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0 往昔的四夫人(2)
七小姐？这是她今日第二次听见有人提起七小姐，燕云梦目光变得幽深，姣好的面容满是端庄高贵的神情，叫人瞧不出个喜怒来，她沉声道：“说下去。”
娄清见三小姐肯听自己的陈词，一时高兴，刚想开口给遥阁好好告上一状，只听大夫人居室内传来一声呵斥：“是谁在外面喧哗，搅扰了夫人午歇。”
玉盈从主居室走出来，见三小姐站在院中，上前施礼：“三小姐。”
“盈姑姑，母亲可是醒了？”
“夫人已经起身了，请三小姐快些进去吧，天气转热，莫要在炎日底下晒着。”
娄清见燕云梦起步往主居室走去，连忙跪行了上前：“三小姐，奴······”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玉盈一个凌冽的眼神止住。
“娄清，你好歹是在景昔居里伺候过，不懂规矩吗？捡着这个时辰来搅扰夫人，是皮痒了要讨打吗？”
玉盈指着守门的两个侍奴：“是谁让她跪在这儿的，一会到管事那罚一个月的领钱，再去领十板子，如有下回，就不要想着在景昔居当差，直接发卖出去做贱奴，听见了吗？”
门口两位侍奴彼此对视一眼，齐齐跪下道了声：“奴知错了，盈姑姑。”他们两人见娄清曾是景昔居的侍婢，想着大夫人怎么也会见上一面，不如卖给娄清一个人情，因此收下了娄清的好处，放她进去。谁能想到娄清也是个拎不清的，见着三小姐竟说些没用杂事。自打三小姐的婚事出了岔子以后，大夫人可是极不愿意让三小姐听见后宅里的俗事纷争，以免扰了她心情。
“盈姑姑，你先让她下去吧，待我与母亲说完话，有事要问她。”燕云梦留下一句话，进入了母亲的主居室，随侍的侍奴留在了外面，只有玲珑跟着入室。
“母亲，女儿来给您请安了。”
门上的门帐已经撤下，换上了一扇春夏玉和屏风在中厅。
“是梦儿啊，快进来。”大夫人的声音从内室传来，燕云梦往里面去，玲珑先走上前为其主挑起白玉珠帘，只见大夫人正坐在软梨木镂空雕花妆镜前修整妆容，一旁给夫人梳头的青嫩面孔是盈姑姑新提拔上来的侍婢暖玉。
燕云梦走近了先行常礼：“母亲。”抬眼见母亲身边多了新面孔。
暖玉放下手中玉梳，恭恭敬敬施礼到：“侍婢暖玉见过三小姐。”
燕云梦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妆镜前的大夫人：“母亲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呢。”大夫人平日里装扮多以华贵示人，所以衣料上常用沉稳色泽，梳理的发式繁复，佩饰珠宝精致贵重，给人震慑之感难以接近。不像府中其他侧夫人，或淡雅或妩媚，或文弱或明朗，看着不觉得遥远。
燕云梦曾劝过母亲，面对父亲当学得柔软些，只可惜，母亲从来看中自己身份，不愿意像其他妾室一样，为让父亲去她们的院子里，绞尽脑汁。如今父亲对母亲，除了尊敬以外，可还有其他情分在了？
大夫人由暖玉扶着站起身来，今日她身着一身深粉丹蝶折腰裙，长裙曳地，领口和宽袖以银丝封边，与下裙摆由繁至简的纹绣相应，腰垂浅粉丝带，肩搭轻纱锦帛。乌发分两股盘绕于顶，梳成高髻。发间插着一对金玉嵌珠云步摇，步摇坠着长长的流苏，于耳畔簪几朵翠纹竹叶加以点缀，显得贵气而灵动。
“母亲今日甚美。”被女儿如此一说，夕碧倒露出几分小女儿姿态来：“我都什么年岁了，还能用美来形容么。”她回身看妆镜中的自己，比起往日的伶俐之气倒是柔和许多。
“暖玉是吗？你用心了，往后要好好伺候大夫人。”燕云梦知道母亲的脾性，衣着饰物不喜太过清素寡淡，称其是骨子里的卑微上不得台面，毕竟出身权贵世家的女子，自小教养气度c眼光c言谈c举止皆是大方得体。母亲这身衣裙颜色虽是淡雅，可衣料用的是上好的月光锦，泛着蒙蒙月光搭以轻纱曳地，生出一丝婀娜缥缈之感。而发间坠着的金玉嵌珠云步摇，乃是母亲陪嫁之物，当年外祖母让人请了帝都浮空城里的老工匠亲手打制。听闻那位来自帝都的老工匠，从前曾在帝宫里司职。
如此一身即贵气又雅致还能引起母亲回忆的梳妆打扮，这伺候之人的心思该要多灵巧啊！
