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五、1630年之常州大案（五）
刘永祚便道：既然如此，那便将证人韩宏绪宣至堂上吧。不多会儿，衙役带着一个哆哆嗦嗦的白发老头上来了，韩宏绪到了堂上哆哆嗦嗦的跪下道：草民见过法台大人！
刘永祚道：本官问你，郑鄤之儿媳韩氏与你是何关系？韩宏绪道：是，是小老儿孙女。刘永祚又问：如今有人揭发郑鄤奸淫韩氏，至其悲愤而死，可有此事？
韩宏绪趴在地上，声音颤抖道：是，是请法台大人明断，请法台大人明断刘永祚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既要让我明断，你可从实说来，可有此事？韩宏绪仍只是道：请法台大人明断！请法台大人明断啊！
龚廷祥发怒道：大胆韩宏绪！公堂之上含糊其辞，讨打！许曦道：嗳，龚大人怎可如此毛躁，韩宏绪，此案乃是内阁明旨下来，令三堂会审，如今堂上还有锦衣卫的吴千户大人，你莫怕，实话实说即可。
黄斌卿也道：对，韩员外莫怕，只管实话实说，自有刘大人为你主持公道，只是莫要冤枉好人，也不要包庇恶人。
韩宏绪老泪纵横，声音抖的更厉害了，浑身都在发抖，仍只是道：请法台大人明断啊！请法台大人明断啊喊了两声，便径直扑倒在地，刘永祚忙命衙役去看，一个衙役过去探了探鼻息道：大人，没气了！
刘永祚不由得吃了一惊道：如今公堂上出了人命，这可如何是好？司奇力道：韩宏绪老迈，如今到了公堂，因为畏惧过甚，不慎猝死，也是常事，如今这韩家也没有人了，让人好生安葬也就是了。
刘永祚忙对衙役道：抬下去吧，一定好生安葬了。衙役忙将韩宏绪抬了下去，刘永祚道：既然韩宏绪已死，不知这供词如何写？龚廷祥道：韩宏绪虽然没有承认，但是也并没有否认，既然没有否认，只好以常理断之，郑鄤将未过门的童养媳并婆子接进府来，本就不合常理，但是如果这郑鄤有古怪癖好，专喜不知人事的幼女，那就说的过去了，韩宏绪为何吞吞吐吐，必定是畏惧郑鄤的势力，不敢名说罢了，以常理断之，必有此事！
司奇力也道：龚大人言之有理，不愧是积年的行家。黄斌卿道：荒唐！自宋以来，便以疑罪从无定，人命关天，岂能以常理断之？若说郑鄤积善之人，不忍见弱女在外孤苦飘零，如何不是常理？
龚廷祥冷笑道：郑鄤自归乡以来，多以仗势欺人，常州士绅多有诟病，且其素来我行我素，不似积善之人，常州士绅可以作证。
郑鄤道：冤枉！学生虽然赋闲在家，仍不敢望家国社稷，每见有人从事不公，不免说上几句，势必得罪了不少士绅，但是对于百姓，学生一向行善事，年年开设粥场，常州百姓可为我作证！
外边的人也有的喊道：就是就是，郑员外可是个大善人，我愿意为他作证！一时之间，堂外不由得乱哄哄起来，刘永祚一拍惊堂木道：放肆！谁再敢咆哮公堂？立时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堂外这才安静下来，刘永祚又看了一眼吴孟明，吴孟明闭着眼，似乎睡了一般，刘永祚便对文书道：郑鄤奸媳之事，存疑。
许曦不满的看了刘永祚一眼，刘永祚似乎并未看见，又说：下边审理郑鄤杖母一事，郑鄤，本官问你，可有此事？
郑鄤此时才有了片刻的慌张，郑郏在一旁道：草民可以作证，确有此事！刘永祚又厉声问道：郑鄤，可有此事！郑鄤这才道：确，确有此事。
此言一出，黄斌卿面色大变道：郑鄤，杖母之事非同一般，可有隐情？郑鄤道：确有隐情，不过其中牵扯父母私隐，圣人有云，子为父隐。我怎可泄露父母私隐，此乃大不孝也！
黄斌卿有些着急的说：这时候了，还讲什么子为父隐！迂腐！迂腐！若有隐情，速速讲来，本官才好为你申辩一二。郑鄤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闭上眼道：学生不能说！不能说！学生甘愿受罚。
黄斌卿急的不得了，还待说什么，许曦道：黄大人越俎代庖了。说完看了刘永祚一眼，黄斌卿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刘永祚便道：郑鄤，杖母之事可大可小，若有隐情，可从实说来，若执意不说，对你可是大大不利。
郑鄤仍只是摇了摇头，刘永祚便问：几位大人，既然郑鄤承认杖母之事，又有其亲弟指认，此事可做的真，不知该如何判为好？
龚廷祥道：我朝以孝立天下，身为子女竟然杖责母亲，不忠不孝，实同谋逆，当立斩之，夷三族！司奇力也道：龚大人所言极是。黄斌卿道：不可！郑鄤虽然没有说，但是显见的其中有隐情，况且其母并非生母，乃是继母，即便有罪，亦罪不当死！
许曦道：继母也是母，也是长辈，郑鄤杖母，以下犯上，以卑犯尊，倘若今日姑息，他日他便能诽谤君上，即便此刻没有谋逆之行，也有了谋逆之心，断不可留。
黄斌卿冷笑道：秦桧以莫须有之罪名杀人，诸位大人今日要以“意欲也”杀人吗？真是天大的笑话，本官身为大理寺卿，掌天下刑狱复核，此案即便如此断了，大理寺也不会通过的。
许曦冷笑道：黄大人托大了，莫说此案乃内阁发下的案子，便是此时吴千户在此，此案定直达天听，郑鄤杖母，证据确实，即便到了陛下案前，对此无父无母之辈也断无好感，朱批一下，人头落地，怎么还会转到大理寺去？许曦又对刘永祚说：刘大人，本官和司大人都支持龚大人的意见，怎么判，还得看大人的了。
