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06章、孩子收容所
“我的事，孙明媚告诉你了吧？”
中午放学，正在吃着意大利面的罗彦，冷不丁来了一句。
正在阳台处拿着花洒，给向日葵浇水的林子大登时打了一个寒颤，花洒掉到地上。
“我是说，作为孩子，就应该生活在集体当中。不然长大后容易孤僻，心智不全，甚至换上抑郁症”
这一席话，有忽悠有真诚。
更多的，却是出于将这鬼孩子赶出去的莫大求生欲。
“我说过，在你觉醒之前，休要过问我的事情！”
罗彦说着，忽地将筷子扔到一旁，大半碗意大利面就这么被浪费了。
接着却是合身扑倒林子大的床上，开始呼呼大睡。
这情形，完全是老父亲对待叛逆儿子的情景：
一个吧啦吧啦，一个油盐不进。
只是谁能想到，这对父子讨较的事情是“杀没杀人”，而非不能夜不归宿，不能抽烟，不能早恋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
“算了，要我接纳你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别再杀人！”
“我只杀鬼！”
话说到这份上，林子大已经没有任何教育的切入口。
看来有些孩子，真的没法用常规的方式去教育。
接下来的日子，林子大也逐渐接受了自己得照顾这个鬼孩子的事实；除了养向日葵，上体育活动课外，最大的事情便是去公告栏内看那篇作文。
果不其然，在赵欢和陆庆等人死后，那原本罗列出的十二个名字，再度变幻出新的一批。
逮住那走过公告栏处的学生一问，原以为以孩子的童贞，应该能抵挡住一些邪魅入侵。
不料他们却几乎是众口一辞，说那首作文上，本来就是现在这批名字。
如此问了十余回，依旧没人说出半点不同。
警察没有出现，校方也没有任何说法。
便连关于罗彦是鬼孩子的传说，也随着他被放养到林子大名下，渐渐消散开了。
到得最后，林子大只得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错觉。奈何阳台上那恣意无比的向日葵，却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从今日起，我会给你安排上课时段，规定作息时间。”
林子大见罗彦在家里无所事事了小半个周，又一个周一来临，只得琢磨出一个制衡这鬼孩子的办法。
倒不是一定要他难受，而是担心让他在外面游荡，保不齐会招惹出更多事端。
故而除了上厕所和巡考之外，其余时间，林子大都恨不得将他绑在裤腰带上。
这一日，好说歹说，终于让罗彦换了一身运动装，跟随自己去上四到六年级的体育课。剔除罗彦的诡异表现，这个不过齐腰高的男生，终究还是个九岁的孩子。
出于老师的本能，他不愿让这孩子将来有任何缺陷。
拉练了一阵之后，林子大先让一众学生慢跑了两圈，便开始带他们学习擒拿，军体拳之类的自卫招式。
待练习过几遍之后，就放他们自由活动。
估摸着时间已经过了四分之三，便让那些疯跑的孩子过来集合。
“啊！”
那群孩子似乎是玩疯了，慌忙跑过来的同时，不经意便将一名小女生撞倒在在地。
洁白如玉的膝盖，眨眼流出血来。
“同学之间要互相有爱，瞎跑什么？”
刚见到那孩子跌倒，林子大心里便是一慌。毕竟每一个孩子在学习时段出现问题，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科任老师都得担负相应的责任。
“其余人，迅速归队，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解散！”
将那群熊孩子交给罗彦盯梢之后，林子大立刻三步作两步，迅速朝那摔倒的女孩靠近。
“是你？”
眼见那小女孩五官立体，眉眼间已经颇具气质，林子大疑问了一句便屈膝跪下，将她小腿捧了起来。
“试试看，能不能动？”
“嗯。”
“疼吗？”
“疼！”
“别怕，林老师这就带你去处理伤口。”
见常清韵那莹白的膝盖上，被蹭破的小口内，有鲜血潺潺流了出来。林子大只得弯下腰去将她抱了起来，慌忙朝校医务室跑去。
边跑边吩咐道：“罗彦，你带着大伙活动一下，如果下课之前我没回来，你按时让他们解散就成！”
说完，已经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果然是大猪蹄子，这么快就又寻到一丝因果了？”
罗彦双眼一眯，周围和他年龄相仿的小学生，却是没人能够听懂他话语里的意思。
“不过是擦破了点皮，没有伤及骨头，养几日就好了。”
校医务室那只比孙明媚大上几岁，外表看上去却有辈分之别的李医生微微一笑；见到始终趴在林子大怀里不肯下来的常清韵，只得微笑着问了一句。
“林小子，这女娃是你亲妹子么？”
“不是啊，是我四（一）班的学生。她在我课上摔倒了，我自然得送她过来。”
“喔，仔细看的话，你们俩眉眼还有几分相似呢。”
说话之间，李医生已经麻利的帮常清韵伤口消了毒。奈何在要上药捆纱布时，却是被那女娃八爪鱼一般的姿势给难住了。
“别怕，小孩恢复得比较快，上了药，应该三两日就好了，不会留疤的。”
看到李医生的难处，林子大无奈，只得将常清韵抱到一旁沙发上，小心翼翼的为她缠好纱布。
却没发现那面容清丽的女孩，盯着他头顶看了一会，眼中的泪珠还没有擦掉，却是微微咧嘴笑了出来。
“好了，我送你回教室吧，应该快上课了。”
林子大瞟了一眼时间，见常清韵实在太慢，只得再度弯下腰，将她背到背上。却瞬间就觉得背上有热泪浸入运动装内，心下一骇，却是停了下来。
“怎么样，还是很痛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的背，隐约有些熟悉。”
“你阿爸不在身边么？”
似是因为收留了罗彦的关系，让林子大被迫接受了“老父亲”的人设；听到常清韵的话语，瞬间生出不少头绪。
“我没有爸爸。”
背后的女娃幽幽着回了一句，林子大闻言，却是下意识将背着常清韵的双手扣紧了一些。
“没事，在学校好好念书，然后记得按时回家。以后如果有人敢欺负你的话，就告诉林老师，老师帮你揍他！”
“嗯。”
常清韵的回答依旧飘忽，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哎呦喂，看来林老师最近大丰收啊，不单喜当爹，还顺带有了个仙女一样的女儿！”
刚把常清韵送进教室，就和赶来备课的郑宇在楼梯间碰了个照面。
这家伙似是远远看到林子大背常清韵上课的情形，立刻紧赶慢赶，终于将他截住。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哪来的儿子女儿？你就不怕老天信了你的邪，让老子一辈子打光棍？”