暖玉得了燕云梦的夸赞，连忙施礼道：“谢三小姐夸赞，奴一定尽心尽力侍奉夫人。”
“起吧！”
等暖玉起身，燕云梦才细细看了她一眼，鹅蛋脸，细柳眉，丹凤眼，樱红唇，倒生得一副好模样，于景昔居的侍者里算得上是出挑的。
“说起侍婢，女儿刚刚进来时见到院中跪着一位从前侍候在景昔居的奴婢。”燕云梦扶着母亲走到正厅主位坐下，转而问一旁的玲珑：“玲珑，那侍婢的名字叫什么？”
“回三小姐，是娄清。”
“听闻母亲将娄清遣到了遥阁？”燕云梦一点一点试探着问下去。
“是有这么一回事，她怎么回来了？”大夫人午歇后习惯进一盏香茶提神，暖玉奉香茶给大夫人，因三小姐不喜香茶浓郁的口感，所以提前备下了清淡的花茶。
刚上完茶，玉盈的身影从春夏玉和屏风后出现，她用木盘托着两个白色小碗进来：“大夫人，三小姐，今早膳房的管事说有新做出点心，是南界的特色，叫雪玉软糯。”
白色透明的小碗中，装着几个晶莹圆润的小丸子，夕碧拿起羹匙舀出一个尝了尝，松软清香，甜而不腻，很是爽口。
“膳房的管事问，是否要将这道雪玉软糯加到常备下的点心里。”
玉盈说的常备下的点心，是需要膳房每日备下的吃食。风鸣宅院每日备下的点心有十道，五道固定的点心，每隔半月一换，其余五道会由做点心的厨娘每日更替。
“梦儿呢，觉得味道可还好？”
“母亲做主就是！”
大夫人将小碗放到方几上：“将雪玉软糯加到常备吃食里，叮嘱膳房糯米不宜多食，让他注意些数量。”
“是，夫人。”玉盈刚要退出去，大夫人又叫住她：“方才我起身时听见外面有喧闹的声音，梦儿说，是娄清回来了？”
“回夫人的话，外面喧闹的人确是娄清。”玉盈立在下首，如实回答。
夕碧轻抿一口香茶：“不是让她到遥阁里去侍候吗？今日回来是何故，难不成是她惹了祸事，被人赶了出来？”
“听娄清自己说·····”燕云梦猜想盈姑姑还未曾腾出空来见一见娄清，于是将自己听来的话告诉母亲：“是被七小姐身边的侍女给打了。可是母亲，咱们府里，什么时候多出个七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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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清见三小姐肯听自己的陈词，一时高兴，刚想开口给遥阁好好告上一状，只听大夫人居室内传来一声呵斥：“是谁在外面喧哗，搅扰了夫人午歇。”
玉盈从主居室走出来，见三小姐站在院中，上前施礼：“三小姐。”
“盈姑姑，母亲可是醒了？”
“夫人已经起身了，请三小姐快些进去吧，天气转热，莫要在炎日底下晒着。”
娄清见燕云梦起步往主居室走去，连忙跪行了上前：“三小姐，奴······”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玉盈一个凌冽的眼神止住。
“娄清，你好歹是在景昔居里伺候过，不懂规矩吗？捡着这个时辰来搅扰夫人，是皮痒了要讨打吗？”
玉盈指着守门的两个侍奴：“是谁让她跪在这儿的，一会到管事那罚一个月的领钱，再去领十板子，如有下回，就不要想着在景昔居当差，直接发卖出去做贱奴，听见了吗？”
门口两位侍奴彼此对视一眼，齐齐跪下道了声：“奴知错了，盈姑姑。”他们两人见娄清曾是景昔居的侍婢，想着大夫人怎么也会见上一面，不如卖给娄清一个人情，因此收下了娄清的好处，放她进去。谁能想到娄清也是个拎不清的，见着三小姐竟说些没用杂事。自打三小姐的婚事出了岔子以后，大夫人可是极不愿意让三小姐听见后宅里的俗事纷争，以免扰了她心情。
“盈姑姑，你先让她下去吧，待我与母亲说完话，有事要问她。”燕云梦留下一句话，进入了母亲的主居室，随侍的侍奴留在了外面，只有玲珑跟着入室。
“母亲，女儿来给您请安了。”
门上的门帐已经撤下，换上了一扇春夏玉和屏风在中厅。
“是梦儿啊，快进来。”大夫人的声音从内室传来，燕云梦往里面去，玲珑先走上前为其主挑起白玉珠帘，只见大夫人正坐在软梨木镂空雕花妆镜前修整妆容，一旁给夫人梳头的青嫩面孔是盈姑姑新提拔上来的侍婢暖玉。
燕云梦走近了先行常礼：“母亲。”抬眼见母亲身边多了新面孔。
