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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公子

  清阳观传位一事搬上日程,玄易子却态度强硬拒不上任,引得清阳观上下怨声载道。继任大典准备就绪多时,玄易子推就的姿态在一些人眼里就是虚伪做派。即便是修道之人,他们仍未勘破“权”之一字。玄易子无奈之下,干脆以首字长老的身份,发了请帖给各大门派,相邀武林同道上山见证清阳观选拔掌门这一盛事,而后便闭关不出。打定主意就是不接掌门之位。果实果然也因此滞留伏虎山。

  这清阳观,从来得第一日就透露着阴阳怪气,玄易子越是受冲凌真人和卿彦子的钟爱,处境就是越是危险——这都是果实和果然看在眼里的,玄易子陷在这门派内勾心斗角的窘境里,此时一走了之似乎不合大义。二人相商之后,觉得还是等清阳观掌门一事尘埃落定再走也不迟,说不定能避过师父无用的“追捕”。

  这日,果实洗漱完毕路过果然的厢房,见仍有烛影,便去敲门。

  “谁啊?”果然扮起男儿声问道。

  “是我。”

  果然打开房门,“你还没休息?”

  “这不是见你亮着灯吗?”果然一脸愁容在房间里投出的暖色灯光下分外乍眼,“师妹有心事?”

  果然迅速地四下张望,见无人便把果实拉近了屋里。关上房门,颇为责怪地说:“三师兄,你怎么老是不长记性?如今我们待的可是道观,你总叫我师妹干嘛?”

  “也不知道你在避讳什么。”果实抱着自己洗漱的铜盆,满不在乎地说:“这道观,就进不得女子了?那女香客怎么办?天尊还会显圣拔了女香客的香烛不成?就是寺庙也不曾如此苛责。”

  “我等如今又不是来上香的哎呀,三言两语的和你说不清楚。”果然坐在凳子上,心事不减。

  果实将铜盆放在桌上,“师妹,你怎么了?”果然甚少露出愁绪,这遮掩不住的模样,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糟心的事情。“该不是悟熙那个老道士又来为难你了吧?!”

  “他哪里还敢?卿彦子坐镇,他还不敢放肆。”果然摇摇头,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又闭口不言。

  “那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果然猛地抬起头,明亮地星眸盯着果实,“师兄,你信我吗?”这话没头没尾,弄得果实不得要领,摸摸后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师妹,我怎么能不信你?”

  “那你是信我,还是信大师兄?”果然补充问道。

  “啊?”果实不曾想果然会这样问,“你这越问越奇怪,怎么突然说到师兄了呢?”

  “你回答我便是。”果然殷切地目光,让人说不出来的担忧。

  果实脑海里浮现果林那亲厚却带着面具感的脸,回答道:“我自然是信你。”虽说果林总是谆谆教导和蔼的模样。可不知为何,果林越是亲善就越让人觉得疏离。反倒是多年来,和果然在打打闹闹中,建立祸福相依的感情。

  “那我就跟你说。”果然顿了顿,好像是酝酿着些勇气的样子。然后才开口,说道:“我在这儿看到了大师兄。”

  “不可能!师兄和师姐不是去了凤城吗?”果实当即便反驳,“再说,我万无门和清阳观素无往来,他来这伏虎山作甚?”

  果然双手环胸,嘟着嘴:“你还说信我,我才说了一个开头,你便倒戈了。”

  “唉呀!不是!”果实有种百口莫辩得感觉,只得说:“你说清楚,怎么就看到师兄了呢?”

  果然下意思地又往窗外瞟了一眼,见无人影,才缓缓道来。

  傍晚时分,她见悟熙鬼鬼祟祟地往后山去,她一时兴起便跟去了,本意是想作弄那小老头一番。谁知他是去见人的。来人一身褐衣,以白玉面具蒙面,悟熙称他为“公子”,做小伏低很是恭敬。

  “等等,你说那人蒙面。你如何得知那人是师兄?”果实提出问题。

  果然扶额道:“那人与我们一同长大,别说蒙个面,就是包成粽子也认得出啊!更何况,他们还在交谈,你难道认不出师兄的声音?”

  果实点点头:果林声音初听醇厚,但听久了便觉得中气不足,略带女气阴柔。果然曾就私下说过,这大师兄连声音都隐隐透着两副面孔,哪里知道人心有多少面。“那他们谈了什么?”

  “玄易子,他们说了玄易子。”

  “小道长?”果实不明白,“师兄来伏虎山本来就奇怪,怎么还会和道垣说起小道长呢?”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师兄”果然突然改了口。

  这让果实又糊涂了,“你是怎么回事?一会儿说见到师兄了,这会儿又说不确定是不是师兄能不能给个准?”

  “我我心里乱的很。”果然颓地趴在桌子上,说:“虽然师兄比我们大上不少,平日不亲近。但那也是一起长大的师兄,还是二师姐喜欢的人一时间,我难以接受。”

  果然自始至终话都没有说清楚,搅得果实的心里是七上八下的,追问:“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果然张张嘴,又不出声。果实急了,“我的好果然!你就不要再吊胃口了!你再不说,我就去找悟熙了!或者去后山看看能不能把师兄找出来对峙!”

  “别!”果然拉着果实,最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他们在说百花堂。”

  “百花堂玄易子”果实瞪大了眼睛,“你是说!玄易子被百花堂追杀一事和大师兄有关?!”

  果然点点头。

  “你一定是认错了!这绝对不会是大师兄。”果实否认道,虽然果林和他们关系不亲近,但是二师姐果静却始终在他们的生活里扮演着“长姐如母”的角色。果静善和,她喜欢的大师兄就算为人不是他们喜欢的类型,但是也绝不是那种要杀伐一个素昧平生的道士的那种人啊!

  果然说道:“我也希望我认错了。但是他还向悟熙问起我们。言语中都很是忌讳,你说。倘若是不相识的人,又怎么会忌讳我们俩呢?”

  “这说不通!”果实将手一挥,说:“且不说大师兄在凤城不会来伏虎山。再者,悟熙怎么也是青阳观首徒,怎么会对师兄低三下四呢?更加说不通的就是!大师兄和玄易子怎么会扯上关系?五年前,五年前大师兄才刚下山,他为何一下山就要置玄易子于死地?这完全没有因果联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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