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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羞辱

  景明站在台下,看着背光而立的玄易子,“可不是,这么大的广场,我到现在还没找到观礼的位置。”

  “道平,看座c奉茶。”玄易子笑着吩咐道。

  “是。长老。”

  景明眉梢一扬,“我和某人说了这一阵是口干舌燥,看不出来俏长老这么体贴人。小道士,你也不必麻烦!搬把椅子来,我就坐邵家这里就好。我一个人不占地方。”

  道平一时为难,这一面是武林盟主的家人,一边是魔教中人。好像谁都得罪不起。

  “道长不必劳累。”邵乘明开口道:“邵青。”

  “在。”

  “将你的椅子搬给和先生。”

  “是。”

  “呀呀呀!看不说来,邵小少爷也很体贴呢!”景明笑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横刀跨马般,坐在邵乘明的软座上,“那个邵青,椅子给你家小少爷。我坐这儿就好。”

  “你!”

  邵乘明左手一挥,“不宜耽搁清阳观甄选大事。”他朝卿彦子抱拳,道:“真人,和先生既已落座,甄选不妨继续。”

  卿彦子抬眸看了玄易子一眼,见他点头后,方说道:“诸位豪杰请坐,甄选即将开始。请大家坐下观礼。”

  众人还未全坐下。

  悟熙就跳上擂台,持剑抱拳,道:“这一场,我先来!众弟子害怕手下失了轻重伤长老,畏首畏尾的,让群雄看了笑话。长老,可敢和我光明正大的一战?!”

  “请。”

  昨夜二人已经撕破脸皮定下了这一战,悟熙早就急不可待。加之,和景明那话里藏针的数句挑衅,他胸口已经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长老,擂台之上刀剑无眼,若无一战之力,也低头认输下去吧!”悟熙嘴上这样说,但是动作上没有一丝懈怠,几乎是在开腔的同时便便举剑而来,杀气腾腾。

  剑身迎着朝阳而来,折射这太阳的金光,台下只见一道绚烂的光影从台边直逼擂台中央。

  锵——

  不愧是清阳观的首字长老和首徒所用的兵器,相撞在一起的声音清亮如龙吟低盘。

  玄易子立剑相抵,架住悟熙这来势汹汹的劈式。此刻,他二人几乎贴面而立。悟熙看清了玄易子瞳仁里的自己——那双像深潭一般的眼睛,倒映着人心。

  此前,悟熙一向觉得自己身居掌院之位养尊处优,在同龄人中算的上保养得宜。每每沐冠之时,窥镜而视,对自个儿的身姿还是相当满意。可是现在自己那张最熟识的脸以全然不同的形式呈现在他眼前:半白的双鬓在黑色的瞳仁里是那样乍眼,脸上的肌肉每一寸都有着不可控制的诡异的走向。他不由地想调动自己面部的肌肉做一个狠决的表情,来确定这张脸是自己的。

  就这须臾之间,玄易子上臂奋力一侧剑身,以崩剑弹开悟熙。

  眼前的那个自己迅速的化成玄易子的脸,悟熙一瞬有些失神。

  玄易子趁势挽起八卦云剑,看似是要缠住悟熙手中的兵器。可这八卦只行了大半并未挽全,就由当中以穿剑而出,直破面门。

  悟熙的剑身还惯性的打以圆周以避被云剑所缠,一时来不及变势,只得往擂台边上退去。玄易子自然是脚下几步紧追,缩短拉开距离的时间,以保持穿剑攻势不断。到底,玄易子身无内力,剑气上无以为继。只维持了几个眨眼的功夫,还是让悟熙拉开了两人间的攻击距离。不过,悟熙就已被逼在台边,眼看便要掉下去,他脚下一蹬,借力跳至半空之中,大跨一步,以图落在玄易子身后——这是悟熙早就打算好的。在他看来对付玄易子这么一个毫无内力的废人有什么难的?将他引到台边,一脚踹下去就是。

  可玄易子哪里是一般的废人?他反应可不慢,见紧逼不成,两人的间距已被悟熙拉开,当即就一个撤身倒步,回到擂台中央。

  悟熙一番折腾,最后还是自己离台边最近。他再次杀了上去,心想:没有内力支撑,再多的剑术不过都是花拳绣腿,他认为与玄易子之间的交手,五十招之内立见分晓。奋力平刺而去。

  平刺在一对一的打擂中是不容易对付的,因为擂台场地的原由,退易被逼下擂台,挡又来不及。总归是要吃亏的,所以玄易子才一开始就紧逼悟熙身形,为的就是避开这招。

  一呼一吸间,悟熙的剑身已然进入了攻击范围。邵乘明不由地都替玄易子提着心,更不用说其他人了。果实更是已经做好上台抱走玄易子的准备了,就在预备飞身而上的时候,被果然拉住。“等等。”

  只见玄易子毫不避讳直击面门的长剑,不挡不退,反撩剑身至胸前,速同以平刺朝悟熙刺去。

  两把剑身几乎贴合在一起,并因摩擦而迸出细碎的火花。只可惜日头已经升起,台下是看不见。

  这一动作让观战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易长老这是准备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下之策?

  念头都来不及在众人脑海中一纵而逝。

  哐锵——

  悟熙的兵器脱手了,而玄易子的剑尖正正抵着悟熙的心口之处。

  胜败不言而喻。

  悟熙先是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错愕。随即执剑的右手一阵生疼,将他从震惊中拉了回来,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由虎口开始于腕脉处止。

  方才玄易子贴剑而来,就是为了将他的剑锋而贴着悟熙的剑身楔入。且必须要在悟熙的剑尖到达他的虎口处前先伤了悟熙才能保全自己。此招凶险在于,稍有不慎就会伤及腕脉——不管是自己还是对方或是两者皆是。一旦伤及腕脉,修为定然大减。

  玄易子的确伤了悟熙的手,却于腕脉而止。并紧接着反手倒剑,将剑置换于左手抵住他的心口这毫厘之间的事,玄易子算的分毫不差。

  悟熙算的也是不差分毫——他与玄易子的胜负的确是在五十招之内结了。

  场下一时鸦雀无声,不知是谁带头鼓了第一声掌,接着整个会场就爆发成雷霆般的掌声。悟熙则像被抽了筋骨的泥人一样瘫在地上。

  卿彦子站起身,脸上笑意盈盈,开口道:“第九回合,玄易子胜!”

  悟熙本是口中喃喃,“不不”听见卿彦子宣布玄易子胜了,扬天怒吼道:“不!!!”他心中悲愤屈辱难平。淌着血的右手指着玄易子咆哮着:“你这妖人!身为青阳道观长老,却使得其他旁门左道的剑术!不公!这不公!!!!!”这吼叫声盘旋在戟明广场之上。

  一时广场上,又安静的可闻风抚树梢之音。

  卿彦子脸色的喜色凝结,神情分外难看。低声训斥:“悟熙,休得胡言。”

  “师叔!!!你身为主管武修的左长老,对我观中剑法最熟悉不过!玄易子定然使的不是本门的剑术!”悟熙几乎用心力在咆哮着。

  “折柳行。”果实一出声就招引了众人的注视。他却视而不见,继续说道:“我认得。这是灵虚剑法第七式折柳行。”

  “你住嘴!你根本不是我观中人!怎么懂我观的武功!”悟熙赤红着眼,被玄易子一个废人打败已经丢人至极,最后还有人告诉他,对方不过用的是清阳观入门的剑术。你让他堂堂青眼观首徒如何能接受!

  这是羞耻!裸地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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