“哈哈，儿女双全，打光棍就打光棍呗。”
“再说一遍，罗彦不是我儿子，清韵也不是我女儿。”
“我明白了，这叫作不是儿子胜似儿子，不是女儿胜似女儿。你说人生苦短，何必要找一个经常拿你和别人比较的所谓伴侣呢？”
原本是开林子大玩笑，不承想郑宇说着说着，眼底却是浮起不少黯然。
“不说了吧，今晚有空的话，来我屋里喝酒。”
知道这二十九岁还没结婚的青年，是因为上一任青梅竹马在工作以后心性大变，嫌这嫌那；加上准岳母方面传来的压力，两人只得拜拜了。
林子大不愿去揭他伤疤，只得用请他喝酒来搪塞。无论出于郑宇帮他代课，还是和这家伙的交情，这顿酒无论如何都是免不了的。
“林老师，林老师，我正找你呢，原来你在这儿！”
“又有什么事吗？”
和郑宇别过，刚到得公寓楼下，便又遇上那事儿妈孙明媚，真是流年不利。
这货也是越老越作妖，害病想屁吃，要没有什么事，她会早早等在这里？
“那个，学校里又有一孩子需要寄宿，指定了要你。”
“以为点菜呢，还“指定”了要我？”
林子大已经在强忍怒气，妈个鸡，将我那不到三十平的公寓当成救济站了吧，老是什么人都想往我屋里送？
老子等到明年度过二十五岁这个坎，就是半个中年人了。
不谈恋爱了，不买房了，不成家立业了？
“啥名？”
“常清韵。”
“谁？”
“放心，我都懂，不就是两百块钱寄存一个么？这个月你的工资，加到二千四吧。”
说完，孙明媚神色窘迫，扭着腰肢走得飞快。
若非下盘重了点，走路还算稳当，旁人还以为他俩做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勾当呢。
果不其然，幼儿园的活动课上完不久，林子大刚想转身回屋，就见那小仙女一般的常清韵，远远站在教学区通往职工宿舍的路上。
见林子大远远走来，立刻眉眼堆笑，明艳无比。
“话说清韵啊，你妈妈有说过要外出几日吗？”
“说不准呢，这次据说是外出谈项目，短则日；若是要去项目所在地核实一遍的话，估计得有小半月吧。”
常清韵微笑着不肯挪步，这次林子大学聪明了，没有弯腰抱她，而是牵着她一路朝单身公寓走去。
还是得避嫌啊。
现在社会风气不好，他犯不着因为一点小事，去让人乱嚼舌根。
原以为在常清韵入住之后，一向拒人门外的罗彦，或多或少都会表现出不少情绪。
不料那家伙竟然一声不吭，倒也为林子大省去不少麻烦。
和那些不肯读书写字，抱着个手机停不下来的熊孩子相比，俩娃都是好孩子，不闹腾，不磨人。
常清韵入得公寓后，最喜欢的便是林子大屋内那花开不败的向日葵，还有阳台上那一大片花海。每当坐在那金灿灿的花海旁边之时，更是静谧得无比可爱。
“那个罗彦，和你商量一下啊，要不今晚咱俩就在地板上将就一下吧？明儿我多添张床，再让木工师傅来做个隔断。”
晚饭后，陪着两个孩子在校内溜达了一圈，林子大便打算回来睡觉，却被一个难题给困住了。
想了想，终究还是小心翼翼的，将这个很可能让罗彦炸毛的决定说了出来。
没想到那家伙还有些男子汉气概，只是懒懒的斜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拒绝。
之所以在房间里做隔断，却是考虑到十岁左右的小孩，是时候让他们知道男女有别，树立起正确的“性别认同”了。
第一夜就这么安稳渡过，第二天依旧如此。
待到第三日，林子大却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便是常清韵的妈妈，根本没给他打过任何一个电话，孙明媚也同样没说出个丁丁卯卯。
中午时分，林子大终究忍不住好奇，开口向刚准备吃饭的女娃问道：“清韵啊，你妈妈平时都不管你的么？”
话才出口，却是对自己的直男思维感到汗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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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放学，正在吃着意大利面的罗彦，冷不丁来了一句。
正在阳台处拿着花洒，给向日葵浇水的林子大登时打了一个寒颤，花洒掉到地上。
“我是说，作为孩子，就应该生活在集体当中。不然长大后容易孤僻，心智不全，甚至换上抑郁症”
这一席话，有忽悠有真诚。
更多的，却是出于将这鬼孩子赶出去的莫大求生欲。
“我说过，在你觉醒之前，休要过问我的事情！”
罗彦说着，忽地将筷子扔到一旁，大半碗意大利面就这么被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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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要我接纳你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别再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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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份上，林子大已经没有任何教育的切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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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最后，林子大只得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错觉。奈何阳台上那恣意无比的向日葵，却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从今日起，我会给你安排上课时段，规定作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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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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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只是觉得你的背，隐约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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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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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在学校好好念书，然后记得按时回家。以后如果有人敢欺负你的话，就告诉林老师，老师帮你揍他！”
