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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 晚宴

  晚宴上。

  靖安帝高居龙椅,俯瞰众人,举杯道:“今日设宴,是要为朕的胞弟——敬辰接风洗尘!来!众卿,还不敬王爷一杯?”

  “敬王爷!”众人皆举杯相对,无用痛快地饮下一杯。

  仁安忽然给七皇子递了个眼色,敬仁林开口问道:“咦?为何宁王杯中的酒水和我等不一样呢?”

  灯光下,西洲的葡萄美酒于饮尽后,在众人手中透明的水晶杯上流下淡金色的酒泪,闪着如金箔般的光色。

  而宁王的水晶杯里干干净净的,光线透过杯体,折射出夺目的五色光。

  方才宁王饮得不是酒。

  宁王浅笑还未开口,就听一沉稳男中音响起,“平王有所不知,宁王箭伤未愈,饮不得酒。”说话这人正是即将与瑞安成亲的果实。“我替他倒了一杯蜜水。”

  蜜水和白葡萄酒都是淡琥珀色的液体,若非刻意留心,谁又能知道宁王的酒水和其他人不同呢?

  敬仁林嘴角一勾,显得有一丝尴尬,“璞成世子这样说了,本王自然是无话可说。”如今果实对外的身份是辰王爷的义子。敬无用膝下无子,果实自然就成了继承无用爵位的世子。靖安帝念及果实本姓石,故赐封号:璞成。

  敬仁林斟了一满杯的酒水,向宁王举杯,“仁林在此以这杯薄酒,祝宁王早日康复!”

  此时宁王的面前放着两把酒壶,一把里面放的是果实备下的蜜水,一把里面是货真价实的西洲美酒。方才以水代酒的把戏已经被敬仁林当面戳穿,故宁王不可能再故技重施。不然,就是当众打大荆的脸。他拿起放着美酒的酒壶,斟满,“那,之凡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欸!”果实一把将水晶杯夺下,笑着对宁王说:“我知道之凡兄是海量,就不要和我争酒吃了。”他举杯示意敬仁林,“平王,让璞成与你痛饮三杯!”说着便仰颈饮干,复斟满,再次痛饮。来往到了第三次,说道:“方才我替宁王喝了三杯,平王的祝福就算收下了。这杯我敬王爷,权当谢过王爷体恤。”

  敬仁林还没反应过来,席间又站起一个墨兰色的身影,端着杯子,说道:“嘉平也代宁王敬平王一杯!谢王爷关怀之情。”

  本来一片祥和,却因为一杯酒水弄得剑拔弩张。靖安帝面色不佳,却不得发作。大荆百官坐得远,听不见众王爷间说了什么,只见相互微笑祝酒,好一副“兄友弟恭”的场面,只是气氛和表象完全不能相提而论。

  敬仁林本来就酒量浅薄,喝了三杯已经觉得有些上头。谢嘉平这杯,他是怎么都喝不下了,可是偏偏又是自己先招惹的怀安他端着酒水,还在发愣。突然,听见震乾大将军吴庸低沉如钟的声音,“你们这些娃娃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才刚开席就喝的这么急,一会儿有的苦吃啊!平王坐下,一会儿慢慢喝。”

  谢嘉平双目含笑,看着吴庸说:“将军说的极是!”却仍然举杯道:“那,平王,嘉平先干为敬!”这是嘉平第一次见到名满东洲的震乾大将军——鹤发童颜,饶是已经年过花甲,也依然精神抖擞。可是,这相貌有一丝熟悉,但他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再一细看,他几乎喊出“父亲“二字!倒不是怀安谢家的家主,而是他自嘲:这个世界长得像的人何其多,谢嘉平是你太大惊小怪了。即便如此,他不由地还是多看了那吴庸一眼。

  有了震乾大将军的话,敬仁林毫无意外地认了怂,这第四杯酒水只是浅抿一口。

  皇后适时地开口,“别顾着喝酒,大家动筷子,常常御膳房的手艺!”

  “谢皇后!”

  都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就七七八八的吃的差不多了,那边大臣的席上,相熟的大人间已经聊开了。武将那边居然还行起了酒令。

  主席上,仁安眯着醉眼,看着一直安静坐在一旁不曾说话的玄易子,说道:“还没问呢!这位兄台也是皇叔的弟子吗?”

  无用说道:“哦!这位是小徒的救命恩人——易先生。先生与本王合缘,就劳烦他随本王进宫面圣。”

  “不知先生有什么长处?可以助兴?”太子仁安兴致勃勃地问道。

  “在下不才,未有拿的出手的才艺。”玄易子淡淡回绝,有些折太子的面子。

  不过,仁安倒是不在意的样子,继续说道:“无妨,不过听闻怀安的占星术十分了得!不如,谢御史和宁王比试一番,为酒席助兴?”晚宴上不乏丝竹钟鼓,歌舞美姬。仁安却点了名要玄易子出节目助兴,未果之后,甚至点了来自怀安的嘉平与宁王比试占卜,实在是有些放肆。本来靖安帝宴请群臣就是为了缓和与怀安间近日的龃龉。这太子不帮着说好话就算了,还三番两次的捣乱!

  别人兴许不知,但是瑞安晓得,方才七皇子发难就是太子授意,不然她那蔫货七哥怎么会突然和宁王较起真呢?于是,她开口说道:“太子还自幼练习剑术,怎么不给诸位耍个剑呢?”

  一语双关,任仁安脸色铁青,“你!”

  场面一时难以收拾。

  玄易子拎着袍角,离席作揖,道:“易学艺不精,对玄学颇为向往。近日又与宁王切磋交流些许。太子殿下若喜欢占卜之事,若蒙不弃,易可班门弄斧。”

  这等谦卑恭敬的姿态令靖安帝不由侧目,他抚须道:“好好好。那就烦请先生给我等占卦。至于太子朕觉得瑞安的提议甚好,仁安,你去准备一下吧!”

  “儿臣遵旨。”靖安帝发话,太子面上不悦嘴上还是应承下来,不情愿地退席。临走前深深地剜了瑞安一眼。

  瑞安见状,调皮地朝太子举杯,然后将杯里的美酒饮尽。

  “说到占卜,本宫还是挺有兴趣的。先生若是不介意的话能否给本宫占上一卦?”皇后到底是心疼儿子,待太子离席后和颜悦色地说道。

  算卦是假,解围是真。

  玄易子恭敬地说道:“易不才,承蒙娘娘与太子抬爱。”他略有停顿,“不过,今日赴宴匆忙未带卜具。难得娘娘有此雅兴,不如以景相卜?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为人母自然是问子女。”皇后略略沉吟,道:“今晚的夜来香开的不错,道长就以此花为面,为何?”

  “木为巽,娘娘为坤。此卦下巽上坤,升卦。本意高升,可见子女渐有功成,是吉卦。”玄易子回禀道。只是卦面上还有些其他的东西,玄易子不曾说完:巽指长女,意指瑞安。公主之位还能如何高升?这还是令玄易子相当疑惑的。

  靖安帝称赞道:“有趣!”指着璀璨灯火说:“先生也为朕卜上一卦!就以灯火为面。问国运。”

  “陛下为君主,自然为乾。灯火为离。上乾下离象征君王上情下达,臣民下情上达,君臣意志和同,这是同人的卦象。”玄易子说道:“天佑大荆国运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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