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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不甘

  “对不起,闷蛋。”

  “对不起。”

  夜深,张忱翊守在子桑越床边。

  这是他第二次守夜了。

  “以后别再这样了。”

  “哎。”

  他还会再救你千次万次。你还会欠他千次万次。

  煞命就是寡情,没人会靠近你,得到的都会失去。

  “风华”

  子桑越突然出声,吓了张忱翊一跳。

  又是风华。

  一直板着脸的子桑越突然笑了笑。

  “风华,这次我救你了。”

  啧。

  “我见到你了,真好。”

  张忱翊直接转身走了。

  “梦话都能说了看来是没什么大事,回去睡觉了。”

  张忱翊憋着一口气想摔门,最后想起来子桑越还在睡觉,只能忍着轻手轻脚关门。

  可他出了门,又停在了门口。

  “我他娘的生什么气啊,万一一会儿没看着出事了怎么办?”

  “算了,还是回去吧。”

  于是他又回去了,坐在床边听子桑越在梦里念叨了一夜风华。

  “风华风华风华还没完了,你到底是谁啊。”

  谁这么大本事,让子桑越睡觉都梦见?

  张忱翊心里莫名不爽。

  “算了,是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子桑越昏迷了两天终于醒了过来。

  “你可算醒了。”张忱翊坐在桌边,听到动静急忙凑了过去。夏鸢和夏瑶正在屋子里挑药草,夏鸢轻轻把子桑越扶了起来,给子桑越拿了一碗药。

  “越哥哥你终于醒啦!”夏瑶欢呼雀跃。

  “哼,别人都叫师兄,你叫的倒是亲。”

  “要你管啊,事儿。”

  “醒了就行,”夏鸢开启训人模式,“你怎么也开始跟着张忱翊胡闹了?关禁闭就算了,镇妖塔也敢进!”

  一看就是平常经常训人,明明比子桑越小一岁,却像个长辈一样训斥子桑越。

  “好啦姐姐,越哥哥也是为了救人嘛。”夏瑶一听夏鸢发火了连忙打圆场,“这是重情重义的表现,姐姐你就别老骂他啦。”

  “哼。”夏鸢哼了一声,顶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手上却温柔的给子桑越换药。

  “鸢儿,谢谢你。”

  “想谢谢我你以后就给我老实点,别整天跟着这臭小子胡闹。”

  “哎师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是把闷蛋救出来了。”

  “你怎么不说他是因为你才进镇妖塔的?”

  “”

  “你!还不给越哥哥道个歉?”

  “我道过歉了好不好?”在别人面前一本正经的道歉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来,而且在子桑越昏迷的时候他确实说了很多句对不起。

  “胡说!你什么时候给师兄道过歉啦?”

  “你们不在的时候。”

  “真的?”

  “真的。”

  “姑且信你一次。”夏瑶瞥了他一眼,继续去挑药草了。

  “就你个小丫头事儿多。”

  “你信不信我打你啊?”夏瑶挥了挥拳头。

  “切,我那是懒得理你,有本事你打我啊?”张忱翊一脸欠样,挑衅一样把脸伸到夏瑶拳头下面。

  “你!”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伤员要静养,瑶儿你不懂?”

  两人噤声不言了。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夏鸢给子桑越换完了药,坐到桌边倒了杯茶慢慢悠悠的喝。

  “什么时候?”子桑越冷不丁开口,吓了张忱翊一跳。

  “啊?”

  “你什么给我道过歉?”

  子桑越说完这句话,夏鸢和夏瑶都看向了张忱翊。

  “你翻脸不认人呢怎么?就在你睡觉的时候我给你道过歉的,守了你几天几夜我怎么也说了几十遍对不起吧,你一句都没听到?”

  子桑越点了点头。

  “你!”张忱翊恨不得把子桑越的脑袋使劲儿晃晃好让他想起来自己说的那几十遍对不起。

  “噢——闷蛋,你就是看师姐在然后让我丢面子,好让师姐觉得你很可怜是不是?你个心机蛋。”

  “哈哈哈,心机蛋!”瑶儿被这名字逗笑了没拿稳手里的药草,掉到了地上,夏鸢见了俯身去捡,刚想开口训瑶儿,结果一想到心机蛋这个名字,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让我难堪然后搏红颜一笑!看看看看,两位红颜啊!”

  他顿了顿,看了眼瑶儿。

  “不对,勉强一个半。”

  “我看你是皮痒了?”

  “不不不,师姐呢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人间绝色,你还小嘛,自然没法跟师姐比,不过还是有很大发展空间的。”

  “这还差不多。”

  “对,你就犹如那含苞待放的水仙花。”

  “你这是骂我呢?你以为我不知道水仙花没开之前什么样?”瑶儿杏眼圆睁,揪着张忱翊的耳朵就是一顿骂,“你还跟我拿花花草草说事儿,你就不怕我拿药堵住你的嘴啊?”

  “来啊来啊,我就不信师姐和闷蛋都在这你敢对我做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

  瑶儿轻轻在空中一点,幻化出一根样貌奇丑的植物塞到了张忱翊嘴里。张忱翊本来还不当回事,尝到味之后可是睁大了眼睛急忙想把它吐出来,奈何被瑶儿捂着嘴,只能忍着。

  “这什么!”被逼着咽下去之后的张忱翊脸都变色了,这玩意儿味道又苦又呛,吃下去感觉喉咙都在烧。

  “苦参啊,好吃吧?我看你风寒还没好,这不是给你弄点补药?我对你好吧?”

  “你!”张忱翊向夏鸢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师姐你看看你妹妹!”

  夏鸢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吐出一个字。

  “该。”

  “啊啊啊我不活了!师姐都不帮我!”

