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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五章 君臣

  初雪的清晨传来几声鸦叫,令人觉得有几分晦气。

  周敏招来徒弟,拎着那小太监的耳朵,“是玩意儿是个摆设吗?禁苑里怎么会有鸦?!”

  “疼疼疼师父徒儿这就去办”小太监的耳朵险些被揪掉了。还好,殿内传来靖安帝的声音

  “周敏。”

  “老奴在。”周敏一边应承,一边将徒弟踹离。

  殿内靖安帝一身暖金色的中衣,坐在龙榻之上。周敏拿起挂婢女托盘里的龙袍,向帝王走去,一心一意地伺候靖安帝更衣,主仆二人长久未言。

  直到靖安帝用绢帛抹过脸,他才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方才我听到几声鸟叫?”

  大雪初霁,这时会叫的鸟只怕不多,周敏咀嚼靖安帝话里的意思,斟酌地回复:“昨夜大雪,人还有衣裘取暖,鸟儿只有自个儿的毛发。估计冻了一宿,见着太阳心里喜庆,就不由得欢呼了两声。”

  “呵喜庆”靖安帝将帕子扔在水里,“早朝误了多久的时辰?”

  “不久,方一刻钟。那边有太子爷为您过筛今日的觐见。”

  靖安帝上下打量了周敏一眼,“你今日用词很谨慎。”

  “老奴”

  “得了吧!”靖安帝摆摆手,“你这人精,说了也是白说。”

  百官严阵以待,恭迎靖安帝入殿,这肃穆的气氛和每一个早朝相似又不同。

  靖安帝环顾大殿,问道:“太子,今日有何上奏?”

  太子见靖安帝落座便在扫视,眼睛也提溜地转着,没料想,他父皇刚一坐下变发问。反应略有迟疑,“启禀父皇,今日并无大事。”

  “并无大事?”靖安帝眉头一锁,“这话居然出自我大荆储君之口!国大无小事,太子的治世之道可是还给先生了?”

  太子仁安只觉得头皮发紧,忙不迭地将方才百官所禀一一陈明。

  传话的太监匆匆跨入殿内,。

  靖安帝抬手,示意太子暂停。见传话的太监在周敏耳边轻言几句,周敏的脸色渐渐变得古怪,望着主子,顿了小片刻,才走上龙梯。“启禀陛下,刑部谭吏请求觐见。”

  谭胜,刑部主事之一。主理丰州屠营一案。

  “宣。”

  “宣刑部谭吏觐见。”

  “宣,刑部谭吏觐见。”

  谭胜裹着一身大氅匆匆步入殿中,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卿有何上奏?”

  谭胜依旧跪在地上,“陛下!臣有负皇恩,不敢起身。”

  这话说的众人心惊肉跳,只怕是屠营一案

  “说。”

  谭胜伏在地上,说道:“方才天牢狱卒来报,丰州屠营的细作自尽身亡。”众人暗自咋舌,又不敢有太大的动静,饶是如此还是发出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

  靖安帝眉角一跳,“丰州这么大的事情,朕就不信他一个废臣就能办得到!越是死了,越是要给朕彻查此事。”

  “陛下,臣正要禀明此事。”谭胜伏在地上的身子与地砖更加贴合。

  “莫要吞吐,说下去!”

  “请陛下革去微臣的顶戴,此案小人一介主事办不了。”谭胜突然恸哭起来。

  靖安帝一掌拍在龙椅的龙头之上,“你奉圣旨办案,有什么办不了!当初刑部尚书举荐你主审此案就是看重你不畏权贵。如今,你跟朕回你办不了!刑部!”

  刑部尚书楚风出列,“臣在。”

  “这就是你给朕选的好差人!”

  “陛下,谭吏一身刚正,不是遇到顶棘手的状况,是断不敢办砸陛下的差事。”楚风连连解释,“谭吏,你有何困难向陛下禀明即可,怎么有负皇恩呢?”

  谭胜抬起那张老泪纵横的脸,“陛下。这案子牵连甚广,以微臣之力不能给陛下圆满。既然如此,陛下不如现在就革了微臣的职。以免日后还要吏部彻查卑职失职一事。”

  听到这里,靖安帝心里突然有了些清明,问道:“既然牵扯如此广泛,朕想给谁都是烫手的山芋,你办不了,其他人也办不了。那朕来办!”

  谭胜连忙将大氅中的一捆卷宗双手奉上。“陛下明鉴。”

  靖安帝的话中,有三分气话,这谭胜竟然真的将卷宗备好,是他始料未及的。

  “陛下,此案错综复杂,但经过连日审查已经脉络清晰。如何裁断,请陛下圣断!”语毕,周敏将卷宗呈上。

  靖安帝翻阅几页,说道:“进展不错。就这样办下去不日便可结案”突然靖安帝噤声,呲目欲裂。

  “陛下”周敏轻唤一声。

  “逆子!!!”靖安帝一声怒吼,“敬仁林!”

  平王背后一凉,从皇子的队列里走了出来,“儿臣在!”

  “把他给我拖下去!”

  靖安帝口齿清晰,可是殿前侍卫无一人敢动。靖安帝脾气一向来的快去的快,平日就常常要侍卫将大臣拖下去重责。如今要拿皇子,倒头一回。见无人动手,靖安帝将卷中一掷,拔出身旁太子的佩剑,冲下高台。

  见父皇持剑向自己冲过来,平王往后退了半步,很快又将脚挪回原位。靖安帝一剑劈在他的左肩,他闷哼一声。

  “逆子!你可知罪?!”

  “父皇,儿臣不知何罪?”平王语调平平,无惶恐,无怯弱。和平日里一般,又不一样。

  靖安帝一脚将这儿子踹在地上,“你与后越勾结,使得边疆战士三千人命丧黄泉,你说你不知何罪?!你犯上作乱,贻害军政。死上千次万次都难消朕的心头之恨!”

  平王的脸上掠过一丝疑虑,“后越?”然后很快又是一张静静地脸,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得,嘴角一动,说:“父皇觉得儿子做的出这样的事情?”

  “刑部卷宗言之凿凿,并有人证!你要朕开堂办了你是吗!”靖安帝勃然大怒,他不知道自己这平凡的儿子此刻怎么会如此反应,他的平庸淡定此时不断地挑衅着他作为父亲,作为皇帝的权威。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平王迎着靖安帝的目光,问了一句:“现在,儿子想问父亲一句:您想我死吗?”

  靖安帝觉得自己松弛的面部,此刻因暴怒而紧绷跳动,他从齿间挤出几个字,“将罪臣敬仁林拖下去!”

  这是他第二次下令,御前侍卫立即手脚麻利的将受伤的平王擒了下去。

  靖安帝将手里的剑随意地丢在地上,不发一语,出了正殿。

  这一场变故来的突然,朝堂上的每一个人都因这变故震惊地说不出一句话。只有周敏短暂地慌神后,拎起袍子去追,“陛下!您等等老奴!”

  殿外黑压压地的云,早上初出的太阳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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