“嗯。”
常清韵的回答依旧飘忽，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哎呦喂，看来林老师最近大丰收啊，不单喜当爹，还顺带有了个仙女一样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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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似是远远看到林子大背常清韵上课的情形，立刻紧赶慢赶，终于将他截住。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哪来的儿子女儿？你就不怕老天信了你的邪，让老子一辈子打光棍？”
“哈哈，儿女双全，打光棍就打光棍呗。”
“再说一遍，罗彦不是我儿子，清韵也不是我女儿。”
“我明白了，这叫作不是儿子胜似儿子，不是女儿胜似女儿。你说人生苦短，何必要找一个经常拿你和别人比较的所谓伴侣呢？”
原本是开林子大玩笑，不承想郑宇说着说着，眼底却是浮起不少黯然。
“不说了吧，今晚有空的话，来我屋里喝酒。”
知道这二十九岁还没结婚的青年，是因为上一任青梅竹马在工作以后心性大变，嫌这嫌那；加上准岳母方面传来的压力，两人只得拜拜了。
林子大不愿去揭他伤疤，只得用请他喝酒来搪塞。无论出于郑宇帮他代课，还是和这家伙的交情，这顿酒无论如何都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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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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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学校里又有一孩子需要寄宿，指定了要你。”
“以为点菜呢，还“指定”了要我？”
林子大已经在强忍怒气，妈个鸡，将我那不到三十平的公寓当成救济站了吧，老是什么人都想往我屋里送？
老子等到明年度过二十五岁这个坎，就是半个中年人了。
不谈恋爱了，不买房了，不成家立业了？
“啥名？”
“常清韵。”
“谁？”
“放心，我都懂，不就是两百块钱寄存一个么？这个月你的工资，加到二千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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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下盘重了点，走路还算稳当，旁人还以为他俩做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勾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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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子大远远走来，立刻眉眼堆笑，明艳无比。
“话说清韵啊，你妈妈有说过要外出几日吗？”
“说不准呢，这次据说是外出谈项目，短则日；若是要去项目所在地核实一遍的话，估计得有小半月吧。”
常清韵微笑着不肯挪步，这次林子大学聪明了，没有弯腰抱她，而是牵着她一路朝单身公寓走去。
还是得避嫌啊。
现在社会风气不好，他犯不着因为一点小事，去让人乱嚼舌根。
原以为在常清韵入住之后，一向拒人门外的罗彦，或多或少都会表现出不少情绪。
不料那家伙竟然一声不吭，倒也为林子大省去不少麻烦。
和那些不肯读书写字，抱着个手机停不下来的熊孩子相比，俩娃都是好孩子，不闹腾，不磨人。
常清韵入得公寓后，最喜欢的便是林子大屋内那花开不败的向日葵，还有阳台上那一大片花海。每当坐在那金灿灿的花海旁边之时，更是静谧得无比可爱。
“那个罗彦，和你商量一下啊，要不今晚咱俩就在地板上将就一下吧？明儿我多添张床，再让木工师傅来做个隔断。”
晚饭后，陪着两个孩子在校内溜达了一圈，林子大便打算回来睡觉，却被一个难题给困住了。
想了想，终究还是小心翼翼的，将这个很可能让罗彦炸毛的决定说了出来。
没想到那家伙还有些男子汉气概，只是懒懒的斜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拒绝。
之所以在房间里做隔断，却是考虑到十岁左右的小孩，是时候让他们知道男女有别，树立起正确的“性别认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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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常清韵的妈妈，根本没给他打过任何一个电话，孙明媚也同样没说出个丁丁卯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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