  “我姐不帮你你不是还有越哥哥呢嘛?”

  “对啊!”张忱翊又去烦子桑越,“闷蛋你看,你师妹欺负我,你身为师兄是不是得管教一下她?”

  “对晚辈应怀宽容之心。”

  “行。”

  张忱翊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抱着手臂,气呼呼的看着窗外。

  “你这是做什么?”

  “我生气不行啊?”张忱翊鼓着腮帮子,摆明了要人哄他。

  “生气对身体不好。”

  “”

  张忱翊坐在地上,目光漫无目的游荡。

  他想看夏鸢,可夏瑶在,他又不敢太明目张胆。

  于是他就又看到了子桑越窗边挂着的那个绳结。

  “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还结绳记事。”

  子桑越没有说话。

  “不懂就别瞎说。”倒是夏鸢站起身敲了他一下,“瑶儿,走了。”

  “师姐——你这就走啊?再多留一会嘛——”

  “少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跟我说话,肉麻死了。”夏鸢嫌弃的看了一眼张忱翊,带着瑶儿走了。瑶儿跟在夏鸢身后,扔给张忱翊一个鬼脸。

  夜晚。

  张忱翊一直在子桑越的床边看着发呆,从黄昏一直到夜晚。

  “你还不走,赖在我这里干什么。”

  月光不知不觉的洒了进来,窗边的绳结依旧静静地悬着,像一只睡着了的蝴蝶。

  “赖一会儿怎么了,我不想动。这几天守着你我都没睡好,累。”

  “那你也别坐在地上,你风寒还没好。”

  “师姐给我抓了药,我早好了。”

  “”子桑越无话可说,也懒得再去管他,随手拿过床头的一本书,翻了起来。

  “闷蛋。”

  “嗯。”

  “刚才师姐她们在我不好意思给你道歉。镇妖塔的事,对不起。”

  “嗯。”

  “闷蛋,我问你个问题。”

  “嗯。”

  “你觉得我真的是我吗?”

  “什么意思?”

  “没事,就是有的时候我觉得我不是我。感觉我的身体里都不是我自己的灵魂,怎么说呢,感觉我只是个躯壳,从来没有作为自己而活着。”

  “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虽然我没读过什么书,不过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对一个人好这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我心里清楚得很,臭老头这么纵容我肯定有理由。他当初留我在南山,给我这把云天剑,还把千诚琴交给我,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

  “是啊,可能是我对他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吧。”

  “长老不是如此卑劣的人。”

  “嗯,我想也是,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像谁才对我这么好的。”

  张忱翊仰起头看向了子桑越。

  “就像你是觉得我和风华相像才会舍命救我一样。”

  子桑越一惊,手里的书也被他不自觉的攥紧,书页上有了褶皱。

  “我说对了吧,嘿嘿。”张忱翊对子桑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似乎是在得意。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我又不傻,哪有人会为了刚刚认识两三个月的人奋不顾身连命都不要?就算闷蛋你再正直也不会做到这种程度吧,你又不是圣人。”

  废话,听你念叨几个晚上的风华了,烦都烦死了。

  “”

  “你那时候摆明了就是去送死,我从你的眼神里根本看不出求生的。让我猜猜,风华就是在镇妖塔殒命的吧。”

  啪嗒一声,书掉到了地上,张忱翊伸出手把它捡了起来,拍了拍它上面的灰。书角已经被揉皱了,上面还有热度,显然是子桑越刚才太过用力捏的。

  “书是用来看的可不是用来揉的,给你。”张忱翊把书给了子桑越,“怎么样,我是不是猜对了?”

  沉默。

  张忱翊见子桑越不回答索性也不再追问,就那么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子桑越看着张忱翊,不知道该说什么。

  五年了。五年里从来没有人再提起过那段往事,就算是子桑霖也有意的避而不谈。一时间,好像风华成了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一个名字。

  “是。”

  子桑越终于开口了。

  他在几年前亲手挂上去的绳结被风吹动,像一只小巧灵动的精灵。

  “风华他”

  “可是我现在不想听。”张忱翊拍了拍屁股,起身走向门外。

  “你和风华的过去,与我无关。”

  看不清他的表情,声音也出乎意料的冷淡。

  “从前你把我当成他我不介意,但你要是愿意以后也把我当成他,那麻烦你离我远点。我就是我,不是谁的替代品,也不是用来治疗你心理创伤的工具。谢谢你救了我,早点歇息。”

  终于,张忱翊摔门了。

  憋的气终于出来了。

  桌上的茶已经冷了,月色透过窗铺在了木桌上。

  静谧。

  “”

  张忱翊回了房间,看了看放在床边的千诚琴。云天就放在桌子上,剑灵也不像平时一样跟他斗嘴,安静的像睡着了。

  “要是把你俩卖了我岂不是发财了?臭老头对我真是好。”

  剑灵不通言语,可云天的剑灵会说话。张忱翊心里清楚得很,子桑霖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他这把剑。千诚琴自然不用说,无论是用鸩木做的琴身,还是极北之地的银丝,都足以羡煞旁人,更不要说这是张千诚的琴。

  “云天,那个影子是张千诚吧?”

  没人理他。

  张忱翊看着这两件宝物,心里止不住的烦躁。

  “我到底是谁?”

  他掏出腰间的玉佩,青绿色的玉上刻着他的名字,玉边雕着繁复的桂花纹样,和那件子桑霖给他的墨绿色长袍领口的一模一样。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千诚琴上。

  眼前又浮现出了那张妖媚的狐狸脸,一双蓝灰色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又带着幽怨,带着不舍。

  半晌,他披了衣服独自出了门,走向了玉寒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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