护更多的人。而不是被情，被恨这些东西牵绊住，做出伤害乌禾，伤害村人的事情。
他重生后一定能明白的，善恶不过一念之间，而动摇念的是神所要抛弃的七情六欲。神的意志不会变，那神从一开始认定的便是错的呢？
善与恶并非是生来便注定的。
善人也会做坏事，或许会忏悔，而恶人也会做好事，或许会悔悟。
我都明白，木莲也一定能明白。
我看着木莲，希望他能醒悟。
木莲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他忽然抱着我：“小渔，你也说是曾经的朋友了，我现在只想和你一起，别的都不考虑，没有人可以阻拦我们。”
可是，他没有。
我推开了木莲，对他很失望：“木莲，你该好好想清楚，等你想清楚了再来回答我。”
木莲站在了原地，喊着我的名字：“小渔”
我觉得这名字也有些陌生。
发生这样的事，是我错了吗？我没有喜欢上木莲，没有对乌禾心生怜悯，那便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可是，这样的话，木莲是不是就会让乌禾带走了。之后呢，天帝对木莲失望，然后将他们一起除去了。
我已经认识了木莲和乌禾，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如果木莲没有辜负天帝期望，杀死了乌禾，重回神位，他会开心吗？
错的不是我，是木莲的父亲，是从一开始便认定妖是恶必须杀死的天帝。
天空降下一道霹雳，来得急走得急，转瞬即逝。
我往家中跑去，风在耳畔呼啸。木莲还在喊着我的名字，不过没有追来。
我跑到家中关上了门倒在床上。
那一天，我哭了整整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我哭累了便睡着了，睡着了便不用再去管外面的事，真好。
我睡到了太阳当空的时候才醒来，坐着等了一会，木莲没有来找我。
我便跑去找木莲，和以前一样。
他关在房内不出来，看眼神，似乎又变回以前的木莲了。
他坐在床上，我从窗户的缝隙看到他时，他正在责怪自己：“我竟然杀了乌禾，差点毁了这里，我不配当神。”
我站在窗边说道：“木莲，哪怕是现在，我也是一直相信你的。”
木莲木讷道：“谢谢你，小渔。”
我轻笑准备离开，去找乌禾，找回乌禾，木莲应该能重新振作起来。离开前我又问木莲：“木莲，今天，会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吗？”
像以前那般问他。
木莲说：“会。”
像以前那般回答我。
我转身离开，忽然又听见木莲激动的声音：“我会，哪怕我成了妖，我也会继续保护着人，一边保护着人一边被神追杀，就当是我杀了乌禾的惩罚。”
木莲后悔了。
其实，我也后悔过，当初我或许不该去找乌禾。我就抱着最初的想法，和木莲一起安稳地生活在小渔村多好。
但他是风神，他的使命不是晒网打鱼，不是和我生儿育女，他是要去保护这世间所有善良的人和妖的。
我乘着渔船出海了，海面很平静，万里晴空是个好天气。
我要找到乌禾，他坠落在海里，或许没有死。
如果我找到了乌禾，那木莲便能振作起来。木莲会和乌禾道歉，乌禾也一定会原谅木莲的。因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但是，海浪来了。
我没有逃，只是瘫坐在渔船上。
看着眼前的海浪，心如死灰。
木莲，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相信你，喜欢你，不曾有过一丝动摇。可是你却怀疑我，对你的真心，与乌禾大打出手。
你真的，有点让我失望。
不过我死后，你便会一直记着我，一直保护着同我一样的人了吧。
这海浪或许是你心中仅存的黑暗，作为人，自私贪婪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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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禾口中，他是那么善良，甚至不惜让自己丢掉风神的身份，转世为人也不愿伤害乌禾。但他却伤了把他说得那么好的乌禾。
“木莲，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声嘶力竭地质问着木莲。
木莲却只是一脸漠然地摸了下脸，然后笑起来：“我已经厌倦了，只是想任性一次，做我喜欢的事情而已，不用再去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他看着我，缓缓说道：“小渔，你知道吗？这种自由的感觉真好。”
我继续质问他：“那你喜欢做的事便是伤害曾经最好的朋友吗？”
木莲的这副样子让我想起了那次出海回来。
