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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凡事都有第一次

  竹奈再一次确信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后悔来到木叶,胡闹地参加中忍考试。

  如果不是这样,她不知道自己会错过多少从未有过的经历,生活又会因此变得多么单调贫乏。

  比如成为悠斗和岚斗认可的队友,比如遇到许许多多可靠的同伴,比如见识到忍者千奇百怪的手段,还比如

  人生第一次作弊。

  “一共十题,采取倒扣的方式计分,每人一开始有十分,错一题扣一分。”

  开考五分钟,现实扇了竹奈第一个耳光。

  她看着卷子开始怀疑人生。

  发挥理想的话,大概能拿到五分这样美丽的数字吧。

  所以说,是她原来的自我感觉太好了吗?其实不是她主动放弃了忍者生涯,而是忍者体制高姿态地一脚把她踢出去了啊。

  竹奈面色沉重地思考着,铅笔头在脸颊上压出了几个圆润的印子。

  “如果在考试中被监考官认定作弊,一次扣两分。”

  开考十五分钟,她终于想通了这场考试的关键。

  作弊,这种一经发现理应直接取消资格理的行为,却仅仅受到扣除两分的处理方式,简直就像给考生作弊留有余地一样。

  仔细一想,竹奈就明白过来,这场笔试与其说是考理论知识,不如说是考“怎么用完美的方式窃取情报”。

  想通这点这样就好办了。

  哪里好办了!完全没有好吗?!她苦恼地揪了揪刘海。

  开考三十分钟,当了十一年乖孩子的竹奈,心惊胆战地放下了笔,筋疲力尽得就像刚刚打了一架。

  她天真地以为,今天不会再发生比学会作弊更能撼动她三观的事情了。然而现实扇了她第二个耳光。

  因为除了选择是否作弊,还可以选择怎么作弊

  伴随着桌椅挪动的声音,一道身影突然站了起来,在埋头书写的考生中显得格外突兀。

  竹奈一脸呆滞地注视着悠斗离开座位,走到前一排考生的身边站定,“唰”地抽过对方的卷子看了一遍,然后物归原主。

  全程耗时不过五秒。

  “喂!你干什么?!”某位监考官终于认清自己没有出现幻觉的事实,大吼出声。

  “答案看起来挺靠谱的。”没想到悠斗先夸奖了一下考卷被抢的忍者,随后才向监考官诚恳答道,“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在作弊。”

  他在众人的视线中慢腾腾踱回自己的位子,坐下之后还体贴地提醒道:“扣两分,考官大人。”

  “是这个小子”森乃伊比喜瞥了悠斗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原,原来还有这样的操作啊看着拿起笔奋笔疾书的悠斗,围观群众纷纷感叹。

  竹奈也没想到,岚斗和悠斗随口提过的图像记忆能力,能达到这种程度和用在这种地方。

  看一眼就记下全部信息,可不是人人都能掌握的本领。对于其他人来说,就算把十分都扣完了,也不见得能记下所有答案。

  “那岚斗呢”她的视线转向右前方,搜索到另一个灰发男孩的背影。

  奇怪的是,直到考试只剩最后十分钟,伊比喜宣布了最后一题令人绝望的规则,岚斗都待在原位上,没有做出和悠斗类似的举动。

  “这个规则太不可理喻了!”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愤怒不解的声音逐渐在考场中响起,大有泛滥开来的趋势。

  “只能说你们运气不好,今年碰上了我!”伊比喜脸上的伤疤,远比鹿久的看起来可怕得多。

  他提起半边嘴角,换上了一种蛊惑人心的语气:“是冒着永远当一名下忍的风险,选择继续考试,还是选择放弃,和你们的队友明年再来碰碰运气。”

  “我可是,给了你们选择的机会啊。”

  这种说话方式她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

  就像树丛中蛰伏的蛇,用嘶嘶的叫声扰乱猎物的意志,等待其一脚踏入黑暗的时候,咬上对方的咽喉。

  这是个陷阱。竹奈浑身一凛,直觉地做出判断。

  但是周围接二连三地有人举起手,神情中充斥着不甘,一步一步离开了考场。

  他们和她不一样。

  她从没打算通过最终考试,成为一名中忍,所以她不在乎风险,能轻易地认定这是一个陷阱。

  要不要放弃考试,做决定的是岚斗和悠斗,她只需要配合就可以了。

  ——他们和她不一样。

  竹奈想起在一乐拉面时,鸣人比晚霞还要绚烂的笑容,还有他掷地有声的誓言。

  “我啊,我一定会通过中忍考试!”