吴孟明仍然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刘永祚实在没有办法道：既然如此，郑鄤无父无母，以下犯上，形同谋逆
刘永祚没有说完，就听到堂外有人喊道：冤枉啊！大人，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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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永祚道：本官问你，郑鄤之儿媳韩氏与你是何关系？韩宏绪道：是，是小老儿孙女。刘永祚又问：如今有人揭发郑鄤奸淫韩氏，至其悲愤而死，可有此事？
韩宏绪趴在地上，声音颤抖道：是，是请法台大人明断，请法台大人明断刘永祚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既要让我明断，你可从实说来，可有此事？韩宏绪仍只是道：请法台大人明断！请法台大人明断啊！
龚廷祥发怒道：大胆韩宏绪！公堂之上含糊其辞，讨打！许曦道：嗳，龚大人怎可如此毛躁，韩宏绪，此案乃是内阁明旨下来，令三堂会审，如今堂上还有锦衣卫的吴千户大人，你莫怕，实话实说即可。
黄斌卿也道：对，韩员外莫怕，只管实话实说，自有刘大人为你主持公道，只是莫要冤枉好人，也不要包庇恶人。
韩宏绪老泪纵横，声音抖的更厉害了，浑身都在发抖，仍只是道：请法台大人明断啊！请法台大人明断啊喊了两声，便径直扑倒在地，刘永祚忙命衙役去看，一个衙役过去探了探鼻息道：大人，没气了！
刘永祚不由得吃了一惊道：如今公堂上出了人命，这可如何是好？司奇力道：韩宏绪老迈，如今到了公堂，因为畏惧过甚，不慎猝死，也是常事，如今这韩家也没有人了，让人好生安葬也就是了。
刘永祚忙对衙役道：抬下去吧，一定好生安葬了。衙役忙将韩宏绪抬了下去，刘永祚道：既然韩宏绪已死，不知这供词如何写？龚廷祥道：韩宏绪虽然没有承认，但是也并没有否认，既然没有否认，只好以常理断之，郑鄤将未过门的童养媳并婆子接进府来，本就不合常理，但是如果这郑鄤有古怪癖好，专喜不知人事的幼女，那就说的过去了，韩宏绪为何吞吞吐吐，必定是畏惧郑鄤的势力，不敢名说罢了，以常理断之，必有此事！
司奇力也道：龚大人言之有理，不愧是积年的行家。黄斌卿道：荒唐！自宋以来，便以疑罪从无定，人命关天，岂能以常理断之？若说郑鄤积善之人，不忍见弱女在外孤苦飘零，如何不是常理？
龚廷祥冷笑道：郑鄤自归乡以来，多以仗势欺人，常州士绅多有诟病，且其素来我行我素，不似积善之人，常州士绅可以作证。
郑鄤道：冤枉！学生虽然赋闲在家，仍不敢望家国社稷，每见有人从事不公，不免说上几句，势必得罪了不少士绅，但是对于百姓，学生一向行善事，年年开设粥场，常州百姓可为我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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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外这才安静下来，刘永祚又看了一眼吴孟明，吴孟明闭着眼，似乎睡了一般，刘永祚便对文书道：郑鄤奸媳之事，存疑。
许曦不满的看了刘永祚一眼，刘永祚似乎并未看见，又说：下边审理郑鄤杖母一事，郑鄤，本官问你，可有此事？
郑鄤此时才有了片刻的慌张，郑郏在一旁道：草民可以作证，确有此事！刘永祚又厉声问道：郑鄤，可有此事！郑鄤这才道：确，确有此事。
此言一出，黄斌卿面色大变道：郑鄤，杖母之事非同一般，可有隐情？郑鄤道：确有隐情，不过其中牵扯父母私隐，圣人有云，子为父隐。我怎可泄露父母私隐，此乃大不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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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廷祥道：我朝以孝立天下，身为子女竟然杖责母亲，不忠不孝，实同谋逆，当立斩之，夷三族！司奇力也道：龚大人所言极是。黄斌卿道：不可！郑鄤虽然没有说，但是显见的其中有隐情，况且其母并非生母，乃是继母，即便有罪，亦罪不当死！
许曦道：继母也是母，也是长辈，郑鄤杖母，以下犯上，以卑犯尊，倘若今日姑息，他日他便能诽谤君上，即便此刻没有谋逆之行，也有了谋逆之心，断不可留。
黄斌卿冷笑道：秦桧以莫须有之罪名杀人，诸位大人今日要以“意欲也”杀人吗？真是天大的笑话，本官身为大理寺卿，掌天下刑狱复核，此案即便如此断了，大理寺也不会通过的。
许曦冷笑道：黄大人托大了，莫说此案乃内阁发下的案子，便是此时吴千户在此，此案定直达天听，郑鄤杖母，证据确实，即便到了陛下案前，对此无父无母之辈也断无好感，朱批一下，人头落地，怎么还会转到大理寺去？许曦又对刘永祚说：刘大人，本官和司大人都支持龚大人的意见，怎么判，还得看大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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