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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猫鼠

  今日魏制面带春风,走起路来都比往日轻快。

  “魏统领,今日好兴致。”

  “景明。”魏制见着景明弯嘴一笑,“你怎么在这儿?”

  景明将披风一抖,坐在回廊的栏杆之上,半倚着廊柱,说道:“巡逻呗!我羽化宫比起你羽然宫可辛苦多了。劳苦的命。”假模假式地拍打着小腿肚,“瞧,我这腿都跑细了。”

  魏制浅笑,说了一句:“能者多劳嘛!”

  “哟?”景明抬眼,眉稍眼角都带着明媚,不客气地挤兑着魏制这个老实人,“瞧不出咱们平日不苟言笑的魏统领还会说好话?”

  果然不出所料,魏制将手往身后一背,微微俯下身盯着景明的脸,一本正经地说:“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苟言笑和不会说好话有什么关系?”

  “看看,我就随口一说,你就认真起来。真是无趣。”景明摇摇头,“真是辛苦了羽然宫的妹妹们。跟着你这么个煞脸。”

  “谁说不是呢?这五翎殿上上下下,只有和统领相貌俊朗,又性情温和呢!”魏制不吝啬地夸奖道。

  和景明露出难以置信地神色,打量着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乖乖!您魏统领说一句好话也就算了,这还奉承上我了?”他贴着魏制的耳根问道:“说。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说起“好事”,魏制浅浅的笑意终于完整的在脸上流露出来,他轻轻将景明推开,说:“搞得这么神秘作甚?你不问我也是要和你说的。”

  “诶诶诶!打住!五翎殿门规森严,不许宫人间拉帮结派c私相授受。你不要告诉我!”景明说着还装模作势地捂住了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我找到万无门的那两个小家伙了。”魏制也没有理他做的这做作姿态,把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景明立即放下手,一双眼睛盯着魏制,反问:“你找到了?”

  “嗯!不出你所料,他们折回了伏虎山境内,就在离伏虎山不足二十里地的一个小镇上。今早刚收到的飞鸽传书。”魏制说着便眉飞色舞起来,“你说,那么近的地方,他们怎么能这么大胆呢?”他大掌一拍景明的肩膀,问道:“你是怎么猜到他们的行踪的?”

  此时的和景明蹙着眉,眼眸流连,若有所思的样子,显然没有在听魏制说了些什么。

  魏制伸手在景明的眼前晃了晃。“景明?”

  景明回过神来,“嗯?”

  “你在想些什么?我和你说话呢”

  “你说什么?”

  魏制叹了口气,“唉”说:“你怎么猜到他们行踪的?”

  “哦”景明调整了一下坐姿,说:“追踪之道就是反追踪之道。本就是同源同根。果实就是算准追踪人的思想,反其道而行之,以此脱身。不是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我猜他一定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让你在附近找找看”

  “殿主说的对,殿中就属你最聪明!一切如你所料!分毫不差!”魏制不禁也沾沾自喜起来,好像猜中行迹的人是自己一样。可是低头打量景明的神情,“可是,你好像并不开心。”

  景明摩挲着下巴,说:“不对。”他低低地嘟囔着:“二十里今早”

  “不对?”魏制不解,“有什么不对?”

  “不知道。只是直觉觉得不对。”景明舒展了眉头,“无所谓了。反正,你找到他们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你这是准备去禀报殿主?”

  “正是。”

  “我随你去!”景明提议道。

  “你不是要巡逻吗?”魏制问道。

  景明说要和魏制同去,反倒自己先提起脚步走在前面,丝毫没有要等魏制的意思,还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你个羽然宫的统领管我羽化宫的事情做什么?小心我向行礼司告你‘僭越’之罪,将你关进小黑屋!”

  魏制眉角一挑,跟了上去,不服气地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了解景明的脾性,总把宫规挂在嘴边上,可是从小也不见他被任何条款束缚过。就是这样一个自由自在又规规矩矩的人。

  “殿主。”落回轻轻地叫了一声。

  正在闭目养神地赵素,斜靠在贵妃榻上的软枕上。浅浅地发出一声鼻音,“嗯?”

  “魏统领,和统领求见。”

  赵素睁开眼,神思有些涣散,带着些朦胧的睡意。“宣。”

  “喏。”

  落回撩起珠帘,退出房间。不一会儿,魏制与景明一前一后进来了,拱手鞠礼,道“参见殿主。”

  “参见殿主。”

  赵素抬起皓腕,揉揉发胀的脑门。“免礼,何事?”

  景明见魏制看着自己,一敛眉,微微甩了下头,示意他开腔。

  “启禀殿主。”魏制这才说道:“今早于伏虎山界发现果实果然的踪迹。”

  “找到他们了?”赵素坐了起来,身子微微向前,“可跟住了?”

  魏制紧张起来,又拱手行礼道:“此次不敢再出差池,特地嘱咐了下面不可大意。”

  “你还在意上回的事?”赵素缓缓地倒回软枕之上,用一只手撑着头。“景明。你没开解他?”

  景明略略向前一步,比魏制多出半个身子,回话道:“魏制的性子,殿主再清楚不过。较真仔细,一丝不苟,属下怎么劝说的了?”

  “那也得劝着。”赵素阖上眼,弯翘的睫毛搭在下眼睑,煞是好看。

  殿中安静下来。

  见赵素毫无反应,魏制又跟景明使起了眼色。

  景明微微地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怎奈魏制是个急脾气,开口问道:“不知殿主如何打算?果实的本事还是有些,长期跟着,只怕姑娘们藏不足行迹。是不是遣羽化宫将他们抓回来?”

  这话问出来,着实被景明狠狠地瞪了一眼。

  赵素那双凤眸,睁开。墨色的瞳孔,像潭水一样能照出人心。魏制迎上那眼神,立即低下头。

  景明眼眸微敛,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那日玄易子与悟熙对阵那一瞬的眼神,心想:真像

  还没往下深想,就听赵素问道:“景明,你怎么看?”

  “羽化宫为殿主马首是瞻。”他埋下头,拱手行礼,道:“听凭殿主吩咐。”

  “我的吩咐就是让你说说看。”

  虽说赵素这样讲,景明还是有些犹豫,说话就温吞起来:“这个事情嘛”

  赵素的心思不好猜。

  或者就可以说是喜怒无常,这是整个五翎殿都有的共识,就连直肠子的魏制都忍不住要揣测赵素的心思才敢说。更何况景明一颗七窍玲珑心,又怎么会不在心里盘算一番。

  “你说就是,别吞吞吐吐的。”

  景明挺了挺背脊,说:“猫鼠游戏,不逗弄哪里来的趣味?”

  “正是。”赵素唇角挑,展出一个艳丽的笑,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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