他失去村人信任，便是这般奇怪，好像已经失了魂魄。而他浑浑噩噩，毫不在乎，反而觉得是种解脱。
我知道，木莲曾经被逼听从天帝的命令，要去杀死乌禾。那时，木莲夹在天帝与乌禾之间，一定很难受。
而那些事太过遥远。
乌禾讲给我听的时候，我很感动，所以哭了。但是，我也明白，那些事不是我能插足的。我不会提起。
我只是一个人，一个生活在小渔村里的凡人。
而他们，是妖，是神，都有着比人大许多的本事，他们之间的事也比我们人之间的事背负了更多的东西，也更加刻骨铭心。
或许这是他们与人不一般所要付出的代价。
木莲是风神，他背负的便是守护世人，斩妖除魔的使命。在天帝与乌禾之间，他难以抉择，只能选择自己舍去风神的身份。
我很庆幸木莲能够重新降生在小渔村里，让我平静的生活泛起涟漪。
曾经，我也自私地想要留木莲在我身边。
但是，我知道。
木莲不是我一个人的。
他是风神，他要做的事是保护更多的人。而不是被情，被恨这些东西牵绊住，做出伤害乌禾，伤害村人的事情。
他重生后一定能明白的，善恶不过一念之间，而动摇念的是神所要抛弃的七情六欲。神的意志不会变，那神从一开始认定的便是错的呢？
善与恶并非是生来便注定的。
善人也会做坏事，或许会忏悔，而恶人也会做好事，或许会悔悟。
我都明白，木莲也一定能明白。
我看着木莲，希望他能醒悟。
木莲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他忽然抱着我：“小渔，你也说是曾经的朋友了，我现在只想和你一起，别的都不考虑，没有人可以阻拦我们。”
可是，他没有。
我推开了木莲，对他很失望：“木莲，你该好好想清楚，等你想清楚了再来回答我。”
木莲站在了原地，喊着我的名字：“小渔”
我觉得这名字也有些陌生。
发生这样的事，是我错了吗？我没有喜欢上木莲，没有对乌禾心生怜悯，那便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可是，这样的话，木莲是不是就会让乌禾带走了。之后呢，天帝对木莲失望，然后将他们一起除去了。
我已经认识了木莲和乌禾，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如果木莲没有辜负天帝期望，杀死了乌禾，重回神位，他会开心吗？
错的不是我，是木莲的父亲，是从一开始便认定妖是恶必须杀死的天帝。
天空降下一道霹雳，来得急走得急，转瞬即逝。
我往家中跑去，风在耳畔呼啸。木莲还在喊着我的名字，不过没有追来。
我跑到家中关上了门倒在床上。
那一天，我哭了整整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我哭累了便睡着了，睡着了便不用再去管外面的事，真好。
我睡到了太阳当空的时候才醒来，坐着等了一会，木莲没有来找我。
我便跑去找木莲，和以前一样。
他关在房内不出来，看眼神，似乎又变回以前的木莲了。
他坐在床上，我从窗户的缝隙看到他时，他正在责怪自己：“我竟然杀了乌禾，差点毁了这里，我不配当神。”
我站在窗边说道：“木莲，哪怕是现在，我也是一直相信你的。”
木莲木讷道：“谢谢你，小渔。”
我轻笑准备离开，去找乌禾，找回乌禾，木莲应该能重新振作起来。离开前我又问木莲：“木莲，今天，会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吗？”
像以前那般问他。
木莲说：“会。”
像以前那般回答我。
我转身离开，忽然又听见木莲激动的声音：“我会，哪怕我成了妖，我也会继续保护着人，一边保护着人一边被神追杀，就当是我杀了乌禾的惩罚。”
木莲后悔了。
其实，我也后悔过，当初我或许不该去找乌禾。我就抱着最初的想法，和木莲一起安稳地生活在小渔村多好。
但他是风神，他的使命不是晒网打鱼，不是和我生儿育女，他是要去保护这世间所有善良的人和妖的。
我乘着渔船出海了，海面很平静，万里晴空是个好天气。
我要找到乌禾，他坠落在海里，或许没有死。
如果我找到了乌禾，那木莲便能振作起来。木莲会和乌禾道歉，乌禾也一定会原谅木莲的。因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但是，海浪来了。
我没有逃，只是瘫坐在渔船上。
看着眼前的海浪，心如死灰。
木莲，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相信你，喜欢你，不曾有过一丝动摇。可是你却怀疑我，对你的真心，与乌禾大打出手。
你真的，有点让我失望。
不过我死后，你便会一直记着我，一直保护着同我一样的人了吧。
这海浪或许是你心中仅存的黑暗，作为人，自私贪婪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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