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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安抚

  渐入正午,凉爽被一点点带走天气焦热起来。观礼所搭的凉棚已不足以遮挡头顶的烈日。几位长老商议一番,将众人移请入凌高殿内。凌高殿虽比烈日之下的戟明广场好些,终究这么多人还是热的慌。心气自然渐渐焦躁起来。

  “当时就和你说了不要来,清阳观又不是什么大派,派个寻常的弟子过来就是。你看现在,这憋屈的!”殿尾巽城派的门主夫人和门主夏骏争执起来。女人尖利的嗓子,让殿中处处都请清清楚楚的听着她的不满。

  “你就不能小点声吗?!”夏骏压低了声音低吼着自家夫人。

  “我怎么了?!我就要回巽城!这个破道观,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夏夫人是个泼辣的角色,众目睽睽之下丝毫没要卖夏骏面子的意思。观礼的宾客中不乏女眷,像夏夫人这般不耐烦地不在少数。只是,眼下不好博夫君的面子罢了。夏夫人这样一闹,殿内不免一阵骚动。

  比试罢了,玄易子脸色就已经不好看,强撑到入殿之时,已经有些瘫软。悟虚守在他身旁片刻不敢离身,架着他进了偏殿。各楼主事皆分配了任务,搜查贼人。于是这正殿里只有几个平常弟子陪着。这般作为,说怠慢都是客气,在有些人眼里看来,清阳观这是目中无人的表现。

  听到正殿一阵喧闹,闭目了一会儿的玄易子强行睁开眼睛,问道:“外边怎么了?”

  “长老,只管休息。我去处理。”悟虚一边细细地擦去玄易子额角的细汗,一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

  “麻烦掌门。”玄易子轻声一句

  截住了悟虚外行的脚步,“小子,你这是何苦呢?”破天荒地,他没叫玄易子长老,而是以年纪称他一声“小子”,其中包裹着长辈的慈爱和些许无奈。

  玄易子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难得笑容。

  “唉”悟虚长叹一声,甩袖而去。

  这边夏夫人和夏骏还闹着别扭,悟虚已循声而来,行礼道:“无量天尊。”

  “道长。”自己夫人正数落了清阳观,这久久不见的新任掌门突然就在眼前,这场面着实尴尬。夏骏一张老脸都觉得挂不住,将妻子往身后一拉,像是遮丑。“让您见笑了。”

  “哪里哪里。这番意外,着实委屈居士了。正殿内人多难免让人心里烦躁。是我等照顾不周,我让道童在楼上沏了好茶备了点心,让尊夫人和其他女居士一同到楼上乘凉。居士见遮掩安排可好?”悟虚一出偏殿就安排好了一切,遣使面容乖巧的道童去请各位女眷。自己亲自来请这暴躁的夏夫人。

  夏骏扯出一个笑脸,说道:“还是道长想的周到。唉贵观正是忙碌的时候,道长还抽身关心我等,实在惭愧。客随主便,听从道长安排。小云,陪夫人上楼。”

  小丫鬟低低应了一声,扶着气急败坏地夏夫人上楼去了。

  这边方消停下来,刚才有些手足无措的平常弟子还没将心放回肚子里,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道长当了掌门就好大的架子。”

  是五翎殿的和景明。今日他的声音如魔音绕耳,听到就让人怕了。这会儿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景明倒是不知道其他人心里的想法,继续说着:“新官上任三把火,您倒好。将我等晾在这里。知道的,我等是来做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清阳观成了第二个五翎殿呢!”仔细寻找才发现,这景明还混在邵家的队伍里,看样子又是霸了邵乘明的椅子,俨然把自己当成邵家人的做派。

  “居士客气。我清阳观一座小小道观自然不能与五翎殿相比。单是殿主的风骨,都在下所不能及的。”悟虚的场面话说起来比其他道士顺溜的多,一面恭维,一面将清阳观和五翎殿撇开了关系。

  “是呀!我家殿主要留诸位做客,可不像贵观这般麻烦。至少众夫人吃了茶和点心以后,若想听曲唱戏什么的,宫人们还是伺候的来的。不知道,众道长有没有这个手艺呢?”

  和景明的话阴阳怪调,这话若是换成当着悟熙的面说,只怕他已经暴跳如雷。悟虚听闻这话,没有计较景明用词刻薄,立马听清了他的弦外音:五翎殿这是在提醒他,几份安抚女眷的茶点,可安抚不住这些武侠好汉了。困囚之事,就算今日不在清阳观发作,日后江湖行走这些名门正派只怕也会为难。就如他们对待五翎殿一般。

  悟虚颠颠云袖,“居士说笑了。”三指立于胸前,道:“无量天尊。听曲唱戏我等苦修道士自然是不会。不过,倒是有些丹药能相送各位。反正,大家都等在这殿中无所事事,不如消耗几颗丹药,增进一下内力。”

  丹药!悟虚此言一出,众人的招子都亮了。就连邵乘明都不能例外。

  修仙,立本之物就是丹药。哪里能人人都是修仙的苗子?清阳观能撑的住这么多门人的修炼,靠的就是丹药。这自然是不得外传的宝贝。每年也只有与清阳观交好的几家门派受用到些许,让外人是分外眼红。

  为了安抚人心,悟虚可是下了真本钱。

  悟虚这般慷慨,没有一丝小家子气。让景明觉得,他的确和这道观里的一般的道士不一样,他饶有兴趣的走到悟虚面前,目光却落在偏殿紧闭的大门之上,说:“你家那病篓子身体是废了,脑子却还是健全。掌门,的确比那个死人有派头。”这话明贬暗褒,总是不是滋味。

  悟虚只是笑没有作答,招来徒弟,去丹房取药,给众人发下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方才还躁动的大殿,接到丹药后,均盘腿而坐,一下子只剩呼吸的声音。

  不过也有例外,还是五翎殿的和景明。只见他捏着丹药,看了一会儿,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居士不运一个周天?”悟虚问道。

  景明将眼睛眯成一道,贴着悟虚的耳畔说道:“我的好掌门,这主意是我给您出的我还不知道您的把戏?”

  悟虚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纵使清阳观擅制丹炼药,真正能增进内力的丹药也不是天上凭白就能掉下来的。药材的昂贵不说,也没有这么大的数量,能一时间拿出几百颗。悟虚方才悄悄暗示弟子取来的一些日常分发给山下孩童用来打虫的糖丸。

  这时景明站直身子,似笑非笑地说:“不过,掌门盛情难却,我还是尝尝。”把糖丸放进嘴里,他点点头,做了一个口型:“甜。”

  惊得悟虚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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