暖玉放下手中玉梳，恭恭敬敬施礼到：“侍婢暖玉见过三小姐。”
燕云梦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妆镜前的大夫人：“母亲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呢。”大夫人平日里装扮多以华贵示人，所以衣料上常用沉稳色泽，梳理的发式繁复，佩饰珠宝精致贵重，给人震慑之感难以接近。不像府中其他侧夫人，或淡雅或妩媚，或文弱或明朗，看着不觉得遥远。
燕云梦曾劝过母亲，面对父亲当学得柔软些，只可惜，母亲从来看中自己身份，不愿意像其他妾室一样，为让父亲去她们的院子里，绞尽脑汁。如今父亲对母亲，除了尊敬以外，可还有其他情分在了？
大夫人由暖玉扶着站起身来，今日她身着一身深粉丹蝶折腰裙，长裙曳地，领口和宽袖以银丝封边，与下裙摆由繁至简的纹绣相应，腰垂浅粉丝带，肩搭轻纱锦帛。乌发分两股盘绕于顶，梳成高髻。发间插着一对金玉嵌珠云步摇，步摇坠着长长的流苏，于耳畔簪几朵翠纹竹叶加以点缀，显得贵气而灵动。
“母亲今日甚美。”被女儿如此一说，夕碧倒露出几分小女儿姿态来：“我都什么年岁了，还能用美来形容么。”她回身看妆镜中的自己，比起往日的伶俐之气倒是柔和许多。
“暖玉是吗？你用心了，往后要好好伺候大夫人。”燕云梦知道母亲的脾性，衣着饰物不喜太过清素寡淡，称其是骨子里的卑微上不得台面，毕竟出身权贵世家的女子，自小教养气度c眼光c言谈c举止皆是大方得体。母亲这身衣裙颜色虽是淡雅，可衣料用的是上好的月光锦，泛着蒙蒙月光搭以轻纱曳地，生出一丝婀娜缥缈之感。而发间坠着的金玉嵌珠云步摇，乃是母亲陪嫁之物，当年外祖母让人请了帝都浮空城里的老工匠亲手打制。听闻那位来自帝都的老工匠，从前曾在帝宫里司职。
如此一身即贵气又雅致还能引起母亲回忆的梳妆打扮，这伺候之人的心思该要多灵巧啊！
暖玉得了燕云梦的夸赞，连忙施礼道：“谢三小姐夸赞，奴一定尽心尽力侍奉夫人。”
“起吧！”
等暖玉起身，燕云梦才细细看了她一眼，鹅蛋脸，细柳眉，丹凤眼，樱红唇，倒生得一副好模样，于景昔居的侍者里算得上是出挑的。
“说起侍婢，女儿刚刚进来时见到院中跪着一位从前侍候在景昔居的奴婢。”燕云梦扶着母亲走到正厅主位坐下，转而问一旁的玲珑：“玲珑，那侍婢的名字叫什么？”
“回三小姐，是娄清。”
“听闻母亲将娄清遣到了遥阁？”燕云梦一点一点试探着问下去。
“是有这么一回事，她怎么回来了？”大夫人午歇后习惯进一盏香茶提神，暖玉奉香茶给大夫人，因三小姐不喜香茶浓郁的口感，所以提前备下了清淡的花茶。
刚上完茶，玉盈的身影从春夏玉和屏风后出现，她用木盘托着两个白色小碗进来：“大夫人，三小姐，今早膳房的管事说有新做出点心，是南界的特色，叫雪玉软糯。”
白色透明的小碗中，装着几个晶莹圆润的小丸子，夕碧拿起羹匙舀出一个尝了尝，松软清香，甜而不腻，很是爽口。
“膳房的管事问，是否要将这道雪玉软糯加到常备下的点心里。”
玉盈说的常备下的点心，是需要膳房每日备下的吃食。风鸣宅院每日备下的点心有十道，五道固定的点心，每隔半月一换，其余五道会由做点心的厨娘每日更替。
“梦儿呢，觉得味道可还好？”
“母亲做主就是！”
大夫人将小碗放到方几上：“将雪玉软糯加到常备吃食里，叮嘱膳房糯米不宜多食，让他注意些数量。”
“是，夫人。”玉盈刚要退出去，大夫人又叫住她：“方才我起身时听见外面有喧闹的声音，梦儿说，是娄清回来了？”
“回夫人的话，外面喧闹的人确是娄清。”玉盈立在下首，如实回答。
夕碧轻抿一口香茶：“不是让她到遥阁里去侍候吗？今日回来是何故，难不成是她惹了祸事，被人赶了出来？”
“听娄清自己说·····”燕云梦猜想盈姑姑还未曾腾出空来见一见娄清，于是将自己听来的话告诉母亲：“是被七小姐身边的侍女给打了。可是母亲，咱们府里，什么时候多出个七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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