  “总有一天我成为优秀的上忍!然后然后当上火影!让村里的大家都认可我!”

  那是他们的梦想。

  还有小小的鹿丸躺在草地上,悠闲地望着云和天。

  “虽然很麻烦,但是也没办法吧。忍者啊,我还是会成为一名忍者的。”

  那是他们从最初就认定了的人生。

  还有在水流中抱着树干,咬牙坚持的丁次。

  “所以我是绝对不会退出中忍考试的!”

  “因为,无论如何也不想让相信我的人失望!”

  那是他们背负的期待,和对自己立下的誓言。

  ——他们和她,不一样。

  垂下双手,竹奈攥住了裤子的下沿,一种格格不入的冰冷感觉在身体中蔓延开。

  她想,或许任何一个人都能发现她虚假的下忍身份。

  因为考场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备受折磨。有人看向同伴,有人攥紧拳头,有人选择放弃,有人选择执著。

  只有她像个局外人那样,冷静地看着这场精神拷问压垮一个又一个人。

  就像她从未踏足这片世界,她的朋友们所处的世界。

  “竹奈。”

  模模糊糊c几不可闻的声音,好像在叫她的名字。

  竹奈不知道那个声音是从哪里传来,只是下意识抬头看向某个地方。

  扎着冲天辫的男孩正一手撑着下巴,偏头看着她,不耐烦的表情在此刻的考场中也算显得清丽脱俗。

  麻烦死了,你在瞎想什么啊。

  竹奈觉得那个不爽的表情表达的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还得配上鹿丸特有的拖长了的语调。

  什么嘛郁闷的情绪一下子就泄了气,变得哭笑不得起来。

  但是下一秒,刚刚缓和的表情又在她的脸上凝固了。

  视线所及,穿着橙色外套的男孩,正缓缓把手举起。

  不可能。竹奈抿起唇。

  像慢镜头播放一样,他的每一次颤抖都显而易见,手臂突然改变的轨迹也清晰地映入了每个人的眼里。

  嗙!

  鸣人的左手狠狠拍上了桌面,发出的巨响把凝滞的空气搅得乱成一团。

  竹奈不可抑制地扬起嘴角。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即将要目睹一场奇迹般的流星雨,整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果然是看不懂气氛的人啊”鹿丸放下撑着下巴的胳膊,放松地趴在桌上。

  “别小看我——!”

  金发的男孩就站在那里,轻而易举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是不会临阵脱逃的!”

  “就算当一辈子的下忍,我也要成为火影给你们看!”

  他的声音像是一场连续的小型爆炸,在空了许多座位的教室里横冲直撞,把每个人的耳膜砸得砰砰作响。

  “谁怕谁啊!”

  一锤定音,鸣人一屁股坐回了位子上,愤愤不平地把震撼留给了其他人。

  谁怕谁吗

  不可思议。在这种自身难保的僵局中,他却能给予他人勇气。

  竹奈环视周围,大家脸上的恐惧不安都被驱散,展现出神似的笑意——

  这种表情,大概就叫做“谁怕谁”吧。

  如果是鸣人的话,如果是他的话那个梦想说不定真的能实现。

  竹奈看着他衣服背后的漩涡图案,第一次以全新的角度认识了这个男孩子。

  漩涡鸣人,未来,会成为一个英雄的名字也说不定呢。

  伊比喜神色难辨,沉声道:“我再问你一次!这可是赌上人生的选择,要放弃就趁现在。”

  “已经没用了。”竹奈轻声道。

  因为鸣人的一番话而呈现绝对寂静的教室里,就算是自言自语也能被他人捕捉到。

  于是她的话清晰地传进考生以及监考官的耳朵里。

  这就很尴尬了。

  “哦?”

  对上伊比喜深沉的目光,竹奈局促地眨了眨眼睛。这是要她解释吗?

  “我的意思是,无论您再怎么威胁,都毫无作用了。”

  “因为鸣人的缘故”她对转过头的金发男孩微笑了一下。

  “这场考试,不,这场审问,已经到此为止了。”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这么嚣张的话和你的形象不搭啊喂!

  ——这是在场其他人的心理活动。

  伊比喜眯起双眼。

  他以为,这场考试至少能刷掉一半的考生,却被一个男孩硬生生地打断。

  他以为,除了那两个出身暗部的小子,没有人会看清这场变相的审问。

  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截然不同的,拥有相同眸色的两个孩子。

  “你们的决定不错,那么”

  保持双手插在外衣口袋的姿势,伊比喜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所有选择留下来的人,第一场考试”

  “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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