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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渊源

  上岸后,赵素换了男装,骑马而行。没了脂粉的装扮,一身五翎殿门人简单的赭色制服,仍是被赵素穿出美艳的感觉,又不失男人的英气。她白玉般的脖子都被领子包裹着,却散发着禁欲的气息,令人着迷。

  一路都是官道,道路十分平坦。赵素骑在马上闭目养神,整个车队都十分安静。特别是魏制,跟在赵素身后,一直就没有说过话,将头压得低低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魏统领。”赵素突然出声。将魏制吓了一跳,“卑职在。”回话的同时不自主的勒紧了马儿的缰绳。他胯下的高头大马,因为疼痛,而嘶叫。赵素睁开眼,微微回头看了一眼,狭长的凤眼,流出一丝很难见的杀气。魏制心下一惊,又低下头不敢出声。“魏统领走神的毛病我可不喜欢。”

  “是。卑职明白。”

  赵素看着前方,说道:“我方才想起一件事,前任羽化宫的统领被我丢进蛇牢了。他那几个副手我也都拔了舌头,你上任以来的工作是如何做的?也没有人指点你”赵素说这些的时候云淡风轻,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吓人的话。

  “回殿主。接任羽化宫后,卑职了统领守则,日常事务在守则上都有记载。”

  “哦还有这东西呢”赵素点点头,“那你悟性不错。那羽化宫的分舵什么的,你怎么处理的?”

  “卑职卑职换上了与自己私下交好的门人做了分舵的副手”回这话的时候魏制一身冷汗,门规早就规定禁止门人私下结党他这样无疑是僭越之举。

  可是赵素依旧没什么反应,反倒夸赞道:“你果然聪明。”接着仿佛自说自话般,“五翎殿底下三宫,羽灵宫负责殿中理财事务,是我五翎殿的血液。没有钱财,没有血液,整个五翎殿不过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将死之人。羽然宫负责戒备,是五翎殿的盔甲,有盔甲才能自保。唯有你羽化宫是我五翎殿的耳目手足,只有你这里遍布天下,我才知道这武林里发生什么事,才能在这淌浑水里生存啊”

  “殿主言重了。”

  赵素又瞥了魏制一眼,勾起嘴角,“你到底是年轻了些不了解这江湖”她停了一下,突然问道:“魏制,你可知道为何武林同道都称我五翎殿为魔教吗?”

  魏制愣住了,虽说十五岁就在殿中,但是五翎殿为什么称为魔教他还真是不知道。他摇摇头。赵素这才说起来:“我五翎殿起先并不是魔教的,而是前朝皇室的一个分支。那时这武林多少人巴结都来不及啊可是改朝换代后到了这大荆朝,我五翎殿成了前朝余孽,就人人得而诛之。”她看着魏制认真地说:“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正邪之分,只不过成王败寇罢了。”

  魏制听了这话,更是鄙视那些所谓名门正派。魏制为何进了五翎殿?这都是巧合。早年他因南方大水而和家人失散,流落街头。魏制家里先前是开武馆的,所以他有些拳脚功夫,和家人失散后他就想拜入哪个门派门下生活下来。可是,那些名门正派无不是嫌她衣衫褴褛是个落魄灾民,将他拒之门外。最后他因为饥寒交迫而在溪边昏死过去,他的养母是五翎殿后厨的一个厨娘,出门洗衣服时碰巧将他捡了回来。后来羽化宫的前前任统领见他有些功底就收他为徒。这一待便是十年。

  而为何羽化宫这么多女弟子?一是女子做情报工作也比男人让人戒心小些。二来大都是羽化宫的分舵捡来的孤女。魏制多年也不曾寻到家人,养母前几年也因为年纪大了而去世。就是这样一个厨娘,在病中五翎殿都不曾亏待过。魏制在心里早将五翎殿视为自己的家。

  他一向不知道为何五翎殿被同道唾弃。若说是因为门规森严近乎苛政,但是哪家门派没有地牢私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如今这样看,那些名门正派果然都是利欲熏心的伪君子做派。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总是盯着这万无门不放呀?”

  “卑职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呢?你不明白大可问我,虽然我久居在殿中,鲜少出来走动。但是,这武林多年的生息发展和恩怨情仇都在我的脑子里。你是做情报的,这些故事多知道些是有帮助的。”赵素温和地看着魏制,魏制突然想到了去世几年的养母真是失礼!殿主看起来不过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模样,怎么能将养母和殿主相比较呢。赵素自然不知道这魏制又走了神,说道:“今日就和你说说这万无门吧!其实,我们两家,还是有些渊源的。”

  万无门和五翎殿的起家基本是相似的。万无门的开山无用就是当年大荆皇室的大皇子,敬狄。万无门每一代都有嫡亲的皇室成员,只是做不做无用就看个人本事了。万无门这一任的敬无用就是大荆早年对外宣称外出养病的辰王爷——敬辰。他门下的二弟子果静的生母是因难产过身的保国公主。万无门存在的意义和五翎殿却又不太一样。五翎殿当年是为了民间的安定而设立的,而万无门则是为大荆的军部输送指挥的人才。当今大荆赫赫战功的定国大将军吴庸就是万无门盲女无用的师弟。虽然已经年过花甲,依然是军部的一把手。万无门看起来人才凋零,其实并不是。不说远的,就说当今武林盟主的女婿林少卿就是现任敬无用的大师兄,那果林就是他的独子。而富甲天下的大荆第一富商钱观,则是敬无用的二师兄。为何钱观能富可敌国?不就是因为大荆皇室默许钱氏插手原本官方垄断的船舶运输业吗?不说来往于东洲大陆和西洲大陆的进出口船只。就这连接江南和京畿的京江运河之上,十条船就有四条是钱家的。只因这钱观要负责着万无门的吃喝用度,和国库充盈。

  魏制突然想起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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